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相對于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克林斯曼的神态未免顯得太過冷清了一些。
他在思考、在判斷,或許,還在……忍耐。
莉莉斯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像小貓一樣湊上去輕輕舔了一下,“做這種事的時候,是不是應該表現得專心一些,以顯示對同伴的尊重。”
濕漉漉的,像羽毛輕飄飄掃過。
克林斯曼閉着眼睛,雙手在身側握了下拳頭,很快就放開。
“為什麽是我?”問話的時候,克林斯曼依然選擇不看她。
莉莉斯甜蜜地輕吻上他薄薄眼皮透出的藍色血管,“因為你長得很漂亮。”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種沒有廉恥心的女人。”他的聲音聽上去冷硬又無情。
換來一聲女人嬌嬈黏膩的輕笑,“噓,小聲一點,別人會聽見的。”
一條黑蛇“嘶嘶”吐着鮮紅的蛇信,蜿蜒着攀上了克林斯曼的手臂。
毒蛇的鱗片冰冷濕滑,貼着皮膚的觸感令人寒毛直豎。
它尖利的牙齒浸出灰綠色的毒液,卻不真的咬下去,只是不斷地蹭過他的皮膚,無害調皮的惡作劇。
莉莉斯還會小小地報複火刑的遭遇,壞心地變出一簇一簇小小的火苗,火苗懸浮在空中飄來飄去,捉弄似的,若即若離的貼住克林斯曼,再飛快飄走。
黑魔法的幻影,不會造成實際的傷口,只有一閃即逝的火燒痛楚,來來回回,擾人清明,卻不至于令人痛呼出聲。
克林斯曼在反反複複的灼燒感中,感受到逐漸應憤怒而沸騰的血液,在叫嚣着、嘶吼着,最終奔騰彙聚于身體的某一處。
莉莉斯感受到了什麽,低頭笑着,擡起兩條柔軟細嫩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
她知道,克林斯曼還是很生氣。
他不肯看她。
但他這次沒有掐她脖子,也沒有拽她頭發。
大概是因為知道這些行為根本無法傷害到她。
“睜開眼睛,看着我。”莉莉斯用最甜美的語氣命令他。
克林斯曼冷笑一聲,“做夢。”
“你害怕了。”莉莉斯對挑釁他這件事具有十足的把握。
克林斯曼一聲不吭,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的無聲抗拒。
“你害怕讓我從你的眼睛裏看見什麽呢?難道是……”莉莉斯輕撫着他又長又密的金色睫毛,惡意地停頓了一下,制造出一個刻意上挑的尾音,“你的沉淪?”
那雙水藍色的眼睛驀然睜開。
莉莉斯得逞地笑了。
她清楚地在那海一般碧藍的眼眸盡頭,在重疊的憤怒和冷靜之下,看到了被她引燃的火焰。
星星點點,一簇又一簇,火光漸漸彙集在一起,有迅速蔓延成漫天大火的趨勢。
火焰上空的空氣總是被熱浪熏得扭曲,就像他此刻正在極力避免的朦胧沖動。
這是無論克林斯曼怎樣極力否認,都不能否定的客觀事實。
她覺得快意,覺得歡暢。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見到她的容顏後不會愛上她。
就連克林斯曼也不例外。
莉莉斯略顯得意地挑眉笑了笑,不吝啬給予他一些施舍的取悅。
她俯身貼在他耳邊,“小家夥,你要是再追殺下去,很快就要愛上我了。”
克裏斯曼猛地翻身将她壓在車廂的地板上,雙手死死抵住她圓潤的肩。
莉莉斯被他推得緊貼住冰冷的地板,圖案的線條清晰印在她的背上,黃金的禿鹫浮雕。
和她一上一下對視的碧藍眼眸裏,克制壓抑的情緒被驟然釋放,他狠戾的、竭盡全力想要讓她陷入瘋狂。
而莉莉斯總是十分投入的。
克林斯曼聽見了羽翼扇動的風聲。
靜谧的夜晚,連微風都失去了蹤影,他穿越玫瑰花海的盡頭,在那波光粼粼的玫瑰色海洋裏,凸出一塊岩石,身披一襲皎潔的月光的黑女巫莉莉斯坐在那裏,微笑地望着他。
月夜襯托出她那無邊的美麗,令滿天月華都黯然失色。
他撥開海藻般飄動的茂密紅發,看見她泛紅的眼角、光滑的脊背,還有動情的吟唱。
眼前如夢似幻的場景和夢境漸漸重合。
有太多個夜晚,她就是這樣完美而邪惡地闖進他的夢裏。
他突然有點分不清,身處的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克林斯曼咬了咬牙,臉側的肌肉繃緊,情緒和動作都變得有些失控。
甚至讓莉莉斯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轉變了方法,想通過這種方式殺了她。
不過,比起上回他們互相想用對方的腦袋砸穿地板的滔天恨意,這次親密要和平得太多了。
當然,只是相對而言。
馬車終究還是塌了。
“轟”的一聲,黃金打造的車廂沉重地砸在泥土上,拉車的高頭大馬受到巨大的驚吓,斷掉的缰繩再也圈禁不住這些善于奔跑動物的天性。
高高揚起的塵土中,來自王室的仆從都吓壞了。
“殿下!王子殿下!”慌張地驚呼着從各自的馬上跳下,狂奔向墜地的車廂。
“不要過來。”克林斯曼冷靜如常的聲音從車廂裏傳出來。
仆從你看我我看你地遲疑着,“可是……”
鍍金的車廂平靜地立在原地,再也沒有了動靜。
轟隆幾聲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響起,滂沱的大雨終于落了下來。
莉莉斯親昵地趴在克林斯曼身上,用手指勾着他額前濕漉漉的金發玩。
從來嚣張的紅發此刻柔順地服帖在她光潔的背脊上。
克林斯曼盯着車廂頂部色彩過于鮮亮的壁畫。
粗重的呼吸漸漸平複,情|欲徐徐從他眼底褪去。
後知後覺的,悔恨的魔鬼從心底爬出來,死死攫住了他整顆正在劇烈跳動着的心髒。
那些荒|淫迷離的夢境,不可能來源于他自身,一定是邪惡的黑魔法。
越來越讓他熟悉以至習慣的夢境編織出了一張封閉而迷亂的網,令他一次次控制不住地屈服于她那堕落的魅力之下。
清醒後,對她的仇恨和自責的仇恨制造出雙倍的恨意。
自我怨恨的成分可能占據更多。
恢複神智後的克林斯曼,眼神裏充滿了暴躁的惱怒和自我厭棄的郁氣,讓他說出的每一個詞都帶着嚼穿龈血而且極為沉重的怒火。
“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将來的某一天,我一定會找到殺你的方法。”
莉莉斯甜蜜地笑了,吻他應沖動未消而發紅的面頰,“可我一點也不想殺你呀,我可愛的小老鼠。”
克林斯曼粗暴地将她的頭往下按,狠狠咬住她那四處作惡的殷紅嘴唇。
莉莉斯寬容地接納了如同野獸般的撕咬。
他們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地分開,卻不是因為愛慕,而是出于洩憤。
莉莉斯直起上半身,抹掉嘴角的血跡,微微歪了歪頭,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看。
嘴角挂的是滿滿志得意滿的笑意。
愛情或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莉莉斯覺得她很快就能取得絕對的勝利。
克林斯曼轉過頭,絲毫不紳士地把她從身上推了下去。
莉莉斯坐在靠椅上,兩條修長筆直的腿無聊地晃來晃去。
“對了,你為什麽不殺羅伯特和司祭?”
她忽然想起了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克林斯曼正在低頭穿衣服,滿臉僵冷嚴峻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想一劍劈死她還是想一劍劈死自己,總之沒有回答。
莉莉斯從身後環抱上去,用嬌滴滴的撒嬌神态抱怨,“不僅自己不殺,還不允許我殺。”
克林斯曼冷情地推開她,順便随手一扯,将黑色的鬥篷按在她身上,遮住招搖過市的曲線。
“可是我見過你殺人。”黑女巫想要知道的問題,永遠都能得到答案。
“回答我。”她強行和克林斯曼對視,碧綠的眼眸釋放出令人目眩的黑色光暈。
克林斯曼不能自控地說出真話回答,“我只殺我具有絕對審判權的人。”
是莉莉斯沒有想到的回答。
與殺戮本身無關,竟然是因為某種人類自我約束的道德界限。
她靜靜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無法理解人類的律法,古怪地看他一眼,“小家夥,你們人類的道德感真的有點奇怪。”
克林斯曼已穿戴完畢,完全看不出剛才的粗魯和野性,又恢複了高貴優雅的王子姿态。
昂貴的穿戴帶回高高在上的傲慢,這種熟悉的感覺令他覺得安心。
他用那種不可一世的姿态,慢慢勒住了她的脖子。
莉莉斯嘴角的笑意稍稍收斂,沒有退避,任由他手上的力氣收緊,“你似乎很喜歡對我這麽做。”
“你只能死在我手裏。”
克林斯曼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壓抑的興奮冷漠實在稱得上是瘋狂。
“真是個奇怪的人類呢。”奇怪的感嘆之後,莉莉斯的笑容隐沒在陰影裏。
事實上,她整個人都一同消失在陰影裏了。
克林斯曼下意識伸手一抓。
一縷幽香的風散了,只抓到了一手碎裂的玫瑰花瓣。
微微的薄怒讓黏稠妖嬈的嗓音變得鮮活熱辣且真實,“再試圖掐死我,下次就讓你抓死烏鴉的羽毛!”
樹下躲雨的仆從們驚恐地發現,克林斯曼王子殿下,好像在郊外享用了一個粗野的鄉下牧女。
但是,雨停了,烏雲散去,竟然只有王子一個人從黃金馬車裏走了出來。
牧女憑空消失了。
難道是死了?!
那至少也該有一具屍體吧?
可是沒人敢問。
因為克林斯曼王子的心情,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相當相當之惡劣。
隊伍繼續向着落日下的莊園前行。
不遠處的樹枝上,一只毛發油亮順滑的黑貓,懶洋洋地趴在一塊金線繡邊的精致手帕上。
黑貓滿足地在手帕上蹭了蹭毛絨絨的腦袋。
手帕用名貴的香料熏過,香味高級,厚重而幹燥,還帶有一點點的辛辣,很合她的喜好。
下次再見面,要記得問問克林斯曼,到底用的是什麽香料。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作者有話說:
這章的2分評還是會有紅包包哦~二十四小時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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