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枯黃的樹葉開始成批地從枝頭掉落,天氣越來越涼了。
一連好幾天早晨,艾爾莎都是被凍醒的。
她已經把所有蓬蓬裙的布料都蓋在身上了,還是無濟于事。
樹枝上挂的皮毛禮物晾幹了,但是未經處理的皮毛根本不能使用,萎縮了,硬得跟石頭一樣。
在照看漿果小苗的時候,哈欠和噴嚏輪着打。
她只好搬進了富貴大廳隔壁的一間卧房,雖然還是比不上黑龍的大廳舒适,至少比她那間陰冷潮濕的小牢房好很多。
說起那頭小金龍,艾爾莎覺得小金龍最近有點奇怪。
事情的起因,好像是有一天晚上,酒足飯飽之後,她實在沒忍住一閃一閃的金線誘|惑,偷偷摸了它一下。
好吧,其實是好幾下。
嗯……實際上,如果嚴格一點來說,也可能……可以算是愛不釋手?
因為小金龍摸上去的手感很獨特,黑色的鱗片是滑滑的冰涼的,皮膚上的隐秘金線卻是熱的,發亮的時候會有微微發燙的感覺。
真的很神奇,所以她一個不小心,就放肆了一點,稍微多摸了幾下。
誰知道黑龍突然就暴起了,沖着夜空嗷嗚嗷嗚大叫了一通,轟轟朝空氣噴了一頓大火,惡狠狠地回頭瞪她一眼,決絕地展翼飛走了。
害得艾爾莎擔驚受怕了一晚上。
畢竟她,是在違背小金龍意願的情況下……玷,玷|污了它?
艾爾莎怕黑龍一時想不通,激憤之下沖回來,表演一個激情吃|人。
結果第二天再見面時,黑龍又像一個沒事龍一樣,平靜鎮定地跟她坐在一起吃飯。
多一眼都沒有看她,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既然小金龍沒有過激的反應了,艾爾莎也就順勢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她覺得她好像一個無情的渣男啊。
當艾爾莎腳踩着龍頭,把最後一塊縫補好的紅絲絨窗簾挂上去的時候,心裏正在這麽想着。
“龍先生,再往左邊走一點。”她舉着窗簾比了比,搖搖頭,低頭喊道。
黑龍不情不願地往左邁了一大步。
艾爾莎“哎呀”叫了一聲,“太遠啦,再回右邊一點點。”
龍鼻子哼哧哼哧地噴白氣,這是它不耐煩的表現。
艾爾莎不得不停下工作,花了大力氣誇誇它。
黑龍雖然不會像其他小動物一樣,開心了就哼哼唧唧,或者露出肚皮任摸,但是它會小小的翹一下尾巴。
把黑龍哄開心了,艾爾莎接着指揮它移動,把自制蠟燭插到大廳中央的大吊燈裏。
蠟燭是用黑龍捕獵回來的動物油脂和她采集的松脂混在一起做成的。
這是她前世看短視頻學到的方法,只是嘗試一下,沒想到成功了。
在艾爾莎的頻繁請求下,黑龍已經熟練掌握噴小小火的力度了,順利地把蠟燭都點燃。
燭光搖曳,終于有點家的感覺了呢。
艾爾莎從龍頭上下來,踩在幹淨的地毯上,仰頭望着燭光拍拍手,莫名感到一股名為溫馨的暖流從心間流過。
她好像有點依戀這種,相依為命的感情了。
但是黑龍能不能理解這種感情呢?
惡龍也會存在感情嗎?它也能理解人類的情感嗎?
還是說,它只是單純嫌棄人類肉少又不好吃,而且艾爾莎還能幫它擦寶石和烤肉,還算有點用,所以才沒有吃她呢?
黑龍被迫幹了一天活,很累、很煩,整頭龍都很暴躁。
它很想發脾氣,一轉頭,正對上她亮盈盈的目光。
溫柔和熱情,期待和低落,還有其他的,它猜不出來了。
總之很奇怪,非常奇怪,特別奇怪。
它全身覆滿鱗片,并沒有毛。但它好像能體會到她說的“毛骨悚然”是什麽感覺了。
艾爾莎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抹布,幹勁十足,“好啦,現在我們要把牆上的壁畫都擦一——”
她錯愕地被黑龍的嗷嗷咆哮打斷了。
噢,它身上又激起黑色龍鱗浪潮了耶。
怎麽回事?這回她也沒亂摸它啊?
黑龍憤怒地原地制造了一場小型地震,然後跑掉了。
艾爾莎想了很久沒想通,最後猜它大概就是不想幹活。
算了,不管它是不是甲方,誰還能對一頭小金龍苛求太多呢。
那可是一頭小金龍呀!
想起那些會呼吸的發燙金線,艾爾莎不知不覺笑得眼睛彎彎,打掃的時候還哼起了歌。
過了一會兒,暴走的小金龍冷靜地回來了,聲音低啞粗粝,“不要說話,不要看我。”
艾爾莎懵懵地看着它。
黑龍面無表情,“再多看我一眼,我就吃了你。”
“啊,好的。”艾爾莎趕緊收回視線瞧地毯。
黑龍冷漠深沉的,接着為艾爾莎當一座移動的龍形支架。
有一天,他們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騎士。
那個騎士也是為了救艾爾莎而來的,但他在看到黑龍的時候就遠遠地停下了,還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水晶球,念念有詞,然後欣喜地調頭騎馬狂奔走了。
艾爾莎覺得他的反應很古怪。
不過這個小插曲很快被她抛在了腦後。
又過了幾天,艾爾莎搬進黑龍的富貴大廳裏睡覺了。
因為天氣越來越冷了,大廳裏常年燃着蠟燭,是最溫暖的房間。
還有就是最近有幾波騎士摸到了惡龍巢穴附近來,離黑龍近一點會比較安全。
雖然黑龍對跟她當室友這件事,似乎不是十分的樂意。
艾爾莎很有自知之明的,将睡覺的地方選在離它的金窩最遠的對角角落。
“晚安,龍先生。”成為室友的第一天晚上,昏昏暗暗的光線中,艾爾莎在自制被窩裏撐起一側胳膊,朝看不清的遠處道晚安。
黑龍的回應很快越過整間大廳到來。
“你太吵了。”它說。
艾爾莎“哦”了一聲,安靜地躺了回去。
沒過多久,她又撐坐起來,“龍先生,您睡着了嗎?”
“睡着了。”黑龍一如既往的簡短而冷酷。
艾爾莎抿了抿下唇,用小小聲的氣聲說:“和您成為室友,我覺得很安全,也很開心。”
那邊停頓了很久,艾爾莎判斷了一下,覺得它是聽不見的。
于是拍了拍疊成枕頭的衣服,準備睡下。
黑龍“轟”一下跳起來,猛地沖出去了。
它在外面走廊橫沖直撞了一圈,制造了一地的碎石,然後回來了。
艾爾莎不明白為什麽它大半夜不睡覺出去夜跑。
黑龍氣呼呼地沖到她身邊,發洩似的用一根龍趾把她連着被窩一起撥得到處翻滾。
“再不睡覺就吃了你!”
“哦,好的。”艾爾莎好不容易貼牆穩住身體,拉了拉被角,乖巧閉上了眼睛。
這一天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好像随時會下一場暴雨。
艾爾莎和黑龍打算出門撿橡子。
因為下雨了也不怕,她可以躲在寬大的龍翼下面躲雨。
還沒出巢穴,黑龍忽然挺起軀幹,眯起眼,喉嚨裏發出一陣陣隐隐低吼,是發怒或是攻擊的前兆。
艾爾莎能感覺到它氣場驟變,甚至連四周的溫度都因為它的戒備姿态而降低。
“怎麽了?”她上前摸摸它。
黑龍沒前沒後扔下一句“不要出來”,猛地展翼貼地飛出去。
艾爾莎沒有出巢穴,跟着它走到洞口,躲在岩石後往外看,被吓了一跳。
巢穴前方,長滿植物的殘破廢墟裏,無聲無息地站滿了身披铠甲的戰士。
很少有人能找到這麽深的惡龍巢穴來。
和之前那些花拳繡腿的王子騎士不一樣,連艾爾莎都能看出,這回來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打頭的是裝配厚重盾牌的重甲兵,中間是遠程弓箭兵,幾輛投石車殿後。
為攻擊惡龍而來,明顯有所準備。
軍隊最前方停着一輛馬車,一個老得牙都掉沒了的老巫師,顫顫巍巍地高舉水晶球,死死盯住黑龍,老朽的聲音裏全是不可思議的癫狂,“真的是德普希王子!德普希王子還活着……”
老巫師跪下去,朝天張開雙臂,“感謝神明的指引!古老的布爾達王國,消失的珍寶都藏在這裏!就在這座山裏!”
軍隊立刻躁動起來。
“人類真的變成了惡龍?!”有人感到非常震驚。
“沖啊兄弟們!割了惡龍的頭挂在城牆上,讓大家看看血統高貴的德普希王子如今是什麽樣的畜生!”
有人摩拳擦掌。
還有更多的人是為了財寶而來,眼底盡是躍躍欲試的貪婪,口水都快要流到地上。
黑龍高高立在山岳之巅,冰冷傲然地俯視下方人類的癫狂。
有人激動不已,手滑放出一支冷箭,歪歪斜斜射到低空,再掉在地上。
可以視作開戰的號角。
猝然一聲淩厲的破空聲響尖銳劃過,巨大的黑影俯沖直下,濃郁的血腥味一瞬間占據了艾爾莎的鼻腔。
這是艾爾莎第一次見到黑龍發狂的模樣。
和現在比起來,她見過它和大蜘蛛或是巨蟒打架,都只能算是戲弄。
鮮血染紅了它金色的眼眸,它徹底失去理智,完全憑本能撕咬、踩踏。
眼前血肉橫飛的景象如同人間煉獄。
艾爾莎把眼睛埋在手臂裏,直到耳畔再無人類聲息。
黑龍完全失控了。
它并沒有因為失去對手而停下。
它殺得猩紅了眼,咆哮着、怒吼着,狂躁毀滅周圍能看到的一切。
所見之處一片焦土,屍橫遍野,血肉模糊。
艾爾莎忍受着滾滾黑煙,流着眼淚爬上一棟廢棄房屋的屋頂,扯着嗓子呼喚他,“龍先生!”
黑龍已經失去人性,狂嗥着向她俯沖過來,狠厲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活活撕碎。
卷着飛沙的狂風迅捷撲至身前,硫磺和硫酸的燒灼味道令人欲嘔,血盆大口在近在咫尺的距離張開。
搖搖欲墜的艾爾莎艱難維持住平衡,一手高舉一個閃亮的金幣,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看這裏!是錢!吞了我錢就沒了!”
一聲尖銳的急剎車聲幾乎割破耳膜。
惡龍在離她最後一英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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