9 因你在此（二）

“Ian Gallagher，You have a visitor。”值班護士呼叫着Ian的名字。

慈愛醫院（Mercy Hospital）是芝加哥最大的公立醫院，Ian半年前才來到這間醫院成為了一名急診室護士，他疑惑着走出來，看見走廊上站着自己大腹便便的姐姐。

“Fi？你來這裏幹什麽？産檢還是？”他驚喜的擁抱了她一下，問道。

“都不是，就是來看看你。”Fiona說。她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不介紹我認識你的同事嗎？”ian笑着介紹她認識自己的同事。很顯然，Ian的英俊，誠懇和勤奮，令他在這裏很是受歡迎。末了，他看了看四下無人，低聲說：“其實還有個熟人，不過他只每周一來。Jimmy的爸爸。”

Fiona大為驚訝：“真的？我怎麽從來沒聽Jimmy說起過？——醫院的人知道你們——Mickey知道這事嗎？”

“醫院的人不知道，Mickey知道——那都是過去了，不是嗎？馬上中午了，我們一起吃飯吧。”

他們坐在醫院的餐廳裏，Fiona有一下沒一下的搗着面前的一杯酸奶，終于開口道：“不舉行婚禮，是Mickey的決定，是不是？”

“你怎麽會這麽想？”Ian反問着。

“當然是他。我了解我的little brother，他絕不會這麽輕率的潦草的敷衍掉自己一生一次的ceremony——Ian，我想你擁有一場真正的婚禮，可以一生銘記——”

“我跟Mick——我們之間的每一件事，每一天，都值得一生銘記。”ian握住姐姐的手，“不用再說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遷就他？”Fiona不死心。“我可以去跟他談，要求他必須——”

Ian笑起來：“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絕不是什麽遷就，而且，你也不能去跟他談，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

“才什麽？”Fiona敏銳的追問。

“沒什麽——總之，就這麽決定了。”Ian沒有再多說什麽，“好了，我要上班了，我送你出去吧。”

Fiona狐疑的看着弟弟，試圖找出什麽他想舉行婚禮的蛛絲馬跡來，但ian只是挽住她，把她送到門廊上。

“那麽，下周一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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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ona嘆氣：“好吧，看來我真是沒什麽說服力了。”

一輛擔架車以飛快的速度向ER沖過來，剛送走Fiona的Ian立即進入了護士的角色。

“女性，四十多歲，沒有ID，在一幢廢棄的房子裏被人發現并報警，沒有意識，偶有劇烈抽搐，瞳孔放大，懷疑為OD”，EMT做着簡單的介紹。

“Gallagher！你愣着幹什麽！”同事推了ian一把。

“I——I know her”ian嘶啞的說，“She’s my mother。”

幾個醫生護士交換了一下目光，其中一個醫生說：“你要回避一下嗎？”

他嘴唇顫抖，聲音卻很堅定：“NO。”

“她有藥物過敏嗎？病史？吸毒史？”Dr.Grenny問。

“她——她——她有——她有躁郁症——，但是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定期服藥或者服用什麽藥物——兩年我在學校的時候見過她一次，那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躁郁症——她自殺過嗎？”

“多年以前，自殺過一次，是割腕自殺。”ian機械的講述着，他覺得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每個字，都變成了子彈正在射向自己。他看着醫生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聽不見聽不懂，他看見大家都在忙碌，插上各種機器和管子，如同一部無聲而淩亂的電影——

“ian！”一個同事喚回了ian的神智，他茫然的擡頭，看見同事一臉克制的同情，ian窒息一般的開口：“她死了——”

“沒有。但她很嚴重。”Dr.Grenny接過話頭，“接下裏的72小時很關鍵，通知ICU準備接人。”

“我——”

“Gallagher，take some rest。”醫生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其他人把Monica送到ICU。

Ian像一抹幽魂一樣從急診手術室裏走出來。

“Ian——”

“Fi!”

滿臉淚痕的fiona看起來瘋狂而又絕望：“我看見她了——從急救車上——她死了嗎？”

“no，no，”Ian又一次抱住姐姐，“she OD'd on some drugs。醫生說接下來72小時很關鍵。”

“oh god！oh ian！”fiona哭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們，對待你？她為什麽要再次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以這種方式？”

“it’s ok，it’s ok——你想去ICU看看她嗎？”

Ian攙扶着姐姐，向ICU走去。

Yevgeny突破放學擁擠人潮的重圍，奮勇爬上老爹的二手卡車，突然又向發現新大陸一樣搖下車窗大喊：“bye——Miss green——”

Mickey也只好從車窗向外搖手，可Miss green并沒像以往那樣笑靥如花，而是滿臉通紅的胡亂擺了擺手。

車到半路，他的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Mickey以為是客戶找上門，接起來自報家門。

“Milkovich。”

“so，no weeding，huh？”mandy的聲音夾雜在嘈雜的背景音中，但這仍然不能掩蓋她的破口大罵，“you guys are gay or not!從來沒有聽說過gay people不喜歡婚禮的！you Idiot!一定是你，對不對？”

“hello！sis！我也很想你！where the hell have you been！”Mickey不甘示弱，“波士頓？huh？你沒有一點身為女人的羞恥心，對吧。”

“不要轉移話題！我真想不通，ian幹嘛這麽遷就你，連這種大事他都可以讓你做主！而你居然就這麽——moron！”

“what the f——”Mickey從後視鏡裏看見Yevgeny使勁偷聽的好奇勁，及時的剎住了脫口而出的髒話，“are you talking about！你知道什麽！如果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罵我，那你就省省吧，不舉行婚禮是我們共同的決定！你想知道一段感情生活裏沒有女人參與的優點嗎？那就是我們TALK！然後用理智做決定！”Mickey時刻不忘嘴賤。

接下來一分鐘，Mickey都慶幸自己沒有用免提模式，不然小Yevgeny的詞彙量就又要刷新了。好容易mandy才罵夠了，說了句：我明天和lip一起回芝加哥。不等Mickey多說一句，就挂斷了電話。

Mickey掏掏耳朵，不以為然的搖頭：“woman！”

“那麽，沒有婚禮喽？”Yevgeny似乎聽的很明白。

“nope。”

“啊！”Yevgeny發出失望的嘆息，“我還告訴我的同學會有很盛大的婚禮呢！會有香槟塔，20層的蛋糕，數不清的巧克力——我還會穿上禮服做戒童——”

“什麽？”

“戒童！”Yevgeny白了爸爸一眼，“ian以前告訴過我的，我一定是戒童！”

“ian說過這個？”Mickey有小小驚訝，“什麽時候的事”

Yevgeny聳了聳肩肩膀，跟爸爸像的出奇：“有幾次吧——你問這麽多幹什麽，反正都沒有婚禮了——沒勁——”

“注意你的态度，young man!”Mickey警告他，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戒童？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才不會考慮什麽戒童！”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難道他們就都不存在嗎” Yevgeny振振有詞，“你還沒見過大腳怪呢？”

Mickey差點把車開到溝裏去。

電話又響起來，這次是ian的號碼。Mickey笑着接起，帶着幾分不正經：“Bonjour！fiance~”但瞬間，他的表情轉為凝重。

片刻，他調頭向南區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