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就拖你下水

“哥……真的是你嗎?”

風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人竟跟自己一模一樣,此刻他就像在照鏡子一樣。自從那場劫難後已經十一年,他從來沒有料到有一天,還能再見到自己的孿生哥哥!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欣喜地笑道:“舜,好久不見。”

風舜眼神微微一動,将對方拽到旁邊巷弄裏,一把将對方的臉皮撕了下來,怒叱道:“巫辰夜,你鬧夠了沒有!為何要喬裝成我的樣子,害我還以為……”

辰夜揉着臉道:“誰叫你這麽用力的,把我臉扯痛了還沒賴你,問題是東西都撕破了,這可是我花了兩天做的臉皮啊!”

“方才你是不是還想戲弄我來着,活該!”風舜沒好氣道。

辰夜死皮賴臉的笑了起來,他看風舜把自己認錯了,一時興起就想戲弄風舜來着。

“你為什麽要喬裝成我,莫不會是為了見楚決?”

“其實啊,我以你的名義,約了楚決今夜子時城西紅樓見,讓他順便把那兩柄劍捎上,現在正準備去赴約來着。”

風舜嚴厲道:“你瘋了,如果他發現你是冒充的,會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我知道他會把我大卸八塊,但以你的名義就不一樣了,他對你那可是相當的在意呢!”辰夜說着攤開雙手,“照說你把我的臉皮撕壞了,我現在也去不了。”

兩人于是到酒樓裏借宿,由于店家沒有多的房間了,只得勉強住在一間小房裏。風舜稍作收拾後,便抱來棉被準備鋪在地上。

辰夜見狀便敲了敲床欄道:“睡地上多不舒服,上來咱一起睡呗。”

風舜擡頭一看,只見辰夜正在跟前寬衣解帶,他随手撥了撥那頭長卷發,神情疏懶而迷人。

“不用。”風舜語氣雖冷,耳根卻微微發紅。他趴在地上繼續整理棉被,誰料辰夜忽然轉身坐在棉被上,故意壓住了他正要展開的那一角。

風舜不悅地擡起眼睛,只見辰夜撐着雙臂仰坐在跟前,耍無賴似的半敞着寬衣,那白皙的胸口上,一點粉紅若隐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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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不想跟我睡?”辰夜擠了個媚眼,越看風舜一臉禁欲的表情,他就越想挑逗他。

“滾一邊去。”風舜不自在地躲開了視線。

這時,隔壁房間忽然傳來微妙的聲音,似乎是女子的嬌喘聲,隐隐還伴着男子粗重的喘息聲。

辰夜心裏登時打了個激靈,隔壁那對不會正在翻雲覆雨吧?只聽那聲音越來越激昂,越來越有節奏,這邊的床都被連帶着震動起來。

風舜也正看着顫動的床鋪,不由得和辰夜對視一眼,兩人的臉登時都紅透了。好在那聲音沒一會兒就消失了,不然要是這麽一直聽着隔壁恩愛,那真是一臉大寫的尴尬啊。

片刻後兩人便睡下了,風舜不準辰夜去赴約,自己卻在半夜悄悄出去了。

昏暗中,辰夜不禁勾起了唇角,他就是故意讓風舜發現的,好借風舜的手去對付楚決。而他自己則連夜趕向都城,準備明晚去律令堂偷東西。

翌日黃昏,一只風筝飛到了律令堂上空,無數神符突然從風筝上飄了下來,紛紛落在律令堂的大院中。衆人見狀追出去尋找放風筝的人,不料風筝卻在半路上斷了線。

得知神偷要來的消息後,律令堂立刻加強了戒備,巡邏的捕快一隊接一隊。

然而,辰夜早已喬裝成了楚決,站在堂前指揮各隊各列。此時他左眼上纏着白色布帶,脖側描着一頭蒼狼,再套上一身破爛的藍袍子,非要說有哪裏不像楚決的,那就是他的身材更修長一些。

指揮完畢,辰夜便走到書房前敲了敲門。由于上次下雨的緣故,書房的火很快就被撲滅了,現在修繕工作也已經完成了。

“進來。”得到酒夫人的準許後,辰夜便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酒夫人正坐在書桌前,一邊揉着額角一邊翻着賬本。辰夜眼珠一轉,便試探道:“還在為晉家那事兒煩心嗎?”

“別提了,那晉少侯真是個賊人,撞了我們的兵器船,扣押了我們的人,結果還要我們賠一大筆錢,這次算是栽他手上了。”

辰夜一聽這話都樂開了花,但仍然裝作十分不悅,模仿楚決的腔調道:“那他得自求多福了,下次別落把柄在咱們手上!”

“還有那竹王府,說咱們傷了他家公子,在陛下面前狠狠參我了一本。陛下因此怒責律令堂辦事不利,我這幾日都氣得要長皺紋了。”

辰夜正想說消消氣來着,但一想這不符合楚決的性格,便握拳道:“早知道就該把那姓竹的小子打個殘廢!”

“你啊,不要總是這麽武力,打狗也得看主人,畢竟是王侯之子,咱們還是得給些薄面。”

辰夜點了點頭,視線移到酒夫人的桌上,發現多了一塊玄黑色的砌龍硯臺,心中頓時一陣竊喜。因為他上次從這裏逃走的時候,順手把書桌上的硯臺也拿走了。他猜如果酒夫人要寫字,但又找不到硯臺的話,也許會拿出靈璧硯來應急。

現在看來,桌上那塊硯臺很有可能就是靈璧硯,辰夜只要找個機會敲一下就知道了。

“外面怎麽那麽熱鬧,發生了什麽事嗎?”

“是因為這個。”辰夜将一張黃色神符遞給酒夫人,“他要來這兒偷東西。”

酒夫人接過神符一看,看到上面的“替天行盜”四個字時,眼波微微一動。

“我出去看看。”她說着便起身向門外走去。

辰夜趁機迅速抓起桌上那塊硯臺,敲了一下果然有金石之音,他驚喜地将硯臺放進懷中,然後将原來那塊普通硯臺放回桌上。硯臺下面還壓着一張神符,其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謝字,這意味着神偷再一次得手!

做完這一切,辰夜便迅速跟出了書房。

酒夫人在院子裏轉了一圈,見神符基本被清理幹淨了,似乎有點惆悵道:“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辰夜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沒有,只想着要怎樣才能順理成章的走出去。

“對了,你不是說要出去幾天嗎,怎麽今兒就回來了?”

辰夜一愣,趕緊找借口道:“事情已經辦完了,就提前回來了。”

“這樣啊。”酒夫人說着又向書房走了回去,辰夜見狀連忙拉了她一把道:“您不去其他地方查看一下嗎?”

酒夫人疑惑地看了辰夜一眼,“今天怎麽對我改用敬稱了?”

辰夜又是一愣,難道楚決平時對酒夫人不是用的敬稱嗎?于是他立馬改口道:“看你這幾天特別勞累,在我心中的形象也高大了,不知不覺就想用敬稱來着……你現在餓不餓,要不我去對面客棧買些茶點過來?”

“經你這麽一說,我倒真有點餓了,去給我買一份桂花餅回來吧。”

“好嘞!”辰夜得令趕緊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眼看漸漸出了律令堂大門,辰夜激動得簡直要飛起來。然而就在這時,他竟然看到了真正的楚決,正從對面的街道上過來。辰夜瞬間僵在了門口,與此同時,對面的楚決也注意到了他!

辰夜一臉卧槽,這家夥會飛啊,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快抓住他!”楚決一聲喝令,拔出斬頭鐮就沖了過來。辰夜吓得拔腿就跑,附近巡邏的捕快聽到動靜,也迅速追了過來。

楚決一個翻身就向辰夜斬了過去,辰夜回頭時已經躲避不及。危險之際一道人影閃過,緊接着一聲慘叫,楚決重重撞到了旁邊牆壁上,轟的一聲竟将整塊牆壁撞裂。

辰夜看得目瞪口呆,慌亂中被風舜一把拽住,只見風舜快劍飛閃,打得砰砰亂響電石火花,周遭捕快紛紛退了下去。風舜趁機拉住辰夜躍上屋檐,縱身跳進了一條黑巷子裏。

“你怎麽會過來?”辰夜詫異道。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偷東西。”風舜說着将白劍收在腰間,辰夜注意到他腰側又挎着那黑白雙劍,不由得驚喜道:“你把你的劍要回來了?”

風舜并沒有回答,只是拉着辰夜一路拐彎抹角,最終來到了一處靜谧的山坡上。這裏敵人應該追不過來了,兩人便停下來歇息了一會兒。

“我看看你有沒有傷到哪兒?”辰夜伸手想檢查一下,卻被風舜一把打開。

“你故意引我去對付楚決,還好意思問我傷到了沒。”風舜說着就去撕辰夜的假臉皮,看辰夜這樣喬裝打扮他就來氣。

辰夜故作委屈地戳了戳手指道:“別生氣嘛,我覺得他對你是真心的,想給你們制造機會冰釋前嫌,所以才引你去見他的,畢竟多一個可怕的敵人,不如多一個強大的朋友……話說回來你沒受傷吧?”

“沒有。”風舜的語氣軟了下來,只聽辰夜欣慰道:“那就好,不過你有沒有跟他解釋呢?”

風舜忽然有點不爽,“跟他那種瘋子有什麽好解釋的?”

“那他怎麽就把劍還給你了?”

“他說想來一場決鬥,只要我贏了就把劍還給我,于是我贏了他。”

辰夜頓時一臉崇拜,“真的嗎?他那麽狂,我還以為你打不過他呢!”

風舜懶得再搭理辰夜,想當年他可是神捕門的一代翹楚,論武藝除了上面幾個師祖就是他了。以前他之所以會被楚決砍傷,那是因為他總是讓着楚決,但這一次他沒有手下留情。

“回去吧。”風舜剛邁起步伐又頓住了,忽然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想想竹陽已經跟他絕交了,竹王府不會再歡迎他,他也不可能背負着罪名回中原,難道要回到巫族的大山裏?想想那些族人,也不希望他這個重犯回去連累他們吧?

“不知道去哪兒了嗎?”辰夜背着手走到風舜跟前,腦袋一歪,“那就跟我走吧!”

“我為什麽要跟你一個盜賊走?”

辰夜呵呵一笑道:“說什麽盜賊不盜賊的,這次你可是我的共犯哦,神捕大人。來不來随便你,反正我現在要回去了,在我家不僅有飯吃,每天還有兩只神犬陪我玩哩!”

風舜看着辰夜大搖大擺地離開,最終還是別無選擇的跟了上去。

明月懸在天邊,光華鋪滿一路。

在那律令堂的書房裏,酒夫人正拿着那張謝字神符,哧哧笑道:“竟連我都騙過去了,怎麽連聲音都模仿得和你那麽像,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呢!”

楚決沒好氣道:“他不過就是個冒牌貨,頂着巫少主的臉招搖撞騙而已。”

酒夫人搖了搖頭,“我之前檢查過了,他那張臉是真的,那日在書房我還故意試探過他,不過他的反應真是太可愛了。”

“我呸!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楚決說着将一把刀插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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