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是深淵
夜色深邃,烏鴉狂歡之時。
“不,別殺我——我沒有背叛組織,求你,波本,求你……”渾身是血的男人雙腿已經瘸了,正一點一點扶着地面朝後蜷縮着,臉色被月光照得白慘慘的,眼神中滿是恐懼。
“砰——”
一聲槍/響,打斷了男人求饒的話,也終結了他的生命。
降谷零用手帕擦了擦槍口,随手将帕子丢在屍體身上。
他側對着男人,月光映照在他一身黑衣上,再加上微黑的皮膚,讓他即便在滿月依舊很難有人看得清他的身影。
冷血的殺手哼笑一聲,冷冷掃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語氣輕佻又惡劣:“抱歉了,我并不負責審查你的信息,我要做的,只是送你一張前往三途川的船票罷了。”
那輕薄的唇仿佛透着涼意,微微上翹,轉身對上自己這次的任務搭檔。
“走了,基爾。”他似乎并不在意基爾的看法,說完之後便邁步越過他,任由對方在地上放了一把熊熊大火。
坐在車子上,降谷零眼皮漫不經心的耷拉着,一副提不起勁兒來的模樣。
“累了?”
“很難不累吧?大半夜的要出任務,我說,抓卧底、叛徒不是琴酒的工作嗎?怎麽?琴酒也學會消極怠工了?”降谷零嘴裏噙着極端的惡意,在另一個組織成員的面前将自己黑色的一面渲染,內心卻時刻告訴自己要堅守善念。
他,降谷零,化名安室透加入組織已有三年,在半年前剛剛取得組織的代號。
現在,他是組織中緊追獵物死咬不放的鬣狗,是殘酷的執刑者,他将渾身上下乃至血液都染成了黑色,唯獨心尖尖上一點是明麗的豔紅。
遲早有一天,他要将這個組織摧毀,将組織的成員一個接一個送進監獄!
代號為“基爾”的伊森本堂拿起點煙器點了根煙,又随手遞給降谷零一根。
“我讨厭煙味兒。”降谷零冷嗤一聲,直接打開了自己這邊的車窗,将車內的煙味兒散了散。
伊森本堂的臉上難掩倦意,他将車速放緩打了個哈欠,說道:“你要習慣。”
“哦?”
“你遲早會習慣的。”伊森本堂深深看了降谷零一眼,在這種組織幹活,若沒有香煙來消解一二的壓力,恐怕他早就垮掉了。不過,波本大概不一樣吧?畢竟他不是卧底,是個徹徹底底的愉悅犯,看他槍/殺叛徒時臉上愉悅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來了。
這群殺人如麻的混蛋,遲早有一天,伊森本堂要送他們上法庭!
“叮”地一聲,降谷零的手機響了。
他劃開屏幕看了眼,是朗姆發來的消息。
朗姆:波本,去盯住冰酒,我要知道他在做什麽。
降谷零重新将手機的屏幕按滅,微垂了垂眸,冰酒嗎?
冰酒的傳說組織中一直都有,但是對方卻從未抛頭露面過。
傳聞中,冰酒是琴酒的死敵,兩人每次見面都不歡而散,背地裏更是彼此算計恨不得對方去死。
在能力方面,據說只要是冰酒接手的任務,失敗率一直為零。
但是傳聞畢竟是傳聞,事實上,降谷零自從獲得代號以來,對于同樣在東京分部的冰酒一直久仰卻從未見過,對方甚至沒出過任務,從表面上來看只是個吃工資不幹活的廢物罷了。
降谷零偶爾和琴酒搭檔,卻從沒有聽琴酒提起過冰酒,兩人是否有仇無法确認,倒是伏特加偶爾在琴酒臉色不好的時候會抱怨上幾句諸如“冰酒又惹大哥生氣了”之類的話。
朗姆突然要他調查冰酒做什麽?組織內利益糾紛複雜,但冰酒這個一直游離于所有鬥争之外的人應該不會威脅到朗姆才對。
“基爾,你聽說過冰酒嗎?”
基爾夾着香煙的手一顫,他将香煙從嘴上移開,在煙灰缸裏撚滅,眼神格外冷淡地看着降谷零。
“怎麽生氣了?難不成是冰酒惹到你了?”降谷零歪着頭,眼神意味深長:“我聽說,冰酒那家夥喜歡裝神秘?”
“收收你的好奇心,波本。”基爾冷冷說道:“如果你還想在組織裏面混下去,別去招惹他。”
“哦?怎麽說?”降谷零眼神躍躍欲試:“說的我倒是更有興趣了。”
“是剛剛的短信嗎?看樣子有人想讓你調查他,是朗姆吧?”基爾的視線掠過降谷零的手機,畢竟對方完全沒有掩飾。
“只是好奇。”
“好奇他為什麽會燒了朗姆的貨嗎?”基爾冷笑一聲。
降谷零心中一震,他倒是聽說朗姆有一批通過港口運輸的貨物被人給毀了,沒想到是冰酒,也難怪朗姆會讓他調查。
只是,這件事情就連他這個朗姆手底下的人都不知道,基爾是如何得知的?
“沒想到啊,基爾,看來你和冰酒挺熟的。”他倒是問對人了。
伊森本堂呼吸一滞,想到冰酒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淡漠雙眸,呼吸被抑制,心跳反而逐漸加速。
在和冰酒接觸的很多時候,他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了,但是看冰酒待他似乎也沒什麽不同,又讓他強忍住了逃跑的沖動。
“那個人是魔鬼,有一雙能看穿人心的眼睛。”伊森本堂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神中震顫着恐懼,“總之,別接近他,他是深淵。”
伴随着伊森本堂的話,降谷零也仿佛透過他的目光看到了那雙淡漠如水又對一切了如指掌的雙眸,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而此刻,被兩個卧底恐懼的迦羽凜正拉着諸伏景光打游戲。
“哈——”諸伏景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兩只眼睛困倦地盯着游戲屏幕,蜷縮在電腦桌前艱難地操作着游戲畫面中的小人移動。
迦羽凜的卧室很大,東邊床鋪靠窗,西邊則是整整五臺電腦,俨然是個小網咖。
“阿光,二級頭!二級頭!”
“啊?”諸伏景光一個激靈,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點擊鼠标拾取。
結果還沒碰到裝備,一發子彈直接将他的角色爆/頭,屏幕瞬間暗了下來。
諸伏景光呆住,半晌後扭頭看向迦羽凜,迦羽凜也正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我告訴你有二級頭,也沒說讓你直接莽上去啊。”迦羽凜郁悶,至少也該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吧?這也太菜了。
“抱歉,前輩。”諸伏景光聲音和緩的道歉,臉上難掩疲憊。
他看了看時間,都已經三點多了,他雖然也不是沒深夜做過任務,但現在感覺玩游戲比做任務要累多了。
“算了,你去睡吧。”迦羽凜擺了擺手,終于大發慈悲放過了自己的廚子。
諸伏景光立刻起身離開。
迦羽凜依舊玩着游戲,和白天的困頓不同,此刻他兩眼奕奕有神,一看就知道是資深“修仙”人士。
不多久,房門再次被打開,諸伏景光端着一杯溫牛奶走了進來,将牛奶放到了迦羽凜握着鼠标的手邊上。
“前輩,打完這一局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諸伏景光說着,又将幾塊水果糖放到他的手邊。
迦羽凜立刻擡頭張嘴。
諸伏景光愣了下,接着便垂下眸子,将一塊水果糖剝開放進了他的嘴裏。
“行,你回去睡吧!”吃着糖,迦羽凜的聲音依舊清晰。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算了算迦羽凜平時的起床時間問:“前輩,明天上午十點鐘吃飯可以嗎?”
“嗯嗯。”迦羽凜點頭,注意力依舊集中在屏幕上面。
諸伏景光無奈,轉身出去,并貼心的為他帶上了房門。
等諸伏景光離開之後,迦羽凜的屏幕上突然爆/開了一片血花,他的角色也撲街了。
“唉。”将鼠标鍵盤一推,迦羽凜郁悶地靠在了椅背上,看着電腦桌上的牛奶和水果糖有些發呆。
原來諸伏景光不只是一個廚子,他其實是男媽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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