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腦海裏一片混亂, 昏昏沉沉的,宛如鉛球一般沉重。祁淵擰着眉頭睜開眼,幽暗模糊的視線內, 看到簡映厘捧着個毛球,揣進自己的口袋裏。

那是簡錢, 是他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 祁淵清醒了片刻,可是他渾身松軟根本提不起勁, 也不知另一個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他并不擅長喝酒。

這種疑惑腦海中很快就有了答案,自己不曾支配這副軀體時的記憶,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 仿佛兩股同樣性質的水融彙在了一起。

當簡映厘與阿姨一同合力支起祁淵時, 男人的頭顱往她的方向一側,倆人臉頰貼臉頰, 冷木香與酒香竄進鼻息間, 她皺了皺眉,騰出手挪開他。

但是下一秒,祁淵仍舊把頭歪在她這裏。

簡映厘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看在他睡得死沉死沉, 她都快懷疑祁淵是故意的。

兩個女人搬着一個一米八的男人,終究是有些吃力,正巧一樓也有客房,他們幹脆就将他安置在那裏。

祁淵攤在床上,始終擰着眉頭, 薄唇抿成一條線,連帶着臉頰上的緋紅都襯得他禁欲不可接近。西裝褲筆直褶皺少, 上半身皺皺巴巴的,雖然解開了兩個扣子,但第三個由于衣領向上掀仍舊卡在喉結之下。

他的臉色越發難看,呼吸聲也粗犷了。

簡映厘覺得,自己能把他擡到床上就已經算是慈悲為懷的了,看他這麽滑稽,實在不想管。

“夫人,我端來了一盆熱水,您可以為先生擦一擦汗,把身上的衣服也稍微解開點兒。”阿姨将水盆放在一旁,畢恭畢敬地提醒。

簡映厘默了幾秒鐘,這擦身子她可不願意。

上前随意地把領口扯開,動作行雲流水,甚至還聽到線崩開的聲音。

阿姨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怎麽夫人對先生現在這麽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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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厘……”祁淵是被這舉動扯得清醒了些許,半阖眸瞥見熟悉的身影,他嘴裏低聲輕哼,用盡力量去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事不過三,簡映厘是不會再被他桎梏住的,從床上下來,冷眼看着他漫無目的地抓空氣,拿起水盆裏的毛巾,沒擰幹就扔到他身上。

“不用管他,他自己一早醒來會解決好。阿姨您早點兒歇息。”

阿姨張了張嘴,見夫人頭也不回走得很幹脆,也沒留下。

不過……

她比較盡職盡責,還是把那濕漉漉的毛巾擰幹了,放在一旁。

夫人真狠,居然把毛巾甩到先生臉上,這要是碰到鼻腔,還沒挨到第二天就絕對會窒息而死。

簡映厘口袋裏的小家夥并不那麽安分,将它掏出來,對上豆豆眼。

小簡錢磨了磨牙,翻身就想逃離。

難道是因為碰見了祁淵才這麽不開心?

放歸籠子裏,簡錢先是吃掉那放了一天不動的蘿蔔丁,又坐下身,胡亂拉扯撕咬着身上的蜜蜂裝。

簡映厘倒是無所謂這麽一件衣服,畢竟她給簡錢定做了不少,見它如此不适,她便也出手親自解開。

得到自由的小家夥立馬到沙粒區滾動着挖坑,然後一屁股坐在角落低頭舔着水蜜桃,小腳尖被沾上唾液,往耳後撓呀撓。

簡映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原生态的金絲熊,不免得有些意外。

畢竟平時的它可是充滿智慧,現在……感覺好傻。

【系統:剛才忘記給你算,寵愛值+36!看來他真的是心裏有你了,會記住你的生日~】

突然蹦出來系統,将簡映厘的思緒拉了回來。

也許是有小情緒了吧?她沒多想。

轉天。

祁淵頭疼欲裂,皺着眉頭擡手按了按太陽穴,有些吃力地起身,深吸一口氣。

胸膛前的領子敞開到腹肌前,祁淵夾着衣領仔細瞧看,發現崩掉了一顆紐扣,這身襯衫已經完全不能穿了。

醉酒的記憶很模糊,祁淵真是不理解另一個自己怎麽會如此放縱,可是轉念一想,那似乎是在簡映厘與他提出‘為什麽不會離婚’之後。

祁淵總是按部就班地執行蔚京總裁的日程,平時鮮少會流露過多情感,偶爾一次或許會在神志不清,醉意熏天的時候。

但他也僅僅是小酌幾口,謹慎而苛刻。

算了,不想了。

祁淵眯了眯眼,魂穿成倉鼠的他總會莫名其妙以第三人稱視角來審視自己,雖然這并沒有什麽不好的,可是他現在頭太疼了。

祁淵胡亂地扣上襯衫,避免太過裸露被人看見,走出卧室,祁玥似乎就等着他醒過來,臨門端上了碗醒酒湯。

在祁玥的眼皮子底下,他稍微喝了兩口,腹部辛辣酸澀感在翻騰,他只能擺手作罷。

上樓去換身衣服,祁淵倏地想起,昨晚就是簡映厘把他攙扶回卧室裏休息的。

思至此,他的唇角不由得勾起,熟練地走向她的卧室,擰下門把手。

“你幹啥去啊?要換衣服去病房那裏吧,衣服都在那了。”祁玥把湯倒回鍋裏,想着等祁淵好些了再喝。

等她一轉眼,卻發現祁淵上了樓不知道做什麽。

經過前兩天的觀察,祁玥深深意識到不能讓這倆人再次有摩擦,先雙方冷靜冷靜,然後在度假中蜜裏調油,保準一周時間,又能回到原來的狀态。

祁淵扭頭看向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住在右側一樓的專設病房裏,他默不作聲地推開門,淡淡道:“卧室裏還有落下的東西。”

随口扯的一句借口,不過他也确實是有東西落在了裏面,那個埋在鼠籠墊料中的翻蓋舊手機。

祁玥還是有些緊張。

要是又翻出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怎麽辦?

她還在櫃子裏放過BY套呢!

不等祁玥阻攔,祁淵便先一步推開房門進去,屋內有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是屬于簡映厘身上獨有的,他再熟悉不過了,換回原本的人身,甚至能更敏銳地嗅察到。

屋內的陳設幹淨得一塵不染,祁淵很清楚,這并非是家政阿姨所收拾的,她自己本身就會打理得很好。

只可惜,這裏并沒有她。

祁淵淡淡地收回視線,把目光落在了身側的鼠籠上。餘光瞥見祁玥仍舊留在原地,他又言:“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就好,有什麽事一會兒說。”

祁玥也沒辦法,雖說自己是祁淵的長輩,可他作為蔚京總裁畢竟掌控着祁家的命脈,讓人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不過她這次是學聰明了,拿出手機就先給簡映厘通風報信。

待屋子裏沒有另外一人,祁淵将籠門打開,骨骼分明的細長手指輕輕放下那門,盡量不吵醒屈身成毛球睡覺的小家夥。

這個鐵絲亞克力籠很大,光是裝設的窩就有好幾個,此刻的簡錢就睡在了最右側充滿紙棉的窩窩裏。

把中間的小木屋掀起,翻蓋手機插在了最右側,他伸手将其撈起,裝作無事發生地蓋上木屋。

也許是木屋碰到鐵杆的聲音太響亮,睡在另一側的簡錢倏地清醒,聞到一股沒接觸過的氣味,立刻把頭探出來,鼻頭輕顫,順着味道走來。

好歹也是和他的靈魂朝夕相處過,祁淵見它被自己吵醒,不由得伸手去觸摸它,以示安慰。

結果小家夥卻噌地跳了起來,指尖未觸及耳廓,它的耳廓便縮回去,扭身舉手抵抗他入侵。

僵持幾秒鐘,鼠不能忍,簡錢紮紮實實地在他的指尖咬了一口。

像是被針紮過一般,祁淵立刻收回手,避免它竄逃出來,還将籠門關緊。垂眸看向指尖,滲出的血珠帶着陣痛。

他有些不理解,這個小東西怎麽看上去似乎很厭煩他的樣子,可是轉念一想,他還在倉鼠軀體時,似乎也很讨厭自己。

時間臨近中午,蔚京召開的高層會議,此刻上座還空缺着一人,這是第一次,祁淵遲到了會議。

助理主動為他推開玻璃門,男人步伐沉着穩當,單手扣好西裝上的紐扣,坐在最上方的座位,斂眉示意王經理繼續說。

在昨日祁淵重新回到蔚京時,還曾公開說過,他縱使是身上的骨裂未痊愈,也會将所有事項安排妥當,項目做到嚴絲合縫面面俱全,以此來告誡諸位各司其職,不要有偷閑的嫌疑。

王經理不禁多看了眼總裁,心裏嘀咕:我上次遲到,可是結結實實被扣了錢。

會議即将結束,上頭的人依舊保持沉默,左右側老總都欲言又止,好在祁嵩州活躍氣氛,主動向他發問:

“祁總,還有其他事情要吩咐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不在蔚京,所有事務都交給祁副總。”祁淵輕啓薄唇,嗓音磁性沉沉。

“散會。”

老總們面面相觑,根本沒想到這次彙報工作,總裁不僅沒有提意見,還沉默着聽完全程發布這麽一件消息。

他們甚至懷疑,祁淵之所以來繼續會議,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總裁的工作再次擔負到祁嵩州身上,他們也不免投去疑惑的目光,然而祁嵩州來不及和他們交換眼神,緊随祁淵的步伐,來到了總裁辦公室。

“怎麽回事?你之前可沒跟我提過這件事。”祁嵩州單手叩了叩桌面,眼見他從抽屜裏拿出什麽,收拾着辦公室裏的物品。

祁淵穿上大衣,伸手看了眼表,從未給過他視線,語氣淡淡:“老爺子安排的度蜜月,你沒聽說過麽?”

祁嵩州:?

您不是不想去嗎?

“剩下的你來處理,有事可以問特助。”

總裁電梯直達地下室,祁淵這次并沒有讓專車司機來接送,而是親自開車。算算時間,簡映厘這個時候應該也該下班回家了。

“嗯,好,我知道了。”簡映厘撂下手機,長籲一口氣,不理解為什麽祁淵會突然去她的卧室找東西。

作為本次活動的負責人,她等所有人完工了才走。京城進入冬季後日落得很快,小雪紛飛,簡映厘站在展覽館的後門等待司機來接送。

按照以往的習慣,她都會事先發消息給司機,只是這次一時忙忘了,還得多等些時間。

簡映厘正準備打電話給李師傅,面前卻突然駛來一輛邁巴赫,是方才便一直停靠在路旁的。

車窗的反射有些看不太清,簡映厘下意識地看向車牌號,那串數字她是認得的,是一直接送祁淵的車。

車窗被按下下滑建,座駕上的男人嗓音磁性,瞥向她,語氣格外平和:“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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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有點短0v0果咩呀大家,這周三上夾子,我看看還能不能寫出大肥章,所以明天大概也是三千四千左右。

接下來的劇情就是氣人淵種在線求複合,但是依舊是那樣的欠扁。

明天更新還是在晚上9:10,會遲到幾分鐘,可以九點半看看~

周三更新是在晚上十一點之後,也有可能會提前,總之我沒有存稿我也不知道能寫出多少。,我還得改一改預收,大家可以去專欄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明天會繼續上新【?,到時候放在文案裏,還有作話給姐幾個挑一挑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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