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香娘帶着兒子在陸家鬧了近半個月, 族老們要轟她,她就拿官府吓他們,陸恒要再不回府, 那十來個族老頂不住壓力,沒準還真允了他們母子進陸家門, 所幸他回來的不算晚。
幾名雜役進門,飛快綁住香娘, 用布堵住她的嘴, 直接将人拖走。
那年僅九歲的外室子被府裏的嬷嬷暫時帶了下去。
族老們一時議論紛紛
其中一人道, “瑾瑜, 他畢竟是你父親的孩子。”
“叔公,誰說他是我父親的孩子?”陸恒溫溫問道。
那老頭噎住,這話自然是香娘說的,他們也見識過陸韶安的風流, 這孩子終究流着陸家人的血,總不能任他跟着那婦人在外頭漂泊。
陸恒笑了下, “我父親去世了,那婦人說這孩子是我父親的,死無對證,難道随便什麽人上門來嚎,我們陸家都要認下來不成?”
那幫族老家風嚴正,也聽過別家有外室鬧上門時大部分都是主母做主收了孩子,至于外室可能打死或者賣了, 大度些的也就收了做妾,基本沒有說不認的。
這下經陸恒一說, 他們腦子也轉過彎, 要是那香娘觊觎爵位, 這也是說的通的,他們若信了她的話,讓那孩子上了陸家族譜,往後陸家豈不叫外人偷了去,他們豈不愧對列祖列宗。
登時各人都面上有愧。
沒多會,自外頭進來個身穿紫花罩甲的差役,拱手抱拳道,“陸侯爺,我家大人說貴府事忙,不便叨擾,望您好生養傷,他改日來看望您。”
陸恒應好,思索須臾面有愧色,“家醜讓荀禦史看了笑話。”
差役道,“陸侯爺受了委屈,大人他會替您陳禀聖人,以期您盡早官複原職。”
陸恒淡着笑容點頭,等他一走,陸恒令人關上祠堂大門,神情凝重道,“各位叔公,我離京近三個月,便有人想追蹤來殺我。”
那幾個族老瞬時肅穆,他傷的有多重,他們都看得清,有一人道,“這婦人莫非是跟殺你的人一夥的?”
Advertisement
陸恒笑,“官府會查清的,叔公們不用再擔憂這些,咱們陸家這段時間出了太多事,只希望你們不要再輕信他人。”
族老們連連道是,都各自隐有羞愧,他們确實在暗地商議過,如果陸恒真一直不回府,陸家嫡嗣不可能空着,事關爵位,就算這個外室子不出現,他們也會想辦法給陸韶安過繼一個嗣子,陸韶安這一支嫡脈能延續至今,靠的是整個陸家,他們不可能任爵位空置。
陸恒敲打的差不多了,便放他們各自離去。
外頭門打開,進來墨硯,墨硯小聲跟他道,“侯爺,那婦人送去大理寺了。”
陸恒嗯了聲,墨硯便和一個小厮過來扶他回檀棠院。
時隔三個月再次睡進西廂房,他有種滿足感,這裏還有她的氣息,她還活着,也許有一日她會回來。
他想到這兒陡然頓住,她不喜歡這裏,不會回來,她在這裏過的不好,這裏不該存在。
他從床上起來,往外叫人。
墨硯擦着額頭上的汗進屋,“您有何吩咐?”
陸恒悶咳一聲,“帶匠工進來,把府裏的院子通通改一遍,這裏也改掉。”
他回憶着餘晚媱的喜好,“花牆拆掉,将東西廂房合并拓寬,院裏加一個水池,可養魚花,多種些綠植,丫頭們也換一批,挑幾個調皮歡脫的。”
自從他做了侯爺,墨硯也跟着慢慢管事,府裏雜事都由他去料理。
墨硯遲疑,“您想清楚了嗎?”
陸恒壓着太陽穴,“照話做。”
墨硯低道是。
“讓嬷嬷把那小子帶到書房,”陸恒道。
墨硯便準備走。
陸恒嘆口氣,“讓小廚房做些孩子愛吃的零嘴送到書房。”
墨硯便下去了。
陸恒眼眸凝深,由人扶着進了書房。
小厮很快送來一道帶骨鮑螺,小廚房原先是專門給餘晚媱做菜食的,緊着她的口味,這道帶骨鮑螺也是她常愛吃的東西,也只有吃到這個,總能有胃口,那眼角眉梢都藏着放松和疏懶,讓人見了轉不過眸子。
陸恒撿了塊放口中,輕輕一咬,清甜沁入口腔裏,他不太喜歡吃甜食,但想到她,竟莫名覺得口味上佳,一顆帶骨鮑螺用盡,那孩子被帶進屋。
陸恒沖他招手,他磨磨蹭蹭走近,陸恒推了推盤子,“吃吧。”
那孩子也才九歲,原還哭着叫娘的,見到吃的早把娘忘了,伸手抓了帶骨鮑螺往嘴裏塞。
陸恒垂眸覷着他,他生的不太像陸韶安,只有一雙眼細長,倒能隐約看得出陸韶安的影子,早前陸韶安跟他争吵,說他把這外室母子殺了,結果他們又出現了,還奔着他們威遠侯府的爵位來的。
是誰在背後指使他們。
“你叫什麽?”
那孩子吃了一個帶骨鮑螺,還想吃,眼睛盯着盤子,嘴裏回話,“元兒,娘說我姓陸。”
陸元,元始一,足見陸韶安對他很是疼愛了。
陸恒勾了勾唇,親自遞一個帶骨鮑螺給他,“是誰讓你們來陸家的?”
陸元眨巴着眼,天真道,“一個老嬷嬷,她說我爹是侯爺,我大哥死了,我要來繼承家産。”
陸恒面沉下來,冷視着他。
陸元戰戰兢兢往後退。
陸恒又笑了,“你認得那老嬷嬷是誰嗎?”
陸元搖了搖頭,膽子又大起來,“你是我大哥嗎?”
陸恒眯起眼,不答。
陸元揪着衣裳,仰起頭瞅他,只覺得他甚是威儀俊美,比他爹威風多了。
“我娘說,我當了侯爺之後,就可以做大官,陸家的錢都是我的!”
陸恒神情陰郁,良晌道,“我記得你們住在小葫蘆巷,後來住哪兒了?”
陸元道,“住、住醉花蔭!”
醉花蔭在北城,離這裏遠的很,陸恒只依稀記得那塊不是正經人去的,常有酒徒浪子出沒其中。
“誰讓你們住那兒的?”
陸元龇牙笑,“就是老嬷嬷帶我們去的,我們住的大房子!老嬷嬷還給我買了很多好衣裳,比我爹買的還好!老嬷嬷說,我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就要穿好的!”
陸恒眼底寒意流露,手往窗戶上一敲,立刻有人進來,他指着陸元道,“帶下去,不要讓他亂跑。”
那兩人拉着陸元往外走,陸元扭頭沖他叫,“我爹是侯爺,我也要當侯爺!你不能把我趕出去!”
陸恒死死瞪着他,倏然咧嘴嗤笑出來,眼神異常兇厲,“不想死就閉嘴。”
陸元打了個寒噤,乖乖被人帶走了。
過半晌,一小厮入內,陸恒道,“去大理寺一趟,讓顧少卿和那婦人明說,她如果招出那嬷嬷是誰,留她一條命,她若不招,她跟她兒子都活不了。”
小厮躬身退走。
陸恒垂頭伏案,家中亂做一團,怨不得她讨厭這裏,就連他自己也厭惡這個地方。
——
不到半日,大理寺那頭傳回來消息,香娘招了,那嬷嬷她也不知道是誰,只看衣着像是大戶人家的,說話舉止極端持,只把她們剝安頓在大理寺後就沒再出現過,後面也是因陸恒在京裏消失,她教唆香娘帶着兒子上陸家鬧。
醉花蔭那頭派了捕役去也沒抓到人,這事兒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斷了。
這到底是陸家的家事,鬧了那麽大,最後那香娘也怕陸恒不會饒她,在陸家來人知會她之後,只說自己不是陸韶安的外室,是被人慫恿來鬧事的。
一時之間整個燕京城都不由同情起陸恒來,人消失三個月,好不容易帶着傷回府,府上還出了這樣荒唐的事,這背後之人心腸歹毒,藏的又那般深,陸恒這個悶虧只能吃了。
沒兩日,香娘被陸家來的奴仆從诏獄裏領出來,上了馬車,和她兒子一起被送到鄉下莊子裏。
陸家的爺們兒本來在京裏名望不差,陸韶安雖跛了腳,可打着修道的名頭也賺了不少美名,陸家又有規訓不得納妾,是以關于他外室的風言風語自那香娘走後,就沒人再提了。
荀誡趁此時機上報了陸家所受委屈,及陸恒傷重回府,奈何聖人只将他的折子壓下。
此話暫不提。
回京将過七八日,正到了餘晚媱的生辰。
這是餘晚媱回府的第一次壽辰,傅氏尤為重視,燕京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家全請了,就是沈家也在列。
只是沈玉容過來時面上愁雲慘淡,傅音旭拉着她進了餘晚媱房內,餘晚媱在內室梳洗打扮,她們兩個坐在杌子上談心。
“你怎的了?在沈家過的不好,這般愁眉不展的,”傅音旭關心道。
沈玉容道了聲“別提了。”
恰好餘晚媱從閣門裏出來,她換了身櫻紅雁羽雲仙紋绫衫裙,梳着墜馬髻,鬓邊發蓬松,別上一支金翠蝶戲花步搖,整個人顯得別樣妩媚嬌貴,笑吟吟道,“沈姑娘有什麽煩心事跟我們說說,也好疏散心情。”
沈玉容唉嘆,“我家中出了件丢人的事,清煙竟不是我父親的骨肉,早在一月前,我父親就已将他從府裏趕出去了,現下人不知去向,多的是人說見他死了,好歹我看着長大的,怎麽就落得這個下場?”
作者有話說: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們這邊疫情有點嚴重,今天被叫去做核酸了,排了好久的隊,讓大家久等啦,麽麽麽!早點睡!
感謝在2022-07-14 22:15:37~2022-07-15 23:5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桃子momo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