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馬腳
這一槍正中人形靶的中心,随之而起的是身後一群圍觀朋友的驚呼聲,電子感應屏應聲更新射擊成績,餘宴川打出來了37分,脫靶一局仍然追平了分數。
他把槍挂回槍槽內,右手的虎口處撕開一道小口,正順着指紋向外浸着鮮血。
羅源說不難堪都是假的,他摘下耳塞,面色不虞地看着餘宴川。
“我贏了。”餘宴川輕描淡寫地說着,脫下身上的裝備,随手丢在臺子上。
他對今天的聚會徹底失了興致,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再拆穿羅源下黑手的事,他本想就此結束轉身離開,就見譚栩走過來,單指勾着那杆槍,在手裏轉了轉。
羅源微不可見地緊張起來,緊皺着眉頭。
譚栩平日裏見這群人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難得冷臉一次,連帶着周身氣息都冷冽着寫滿了煩躁。
一片寂然無聲中,只有餘宴川略帶詫異地笑了笑,擺出了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譚栩說:“這杆槍不錯。”
聲音不大,氣勢很足,餘宴川笑着靠在臺子旁邊,看來譚家老爺子用批評打壓教育法培育出的小兒子果然人狠,平時披着羊皮看不出什麽,一發起火來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種綿裏藏針的狠厲。
別說羅源了,連他都沒見過這樣的譚栩。
“誰想玩玩?”他側過頭,看向聚在最後的那一群人。
羅源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被譚栩微微擡高音量打斷:“秦哥,來試試?”
被叫秦哥的是一開始裝逼說射擊不難的那位。
餘宴川不認識他,但看樣子秦哥和譚栩關系不錯,又是個愛出風頭的,沒有推辭就走了過來。
“譚栩。”羅源叫了他一聲,顯然有些按捺不住。
Advertisement
秦哥過來得很快,甚至沒有分給羅源眼神,這樣看來羅源在這幫人裏的人緣也沒有那麽好,起碼有人願意來拆他臺子。
餘宴川冷眼旁觀,羅源說到底還是個溫室裏嬌生慣養的少爺羔子,再多心眼也是仗着家裏有資本給他撐腰,碰上硬釘子也只有亂馬腳的份兒。
他也許從來沒有計劃過有人拆臺會怎麽樣,餘宴川發現自己意外地能夠理解他,在羅源的視角中,世界上的所有事都理所當然地圍着他轉,他本身就是不會考慮PlanB的人。
在無數人為了生計奔波時,也确實有這樣一輩子不愁吃穿用度的人,輕飄飄就能讓努力打工賺錢的徐霏丢了工作又遭橫禍,自己卻有閑心來這裏本末倒置、為了找回面子不擇手段。
玩塔羅牌時間久了也會信一些因果,餘宴川不信他能一直牛到最後。
譚栩給槍上膛,在指間一轉遞給秦哥。
“哎呦,我都好久沒玩兒了,剛才教練教的那些我都快忘了。”秦哥打着馬虎眼,接過槍瞄準,但姿勢标準端正,一看就知道有經驗這句話不是吹的。
羅源突然開口:“譚栩,這是什麽意思?”
譚栩沒看他,定定看着秦哥:“開槍。”
“嘭”一聲槍響緊随其後,秦哥毫無防備,被後坐力震得退後兩步,子彈偏航,歪斜得離譜,一槍打在了羅源軌道的靶上,羅源悚然一驚。
“這……”秦哥連忙扯下耳塞,恍然又想起什麽,與譚栩對視了一眼,在看到他眼中的确定後才說,“沒有液壓緩沖器啊?”
圍觀的那群人三三兩兩湊過來,還有幾個礙于羅源依舊站在原地,但已無需多言,發生了什麽事一目了然。
譚栩點到為止,咄咄逼人惹急了羅源沒有必要,他走到羅源面前,視線在他與肌肉教練員之間停留片刻。
一直盯到教練員心虛着側過身,他才斂眉盤着手裏那串桃花手鏈,低低笑了一聲:“羅少爺,我記下了。”
說罷,譚栩推開了射擊大廳的門,向外走去。
幾秒過後,餘宴川聽到他在門外喊:“走啊!”
“哦!”他應了一聲,轉而笑着對在場幾人揮了揮挂着血跡的手,“各位玩得開心,餘某先走一步。”
沒人理他。
餘宴川這一年來都沒有像這一刻一般心情飛揚,他看着譚栩潇灑無比的背影,實在是很想給他鼓鼓掌。
将要走到門口時那背影忽然頓足,餘宴川臉上的笑意未收,就看譚栩轉身走回來,駕輕就熟地從他的口袋裏摸出了車鑰匙。
“幹嘛去?”餘宴川問。
停在不遠處的車子亮了亮車燈,譚栩一把拉開後座車門,把準備坐進駕駛座的餘宴川扯過來推了進去。
餘宴川倒在座位上,沒等支起身子,譚栩跟進來将他推倒回去。
“你起碼把車開遠點再繼續,一會兒他們出來全看見了。”餘宴川掙紮了一下。
但譚栩臉上沒半點開玩笑的神色,他抓着餘宴川的手腕舉高,傷口已經結痂了部分,不再繼續流血。
譚栩用拇指蹭掉他之前從虎口流下來的血跡,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挺牛啊?”
“沒事,不疼。”餘宴川知道這是真把譚栩惹急了,他放輕了聲音,“我自己有分寸。”
“你有分寸?”譚栩俯身,咬着牙把手指上的血抹到餘宴川的嘴邊,“我還得誇你打了三個十環出來?”
這個動作所暗含的內容過于暧昧,餘宴川啞着嗓子說:“你剛才也沒攔我。”
譚栩抓着他的頭發,讓他不得不仰起頭來:“我不攔不代表我看得順眼,你跟他們較什麽勁?”
“想較就較了。”餘宴川蜷起腿,後排這窄小的地方擠了兩個人,着實有些伸展不開。
雖然車子四面都裝了防窺玻璃,但這并不意味着暴露在外的心理壓力降低,更何況這環境實在不适合全壘打,兩個人費勁地動作半天,譚栩還抽空探身開了個空調。
狹隘的活動空間将一切暧昧氣息折疊壓縮,餘宴川的腦子裏始終繃着一根弦,折磨得他快要暈過去。
譚栩在最後才将那串桃花運手鏈戴回到他手上。
後排沙發上丢了一堆紙團,餘宴川躺倒着爬都不想爬起來。
譚栩換到駕駛座上,把車子開回了海景公寓。
車子開得很穩,餘宴川擡手蓋在眼睛上,虎口還貼着一片創可貼,蹭在皮膚上有些粗糙。
他本以為會有一個吻,可惜只收獲了拍拍腦袋。
算上中間半年的失聯狀态,他們熟識有一年多了,在一起胡亂搞過多少次數都數不過來,但似乎從來沒有接過吻。
也許譚栩曾經有無數次想要吻下來的沖動,但餘宴川總能看到他在情欲裏的克制和隐忍,接着他會低頭咬一口,随便在什麽地方。
“一戶就一個停車位嗎?”譚栩問道。
餘宴川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譚栩透過後視鏡看了看他:“我哥來了。”
餘宴川一個頭頂兩個大,他攀着車門爬起來,看到他的停車位上停着譚鳴那輛陰陽怪氣的886。
“沒熄火啊,人還在車上。”餘宴川說,“按喇叭讓他滾出來。”
他把後座上蔚為壯觀的衛生紙們掃到地上。
靠近一些後,譚栩落下車窗按了喇叭。
譚鳴果然在車上,他手裏還拿了個小塑料袋,踩着油光锃亮的黑皮鞋走過來。
他把塑料袋遞給譚栩:“路過。”
裏面居然是棉簽和一管擦傷藥膏。
餘宴川這才按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他倆在車上翻雲覆雨互幫互助了半個多小時,足夠射擊場的事情傳出去了。
但譚鳴這樣子實在是太像黃鼠狼給雞拜年,他還挂着那副金絲眼鏡,疏離冷漠的臉上無波無瀾。
“給我?”譚栩愣怔一下。
譚鳴向後排看,與大咧咧極為嚣張地靠在後面的餘宴川對視一眼。
“餘先生,”譚鳴說,“哪天有時間,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餘宴川理了理衣領,不緊不慢地說:“下禮拜。”
譚鳴颔首,轉身長腿一邁回到車上,幹脆利落地走了。
那個裝着藥的塑料袋還拿在譚栩手上,他打開又仔細翻找一會兒,的确只有八毛錢一包的棉簽和未開封的擦傷藥膏。
“他要跟我說什麽?”餘宴川問。
“不知道。”譚栩将信将疑地把塑料袋放到一旁,打着方向盤進了停車位,“他怎麽突然開始關心你了?”
餘宴川越想越荒謬,排除了譚鳴看上他了等等比較離譜的可能性,他居然想不出個所以然。
譚栩似乎比他還要百思不得其解,他打開手機想發消息追問幾句,這才發現郵箱提醒在半個小時前收到了一封郵件。
他把譚鳴暫且抛之腦後,點開了郵件。
郵件裏是林予的詳細簡歷,這是那天——餘宴川親愛的哥——餘長羽約他見面時要他查的東西。
餘長羽說得語焉不詳,只說讓他不要動用家裏的關系來查,剛巧他是林予的同班班長,去翻找學生檔案最容易。
餘長羽請他查的是林予的出生地。
簡歷裏其中有一條被标紅,林予高二才轉到國內高中,他的前十七年都是在國外度過。
他的出生地不在國內,在曼城,那個餘長羽一周前出差回來的地方。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