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呀

翌日中午,陽光射進廂房內。

風舜這才從昏睡中蘇醒過來,他發現了手裏的那顆随侯珠,還有辰夜和雪獒都不見了,只得跑去廳堂裏質問自己哥哥。

“他為什麽不告而別,是不是你跟他說了什麽?”風舜見哥哥不說話,覺得哥哥是在默認,氣得一把掀翻了跟前的木桌,桌上的飯菜頓時嘩啦碎落滿地。

鬼堯沒好氣道:“我只是叫他走又沒叫他去死,你至于跟我發這麽大火嗎?清醒點吧,你跟他沒有結果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另一半随侯珠,然後去尋找随侯珠背後的寶藏,只有利用這筆寶藏我們才能手刃仇敵啊!”

風舜沒心情聽哥哥在說什麽,随手操起行李就往門外跑。管他什麽仇敵也好寶藏也罷,什麽都沒有他的辰夜重要!

“給我站住!此刻你若去找他,以後就不要再認我這個哥了!”

風舜在門口頓了頓,然後繼續大步離開。鬼堯見狀甩手就是一枚金針,紮在了風舜背後的穴位上。風舜的步伐頓時僵住了,渾身像魔怔了一樣動彈不得。

鬼堯便走到風舜跟前道:“你真的越來越不懂事了,你以為哥不會把你怎樣嗎?哥說過了,把我逼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說着便拿出一個小藥瓶,從裏面倒出一枚紅色藥丸,仔細一看其實是只蜷縮的小蟲子。

“我不要,我不吃那個!”風舜驚恐道,他猜那個應該就是哥哥之前說的秘藥,吃下去就能忘記自己的戀人。

鬼堯一把扼住弟弟的咽喉,強迫他把蠱蟲吞了下去,“忘了他吧,忘掉跟他有關的一切!重新做回一個正常人!”

風舜怨恨地瞪着自己哥哥,紅着眼眶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就算我真的忘記了,只要讓我再次遇見他,我一樣還是會愛上他!無論讓我忘記多少次,我的心也一定會記得,我就是這麽無可救藥!”

他說着無力地倒下來,被鬼堯接在了懷中。

鬼堯用拇指拭去弟弟眼角的淚光,“那哥就跟你賭一場,若你醒來真的還記得他,哥哥就成全你們,做你們的證婚人!”

天空灰霾,山巒疊翠,陰雨連綿不斷。

辰夜總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到哪兒了,他也經常忘記吃東西,餓得受不了才會想起來。就這樣颠簸了十來日,總算是到了夜郎東境。

他停在溪邊洗臉,恍然發覺自己瘦了一圈,臉蛋尖得只剩巴掌大了,看起來倒真像是個妖精了。還有跟着自己一路過來的雪獒,體型也沒有從前健碩了,毛發也髒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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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辰夜抱了抱雪獒,它這樣給風舜見了得多心疼啊。考慮到路途兇險,他便沒帶雪獒繼續上路,把它放養在了附近的山裏。

不久後辰夜進了郎岱城,只見大街蕭條,人們紛紛閉戶不出。許多地方已經人去樓空,想必是因為戰争馬上要爆發了,而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夜郎将在不久之後滅亡。

眼下辰夜只想去一個地方,那就是都城的律令堂。他打算去找酒夫人問個明白,如果酒夫人就是原主的姐姐,那他的老姐在哪裏?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到了這個時代,那他之前辛辛苦苦偷了那些寶物,又有什麽意義?

“老姐,我好想你啊!”辰夜望着灰蒙的天空,不知不覺來這裏已經大半年了,印象中老姐的模樣都有些模糊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老姐跟原主姐姐并沒有聯系,這一切都是自己想當然而已。

到了牂柯江岸,辰夜才發現所有船都停止通行,港口只泊着幾艘晉家的商船。船上冷冷清清的,看樣子也是無人照看的空船。但他要去都城,就必須從這兒過江。

碼頭旁一家破敗的茶鋪裏,一名青袍男子正靠在長椅上小憩。這時一名随從走上來道:“侯爺,咱們真的該啓程了,都城已經被漢朝的士兵包圍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殺到咱們這兒來,再不走只怕真的走不了。”

“再等兩天。”晉斯疲倦地睜開眼睛,然後起身撐了個懶腰。這時他餘光瞥到碼頭有一個人,那玄衣背影和長卷發甚是熟悉!

晉斯立即沖出茶鋪,欣喜若狂地喊了一聲:“你回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辰夜回眸一笑,“好久不見啊。”

“終于等到你了!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怎麽瘦了這麽多?”晉斯激動地扶住辰夜的肩膀,感覺他瘦的只剩骨頭心疼極了。

辰夜黯然搖了搖頭,望向江對面的城池,“我想過江去都城,你們家的船能開嗎?”

“都城那邊已經被士兵包圍了,現在不能過去,我在這兒守了這麽多天,就是為了等你回來,夜郎這地方已經不能待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晉斯說着就拉住辰夜要走,卻被辰夜一把掙開了,“去哪兒,我現在只想過江。”

“跟我回東瀛,我在京都買了一套宅子,那裏沒有戰争,我們可以過上幸福安定的生活。”

辰夜感動地笑了,可還是狠下心道:“謝謝你這麽為我着想,也謝謝你這麽喜歡我,但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說過了,我心裏那個人不是你,那個要陪你共度餘生的人也不是我。”

晉斯眼底掠過一抹諷刺,“你這麽喜歡他,那他人在哪兒?現在戰事紛亂,他心裏若有你,又怎會讓你孤零零的流落到這裏來?”

“随便你說什麽,反正我不會跟你走的,現在我只想過江……”辰夜說着眼前一黑,忽然倒了下來,晉斯忙将他接入懷中,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于是晉斯把辰夜抱到附近的船上,然後催随從去找大夫過來。感覺辰夜身上很燙,晉斯便試了下辰夜的額頭,發現他在發燒又忙去打水給他降溫。随後大夫過來開了幾副藥,晉斯又親自去給辰夜熬藥、喂藥。

忙完後晉斯便坐在一旁,癡癡地望着辰夜發呆。即便被辰夜一再拒絕,可他依然魂牽夢萦的想着他,越是得不到他就越不甘心,越不願意輕言放棄。

“在你心裏,當真一點位置都沒留給我嗎?”晉斯愛憐地撫摸辰夜的臉龐,只見他那俏臉蛋微微泛紅,額上也滲出一片汗粒,隐隐還散發着一種奇異的香味。

晉斯仿佛受到了什麽蠱惑,鬼使神差般伸出手來,将辰夜的衣袍一點點的褪下來,然後俯下臉去親吻他的胸前的蓓蕾。辰夜似乎察覺到了胸前濕滑的感覺,迷迷糊糊地噫了一聲,那睫毛微微含淚的模樣甚是動人。

“我真的好想得到你,醒着的時候在想,做夢的時候也在想。”晉斯嗅着辰夜身上的異香,越來越無法壓抑心中的感情,他想就這樣吻遍辰夜全身。盡管他知道這樣做,只會讓辰夜更加讨厭自己,可他真的忍不住了,他已經忍耐太久了!

晉斯似乎魔怔了一般,伸手扯下了辰夜的亵褲,他那裏像蜜桃一樣粉嫩可愛。晉斯咽了咽口水,猶豫着探下手去愛撫那柔嫩之處,迫不及待的想進入辰夜身體裏,想聽他在自己身下難耐的嬌吟,想将自己的愛液都注入他體內。

就在這時,辰夜微微弓了一下身體,閉着眼睛呢喃道:“舜……是你嗎?”

只這一句,便将晉斯的滿腔欲火都澆滅,他那只手才剛觸到辰夜身下,又緩緩撤了回來,然後替對方穿上了衣物。因為辰夜心裏期待的人不是自己,就算勉強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啊。

愛不能,求不得,世間最悲涼的事莫過如此吧?

到了晚上,辰夜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見晉斯正坐在床頭,疲倦的用手覆着額頭。

“我一直在想,當初我們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為什麽突然之間你就離我遠去了。我是哪裏不如他,是我對你沒他好,還是我不夠愛你?”

辰夜苦澀地笑道:“別傻了晉斯,你哪兒都很好,但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喜歡。勸你還是早點回東瀛吧,也許那邊有真正值得你的人在等你。”

沉默,長久的沉默。

辰夜望向窗外的江景,“最後想拜托你一件事,能派一艘小船送我過江嗎?”

晉斯不解道:“你為何執意要過江?到底是什麽讓你這麽執着?難道他在那邊等你嗎?”

“與他無關,也許我的親人在那邊等我,我非去不可。”

沉思片刻,晉斯這才道:“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你過江,讓我再為你傻最後一次,你燒還沒退今晚就早些休息罷。”

辰夜投來感激的眼神,他忽然在想如果沒有風舜,自己應該會喜歡晉斯的吧?只是心裏有了風舜,便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因為愛情就是這麽霸道。

翌日天亮,江面上霧霭茫茫,小舟漂泊于大江中央,隐隐能窺見江岸那邊漢軍的營地,目測至少有三萬人駐守。

晉斯讓船家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泊岸,臨別前辰夜抱了一下晉斯的肩膀,“謝謝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說罷轉身跳下了小舟。

“要不我陪你去找你的親人?”晉斯擔憂道。

“不用了,謝謝你,但真的不用。船家,快送侯爺離開這裏吧!”辰夜揮了揮手,随後蹿進了一旁的林子裏,像只兔子似的很快沒了影兒。

那一刻,晉斯真的很想追上去,但他知道就算追上了他的人,也追不上他的心。縱然心中還有千萬個不舍,但到最後都化作了一聲珍重。

辰夜躲在一棵榕樹後,凝望着晉斯的小舟漸漸遠去,一滴淚倏然劃過臉頰。他對晉斯多少還是有感情的,雖說達不到戀人的程度,但肯定已經超越了友情。

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這一別,或許就是一輩子了吧。

林子裏光影斑駁,穿過樹林應該就是城牆了。然而辰夜卻驚奇的發現,這林子裏竟還躲着十來個難民。見他過來了,他們都警惕地舉起了木棍,他慌忙舉手投降道:“別動手,都是自己人!”

難民們正在猶豫要不要放下武器,誰料就在這時,附近傳來了士兵們的吆喝聲:“給我搜,那些人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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