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番外卷 玉嬌龍 (1)

00

漫天的晚霞中,“游子號”挺拔的輪廓被波光粼粼的河面映襯得愈加豪華奢靡。

一個身形颀長的男人站在甲板上,貌似和常人無異的,在欣賞着壯美的晚霞。他仰頭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片刻便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裏。男人走路的姿勢有一種奇特的韻律感,不緊不慢又慵慵懶懶的,跟現在這個高速膨脹的時代是那麽的格格不入。惹眼又平凡,眨眼間就能消失在人的視野裏。

幾分鐘後,他回到了貴賓居住的船艙五樓,敲開了其中一間的房門。

“游子號”為著名華僑董老先生的私人産業。月前投入使用,首次出航也是在這章尾山的赤水河面。董先生是龍文化的狂熱愛好者,對這山海經中燭龍的起源地有着獨特的好感。“游子號”第一次出航搭載的是海外華人代表及政界人士,在赤水河上進行了為期七天的航行。第二次出航,搭載的則是即将和諸多華僑進行合作的青年企業家及紅二代。前一次出航公事性質為多些,而後一次則是游樂至上點。

董先生為西北人,于改革開放前舉家移民,在海外創業已有數十年矣,家資雄厚。此次歸國實為心系家鄉發展,也早已于政府洽談各項好合作,全力支持家鄉經濟發展,并引回了為數不少的優質資金注入建設項目,故而這兩次航行,都十分得政府的重視。

房門被敲開,一群正在讨論着什麽的年輕人齊齊擡起頭來。

只見房間中的幾位青年都各有各的魅力和氣質,皆不是凡品。為首男子更甚,一雙星眸堪比這波光粼粼的赤水河面,澄澈而透亮。遠山眉淡而銳,一看便知這是上位已久才能育出的英睿之氣。他氣質勝雪,仿佛普天之下的瑰美麗景都被提煉在了他的唇角,一笑便是秀麗河山。而他身後的幾個男子,較之雖容貌落了下乘,但通身氣度都不俗,眼看便知非池中之魚,堪當本次出航中的主角,“優秀的青年企業家”的名頭。

除了輪回,委員會中也難一下子找出這麽多适合這次任務的了。

葉修反手鎖上了門,朝沙發那側走了過去。這貴賓間頗大,一室一廳都布置得極有格調,把有限的空間切割得極為合理。他一屁股坐在了為首男子身側,順手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紅茶,抿了一口潤唇。

“怎麽樣?”葉修開口道,“小江你給他們講清楚情況了嗎?談得如何了?”

被叫“小江”的男子坐在下首位置,他聞言推了推眼鏡,“還沒,葉神來的正是時候。”

葉修聳了聳肩,往身側的男子身上一靠,做了一個“繼續”的示意動作。江波濤看向被葉修倚着的男子,見隊長點了頭,他才打開手中的PAD,将連接的投影儀調亮,開始說明本次任務。

他們昨日才接到委員會通知,從全國各地趕了回來。大致地了解了一番情況後,借由直轄部提供的身份信息,堂而皇之地登上了這艘“游子號”。

“……這張照片為宣傳部部長夫人所拍攝。”江波濤将幻燈片定格在一張照片上,只見照片中一個漂亮的中年女人正背靠着船舷,對鏡頭微笑着,此時正值日夜交替的黃昏,晚霞已消退,天際正呈現出類似回光返照的餘韻。

江波濤将照片放大,最後定格在泛起波紋的河面上。

正認真盯着大屏幕的孫翔一下子就瞪大了原本昏昏欲睡的眼,他打了一個激靈,“靠!”其他人也是被突如其來的畫面吓了個清醒,只見這水面下好似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咧着嘴在微笑。這絕不是他們的幻覺,也不會是光影導致的現象。

江波濤見大家都打起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道:“這就是我們本次的任務。這張照片此前被部長夫人發送到了社交網站上,被細心的網友發現了水面下的這個影子。直轄部已經采取了緊急應對措施,好歹沒傳出什麽導致恐慌的消息。”

“……‘游子號’首次出航一共發生了三起事故。第一起事件死亡者是老華僑錢先生,享年89歲,死于腦溢血,因其曾有心腦血管病史并年事過高,當時并未引起過多重視;第二起事件當事人為工作人員王某,監控錄像中顯示王某在航行第三天午夜時交班時原因不明地跌下甲板墜入河中,現仍未打撈到屍體,已判定為失蹤;真正引起重視的是第三起事故,當事人是華僑孟女士的女兒愛麗絲,愛麗絲在航行的最後一日腹痛如絞,接着大出血,随行醫生診斷為流産。愛麗絲此前并不知自己懷孕,登船六日也未有任何不适,飲食方面已調查,未發現任何問題。孟女士原以為是航行原因導致女兒流産,但在登岸三日後,其女愛麗絲暴斃家中,死前扭曲,狀若人牲。”說着,江波濤放出了愛麗絲死前的照片,只見年輕女人姿勢扭曲,濕發披散,肢體蜷縮在一起,仿佛古時祭河時被捆綁了投入河中的牲口。他繼續說道,“政府壓下了全部消息,不希望影響外商的投資。董老先生的意思也是二次出航如期進行。故而直轄部責令委員會,全權為‘游子號’護航,并捉得水下妖物。”

委員會已經好幾年沒這樣的大任務了,突然間所有人收到诏令,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指定地點,面對一個面目未知的妖,這着實棘手了些。并且還要維護船上這許多的“貴客”。這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任務。

待江波濤講明此次的任務,關掉了投影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方明華揉了揉眉心,打了個哈欠。雖然說他們不缺睡那麽一兩天,可是當養成了人類的作息習慣後,一下子忙起來還是有點不适應。

見大家臉上都露出疲态,江波濤将手中的房卡發給了他們,“大家先回各自的房間休息吧。船剛出航,也有直轄部的人混入工作人員中,應該暫時不會出意外。”

孫翔領了房卡,他在青年艙,他吧唧一下嘴,戀戀不舍地瞅了瞅周澤楷的房間。杜明一把攬上了孫翔的肩,“走走走了,看啥看。我們住這艙人家還起疑呢!”孫翔不服氣,他看着不像富二代嗎?杜明白了孫翔一眼,像,可是不像很能幹的富二代。這一船都是富二代,不差有錢的,只差有錢又有手腕的。

輪回一行七人的房間都分布得極為分散,一則是方便監控整艘游輪異象,二則是為了在緊急時,能控住整艘船。待所有人都各自拿了房卡離開這套房,一直精英做派的周澤楷一把就抱住了身側的男人。

葉修掙了掙,沒掙開。他笑着拍了拍周澤楷的手臂,“我連夜從H市趕過來,差點沒來得及上船。兩天沒洗澡了,你也不嫌髒。”

“不嫌。”俊美的男子篤定道。

01

大部分人類都似乎特別熱衷于參與宴會。這也難怪,所有生物都是虛榮的,都享受着擊中在自己身上的,或是豔羨、或是欣賞的視線。尤其是對雄性生物來說,這就是最高級別的贊美。

周澤楷和葉修進入晚宴會場的時候,幾乎是所有女士的視線都彙聚了過來。

葉修稍微擺弄了一下袖扣,他還不至于為了這點注視而不自在,畢竟講臺都站幾年了。他偏了偏頭,對身側的周澤楷笑了笑。

其實真正吸引眼球的是身側的這個生物——

周澤楷身穿白色西服,眸如點漆,璀璨深沉。稍微有些長的發不但不顯淩亂和娘氣,反倒是讓他這極有攻擊力的長相柔和了些,變得馴順又乖巧。

在場許多自認為極有修養的女性都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盯着一個男人看了許久,偷偷羞紅了臉。她們忙将自己的視線轉開,不願承認自己是這樣膚淺的、只被皮肉吸引的女人。

然後,她們就注意到了周澤楷身側的葉修。

不僅沒有被周澤楷過于完美的長相奪去光芒,反而愈發沉澱出他與衆不同的魅力。他一身黑色西服,勒出了他韌性極佳的腰身。在黑色西服的襯托下,他的皮膚看起來愈加的白皙,好一副書香門第大家公子的模樣。

這般出色的公子,也不知是哪家的?

在場的名媛們都有意無意地打聽着這兩人的出身,這樣的熱情直到宴會開場,本次航行的主辦者董老先生出場後才被削弱少許。

董老先生現年73歲,但卻保養得極好。歲月在他身上,仿佛沒有留下什麽滄桑狼狽的痕跡,他的眉間是智慧、唇邊是風度、胸中是智計。他不需任何攙扶,一個人也穩步地走上了宴會中央的舞臺。董老先生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唐裝,也不比場上這麽多年輕人要遜色。

葉修站在場下,巡視了一圈四周後,偷偷怼了怼周澤楷,壓低聲音道:“這老先生挺有範兒的。”

周澤楷似乎一直都只盯着葉修,他見葉修湊過來跟自己說話,眼睛愈加的明亮,他低聲答道:“你更有範兒。”

葉修偷笑了一聲:“你能不能敬業一點,執行任務呢!”

“周圍沒有妖。”周澤楷明白着呢。

是的,周圍沒有妖。以他們的修為,在宴會踏入宴會大廳的這一秒,就清楚了這一事實。事實上,這也是最好摸清船艙中所有人底細的時間。在所有人都離開房間,前來宴會大廳參與晚宴的時候,正好方便了他們搜查船艙的每一處。

待觀察結束後,周澤楷和葉修悄悄隐去了身形。他們最擅長的,大概就是這件事了。轉移旁人對他們的注意,這是為妖的基本技能。

他們閃出了大廳的門,此時一旁角落中有人快速湊了上來,直轄部配合行動的人員,在周葉二人從宴會大廳出來的這一刻,就立即上前彙報起了情況,“船上共206名賓客,118名工作人員,宴會大廳中賓客實際到場198名,會場中工作人員60名,現在江副他們正分別帶隊,對各個房間進行搜查。核實人員信息。”

二人聞言點了點頭,朝夜色的方向消失而去。此時的河面,已變得一片漆黑。白日裏是龐然大物的游輪在黑夜中似乎格外的渺小,黑暗的空間仿佛有無限的縮小能力,張開的漆黑大口好似能夠吞噬天地萬物。

幾個起落,他倆就翻到了船艙的最上一層。根據直轄部遞給的信息,未參加晚宴的西部常委的李公子,就住在這個房間。正好與周澤楷的房間遙遙相對。

葉修輕輕落在了李公子的窗外,貼身站在窗弦上。他對周澤楷打了個手勢,周澤楷立即翻身,無聲地落在了李公子的門外,他弄出了一聲響動,驚擾了室內。在室內的人起來開門前,他身體一扭,就直接附在了走廊的天花板上。

匆忙穿上浴袍,前來開門的李公子四下打量也未發現有人的蹤影。他警惕地佯作關門,數秒後又猛地拉開,仍未發現有人的身影後,這才放心地落了鎖。葉修在窗外偷看,只見室內有一個婀娜的身影跑了出來,她一把從身後擁住了這位李公子。隔着門窗,鎖住了氣息,葉修難以辨別那赤身裸體的女人是人是妖。

室內那二人又糾纏了起來,只是此刻他們更大膽了些,在客廳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撫摸起了對方。李公子身抱起這個身量苗條的女人,女人的纖腿知情趣地纏在了李公子腰上。李公子邪笑一聲,将人抵在牆上親吻。俊男美女,的确養眼。前提是,美女得是人。

很顯然,那頭周澤楷跟葉修想法是一模一樣的。他再次制造出了響動,門後的這兩人被驚擾。李公子臉色很差,他放下了纏在自己身上,跟蛇妖一樣的女子。極其不虞地前去拉開了門,走廊的空蕩讓李公子極為火爆,他甩手關上了門,發出了震天的聲響。

經歷這一通折騰,他也沒了興致,草草地就将房間中的女人打發走。那女人極為不情願,卻也不敢逆了這少爺的意思,穿上了她的衣服,擰着水蛇腰,從這房間裏走了出來。在大門大開的一瞬間,葉修快速地掠過了窗,在室內可以明顯地看到漆黑的影子在窗外閃過。

李公子正叼起了煙,他登時點煙的手就一僵。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如果他沒記錯,窗的那頭,是河面。他在游輪的最高層,他的窗外,沒有留下任何人可以疾跑過去的空間。除非,窗外的不是人……

這個念頭一出,李公子身體更加僵硬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或許是一只鳥飛了過去呢?他一遍這樣安慰着自己,一邊會想記憶中的影子,那明顯就是一個人的形狀,鳥兒哪來那麽大的影子。就像是特地給李公子确認一番,窗外的影子又再度掠過。

三番兩次的逗弄讓這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崩斷了腦海中的那一根弦,他完全忘記了自己那沒關上的房門,猛地回身朝窗臺撲過去,推開了窗,探頭出去崩潰地大吼,“我操你媽啊!有本事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弄死老子啊!?”

趁着這個機會,門外的周澤楷如同一陣風似的,闖進了室內。他以極快的速度在室內轉了一圈,而正神經緊繃着的李公子半點沒察覺到。最後當周澤楷悄然離開房間的時候,他還探身在窗外,警惕地查看着情況。漂浮在上空的葉修在察覺到周澤楷巡查完的那一刻,手掌一翻就張開了一張泛黃的符咒,他點上鮮血,符咒便被賦予了生命,化成一只大鳥,猛地再從李公子窗外掠過。

“靠!這該死的畜生!”李公子憤怒地吼了一聲,倒是松了口氣,虛驚一場。他甩上窗門,罵罵咧咧地走回房間。沒看到的是,所謂的“大鳥”在掠過他的窗子,消失在視野後,便化成了黃色的符紙,落在了暗潮湧動的河面上。

02

葉修撐着千機傘,重新回到船艙之時,周澤楷已經結束了對那個女子的追蹤。

他對葉修搖了搖頭,那女子并不是妖。但那女子身上卻有“異味”,那不是人類該有的味道,故而才引得周澤楷和葉修二人非要查探一個究竟。周澤楷剛尾随那女子回到了她現住的房間,記下了房號,并通知直轄部的人,密切監控此女子。

查探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在宴廳的賓客各自散去前,周葉二人再度回到了會場。他們仿佛從不曾離開過那般,躲在燈光正暗的角落中舉杯笑談着。為了方便調查,委員會給他們二人捏造的身份都不俗。軍部周部長不過問家事的小兒子和常委葉家不争氣的長子是他們二人常用的身份,周部長和葉常委恰好都是委員會直轄部的管理者,這身份再好用不過,最不怕被拆穿。

顯赫的出身總是有意想不到的用處。畢竟後臺硬好說話,在動物界是通用法則。周葉二人這樣的樣貌,再加上他們的“出身”,很快便得到了許多人的青睐。這為他們贏得了許多不易得知的消息。

比如周澤楷方才追查的那位女子,不過是一個房地産開發商小開攜帶上船的一個“玩物”罷了。不過誰讓那玩物有一個好皮囊,今日登船時,西部常委的長子李公子被閃了眼,多嘴問了一句那玩物是誰。結果那玩物就變成了房地産小開的幹妹妹,被姘頭送去讨好貴人了。這船上都是明白人,只私底下嗤笑真真是“幹妹妹”罷了,倒也沒人說出來找李公子不痛快。

這會兒被當成玩笑般,用來讨好周葉二人。倒也便宜了他們,省了他們再盤查的功夫。

如此這番“交際”了一會兒,宴會大廳的門大開了。三兩攜手的男女到甲板上翩翩起舞。樂團演奏起來優美的曲調,沉迷于夜色的人越來越多。在婉拒了幾個女士的邀舞之後,大家都知道了這兩個公子是眼界高的,也沒自命不凡的争着上來丢臉了。

董老先生在致辭結束後,就回房間休息了。第二次出航,說是給青年企業家和華僑多寫碰撞的機會,希望擦出合作的火花,但誰不曉得這底下的門路?不過是一場大型的交易罷了。至于交易的是什麽,那就只有局中人明白了。家裏有頭有臉的老子娘做不得這些事,自然有小輩屬下效勞。

幾杯黃酒下肚,河面上的柔風一吹,無數嬌娃就歪倒在了男伴懷裏,嬌嗔的、羞澀的。這裏或許有聯姻能成的,但更多的,不過是露水一夜,合作愉快罷了。

葉修斜靠着欄杆,叼着一支煙,他看着平靜的河面,這一夜折騰,也不算沒有收獲。直到周澤楷接收到江波濤傳來的信息,周葉二人才又隐去在茫茫的夜色裏。

他們沒有再聚集在一起,除了周葉二人同是一個房間外,輪回其餘人都分散在這艘游輪上,避免讓人察覺到他們是相識的。

“小江傳消息來說,并未發現異常?”回到房間,葉修就解下了煩死人的領帶。

周澤楷應了一聲,江波濤那頭的确沒發現什麽。未到宴會大廳的賓客及工作人員全都被暗中排查過,整艘游輪都在直轄部的密切監控中,看似風平浪靜。

葉修又要把身上的外套給脫了,“這麽說,今晚忙活了一晚上,我們還免費看了一場春宮戲,就沒一點收獲了?”

周澤楷的心思在關上房門那一刻,就不在任務上了。這游輪上沒有妖的氣息,他再敬業也完不成任務。今晚氣氛又這麽好,他哪裏還肯錯過。“別脫。”他湊上前去,制住葉修解開扣子的手,邊啃咬着葉修的耳垂,邊輕輕地訴求到。

葉修也湊過去咬周澤楷的耳朵,“咱們能別這麽說話嗎?”笑意軟侬的,讓周澤楷十分心猿意馬。

“為什麽?”他喜歡這樣,喜歡湊在葉修的耳邊說話。如此一來,葉修便會在他的懷裏。而且,話語間夾雜氣流,會讓葉修的耳垂都泛起可愛的粉紅色,他鐘意極了。

葉修果然連耳垂都紅透了,他不自在地撇開頭,回答了周澤楷的問題,“瘆人。”感覺自己為刀下魚肉。

周澤楷定定地看着葉修,仿佛在說,不用感覺,你本來就是。

03

糯米吃掉了

04

第二日,葉修恢複體力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上睡得正香的周澤楷翻了個身,扒開周澤楷的褲子,“啪啪”兩巴掌就甩在周美人結實挺翹的臀肉上。

被吵醒了的周澤楷發出了不滿的呼嚕聲,翻身回來,鐵壁死死箍着葉修的腰肢不肯松手。就連頭也埋在葉修的肚皮上。

“起來!”葉修沒好氣地說。他可沒忘這小混蛋昨晚是怎麽折騰自己的。

周澤楷搖頭,開始耍賴。槍王嗜睡,是委員會中公開的秘密。在周澤楷睡覺的時候,能把周澤楷叫醒只有兩個人,第一個是來讓周澤楷起床出任務的江波濤,第二個就是葉修。

現在,葉修冷酷地說:“快起床。”

周澤楷不高興極了,在被窩裏面扭了扭,然後掀開了葉修的衣服,沖那柔軟的肚皮親了一口帶響的。在葉修反應過來之前,周澤楷一個翻身爬了下床,鎮定地說了一句,“兒子早安。”然後光着腳頭也不回地往浴室跑。

兩人在房間裏鬧了半天才出門,這個時候,游輪上的早餐時間已經過了。興許是葉修心理問題,他覺得貴賓樓的餐廳裏,大家看他和周澤楷的眼神都怪怪的。雖說他們住進來的時候,找的接口是貴賓間不夠,而他們的身份誰也不好去下艙住,加之他們兩人又是舊識,主動提出了将就,自然皆大歡喜。

可今日葉修總覺得大家的視線都帶着打量。葉修坐下後,偷偷對周澤楷使了個眼色,他低聲道:“叫你胡鬧!被盯着的感覺如何?”

周澤楷抿了抿唇,用勺子挖了一勺楊枝甘露送到葉修的唇邊。葉修張口便叼住了勺子,他們本為妖,活着自然求一個惬意自在。

這游輪上沒有妖氣,他們無須警戒。只不過,卻不能放松。這艘船上,雖然無妖,但始終都有一股奇怪的氣息萦繞不散。

就在周葉二人正惬意的用餐之時,空氣中忽而有一絲若有似無的血腥味飄了過來,二人齊齊皺眉,這血腥味并非劃破手指這般簡單。二人同時放下了餐具,相視一眼後,離開了餐廳。待他們二人避開人的耳目,循着氣味到了氣味傳出的房間。

直轄部已經借口控制了這個房間,到了現場,周葉二人就皺了眉。

——這是那個女人的房間。

在被那個李公子看上之後,她就沒有跟帶她上船的金主住在一處了。昨夜周澤楷尾随她從李公子的房間出來,回到的就是這個房間。

他們推開門,只見直對房間的那張大床上,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以屈辱的大字型死去了。她的兩條纖腿大張,雙手死死揪着薄被。直轄部的法醫告訴告訴了他們死亡時間,那僅僅是在周澤楷尾随她回房間的三四個個小時後罷了,且觀察這女子的括約肌松弛狀況,她死亡前一兩個小時內曾有激烈的性行為。這尚且不是是何物的妖怪,它的猖狂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葉修和周澤楷在房間中轉了一圈便作罷,對于他們來說,現場的蛛絲馬跡毫無意義。他們不過是捕捉空氣中或許還有的氣味而已。

這一番動靜,自然瞞不過這艘游輪的主人。周葉二人出了現場,就被董老先生的秘書攔截住,秘書恭敬地表達了董老先生想要請他們去喝茶的意願。周葉二人倒也欣然前往,反正能說與不能說,真真與假假,凡事都有一個尺度。董老先生也是見過市面的,自然懂得把握分寸。他只看這兩個年輕人的通身氣度,便客客氣氣地表達自己對游輪上賓客安危的擔憂,沒有質疑、也沒有譴責,倒是省了葉修他們好多事。

“說沒有線索,那是假的。”葉修抿了一口大紅袍,他撚着茶杯的模樣恍然間讓董老先生有時空交錯的錯覺,“老先生請放心。”

身側的周澤楷并未開口,但強大的氣息也不容小觑。

董老先生這般人精,大抵也猜出這二人神通廣大。越是上了年紀,就越信一些東西;越是高位,就越能知道一些秘密。董老先生恰好兩者兼顧,他點了點頭,和藹可親地說了一句:“那就有勞,葉先生、周先生了。”

05

大部分生物,都喜歡在夜間騷動。黑夜會給人安全感,但黑夜也會給人以恐懼。

“游子號”在夜間會有特別的節目。不管是為了迎合年輕人獵奇的心理,還是董老先生對于國家傳統文化特殊的愛好。在晚間,在游輪的甲板上會有品茶說書、批八字算命、看手相斷運勢,如此一些充滿了民間色彩的娛樂活動。

大家倒也十分捧場。畢竟又不是真的算命斷運,船上這些董老先生請來的“大師”也都是識趣兒的,專撿了好話說。游輪上雖說都是年輕人,但要不是經商的、要不就家傳淵源,對這些東西,就算是不信,也是抱着恭敬的态度的。

葉修和周澤楷也湊了一回熱鬧,他們在甲板上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啜飲着茶水,聽那說書先生講一講,妖怪的故事。

那說書先生穿着一身古時書生裝,還蓄了兩撇小胡子,倒是真有幾分酸腐秀才的味道。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啪”一聲敲在自己的手心上,抑揚頓挫道:“上回說到,荔灣廣場打地基時挖出的八口古樸的棺材,這回,咱們就繼續分析,這八口棺材,到底是何用途。”

“且道與諸君聽,那荔灣廣場啊,可是大兇之地啊。不提在廣場建成後,發生的一些衆所周知的靈異事件,且說這塊地兒的原身,那就不是什麽風水寶地。”說書先生吧唧了一下嘴,故弄玄虛的模樣,“荔灣廣場在落成前,是一片老典型的百家密集式住宅,還有一小部分,那是亂葬崗。當時開發商請了大師來,大師掏出五行八卦,只消看了一眼,便大驚失色!忙收起風水羅盤,連說‘老板,這塊地開不得!’,那老板卻是個不信邪的,心道這塊地位置這般好,我若不開,別人來也是開得的!他罔顧大師的懇請,将那老大師給打了出去,口稱這厮裝神弄鬼,壞他財路。那老板的下屬,也是個見風使舵的。他見老板心中有顧慮,便不動聲色地又找了一個光頭喇嘛。那喇叭捧着缽盂,不請自來,直說這塊地有龍!”

話說到這,這老書生竟然有滋有味的品起了茶。恨得下面的聽衆牙癢癢!直到有一個女士,召來侍應生,上前去給那老書生打賞了幾張紅的,那老書生才一打扇子,搖頭晃腦地繼續道。

葉修看得好笑,也聽得津津有味。

哎,人類胡編亂造的本領還真是無極限啊。

不過,倒也不算毫無根據。

荔灣廣場,原就是G市的怨氣之眼。當年真君斬殺海龍于此地,孽龍怨氣千古不散,為禍四方百姓。後清時的直隸大臣聽信妖道讒言,請了那蹩腳的風水道長,做了水陸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想要俘獲這孽龍的怨氣。四十九日後,那蹩腳道長爆體而亡。臨死前留下囑咐,言這孽龍怨氣極重,捉不得。需得用八口檀木棺材,內裝妙齡女牲祭。又以珠寶玉器,填滿這八口棺材,後以水銀封死,按照五行八卦,埋在這孽龍喪生之地。才能養着這股怨氣,轉危為安,以怨氣滋長寶氣。當時直隸大臣被道長的暴亡吓得魂不附體,忙按道長所言,将這孽龍怨氣養于此地。而後G市沿海地區果不其然地富了起來,一度領跑內陸。那直隸大臣洋洋自得,還将這等邪穢之事寫進個人傳記中。

八數屍棺,無數奇珍異寶,是為八寶陣。說來可笑,但龍确實喜歡這些俗品。龍從誕生起便高高在上,喜歡供奉、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

當年的兩廣仍是南蠻地區,人煙稀少。這塊地倒也相安無事多年。後在開發中,開發商利益熏心,以陰毒手段将這塊地上的居民遷走,致使這原本就堪好了的風水格局被破壞,陰陽失調。才出了諸多事宜。委員會之後也調遣過人手去過荔灣廣場,但那時的荔灣廣場早已積怨多年。當年那蹩腳道長的八寶陣将這孽龍的怨氣滋養得已經無法根除了。鬼倒不至于有,但活人肯定會受影響。尤指那些原本就有輕生想法,并意志不堅定的年輕人。

原本就十分值得說道的前身,被這老書生編造得亦真亦假,唬得聽衆驚喘連連。

葉修笑着搖了搖頭。

人類都有一種通病。

那就是,不自量力。

06

江波濤再傳訊周澤楷的時候,這船上發生了第二起命案。

但這次并沒有那麽好的運氣。

即使葉修不想這樣形容,但的确是事實。

第二起命案不如第一起,死者沒身份沒地位,也死得悄無聲息,在直轄部的動作下,并沒有引起賓客的注意,只像這漫長的赤水河上,泛起的小小漣漪,看到的人不關心,發現了的人也不在意。畢竟只是一個玩物罷了,被人玩死了,下了船始作俑者賠點錢就是了。

可第二起,卻不容得這游輪上的任何一個人忽視了。甚至于死法,都引起了游輪上諸人的恐慌。死者是代表了西北龍頭大企登船談合作的年輕經理。他死在了甲板上。雙手雙腳被反向捆綁在了一起,像是祭河的牲口般,跪在船舷附近。後被晨起看日出的賓客發現,鬧得沸沸揚揚。

這一次,給直轄部帶來的不止是壓力,而更多的是驚懼了。直轄部中被挑選上船協助輪回的,都是身經百戰的特種兵。他們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哪怕單兵執行任務也不會嘗到如此大的敗績。盡管面對的任務對象非人類,他們也從未怕過。只這一次,他們卻産生了恐懼感。那來源以未知,那是對強大的發自內心的敬畏和懼怕。

在他們的嚴密監控下,居然未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棄屍的出現。這對于直轄部來說,是過失,更是恫吓。

這起命案的發生催化了他們查找的進程,在直轄部的煽動下,“游子號”的第二次出航被迫提前返航,這讓董老先生極為不虞。

游輪上的賓客大多有知識水平和風度涵養,哪怕只是表面工作。可這起命案讓他們聯想起了第一次出航的三起意外。但凡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會十分惜命。于是他們都有了這正當理由,罔顧了自己的風度涵養,半哄鬧地要求着航船返程。

在出行的第三日,“游子號”被迫掉頭,朝岸邊的方向駛去。

葉修站在這艘游輪的最高層,手中舉着一杯深紫色的葡萄汁,心情極好地跟周澤楷碰了碰杯。

雖然委員會從來不提倡以暴制暴,但很多時候,以人性中的貪生去對付人性中的貪婪,這一招,十分好用。

07

是夜,狂風大作。

赤水河面上下起了瓢潑大雨。船員不敢冒風險,在大風大浪中航行,只沉下了舵,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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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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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