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分手
一直等到那群人離開, 白桃才走進屋內。
司柏翎面色如常,端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到她進來,臉上才有了一絲表情。
“司學長, 你們剛剛再說什麽啊?”白桃糾結的捏着手,想試探一下司柏翎的态度。
司學長會告訴她要告江令這件事嗎?
“沒什麽。”司柏翎起身, 淡聲開口。
很顯然,是沒打算告訴她。
白桃斂眸, 心情複雜。
這件事司學長告不告都是他的權力, 他的自由。她無權幹涉。
可她私心還是想着江令。
這幾天她見不到江令, 對于酒店那件事她想解釋都難。
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
“怎麽了?”司柏翎走到她身邊, 剛伸出手面前的人就下意識得後退一步。他臉上的柔和僵硬了一下, 然後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收回了手。
“沒什麽。”白桃為了避免被發現異常, 幹脆選擇離開。
“司學長學校有事,我先回去一趟。”
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司柏翎才收回眸,視線落在不遠處從籠子裏出逃的小兔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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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走的時候沒有帶兔子, 就代表她不會出去太久。
事實上,白桃确實沒打算出去太久。
她走出醫院大門,四周看了一圈想不出自己能去哪。
司學長要是真的告江令, 江令會坐多少年的牢?
白桃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結果,她漫無目的的走着。直到看見一輛純黑的賓利。
心裏忽然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種車,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沒有上前, 而是站在原地。
然而那輛賓利卻直接啓動停在她身前。
車窗緩緩落下, 露出一張溫和儒雅的臉。四五十歲的模樣, 氣度不凡。
白桃偏了偏頭, 剛想轉身離遠一點就看到車裏的男人伸出右臂對她招了招手。
男人沒有左臂。
與此同時, 車內下來兩個黑衣保眼神不善的沖着白桃走去。
醫院內,
司柏翎修長如玉的手動作輕柔的給小兔子順毛,他擡起左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然後招手吩咐人準備今晚的飯菜。
小兔子從他腿上跳下,手裏沒了東西他便拿起手機給白桃發了個消息。
司:【今晚想吃什麽?】
等了兩分鐘,那邊沒有回複。
司柏翎眉頭輕皺,放下手機。
總歸是要回到他身邊的。
江令沒有在南城停留,他回去的時候做的是私人飛機。
高調又引人注目,和他往日的性格不符。
周競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他後半生的前程都掌握在這個男人手中。
賭對了,人上人。
賭錯了,重新變成狗。
“大少,到了。”
他的語氣和表情都透着濃濃的緊張,畢竟他們上一秒剛查到能扳倒那個男人的東西,下一秒就被要求見面。
時間卡得太緊了,周競很擔憂江蟄天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然而當他看到江令的臉時,心裏莫名的松了口氣。
江令的臉色和往常一樣,冷酷無趣。
落腳的地方是江家名下的酒店。
進去後,周競為江令打開房門就退了出來。
屋裏,江蟄天端坐在木制的搖椅上,見到來人他才睜開眼。
“去南城做什麽了?”
江令沒回答,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帶着厭惡。
父子倆長得很像,如果江令願意收斂身上的陰鸷氣勢。絕對會是個溫和如玉、斯文秀雅般的貴公子。
只可惜,江令不願意像江蟄天這樣裝模做樣。
對于他的沉默,江蟄天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脫掉上衣,露出那一半殘臂。
“來給我上藥。”
這種陳年舊傷早該好了,只不過江蟄天諱醫。當初并沒有出去看醫生,而是自己包紮的傷口。
也就導致留下了病根。
江令的視線掃過那段殘臂,随即眼底閃過一絲嫌惡。
“這麽悶,是怎麽哄的住你那個小女朋友的?”
這句話若是發生在尋常家庭,絕對是句再普通不過的調侃。
可從江蟄天口中說出,卻讓江令瞬間變了臉色。
他步伐極快,眨眼間骨節分明的手就已經大力禁锢住江蟄天的脖頸。
“她在哪!”
房間裏空無一人,江蟄天吃透了江令現在不敢對他下手。
“是不是以為,她在司家小子身邊我就不會去找她?”
江蟄天笑了,盡管臉色因為缺氧而漲紅他還是沒有大聲求救。
“有喜歡的人就帶來見家長,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
江令眼底的怒意如有實質,二人對視,半響,他松開手。
“我會聽你的。”
“就因為她?”
江蟄天溫和的眸子也染上了怒意,“她只會成為你的弱點。”
江令雙拳緊握,棱角分明的下颚也是緊繃着的狀态。
“銷毀這個弱點,你幹掉我得幾率才會更大。”江蟄天慢悠悠道。
這無疑是個誘惑。
一個對于隐忍多年,內心早已陰暗變态的人最大的誘惑。
江令緩緩偏頭,眼神有片刻松動。
“201,給她下了點東西。”江蟄天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
江令沒有遲疑,他動作極快,轉身就走。
身後的江蟄天笑容一僵,幾秒後,他搖了搖頭。
“為什麽要讓我失望呢?”
守在門外的周競看到江令出來,剛想跟上去就發現他的步伐快到不正常。表情也與進去時不同,那是一張他沒見過的臉。
一直以來,周競對江令的印象都是危險。
這次,危險之餘竟多了一絲慌亂?
江令踢開門,裏面走出一個黑衣保镖。
他神情松了松,快步走進屋內。
“大少,白小姐沒事。”保镖顯然是他的人,這會兒見他來了才松了口氣。然後欲言又止,“江先生想給她注射**,我臨時換成了春*。”
江令步伐頓住,側過頭道:“現在離開,那邊有接應你的人。”
“好。”保镖關上門,離開房間。
屋內,少女控制不住的**出聲。她雙手扯着自己的衣領,想涼快一點渾身卻柔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江令加快腳步,來到床邊。
他擡頭四周看了一圈,然後脫掉西裝外套順便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門外的周競。
“守在門外,別讓人進來。”
手機被放在一旁。
而床上的白桃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坐起身撲向他。
好熱好熱。
江令靠在床邊,單手接住白桃。用另一只手解開自己的腰帶。
少女柔軟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緋紅,雪色的皮膚已經被自己撓的冒出紅印。
說不出的誘人。
意識迷糊中,白桃認出這是江令。
“抱抱,抱抱。”
她雙手緊緊的抱着江令的脖頸,生怕這個大冰塊跑了。
江令安撫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卻聽到一陣鈴聲響起。
是白桃的手機響了。
江令頓了頓,拿起手機準備挂斷卻在看見來電人時停下了手。
他指尖劃動,點了接通。
“白桃,怎麽還不回來?”
手機裏傳出的男聲,清冽低沉。
江令眉眼壓低,語氣冰冷:“她今晚不回去。”
話裏,他挂斷手機。
也不管那邊會是什麽反應。
片刻後,屋內逐漸升溫,暧昧起伏的聲響傳遍整個房間。
江令額間的汗水順着輪廓彙聚到下颚,一輪結束後,藥性也差不多消失了。
他起身,動作是與氣勢不符的輕柔。
而白桃此時也漸漸恢複了幾分神智,只是臉色依舊緋紅,眼神迷離。她抱住江令的手臂不讓他走。
她想說什麽。
卻想起來最重要的事。
“司學長…唔”
江令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陰暗,在那個名字出來的時候他直接掐住白桃的臉頰。視線逼近,隐晦不明。
“白桃!”
他的嗓音不在冷靜,劇烈的刺痛從心髒處開始蔓延。
白桃被掐着嘴巴,嗚嗚嗚的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秀氣的眉頭皺起,雙手扒住江令的手腕。生氣得拍打了兩下。
江令心如死灰。
他松開手,又俯身不甘心的吻上了那片唇。
就如同沙漠裏瀕死的人抓住了最後的綠洲,卻發現那只是片刻的海市蜃樓。
他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痛苦絕望的等待死神的降臨。
“白桃,別這樣對我。”
他聲音低啞,試圖挽留已經變心的女友。
卻只是徒勞。
白桃偏了偏頭,眼神迷離。
本就累到無力的身體經不住又一輪的碾壓,她昏昏沉沉的陷入沉睡。
等再次醒來時,周圍已經陷入昏暗。
白桃坐起身,卻感到一陣腰酸。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
“啊!”
兩米遠的地方,陷在黑暗裏的人影讓她下意識的驚呼出聲。
男人坐在沙發上,身體被黑暗侵蝕。脖頸往上,冷色的臉龐若隐若現。他的視線直直的落在白桃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令?”白桃松了口氣,緊繃着的身體也軟了下來。
江令沒有說話,依舊靜靜的看着她。
“好黑啊。”白桃擡眸望向江令。
江令起身,将房間裏的燈打開。
當光明籠罩着地板時,男人的面容就清晰了起來。
他顯然是一夜沒睡,眼底還有淡淡的烏青。在蒼白到病态的臉頰上十分的顯眼。
白桃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坐在那裏看了她一宿。
自己身上很幹淨,顯然是被人提前清洗過的。床邊還放了一疊幹淨合身的衣服,樣式也是她一貫會穿的。
白桃拿起衣裙開始穿戴,她忽然想到了什麽面容閃過一絲疑惑。
“江令,今天有個叔叔跟我說是你的父親。”
“他讓我上車,說能見到你。我不想坐,他就不讓我走。他身邊的保镖看着都好兇的模樣。”
她邊說邊穿鞋子,由于鞋子需要彎腰她一時停住了話語。
“然後呢?”江令問道。
白桃擡眸,見他問便接着說:
“然後我就坐在車上和他們一起到這家酒店,再然後……”
她偏了偏頭,再然後她好像就被打暈了。然後竟然就和江令睡在一起了?
“江令,那個叔叔是在騙我嗎?”
如果是江令的父親,那怎麽會打暈自己。可不是江令的父親,江令怎麽會找得到自己?
“嗯,以後你不會遇到他了。”
江令開口,語氣冰冷。
白桃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不會遇到他,為什麽會這樣肯定?
直覺告訴她,江令今天很不一樣。
但又說不出是那裏不一樣。
平靜
對,是平靜。
酒店那件事她還沒和江令解釋,江令怎麽會這麽平靜。
明明上一次,江令還不想和她見面。
"江令,那次在酒店是我喝醉了還被人下了藥。"白桃穿好衣服和鞋子,站在江令身邊扣着手指小聲道,“然後遇見了司學長,我意識不清就把司學長…”
她悄悄擡眸看沙發上的男人,卻發現江令的臉色依舊很平靜。
卻透着股怪異,就像一湖死水。
若是她再往下,就會發現江令的手早就已經抓破沙發陷入棉墊裏。
“那次的事,不怪司學長。司學長人很好,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白桃繼續說道,只是聲音越來越小。
江令今天怎麽怪怪的?
“白桃,害怕嗎?”
江令站起身,走到白桃身前。
“害怕什麽?“白桃擡眸,不解的看着江令。
“我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并且治不好。”江令說道,他垂着眸沒有去看白桃的表情。
“那次在會所,就是我病發的模樣。”
白桃愣住,當時是挺害怕的。
如果是別人,那她一定離得遠遠的。可那是江令,江令不會傷害她。所以她道:
“現在不害怕。”
江令擡眸,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桃,我們分手吧。”
他愛白桃,所以懼怕自己會傷害到她。也不忍心她被禁锢在不愛的人身邊。
沒有人可以強迫白桃,他也不可以。
分手了,白桃就不用承受道德上的譴責。
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喜歡別人。
而他,也可以堅定不移的去死。
“分手?”白桃一時失語,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随即,她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着急道:“為什麽要分手?”
為什麽?
白桃仔細想了想,卻發現只有司學長和酒店那件事。
“江令,你、你是不是介意我和司學長在一起睡過覺?”
這個分手理由是她從未設想過得。
從發生那件事到現在,白桃從未想過江令會因為這個和她分手。
江令罕見的勾起嘴角,輕笑道:“白桃,我現在保護不了你。”
也就不配在擁有你。
“我曾經想過,等我解決完所有的事我們就能安穩的在一起。”
所以,他一步一步的,用最安全的方法來報仇。他想讓自己活着,因為白桃愛他。
可如今,白桃不愛他了。
他痛恨自己的殘缺,也恐懼它。
江令本就不是個惜命的人。
他最初的想法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裏,和江蟄天一起死。
沒遇到白桃之前,他對未來沒有做過任何打算。
最初,他是沒有未來的。
“什麽事?”白桃眼眶濕潤,既然不是因為酒店的事那還能有什麽事?
腦海裏突然浮現江教授說的話,她抓住江令的衣袖又說,“江令,是不是你家裏人不同意?”
江令伸出手,指尖輕輕的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淚。
然後一路向下,拉開了袖子上的手。
眼神冰冷,不近人情。
“在這好好睡,明早我送你回去。”
話落,他轉身離開房間。
既然已經不愛了,為什麽要做出這種表情。
為什麽要說出這種挽留的話。
是想要折磨我嗎?
江令內心苦笑,卻不敢停留。
白桃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恍惚。
江令和她分手了?
她心裏慌亂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不是要和江令結婚的嗎?
為什麽她們會分手?
白桃抱着被子,連一旁的手機鈴聲響起都沒心思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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