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27
◎那是他的腰。◎
賀辰咬着筷子轉頭, 還以為他發酒瘋,結果真看見了祁昭一閃而過的側臉。
“靠。”他呆呆望着窗外,心說這兩人不是八字不合, 分明是老天爺摁頭在讓他們相遇。
倒是夏筱表情不太對勁。她有點心虛剛才在外頭和江思婷的對話,祁昭不會全都聽到了吧。
“阿耀, 別喊了,人家不想搭理你。”賀辰幸災樂禍轉回來。
視線裏,對面灰發的人頭往後仰靠在沙發上, 閉上眼睛,胸膛起伏的呼吸劇烈。
幾秒鐘後, 賀辰眼睜睜看着他拿上夾克衫外套, 直接踩上桌子跳了出去。單手把外套搭在右肩上跑了出門。
留一桌人面面相觑。
那一刻祁昭是聽見了段京耀在叫她, 根本不想回頭, 自己也說不清在賭什麽氣,走得飛快生怕他追出來。
他确實追出來了。
等她走到了商場一樓的時候,正準備出大門, 就看見四樓欄杆上趴着一個人往下喊:“祁昭。”
段京耀長着一張很多女孩子都會喜歡的臉,一頭張揚的灰發,在商場裏大喊, 不少人都停下了腳步擡頭看。
“誰叫祁昭啊。”一時間, 半個商場差不多都知道了這個名字。
“跟這種帥哥分手我都得每天半夜哭醒。”
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祁昭悶着頭只顧往前走,在手機喊好了車子準備回家。
外面已經是天黑, 冷風往大衣裏吹, 祁昭等在公交車站牌前面, 一邊回頭看。
Advertisement
喊來的車到了公交車站牌的時間和商場裏沖出來的人幾乎是同一時刻。
祁昭飛快拉上車門, 轉頭跟司機說話:“師傅您能開快點嗎......”
“謝謝”二字還沒出口, 忽然感受一陣劇烈的冷風從另一邊的車門湧進來, 緊接着整耳欲聾的關車門響聲。
段京耀整個人跟瘋了一樣壓上來,路邊小攤上電燈泡的白色昏暗光線落在對方的下颚線上,冰冷的手還帶着秋夜最涼的溫度掐上她的脖子:“祁昭你是不是特能跟我裝不熟啊。”
她本來就沒坐好,被他這麽一壓,整個人半躺半坐地靠在後座上。
掙紮着想坐起來,根本推不動他,手胡亂想攙扶什麽,結果一擡手摸到了別的。
那他媽是他的腰。
司機無意間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兩人姿勢,眼珠子都快吓掉出來了:“哎,你們兩個想幹什麽下車再說,車上注意安全。”
平靜下來的後座,空氣裏浮動着的是祁昭身上葡萄味的沐浴露和淡淡的酒氣。
車窗外的燈火後退,窗戶開了一條縫,風從那條縫隙裏吹進來,吹動窗邊人的灰發。段京耀穿上了那件夾克外套,懶散倚着後座。
“瘋子。”祁昭取下咬在嘴裏的鯊魚夾,整理完被他弄亂的頭發,氣得別過臉去。
窗邊人轉過頭,目光穿過無盡的夜色落在她後頸一顆小小的紅痣上。
他喝了酒,看東西不是很清楚,車外的路燈光落在那顆痣上,就像一枚小小的月亮一樣。
比窗外夜空裏的那枚月亮還漂亮。
祁昭好端端坐着,忽然感覺後頸被人提小貓似的一拽。呼吸的熱氣一下下掃在她頸後:“再罵老子一句試試。”
她識趣不再惹他,牙都快咬碎了,還是閉了嘴。
“你喝酒了?”終于聞到空氣裏那一股酒味,祁昭看向他。
對方低笑說了一句關你什麽事,沒撐住又睡了過去。
要不是擔心他酒醒以後找她,祁昭真的想讓司機開車到一個荒郊野嶺然後把他扔下去。
想了想,準備打賀辰電話,看到睡過去的人掉出來的手機,随手就拿過來想用他手機打。
手機閃過一條微信消息,是一個女生頭像,問他在哪,大家都在找他。
祁昭垂着眼,點了兩下就點進了聊天框。
剛同意的好友申請。
她看着那個聊天頁面,忽然也忘記了自己拿他手機要幹什麽。
記憶裏還是那個她狼狽至極的晚上,蹲在巷口跟個女鬼一樣披頭散發,撕心裂肺大喊着什麽也不知道,一身黑色沖鋒衣的人搶過她的手機給她電話號碼,告訴她可以找他。
可以是任何事。
她還以為他的微信很難加呢。
祁昭輕笑了一聲,把他手機塞進了他外套的口袋裏。
沉默的夜色裏,她看着一路倒退的街景,忽然覺得這座小縣城其實跟從前一樣,一點都沒變過。
路邊的街燈,也許在某一個夜晚,就悄無聲息自己熄滅了。
誰期盼着它永遠為自己亮着,照亮那條看不見遠方的路。
手背上落下一滴水珠,還以為是雨天。
是她眼睛裏的雨天。
她沒別人眼裏的那麽堅強,還是會在意那些刺向她的流言蜚語,會在意那盞在某個夜晚無聲無息熄滅了的路燈。
到了目的地,祁昭定位是輸入在自己家小店那條街口。
沒把他喊醒,車還沒停穩,自己拉開車門一言不發就跳了下去。
街口有一家小賣部,祁昭走了進去買了一桶方便面,一瓶礦泉水。
先擰開了瓶蓋,因為差不多一整天沒喝水一口氣喝了半瓶。
結完賬準備走的時候看到小賣部門口站着的剛睡醒的人,視而不見,攥緊了礦泉水從他面前目不斜視路過。
“你吃火藥了?”看着她頭也不回往前走,段京耀邁了幾步就追了上去。
她不知哪來的火氣,指間攥着那瓶礦泉水攥得越發緊,忽然轉身朝他臉上一潑。
第一下的時候并沒有多少水濺出來,第二下的時候整個礦泉水瓶子直接空了。
冰冷的水潑了身後人一臉,如果一開始是猝不及防,那麽後來他就是連躲都懶得躲。
任由着她潑了自己一身水。
“祁昭。”段京耀清醒了一點,擦了一把順着下颚流下來的水,勾唇低頭笑得邪氣戲谑,“解氣了?”
她站在夜色裏用一種很冷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第一次遇見時候那樣,仿佛與他一輩子都不會有關系的冷漠目光。
“誰他媽慣着你。”段京耀摁着面前人的肩膀,直接就把她抵在了小賣部的後牆上,“有話直說,猜來猜去的,累不累啊。”
夜色裏少年的眼底是一片路燈的光線,像是永不熄滅的惡劣熾熱火焰。
“你有沒有。”祁昭順着他直白的問句就開了口,甚至已經沒有了跳開話題的退路,“也在背後說過我。”
像夏筱一樣,像他們一樣。
段京耀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哭過了?”
“有還是沒有。”祁昭不理他,推開他的手往街上後退幾步,聲音裏有了對峙的哽咽。
“你真挺牛,別人說你你不委屈。”牆壁前的人大概走累了,站沒站相靠在牆上,抱着手歪頭看着她,“怎麽,我說你了你心裏特難受啊?”
祁昭以為自己聽到了答案,一直攥緊的手忽然松開了,像是心裏一顆石頭終于落了地。
她說了一聲好,轉過身平靜地往大街上走。
“祁昭。”在她快走出自己視線範圍的時候,段京耀才掀起眼皮看過來叫了她一聲。
晚風吹過長街,吹來一城的燈火。
他站在弄堂口,像是站在了晚風的來處:“沒說過的話,我他媽憑什麽承認。”
長街的黑夜裏,祁昭停住腳步終于回了頭。
視線裏的人微醺,眼睛卻是明亮的。
像是怕她不相信,舉起手醉眼朦胧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
晚風吹過長街,她不說話,少年便一直這麽站着。
那雙狠戾兇相的眼睛透過額前的灰發,卻和月光一起,溫柔落在她的眉眼間。
“你酒醒了之後會記事嗎。”得到了答案,很久以後,祁昭才接着開口。
“不記事。”弄堂口的人不知是不是今晚真喝多了,說不清是身上體溫滾燙還是心裏燥熱,提着夾克衫嫌麻煩,随手就甩地上了。
秋夜過得跟夏夜一樣,穿着一件黑色T恤走過來似笑非笑盯着她,“你準備幹什麽。”
“忘記我哭了。”祁昭一字一頓提醒他。
記憶裏她冷淡倔犟,從來沒流過眼淚。上一次哭可能是出生的時候,作為生命體征的一聲啼哭。
丢人現眼。
段京耀很快反應過來,背對着夜色,臉陷入路燈找不見的陰影裏隐晦莫測的。
從牙縫裏恨恨擠出一句嚣張話:“老子就記一輩子。”
跟他沒法交流。
祁昭一個人要回店裏睡覺,身後人把夾克衫往地上團了團,很自然地坐了下去,倚着牆壁就睡了。
跟條夜裏随便找個大街上趴着的野狗一樣。
她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那頓在修車店裏吃的飯,賀辰跟她閑聊段京耀,說他剛來寧縣的時候找不到便宜的出租屋,徹夜睡在大街上。
也許他們更早之前就見過面,那個時候她穿着幹淨校服走在春天夜色裏,路過他陰暗潮濕的弄堂口。
只不過那個時候她可能真以為是一條狗。
一整周不知是什麽緣故,許是真耗費了她太多力氣,祁昭都恹恹的想睡覺。
每每旁邊的那扇窗戶被人猛然一下拉開,她心裏都要顫一下。
何佳雨問起,她也總是以害怕李福明在窗外突然出現為理由搪塞過去。
賀辰話多,事後給她打電話說段京耀回去以後醉着酒罵了她一宿,倒不是什麽難聽的話,就是罵她沒心沒肺。
祁昭在一中的樓梯口接的電話,氣得摔下一句有種當面找她罵。
電話那頭沉寂了幾秒,賀辰咳嗽了幾聲,忽然說自己有事先挂了。
她知道八成是當事人聽到了。
期中考試就在這麽一周後出了分,祁昭文科第一,全年級段第一。
學校布告欄裏的光榮榜重新換了新的,成群結隊的學生一下課就湊在那布告欄前指着上面相熟的名字一個個聊天。
祁昭無數次聽到他們在聊自己,也只是默不作聲把下巴埋進校服的立領裏,一言不發聽着。
她知道,也許自己過不多久就會離開這裏,她一定再也不回來了。
出事是在光榮榜貼出來的不久後中午,有人突然舉報了高三一班祁昭作弊。
第一考試的監控是壞的,在考試前還沒來得及修,學校故意沒說。
一中非常重視學生誠信問題,随時歡迎學生匿名舉報任何考場紀律。當天李福明和教導主任就把祁昭叫到了辦公室。
下課時間,辦公室外站了一堆學生,還有人在外頭喊:“快點來看,榜上第一那個作弊的被叫辦公室了。”
站在辦公室桌前的人始終低着頭,聽着教導主任講了一堆要誠信,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再問你最後一遍有沒有夾帶小抄之類的話。
等他全部說完了,祁昭才擡起頭。
“老師,我可以再考一遍別的試卷。”門外人站了一堆,目光靜靜盯着裏頭人那纖瘦倔強的背影,“我還可以拿第一。”
語氣很堅決,甚至帶着些年輕氣盛的狂。導致辦公室裏的老師也都愣了一下。
最後看她這個态度确實不像是作弊過的人,最終這件事情以教導主任一句“現在考的好沒用,高考考的好才行”潦草結束了。
需要證據嗎。
一封匿名的舉報信就夠了。
祁昭習慣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謠言,聽着何佳雨氣惱地跟她講現在全年段都在說她考試作弊的事情,反倒臉上沒什麽波瀾。
那些惡意就像沒來由的髒水,髒水裏浸泡着她本該耀眼的十八歲。
那些現在插在她心上的匕首,并不會随着時間而消退,在很多年後的每個深夜,都會從四面八方再次刺向她。
按照一中的安排,每次大型考試的高三年級段第一,都會在周一集會上對着全校演講。關于作弊的事情鬧了一陣,教導主任最終還是明事理的,繼續讓她好好寫演講稿。
“祁昭,要不要還是推了這次演講吧。”何佳雨聽見不止高三年級段,幾乎是全校都傳開了說她作弊的事情,生怕她心裏受不了打擊。
“沒事。”祁昭頭也不擡。
屬于她的東西,憑什麽要退讓。
作者有話說:
無所謂,段小狗又即将出手。
下次更新在周六晚上。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