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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沒有深入，只是用唇舌描摹了他的柔軟的唇，就分來來。孟歸憋着一口氣，如同脫水的魚，猛地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唇色比原來更紅了，還帶着些微的水光。

孟歸頭往後仰着了片刻，動手推開李慕，坐到椅子上，耳朵逐漸發紅，像一顆被灼燒到極致的炭火，臉上卻沒什麽異樣。

“你是gay？”孟歸擡頭看他，舔了舔唇，有點緊張。

李慕也不說是還是不是，只認真道：“被你掰彎的。”

怎麽總扯到我頭上……

孟歸頭皮發麻，思緒還在雲裏霧裏地飄着，半天沒有沉下來。

“歸瑾。”

李慕始終盯着他的臉色，看見他聽見這個名字墨玉瞳孔倏然一震。臉色似乎更白了，兩片水光嫣紅的嘴唇嗫嚅着：“你怎麽會……”

好像被突然蟄了一口，孟歸皺着眉。這兩個字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了，他不禁想起，那個瘋魔又脆弱的女人。

“我爸媽都是醫生，歸瑾是我媽的一個患者。她時常拿着照片發呆，有的都被水泡的模糊不清了。”

孟歸放在腿上的手，漸漸發涼，李慕蹲下來握住他的手，輕輕道：“看過我的微信頭像吧，就是那張。”

“她當時情況不太好，我是聽爸媽偶爾說到的時候聽到的，後來她走了，留下了這些東西，我代為收藏了。”那時候已經出現了抑郁症後期的症狀，經常産生自殺自殘的念頭。

“那她有說去哪裏嗎？”孟歸被他握着手，皺着眉心。

李慕搖頭，看着他的蒼白的臉色，越發的心疼，溫柔地親吻着他的指尖，道：“對不起。”

孟歸垂下眼，紅了眼眶。反正他也被抛棄慣了，5歲的時候他媽就跑了，他爸把他當做拖油瓶，後來就被帶到京雲市，高中他爸再婚了，還生了個大胖兒子，孟歸比他大了18歲不止……

那個家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所以每年寒暑假只回去一趟。連他的房間都被改造成嬰兒房，回去也是睡沙發，他索性基本不回去了，也沒人找他。

“我找到你了，就不會放手。”李慕把他的頭摟在懷裏，一手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孟歸不說話，心裏頭絞着難受，其實他後來回去過灰古市一次，想要打聽她的消息，但是周圍早就變了模樣，連個記事的老鄰居都找不到了。

外面走廊裏的聲音嘈雜，老風扇還在唱着聽不懂的戲文，熱風陣陣，宿舍裏男孩青白的手指揪住男人的襯衫，幾滴清淚貼了上去，隔着衣衫灼燙了男人的肌膚，熱流順着肌膚熨帖到內髒，連着心髒都跟着悶痛。

許久之後，孟歸才徹底平靜下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被某個gay抱在懷裏，而他自己還抓着人家的衣服，在人家懷裏梨花帶雨……

猛地放開了他，目光無處安放。

“東西都收拾好了？”李慕反倒很自然又熟稔，見他怔怔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他頭上揉了揉片刻，見他不自在，眼底氤氲着笑意，“你掰彎我，不得負責嗎，這副嫌棄的樣子會讓我很傷心。”

勞資掰個鬼，見都沒見過！孟歸眸光總算找到了栖息之處，落在了李慕的皮帶上。

顏色黑的很純正，造型簡約，透露着冷金屬的微茫，足見這個人的沉靜與內斂。

“你在看什麽。”

“皮帶。”

“……”李慕感覺無意間被撩了一下，但是始作俑者卻目光純然，十分無辜。

思維有時候很遲鈍，有時候又很跳脫，李慕好笑地摸着他柔軟細碎的頭梢，翹班過來，就擔心他有什麽誤解，現在看他靜靜的，心裏也安生了不少。

“她留了些什麽東西？”孟歸突然問他。

“把東西收拾好，我帶你去看。”剛好把人拐回家。

孟歸擡頭看他，眼睛清澈澄淨，咽了口口水，突然想到了什麽，“我是直的，我有女朋友。”別妄圖想把我掰彎。

李慕剛好單手扣住他的下巴，滑膩軟綿的肌膚，觸手就有點心神蕩漾，這可是早就存在腦海中的人，“聽說你也不是自願的。”

“……”

“而且，就拉過兩回手，你就是直的了？”

“那不然呢？”好歹是有過女朋友的，至少性取向正常啊。

李慕手一擡，彎身親在他嘴上，抵開他的牙關，勾弄他濕滑的舌尖，不等他掙紮，貼近他耳朵，熱氣也撲過去，帶着幾分戲谑，“你耳朵紅了……”

“……”

孟歸不僅耳朵紅了，臉也很燙，我難道有彎的潛質？被一男的這麽親一親，舌尖酥麻不已，身體都有幾分要發軟的趨勢……

李慕讓他自顧自的害羞，看他的床鋪上放了一個行李包，直接把電腦關機，拔了電源，收拾妥當放進那個行李包的夾層裏。收完才問他：“還有什麽東西嗎？”

沒了……

孟歸只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他沒有讓人照顧的癖好，從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兼職，大學之後更是已經經濟獨立，卻突然來了這麽個人，強勢地擠進他的生活。

李慕拎着包，看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發紅的唇讓他忍不住又想親一親，最終仍是笑着拉過他的手，“沒有，我們就回家了。”

回家……

哪裏有家可以回？

孟歸早就沒有家了，很多藏在心裏深處被遮的嚴嚴實實的東西，今天都被挖了出來，信息量比那些密集的代碼還要讓人眼花。他每天嬉皮笑臉，總覺得不甚在意，卻不想拿出來的時候連根帶骨的，有幾分生疼。

李慕拿了桌上的大鎖，把他的手機放在自己口袋裏，又檢查了幾遍，把床上的主席也順手卷起來，把人牽了出來，“鎖門。”

孟歸逐漸回過神，平常極少走神，因為這個精英黨加上“歸瑾”兩個字，讓他已經無數次走神了。

慢悠悠地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把門給鎖上了。

走廊裏都是進進出出的人，今天考完試，都在陸陸續續地回去，只見李慕一手牽着孟歸的手，一手拎着包，畫面莫名的詭異。沒見過這麽帥又正的人販子……

孟歸被塞到副駕駛，目光清明，“員工宿舍，在哪裏啊？”

李慕嘴角一笑，剛才他說的話，感情孟歸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壓低了聲音，誠摯道：“很近的。”

五分鐘不到。

“這麽近的嗎？”

“嗯。”

李慕帶着他很快就拐進了學校後面的小區，孟歸再遲鈍也知道這是哪裏，方科大後面的小區非常安靜，環境清幽，估計價格也不菲，公司的員工宿舍會在這裏？

“這是公司的員工宿舍？”

“嗯。”李慕把車停好，循循善誘，“真的，不信你上來看看。”

周圍有人經過，李慕執着地拉着孟歸，怕他撒丫子跑了，顧不上別人的目光了。

孟歸倒是知道他的心思，畢竟他苦心孤詣連哄帶騙，但是他想看看那個女人都留着什麽東西，也什麽都顧不上了。

屋裏寬敞明亮，陽臺上一片夕陽落在牆上，灑下不規則的形狀。李慕把他的東西放進客房，又去了主卧拿來一個鐵匣子，連同床頭上的幾個相框全都拿上。

孟歸捧在手上，覺得有點沉重，不敢打開。

“你恨她？”

不知道，原先是恨的，後來逐漸釋懷了，孟歸還是捧在手上不說話，李慕也安靜下來。

沉默了半晌，孟歸問他：“你看過？”

李慕點頭，他經常拿出來看。“要我告訴你嗎？”

“要。”

“裏面有一沓照片，有小孩子用的奶瓶，還有兩個小玩具，沒有了。”

“嗯。”怪不得這麽輕。心像是被海水泡爛的浮木，在分崩離析中鈍鈍的疼。他看到桌上放着那張校服背影的照片，非常模糊。看身高和周圍的環境，是他高一的時候。高二學校校服改制，統一變成了藍色的短袖襯衫。

轉過頭幽幽地看着李慕，他不僅把照片框起來，甚至把這張照片做頭像，心一軟道：“你天天對着未成年人照片，想幹什麽？”

李慕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面泛着薄薄一層水光，明豔欲滴，美得驚人。他唯恐自己不夠深情，“圈養，做老婆。”

【夢歸】【夢歸李唐】……

眸子眨了眨，孟歸覺得自己要是再遲鈍一下，恐怕就是個豬崽子了。眼前這個精英幽深的眼裏映出他的臉，将溫熱的心意捧到他面前，兩人相識半年，他們雖然話不多，但是每次李慕都會到點讓強迫他吃飯，禁止他熬夜，陪他打單子。

孟歸忍不住微微笑了，幸好那根浮木被海浪沖擊到了岸上，有了溫柔的月色照拂，即便有天碎成渣滓，有月光一路跟随，也像是被捧在手心裏，溫溫熱熱的，熨帖的很。

許久，放下照片，将臉湊到他跟前，舔着唇道：“我現在還不夠喜歡你。”

“沒關系，來日方長。”

“要不，我們從身體開始培養？”孟歸耳朵發熱，他的身體很喜歡和李慕親近。

“樂意之至。”

李慕深深看了他一眼，咬了一口他綿軟的臉頰，狠狠地嘬了一口，環住他的腰，扶着他的後頸，輕輕咬了一口他的筆尖，惹得孟歸低笑一聲，來不及說話就被堵住了雙唇。

夕陽的光暈已經消失，只剩下陰影，夜幕一旦來臨，月色便會追随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準備來個那個啥，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