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可他們也是第一次來黑暗森林,根本不知路在何方。

森林廣大,要是找錯了路,小少主馬上就會幹渴致死。

他們不由慶幸,好在只走出來幾公裏,回去不需要多久。

哪知幾人循着原路返回,卻發現那空地上一個人影也沒了。

空曠的地方本就風大,他們這一番折騰後,地上被人走過的痕跡也沒剩多少了。

虧得他們終于還是找到了一條道,可走着走着就被不知道繁茂有多遠的灌木叢給擋住了。

這時候,自然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

他們本想和灌木大戰八百回合。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嘛……才弄了沒幾下,灌木上那已經不算尖銳的刺還是刺傷了他們的手心,清理灌木的兩人雙手很快麻痹了。

這條路走不通,他們也不能幹等在這,于是除了一人留在這看顧小少主和灌木繼續奮鬥外,其他四人兵分四路去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發現——就在他們前往湖邊那條路上,除了他們行走的痕跡外,還有其他人走過的痕跡。

幾個人又急忙往那方向去了,在他們細致入微的觀察下,才一步一步找着路過來了。

這中途還有好幾次走錯了路,萬幸,幸運還是眷顧他們的,在天輝即将消亡之前,他們找到了人煙,找到了這個小鎮。

可是沒想到才剛看見個人,那人就跑了!!

更為恐怖的是——

剛才他們看見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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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斯不是第一次看見疾風獸,卻是第一次看見這麽聽話的疾風獸……獸骨。

反應過來後的他們所有人都快速往後退百米。

黑暗使徒!

這是黑暗使徒!

為何那人竟可以爬上黑暗使徒身上?

他們鲛族本就生活在水中,在那場大雨下,幾大部分鲛人都化成了白骨,其中就包括他們的族長和長老們。

慶幸的是,興許是骨頭少了血肉,所以在水裏游動時,到處都是的骨頭縫讓已經成為黑暗使者的鲛人骨在水中速度緩慢,與水中霸主鲛人的速度相比,鲛人骨們游起來還沒走起來快。

因而在雨水中幸存的鲛人們才沒有死在鲛人骨手裏。

可上了岸後,一切的黑暗似乎才剛剛開始。

如果說那場雨是第一場災難,那被雨水奪走性命後所出現的黑暗使者們,就是第二場災難。

地上沒有鲛人骨,卻有成為黑暗使者的地禽族和翼族,他們占據天空和陸地,在地面上無往不利。

在這場大雨之前,他們也曾聽聞黑暗使者,不過也就是聽聞,因為幾乎所有獸人都沒見過,也沒有什麽教廷的人為他們建立什麽可抵禦黑暗的光明法陣。

而衆所周知,獸人們,學不會魔法。

傳聞獸神不得元素神明喜愛,所以元素女神不會回應獸神子弟的呼喚,也因而自古以來,從來沒有獸人能夠學會魔法。

他們能做到的,就是讓身軀更堅硬,堅硬得刀劍都刺不穿,也可以讓自己更耐寒更耐熱,說白了,也就是錘煉自己的軀體,讓他們僅能依仗的軀體能夠更強。

小少主說他們軀體的表現,特別像法師們所使用的的石化魔咒,所以才可以刀劍不入,可也僅僅如此了,再多的,他們獸人也不會。

所以一直以來,獸人們都被稱為未開化的生物,高高在上的精靈不喜歡獸人,人類更是将獸人當作幹苦力的首選。

在不少獸人成為黑暗使者後,不會魔法的獸人帝國失去了所有優勢,比堅硬、黑暗使者的骨頭比他們更堅硬。比速度,失去血肉的黑暗使者們體重比獸人更輕,速度也更為敏捷。比鋒利,黑暗使者與他們不遑多讓。比耐力,黑暗使者不知疲倦,甚至,黑暗使者也不需要進食。

面對這樣從未面對過的敵人,獸人有退縮之意不奇怪,野獸本來就懂得趨吉避兇,這是生存的本能。

可是……

那場劇變到現在,也就幾天啊。

他們鲛人一族和其他獸人彙合,也就三天時間。

為何才僅僅三天,一致對外的獸人就能将黑手伸向同胞們。

凱斯不理解,他困在自己的疑惑當中,久久出不來。

“凱斯……”

小少主的聲音叫回了他的神智。

“你有沒有發現,附近好像有點奇怪。”小鲛人道。

這麽一問,凱斯也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們也是在獸人帝國遷徙過的人。

那時,他們行進途中,幾乎一路上都在疲勞狂奔。

因為曾經不被他們放在眼中的各種小型野獸,在成為黑暗使者後張開了他們的爪牙,輕而易舉就能夠獵殺所有獸人。

他們不知疲倦,卻對所有獸人緊追不舍。

獸人們一開始還能與之戰鬥,越往後來,他們愈發傷疲。

這些原本只是作為食物存在的野獸們,曾經他們多欣喜于野獸數量多,現在就有多憎恨,因為每一只成為黑暗使徒的野獸們,都成為了不知疲倦的殺器。

所以到後來,追在他們身後的黑暗使徒們越來越多,多得獸人帝國三大聯盟都崩潰了。

可現在,這可是黑暗森林啊!

他們在這走了大半天,竟沒看見一只黑暗使徒!

小鲛人緊緊抿着唇,“我們所行經的範圍裏,沒看見任何一只黑暗使者,如果說黑暗森林地廣人稀,少有人煙,那為何,竟連一只黑暗使徒也沒看見?”

幾個人都沉默着。

按照野獸的生存本能來說,其他黑暗使徒不願意靠近,那只能說明一件事情,說明這個區域裏有一個讓所有黑暗使徒們都畏懼的霸主。

“不,我們還是看見過的。”小鲛人一指距離他們只有百米的疾風獸獸骨,“除了它,在天上也有三只不知品種的骨鳥。”

凱斯和老大四人猛地擡頭,一只骨鳥身影正快速閃過。

“我本以為,骨鳥不攻擊,只是因為……”後面的話小鲛人沒有說出口,幾人心裏卻都明白。

“可是……”他看向那只從“對岸”飛回來的疾風獸。

疾風獸是最常見的運輸魔獸,曾經的殺傷力不高。

可是,在成為黑暗使徒後……

他們的趾骨,甚至可以輕易刺穿鲛人堪稱盔甲的堅硬魚鱗,不費吹灰之力地将鲛人攔腰折斷。

就在這時,那疾風獸似乎看見了他們,自空中落下後偏着那只剩骨頭的腦袋看了一眼他們。

幾人如臨大敵,将小鲛人護在中間,同時交換視線,老大立刻擋在了最前方。

他們都很清楚,這些黑暗使徒不見血不停止。

只有見了血,才會短暫地停下,讓其他人有逃跑的機會,萬不得已之時,得有人犧牲去換取其他人活下來的機會。

他們所有人都可以死,小少主不行,他是鲛人一族的希望。

老大朝小鲛人鞠躬拜別,再一回頭,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預測的攻擊沒有到來。

那疾風獸好像對他們興致缺缺,看了一眼就轉了回去,卧在地上,躬下頭顱,雙翅抱住頭,好像……好像睡了。

小鲛人等人:“…………”

這種你做好慷慨赴死準備,而對方突然睡了的情景,真是讓幾人心中的悲哀和自責一瞬間悶在了胸口。

但不用死人,又總是好的。

凱斯朝小鲛人眼神詢問要不要趁此機會走遠一些。

小鲛人緩慢地搖頭,輕聲道:“不用。”

凱斯終于按奈不住壓低聲音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又想起剛才那個匆忙離去的少年,想起他爬上疾風獸獸骨的動作。

一種荒誕的、卻似乎又是最可能是真相的想法冒了出來。

“有沒有可能……黑暗森林裏有人能、”小鲛人本想說控制,又覺得這個詞彙實在太過了離譜,于是換了詞道,“能和黑暗使者交流?”

這話說出來,他又覺得也許……也許用控制都比交流好。

控制只需要比黑暗使者強,而交流……

能和黑暗使者交流的,又會是什麽恐怖的存在?

他們甚至不敢去想象。

可不知怎的,他腦海裏倏忽出現那個力氣極大地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的男子。

就在這時——

那似乎已經将他們無視而睡覺的疾風獸所成的黑暗使徒,突然站起身展了展翅。

幾人吓了一跳,噤若寒蟬。

更吓人的是,他們發現那黑暗使徒竟盯住了他們,好似在做什麽判斷。

下一秒,那龐大的黑暗使徒竟然也不飛起,而是邁出步子,朝他們走來。

城牆中。

郎譽正在感慨土系魔法師真是牛逼大發了!

基建什麽的,要是搞幾個土系法師過來,那速度不是杠杠的,就說這現在看起來已經建好的城牆——

好吧,其實這玩意壓根就不能算城牆,就是一堆土,一堆方形的土。

挖掘護城河嘛。

本來要是普通人挖,挖完後就一坑和N堆土。

可是法師挖完後就不太一樣了。

那挖出來的土跟切蛋糕似的,一般的切蛋糕只能沿着邊緣切,這土系魔法師挖的,就和用勺子從一塊蛋糕裏舀出一塊來似的。

蛋糕整體沒被破壞不說,被舀出來的部分還特別完整,只不過一般人切的蛋糕小,土系法師舀出來的的“蛋糕”比較大。

就,寬百米的長方體吧。

反正就暫時用用,所以這土塊被切成了四塊互相圍起來,成了一座城的四面城牆,只不過這城牆,有那麽億點點寬,25米。

考慮到裏面目前居住的人除了倆小孩和尼科爾,其他都比較特殊,牆根本攔不住,所以連挖城門也都省下來了。

但也不能不讓人進出,所以郎譽讓小骷髅叫來疾風獸,讓疾風獸來服役當一當暫時的座駕,平日就在“河”的另一邊睡覺,遇上過不了“河”的自己人,再把他們運過來。

而他,倒也沒有閑着,畢竟要開始為自己的基建大業開始奮鬥了。

思來想去,現在他有一堆的骨頭架子們,根本不缺人手,讓骨頭架子們閑着也浪費,提高利用率的最好辦法,就是把骨頭架子們能做的事情從伊馮那裏分出去,不然伊馮一人007,其他人逍遙也不是事。

正好這塊圈出來的地裏,什麽枯枝落葉、石頭雜草的還挺多,就安排了一些骨頭架子們去清理了。

而現在他們最迫切需要的,還是居住的地方。

思來想去,要蓋居住的地方,最合适的,竟然還是水泥。

這個化腐朽為神奇的物品,成本低,制造又便利,拿來蓋房子實在再好不過。

可是都到魔法世界了,還搞水泥——

也太沒有創造力了吧!

人類搞水泥是因為人沒有超能力,哦不是,人沒有魔法。

那現在都有魔法了,直接的石頭都能搞出來,還來做水泥房……這意義何在啊?

所以詢問大家的意見後,郎譽打算遵從每個人的想法。

水泥、紅磚這種方便快捷的,拿來建造城民們居住的大部分區域,至于地标性建築——比如什麽未來的學校、商業交易中心等區域先暫時空出位置,看看有沒有什麽更有創造力的方法。

至于他們目前要居住的地方,則各搞各的。

伊馮、阿薩和盧,他們三人對當時赤焰傭兵團那基地念念不忘,所以打算在城裏重新複刻一個赤焰傭兵團,以石頭為基本原料,遠近高低各不相同的石柱林立其間,再配上他們自己喜歡的小屋子完事。

萊爾喜歡森林,想住在木屋裏。

正好,郎譽也喜歡森林,畢竟有森林的地方空氣也好,讓人舒心,雖然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呼吸新鮮空氣了,可能夠住在舒心的環境裏,誰會不願意呢,所以借助那棵大樹的樹枝催生了三棵幾乎和那樹一樣大的巨樹,又林林總總催生了不少的小樹。

森林培育到一半時候,萊爾突然拿出一個小罐子。

郎譽想起來了,這罐子是那時候他去小木屋取回來,随手給萊爾的,裏邊的種子因為放在室內沒有被雨水侵蝕,所以還有生命力。

在木系和水系魔咒加持下,這些種子很快發了芽,什麽藤蔓小草、鮮花灌木都催生出不少,甚至就連草莓也催生了不少株。

粗粗看去,倒也真有森林的樣子了。

他和萊爾正商議樹屋要搭建在哪裏時候,尼科爾急匆匆跑來,氣喘籲籲道:“主……主人,外面、外面來了海妖!”

萊爾聽見後跑了過來,“海妖?”

“估計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鲛人了。”郎譽看了看天色,“算算時間,小鲛人身上那水球也差不多要消失了,現在過來,應該是來投誠了。”

萊爾小心地看了一眼郎譽,嘀咕一樣地說:“他們要是來了,我們的幫手就更多了。”

郎譽假裝沒看懂他這小心思,只拍拍肩膀上的小骷髅,讓小骷髅派疾風獸去接那些人。

正在把玩水晶碗的小骷髅戳了戳郎譽,百無聊賴地張了張嘴。

擡頭的萊爾和尼科爾都正巧看見了這一場面。

萊爾張了張嘴,好像要問什麽,可看見尼科爾後,他又沒将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只是側了側身子,刻意擋住尼科爾的視線,随口瞎問道:“郎譽先生,你看我們這這幾棵樹中間建幾個木橋怎麽樣?”

城外。

疾風獸停在六人面前。

六人不敢動彈,甚至連眼神示意都不敢,生怕驚動了面前殺人如削泥的黑暗使者。

然而下一秒,那黑暗使者匍下身軀。

六人這下連呼吸都不敢了,就這麽靜靜地和疾風獸對視着。

直到疾風獸似乎擡起腦袋,那疑問的歪着頭的模樣,讓小鲛人甚至鬥膽地猜測,“它,不,他……他是不是想、想讓我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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