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卷一 六爻門(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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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要去B市出差。

又到了換季的時候,公司準備上線一些新産品,他要負責去對口公司接洽一些相關事宜。

他先是把家裏的貓交給了熟識的寵物店,再打電話給好友鄭軒,拜托他在閑暇之餘去寵物店探望一下自家愛寵。如果可以,他更願意把舔舔寄放在朋友家裏,可惜一個個要不是沒空照看,要不就是怕貓人群。

九月底的G市,依舊炎熱得令人發指。喻文州把舔舔送到寵物店再回家,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黏黏膩膩的衣物,像是另一層皮膚,吸附在身體表面,難以形容的難受。

回到家喻文州就奮不顧身地往浴室的方向走,沒一會兒就響起了水聲。

如果不是門鈴響了,喻文州覺得他能在浴室裏面沖一個小時。

他穿上襯衫,邊擦着還在滴水的頭發,邊走去開了門。居委會的阿姨敲開了門,一看到喻文州像剛洗完澡就“哎呦”了一聲。喻文州笑着問,“羅姨,您有什麽事嗎?進來坐吧。”

說着他就要讓開門,阿姨忙揮手表示不用。

“昨兒個你不是問我你的水電費和物業費,說是明天要到外地出差半個月,想先把這個季度的給交了嘛!”羅姨越看喻文州這小夥子就越滿意,年紀輕輕就公司高層,據說還擔任一個大項目的項目負責人。長相身高人品都沒得挑,好得自己沒閨女,不然怎麽着也得搶回家做女婿去。

喻文州點了點頭,“是啊,麻煩阿姨了。”

“哎呦,”羅姨笑着說,“順嘴幫你問一句而已,條子在這兒,等下你自己下去交了啊!”

喻文州接過羅姨遞過來的條子,“好,謝謝羅姨。”

“謝什麽呢!大家鄰裏的!”羅姨笑歪了嘴,這禮貌的,是自己兒子該多好啊。“不過阿姨多說一句你可別見怪啊!你這見天的洗澡,可對身體不好!現在仗着年輕,等老了你就知道受罪了!你看你這水費,一人一季度,都快趕上我們一家三口半年了!”

喻文州無奈地笑了笑,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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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姨繼續說到,“你愛幹淨,我知道。可養生還是要注意的知道不?有空多來阿姨家吃飯,阿姨給你煮點湯喝!補補身子!就這麽說定了啊!”

“好。”喻文州從善如流地答應。

羅姨樂得是眉不是眉眼不是眼,腳步輕快地就回了家。

喻文州捏着物業的條子,心想這水用的确實是有點多了。

第二天一早,喻文州便到了機場。

這種天氣一出門就是像進烤爐,在家機場大廳冷氣足,這冷熱交替,汗都黏在身上,讓喻文州恨不得在機場的衛生間沖個澡。抱着這個念頭的他去洗了個手,水的那一股消毒味讓喻文州一秒就打消了沖澡的念頭。

果然公共用水區域水的質量不要太差。

他坐在候機廳等着安檢,閉上眼睛想象自己身處在清涼的海洋裏。身旁有小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接近讓喻文州猛地睜開眼,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住跌倒的小孩。

“哎。”他低低叫了一聲。

小孩手裏的那杯牛奶全倒在了他的手臂上,那加了化學合成物質的液體在皮膚表面流動,讓喻文州感覺全身汗毛都棄他而去,一下子差點沒跳起來。

小孩媽媽忙不疊地跑過來,拉起小孩兩巴掌就抽他屁股上,然後才是對喻文州連聲說抱歉,拿出了濕巾讓喻文州擦擦手臂。

喻文州笑着接過,看着時間還夠就跑去衛生間洗手。

九月底對于南方城市來說,秋意還不會那麽明顯。可對于一些偏北的城市來說,秋已經開始了。

或許G市現在的溫度還是和夏天的沒什麽大的區別,但空氣中的濕度和夏天已經有了區別,人的皮膚遠比大腦對自然界的感知要敏感,入秋後人的皮膚會開始發出幹燥渴水的信號。就比如喻文州現在這個狀态,他光是聽着水籠頭裏流出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就感覺自己有點渴。

同事總是說他是潔癖重症患者,喻文州也只能笑笑,這玩意兒又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也沒等多久,就登機了。

喻文州關了機,閉上眼睛催眠自己,我現在是要去北方越夏的大雁。

起飛時,喻文州聽到隔壁的小孩子一直纏着他的媽媽,女人輕聲細氣地耐心安慰着。由于高度變化帶來的些許不适讓喻文州皺了皺眉,心想每年大雁這麽遷徙也挺辛苦的。

下飛機的時候,對口公司的代表已經來接了。

喻文州公司的對口公司是一家日企。代表在喻文州上飛機不久後就到了機場,他先是和喻文州握手,然後将喻文州的行李放在了後備箱。回酒店路上,他禮貌又熱情地和喻文州說着笑,無非是感嘆廣州的美食,外加中國的地域遼闊。童年一直是吃飯團的日本代表,一直都對國內航程都能三四個小時的中國抱有極大的好感,他說等哪天他能吃很多辣了,就飛去四川吃麻婆豆腐。

喻文州的酒店訂的依舊是去年的那家,到酒店後,代表讓喻文州稍作休整,晚點會有一場接風宴。

Check in後,回到房間的喻文州甩下行李就往浴室的方向走。當水流澆在身上,順着肌膚的紋理緩慢地往下流淌,帶走燥熱也充盈了幹燥的肌理的時候,他發出了一聲舒服地喟嘆。

這水質好得出乎喻文州的想象。明明去年來的時候,這水裏的消毒味還讓喻文州難以忍受。

沖了半個小時澡,喻文州才意猶未盡地從浴室裏面出來,穿着浴袍,把空調溫度調低,躺在床上懶洋洋地不想動。

休息了半晌才想起來要開機,慢吞吞地伸手去掏手機,開機畫面閃了一下,桌面是一片藍的純粹的海洋,其實喻文州電腦桌面也是一片水,同事還總是大驚小怪地問,你到底有多喜歡水啊?

喻文州心想,我可喜歡水了,比喜歡白斬雞還喜歡水。

七點的時候,接到代表電話,他們在附近的一個酒樓開了席,半個小時之後來接喻文州。

懶在床上兩小時的他終于舍得動了動身子,從行李箱中翻出一套衣服,再繞進了浴室沖澡。這個酒店的水的自然溫度、水的味道和水的觸感,都讓喻文州喜歡極了。

看着時間,确定了自己不能再浪費一分鐘在沖澡件事情上的時候,他依依不舍地關掉了水,用從自己家裏帶過來的柔軟毛巾擦着頭發。他不習慣用酒店提供的任何直接接觸皮膚的東西,這大概也算是同事控訴他重症潔癖的證據之一。

穿好衣服後,喻文州下樓。到了酒店一樓大廳,喻文州就聽到了嘈雜的人聲,大堂裏有一個女孩子歇斯底裏地在叫喊。

“你們酒店肯定不符合衛生标準!!!”

喻文州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那個女生皮膚上竟然長滿了透明的小泡泡,像是嚴重過敏患者。

不可抑止地,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他連忙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女孩坐在地上大聲哭泣,哭聲裏面充滿了恐慌和無助。她的同伴也在同仇敵忾地向酒店讨要一個說法,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和女孩皮膚直接接觸。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把情緒已經全然失控的女孩帶去了醫院。圍觀人群還在小聲地議論,喻文州眼尖地看到角落裏的一對情侶正在錄影,像是要發微博的樣子。

他皺着眉上前一步,抓住了女生手裏的手機。女生的男朋友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後大聲質問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喻文州握着手機沒有下一步動作,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明明是在笑着,卻讓人感覺不到半分溫度,“奉勸兩位還是停止你們的舉動。”

“關你什麽事?!”男生大聲地反問。“你神經病啊!”他的女朋友也開始助威。

喻文州握着手機依舊不動,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這兩個人。對峙了一分鐘,周圍聚集而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們三個的人越來越多,那對情侶的臉上也明顯的出現了心虛動搖的表情。

“删掉。”喻文州把手機松開,放在自己的掌心遞回去。

被這個男人冷冷地看着的時候,仿佛有冰冷的魚鱗在自己的脊柱上劃過,讓他們情不自禁地就緊張起來。

女孩接過手機,咬着唇,即使是不情願也順着喻文州的話删掉了已經拍攝好的視頻,然後像是被抓包的初中生那樣,又把手機遞回去要給喻文州檢查。

喻文州把目光轉向男生,男生立即漲紅了一張臉,“我沒拍!”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

“下次不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喻文州沒有檢查女孩兒的手機,他轉身就往酒店外面走,現在他應該遲到了兩分鐘。

走出酒店,發現一向準時的日本代表竟然比他還要遲。

他看了看手表,離他們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鐘。不過喻文州不急,因為遲到的日本人會比等待的那個人更着急。

過了兩分鐘,日本代表終于開了車停在喻文州面前,沒等喻文州開口,他就一溜煙從駕駛座上跑了下來,直挺挺地停在喻文州面前,照面就是一個鞠躬。喻文州還沒來得及阻止,耿直的日本小夥伴就已經行此大禮了。

“十分抱歉喻先生,”日本小夥伴态度十分嚴肅,“對此我感到十分汗顏,懇請你不要将我的個人行為與公司形象聯系到一起!”

喻文州覺得他再不表态,這小夥子就要土下座了。

去酒樓的一路上,這耿直的東京小夥還在道歉,喻文州也懶得阻攔了,感覺要是不給這小夥子把全部的歉意釋放出來,這小夥子得把自己活生生憋死。

飯局是對口公司經手項目的經理設的,一個一米九多的東北大漢子,喻文州沒少和他打交道,也算是熟悉。飯桌上酒酣耳熱之際,一群大老爺們難免談起女人。

“哎,你們聽說了嗎?”經理面紅耳赤地說到,一看就十分興奮,“就前陣子住豪庭的那個女明星,就那叫啥……”

“童麗麗!”有人幫他接了一句。

喻文州放下了掩着唇的紙巾,豪庭是他住的那家酒店。B市數一數二的酒店,和喻文州的公司有合作,每年喻文州來B市都是住這家。

“對!”經理一拍大腿,“就是這名兒!她不是參加那什麽真人秀節目麽?叫啥不重要,反正現在她正和節目組在打官司呢!說是節目組的道具有問題!哎呦我的老天爺啊,那麽漂亮一女的,身上跟長了魚鱗似的!一片片的!”

“不是吧打官司?!”一旁有人驚呼了起來,“按說這些明星有了點什麽怪病不是都藏着掖着嗎?”

經理幹了酒潤喉,“你懂什麽?你看童麗麗那病,能不能治好還兩說,不趁這個時候要點賠償到時候找哪哭去?”

“什麽病?”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喻文州破天荒地開口問。

那經理見他感興趣,聲音都高了幾分,“不懂啊!說是過敏引起的皮膚病!童麗麗工作室發出的聲明說是那節目組的道具有問題!”

喻文州“恩”了一聲,微微皺起了眉。

接下來席間說什麽,喻文州都沒太留意,他一直緩慢而認真地撫摸着自己的手背,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酒足飯飽後,經理還提出來要去錢櫃唱歌,喻文州托詞今天有些舟車勞頓,為此經理還有些惋惜,只讓喻文州回去好好休息,改天大家再出來聚聚。

喻文州沒讓代表小夥子送自己回酒店,他自己打了車,上了車之後,就打開手機百度“童麗麗”。他在首頁看到了第一條信息,就戳了進去。

那是童麗麗工作室官方微博放出來的照片,喻文州看了一眼就立即皺了眉。跟沒出事兒之前那白皙細嫩的胳膊對比,簡直天上地下。現在童麗麗的胳膊,透着駭人的青黑色,像是快要腐爛的屍體那種顏色,皮膚也變得像幹涸龜裂的大地,像是魚鱗般。和童麗麗那張沒有受到影響的漂亮臉蛋在同一個框裏,這病變簡直讓人難以接受。

放下手機,喻文州陷入了沉思。

這應該不是皮膚病。

車子在酒店面前停下,喻文州推開車門若有所思地上樓。經過前臺的時候,喻文州看到了前臺豎起的牌子,上面寫着酒店的官方微博和微信公衆號,聲稱在上面有對今天下午的那件事情有完整地解釋,有需要了解的顧客可以自行搜索。

他沒有着急着去了解,回到房間依舊是先沖澡,将衣服手洗晾出來後,才拿起手機坐到了沙發上。

搜索酒店的官方微博,發現轉發數和評論數都十分驚人。顯然這樣大的酒店出了這樣的事情,尤其是帶上了惡心和恐怖的色彩,十分吸引人眼球。

喻文州認真地看完了長微博,然後又點開熱評,發現熱評裏為今天下午那個女孩子說話的少之又少,大部分轉發參與話題的,都是童麗麗的粉絲。熱評第一的粉絲更是直接艾特了童麗麗工作室和童麗麗本人,聲稱如果要查清事實真相,那麽酒店也不能不查。下邊是一大堆附和的粉絲,還未清楚事情的始末,就急着要給自家idol讨個公道。

他往下撥了撥,就放下了手機。這官方聲明上沒有他想看的東西,他只想看看今天下午那個女孩的症狀,只可惜這篇聲明上只一句話提到了——“該顧客過敏嚴重,目前尚未得知因何,已轉移至××醫院治療。”

喻文州習慣性地觸摸自己手背上的皮膚,看了看時間後,拿起了帶過來的合同和商業文件慢慢看,有些事情要等入夜才能做。

半夜三點多,躺在床上假寐的喻文州睜開了眼。

他慢條斯理地換了衣服,跑到浴室往臉上撲了幾遍涼水之後,才拉開門往外走。

這個點的酒店安靜得很,喻文州走進消防通道,往自己今天聽到的樓層數走,那個房間現在一定沒有人住。

他住24樓,那個女孩兒的房間在18樓,喻文州一個人的腳步聲在消防通道中有序的響起,其實如果不是明星童麗麗住的那個房間是豪華套房,去了的話比較難找借口,他還想上30樓去看看童麗麗住的那個房間。畢竟去下面這個房間還能解釋說是好奇,去上面那個房間就一般來說都是偷兒了。

18樓,消防通道旁邊的那個房間。

喻文州站在門前,伸手推了推,沒開。他低着頭,再伸手去推了推,原本需要電磁感應才能打開的門,竟然随着喻文州的力道自然而然地就開了!

這個室內暗得驚人,喻文州剛感覺到危險,還沒來得及從房間撤出來,就有一股力量,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地往房間裏面一拖!

喻文州反手就要一擰,那邊的反應顯然更快,喻文州感覺有滑膩冰涼的東西在自己的後頸上擦過,他太熟悉這種觸感。

是魚鱗。

喻文州閉上眼睛,再睜眼,原本黝黑清亮的瞳孔就變成了深邃的藍色,像是汪洋的海,像是遙遠的夜空。他擡起腳狠狠地踹過去,原本緊緊鉗制着他手腕的桎梏一下子就松開了。

他現在能清楚地看見室內所有景象,面前半蹲半坐着一個怪物,渾身披着水藻,上半身是猙獰的魚、下半身是正常的人。怪物張着大口,露出鋒利的鋸齒狀牙,一雙死氣沉沉的眼像是貼在頭的兩側,腮不安分地鼓動着,青黑色地魚鱗附着在它的皮膚上,甚至還有兩條畸形的手臂,散發出一股臭水溝般的腐臭味道。

怪物咽喉像是被什麽堵住那樣,發出低啞地嘶嘶威脅喊叫,如果用人類的認知來形容,那像是一股濃痰堵在喉嚨,然後再低低地咆哮的聲音,像是犬類威脅敵人的聲音。

喻文州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裏的肌膚已經被磨破了一層。他無暇理會這點小傷,只牢牢地盯着室內的這個怪物。

對峙了半分鐘,這怪物忽然躁動不安起來,他的腿在地板上狂躁地刨來刨去,那雙沒有生氣的魚眼睛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它開始狂甩身上披着的肮髒水藻,飛濺出來的墨綠色液體讓喻文州唯恐不避,忙退後了幾步。

再定睛一看,那怪物就已經不見了。

身後的門仿佛有人靠近,喻文州一驚,下意識轉過身,沒道理現在有人接近他他會沒有任何感覺!

還未來得及完全轉身,微涼的手指就搭在了喻文州的脖子上。力度不大,卻也不容反抗。來人掌握着喻文州最脆弱的地方,他歪了歪頭,手裏拿着一把奇奇怪怪的傘。

“這酒店怎麽那麽多小魚怪啊?”

喻文州将這個人帶回了自己的房間,不為什麽,只為了那句“小魚怪”。

沒錯,喻文州就是魚怪,具體到底是什麽魚,他記得也不太清了,或許哪天出了什麽變故恢複魚身才能繼續探讨這個問題。他背對着這個奇怪的人,拿房卡開門。不是沒有危險意識,而是背後的這個人要殺他太容易,喻文州有自知之明。

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一切的防備都是徒勞的。

還不如省些力氣,用來問清楚事情比較好。

一進到房間,這個奇怪的人就扔下了自己手裏那把奇奇怪怪的傘,他指了指喻文州的床,“去躺上。”

喻文州有些反應不過來,哪怕是他向來被人誇聰明的腦袋,“躺?”

來人笑了笑,“天吶,難道你沒感覺到你後頸有異物嵌入了皮膚嗎?我再不幫你弄出來,改天你會發現你的魚鱗像蛻皮一樣,全都剝落下來。”

聽了這話,喻文州條件反射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再想到看到的童麗麗的皮膚的慘狀,喻文州背後一寒,二話不說地就往床上躺。

“額,”喻文州開口,然後才發現他忘了問來人的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也不客氣,直接往床上爬,坐到了喻文州的腰上,一手撐在喻文州背上,另一只手撫上了喻文州的後頸。

“我叫葉修。”

喻文州只覺得葉修的手涼得驚人。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後頸處游弋,像是在畫着某些古老的符咒。

“我叫喻文州。”話音還沒落,後頸就一陣尖銳的刺痛,喻文州發出了一聲痛呼,“啊……”

此時葉修已經從他身上爬了下來,用手拍了拍喻文州的背,“行了!你應該自己能複原吧?”

“能的。”喻文州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的複原能力很強,他手腕上的傷口,現在已經不見了。“能讓我看看那是什麽嗎?”他詢問道。

“可以。”葉修伸出手,他的掌心有一片嬰兒巴掌大的魚鱗。

“很髒。”看了一眼的喻文州下了結論。

葉修挑了挑眉,“不髒就不會害人了。”

說完葉修從兜裏面掏了個卡出來,“你這有電腦嗎?”

……

“有。”

喻文州貢獻出了自己的筆記本。

葉修接過随手輸入了一個網站名字,然後登錄用戶名,輸入密碼。拿着手中的那張卡飛快地輸入着卡號。

“姓名?”葉修問。

“喻文州。”

操作了半晌之後,葉修把卡遞給了喻文州。

“這是你的身份識別卡。”葉修這樣說到。

依舊有些難以理解狀況的喻文州接過了卡,他猶豫了半分鐘,然後問道:“我能問問你是幹什麽的嗎?”

“當然,”葉修笑了,“我是非法成精管理委員會的管理員,ID君莫笑,名字叫葉修。”

“非…非法成精?”喻文州覺得信息量有點大。

葉修點了點頭,“恩,非法成精,你這種。”說完指了指喻文州,然後再指了指自己,“合法成精,我這種。”

喻文州花了三秒鐘時間接受了這個設定,“那你們…的工作主要是什麽?”

“主要的工作是對非法成精的妖怪進行登記造冊,并誅殺已經入魔了的妖怪。”葉修飛快地說到。“當然,我們也會對你們進行保護,比如說給你們進行培訓、量身定做銀武,教會你們在面對魔化的妖怪時如何自保。”

“……那怎麽以前沒有?”成精好多年的喻文州忍不住問。

葉修聽到這個問題擊了一下掌,“問得好!”

然後他看向喻文州,面帶笑容地說道:“當然是因為以前沒發工資,我們不幹活啊。”

……

“你怎麽知道我歸你管?”送葉修出門的喻文州忍不住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葉修夾着他的傘,回眸一笑有些萌賤,“封建王朝推倒後到建國以前成精的,都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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