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
◎你女朋友。◎
等老師走進了教室, 段京耀才從樓梯間慢悠悠走出來。
沒走,就随性地蹲在窗外,在講臺上的老師看不見的地方。
晴天。
他微微擡頭, 追随着走廊外的光線,看到光束落在窗裏人攤開的歷史書課本上。
彼時, 祁昭拿着一支紅筆在歷史書上記着知識點,字很多,她抄的很有耐心。
他蹲在窗外百無聊賴, 想起離開杭城的時候是個下雨的春天。
舅媽是不同意把他送走的:“阿耀這樣的孩子,你把他退學送出去, 是毀了他的前途。”
緊閉的房門裏穿出他舅舅的低吼:“命重要還是前途重要!”
那個時候段京耀就坐在他們房間門口, 聽着窗外淅淅瀝瀝的春雨。
門口坐着的少年頹廢得要死, 他不要前途, 也不要命。
他只是想找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破地方,最好肆意妄為,自由堕落。
此刻教室窗外的人看着教學樓長廊裏的燦爛陽光, 輕笑一聲。
大雨淋不垮少年的脊梁。
演講稿,還挺會寫的。
他在窗下輕笑的時候,驚得窗裏人筆一停。等祁昭擡頭的時候, 窗外只剩下滿長廊燦爛的陽光, 沒有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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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本該就是這樣燦爛美好的。
幾天之後,祁昭無意間聽賀辰說, 段京耀因為數學周測交白卷, 不顧監考老師警告擅自離校, 再加上之前種種藐視校規的行為, 直接領了留校察看的處分。
再嚴重下去, 就是直接開除了。
聽說班主任這次把他罵得很狠, 整條走廊上每間教室裏都能清清楚楚聽到那個五十多歲的英語老師發飙的聲音:“段京耀,你一天到晚逃課逃學到底是去幹嘛了,你能不能對你的前程上點心!”
“你是杭一中實驗班的學生,把自己搞得跟個不要臉的混混一樣,你自己說說丢不丢人。”
杭一中實驗班,這句話只要在省內任何一個學校提起都能引發一片轟動。
這個班每年平均高考分數線都接近清北的錄取分,大半學生也會選擇出國留學。
連賀辰都不知道這件事,懵了半天。
他們誰能無法從教室最後一排那個眉目淩厲的人身上,看到哪怕一絲過去天之驕子的痕跡。
也無法得知他本該會有怎麽樣璀璨的前途。
被班主任,年級主任和副校長依次談話以後,段京耀倒也真安分了一整個秋天。破天荒開始早上六點多起床按照正常時間上學了。
祁昭是在一個初冬的晚上,突然想起來給他發送微信好友申請的。
對方通過之後,果然回複了一個問號。
一職打聽他微信號的人不少,有一陣子還有人在賣他微信號,每天都有各種甚至外校的女孩子加他。祁昭忽然想起聽說過的這件事,也賭他肯定猜不出是自己,惡作劇心起,發了一句你爹。
果然那邊就炸毛了,接二連三直接打微信電話過來。祁昭惡作劇到底,關機睡覺。
快睡着了才想起來,她沒屏蔽他朋友圈。不過她很少發朋友圈,在僅半年可見的朋友圈裏,僅僅有一張她的背影。
來自一中有個學生會負責的公衆號裏保存的。那個時候是春天的夜晚,祁昭一個人站在樓道裏小聲背書。正好被學生會攝影組的人路過,就被拍了下來發在公衆號裏。
只是個穿着校服的背影,站在春夜裏,透着教室的白織燈光。
像是站在長夜裏,依然仰望着光。
所以只是個背影,他認不出來吧。
祁昭懶得起床重新開機。
寧縣位于山區,南下的寒潮來勢洶洶,幾周之後一個無人知曉的淩晨,下了雪。
祁昭是寧縣為數不多親眼看到初雪的人。
因為祝妍的事情發生以後,她就伴有間歇性失眠和噩夢頭痛,嚴重的時候好幾天睡不着,甚至會看見幻影。徐鳳英本來想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一問費用這麽貴,改了口。
她躺在陰暗房間的床上,看風吹動窗簾,路燈下紛紛揚揚的小雪。
新的一年會是美好的一年嗎。
渾渾噩噩睡了幾個小時,就聽到鬧鐘響了。
窗外的小雪還在下,地上太潮濕,積不起來。街上的人都在讨論這一場小縣城的初雪。
祁昭收拾了一下,準備去上學。關上店鋪的卷簾門,沒走幾步,忽然聽到狗叫聲。
回過頭,看見一只沒牽繩子的大黑狗兇猛地朝自己沖過來。
她本來就有點怕狗,這狗的體型在大型犬裏也算挺大個的,一下子追過來,她幾乎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逃跑。
遛狗牽繩這種事情,在小縣城并沒有完全普及開來,路上多的是一些看似流浪兇猛的野狗,實際上到了飯點都會聰明回到家裏吃飯。
祁昭越跑,那狗越追。也不追路人,就追着她一路大叫。雪天路滑,跑到街口不小心摔進了賣粢飯老爺爺前面排着的長長的隊伍裏。
這個點起床來這買早飯的大都是要上課的學生,祁昭一沖進來,惹得大家紛紛回頭看熱鬧。
幾個被她撞到的女孩子不爽了,言語之間難免有些責怪。
“祁昭。”排在最前面的人剛要說話粢飯裏加什麽,聽到後面動靜也回了頭,直接走出了隊伍看過來,“你搞什麽。”
大早上的,想襲擊早飯攤子呢?
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頭發上,落在一職紅白的校服上,祁昭狼狽不堪地擡頭,走了幾步過去差點又要滑倒。
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閃身到了他的身後。
就像一只鴕鳥,非常堅定的把頭埋進了沙土裏。
段京耀壓着起床氣沒動,剛要扭頭問她怎麽了,就看到了那只追過來的大黑狗。
他踢了一塊石頭過去,那狗看着面相兇,但脖子上帶着紅項圈,一看就是家養狗,當下就嗚咽了幾聲往後退了。
狗也看人欺負的。
身後小巷子蹿出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喊着豆豆,那狗聽到了自己名字就飛快轉身去找自己主人了。
“別亂跑,害媽媽到處找你。”女人摸了摸狗,正要帶它離開。
“等一下。”段京耀沒打算讓他走,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那只搖着尾巴的狗。
女人轉過身,見雪天裏站着一個漂亮的男高中生,摘下墨鏡一笑:“有事嗎弟弟。”
“你遛狗不牽繩,把人家吓着了,不道歉就走啊。”他整個人一直犯困,閑散立在雪地裏,半眯着眼望過去。
女人這才看到他身後還站着一個剛從驚吓中恢複過來的女孩子,長着一雙讓人過目不忘的眼睛,兩個人的臉比肩在一起像是頂配,沒多想就毫不客氣發話:“你女朋友自己怕狗,關我什麽事。”
“我不是他女朋友......”祁昭回過神只聽見這麽一句話,趕緊解釋。
“祁昭你什麽時候能分清什麽是正事。”她面前的人動了動身子,餘光接觸到她認真的視線,低頭嗤笑了一聲。
擡頭的時候,已經一掃之前的困意,盯着對面氣勢淩人的女人沉沉開口:“少說廢話。要麽道歉,要麽叫警察來調監控看看是不是你不拴繩。”
這條街上的确有個老監控,那女的平時遛狗不牽繩習慣了,也眼睜睜看着自家狗追了人家小姑娘一路。
“別他媽浪費老子時間。”他等的不耐煩了,“爽快點行不行。”
半條街的人看了過來,對面那女的也被他這一嗓門吓得不輕,算是看清了這人什麽德性,咬咬牙摔下一句“對不起”就拉着自家的狗走了。
“小混混。”女人走得稍微遠了,才氣不過似的,低聲罵了一句。
段京耀垂着眼沒理她,看向身後人:“一中幾點早讀?”
“六點五十?”她差點想不起早讀時間,甚至還說出一個問句。
“行,等我。”對方重新去排隊買早飯,沒忘把她從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上拽到街邊樹底下。
祁昭站在梧桐樹下,擡頭看雪花一片片從枝杈間落在她黑色的圍巾上。
大概等了五六分鐘,段京耀才回來,扔給她一團粢飯。
“謝謝。”祁昭掂量着那飯團挺沉,應該加了不少東西在裏頭,怕自己根本吃不完。
拆開了外面那一層塑料袋咬下去一口,飯是攤主老爺爺剛煮出來的,熱乎乎的,在江南的雪天裏再合适不過。
正準備咀嚼着這一口炊飯,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名字。
“嗯?”祁昭擡眼,看梧桐樹下站着的人,一看就是起晚了匆匆出門的,頭發淩亂。
“你說咱倆。”他別過臉去笑的意味深長,手突然攥住了她的圍巾往前一拽,看着吃得跟個倉鼠一樣鼓着腮幫子的人,“到底誰是誰的爹。”
祁昭愣了半分鐘,才明白他在秋後算賬。
想要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已經來不及了,惱怒剜了一眼他攥着自己圍巾的手,掙脫了往前走。
那天晚上差點沒給段京耀氣嗆死,躺網吧那張沙發上到處揪人問罪,折騰半天都找不出這上來就說一句“我是你爹"的是哪個不要命的。
後來還是賀辰看他那副樣子,摘下耳機幽幽猜測了一句:“你反向思維試一下,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知道你不會拿她怎麽樣,所以這麽說。”
然後他就看到了對方朋友圈唯一的那一張的背影照片。
“怎麽還是個女生。”賀辰站他旁邊也瞄了一眼,“夠狂啊。”
那一瞬間段京耀就知道是誰了。
站在教學樓前的人一身夜色,捧着書擡頭看着那樓上樓下無數明亮燈火。脊梁骨筆直,永不低頭。
她向着光走。
他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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