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事情暫時解決,郎譽神清氣爽。

發現萊爾站在他身邊,可系統沒提示什麽任務,也沒說什麽萊爾的心願。

這倒讓郎譽聽吃驚的,這說明,在剛才事情發生時,萊爾雖有疑惑,卻沒有無畏的善良,他開始思考別人這樣做的用意了。

真是意外之喜。

做事做全套,免得待會那群鎮民又回來叽叽咕咕,聽着煩。

他讓萊爾将席夢娜等人送回去。

看了看那倆還小的孩子,想也知道要帶着這樣兩個孩子,只負擔他們的吃喝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別提席夢娜現在失血過多,雖然他有都偷偷看過,問題不大。可倆小孩畢竟年紀小,去幹苦力也幹不了多少,而半大孩子吃窮老子,席夢娜拖着現在的身體要養活這倆孩子,艱難啊。

他倒是不介意做個好人,在倆小孩面前蹲下,“你們願意留下來嗎?”

一直跟着他們沒說話也沒什麽存在感的塔米在這時猛地擡起頭,似乎想說什麽,可是被傑弗裏狠狠瞪住了。

兩小孩本來挺高興地就要答應,可看了看席夢娜,四只眼睛被淚水泡着,最後撇了撇嘴,就要苦着臉拒絕。

傑弗裏馬上道,“跟着法師,你們就能學到其他人都學不到的東西!”而且不愁吃喝!

兩小孩本來沒有多高興,突然就看見站在一旁的萊爾後,雙眼倏地冒出光,他們猛地抓住郎譽的袖子,“那我們能學會讓席夢娜恢複的辦法嗎?”

萊爾看見傑弗裏的急切,也反應過來,生怕郎譽先生一句不能之後就拒絕了,偷偷看了一眼郎譽先生,他急急忙忙道,“能!能的。”

郎譽看着這兩人,又覺得人果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生物。

感慨一句後,他道:“那以後,你們倆就跟着我。”

傑弗裏三人離開後,郎譽走到伊馮面前,朝他低聲耳語了幾句,并拿出一塊黃色石頭,遞給伊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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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馮看見這魔法石就是一驚。

實在是,這魔法石的品相太好了,絕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來的,便是一般小國的國王,都不見得能拿出這麽好的魔法石來。

要知道,同樣是魔法石,魔法石與魔法石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不同純淨度的魔法石,對魔法師施法有影響,純淨度越高,魔法師施法時所使用的魔力就越少,兩個魔法等級和魔力儲備完全一樣的魔法師,一直使用同樣的魔咒,使用魔杖的魔法師将會比不使用魔杖的魔法師堅持得更久,而魔杖當中,真正起作用的,就是魔法石。

同樣的道理,魔法石純淨度越高,魔法石越節省魔力,能堅持的時間也就越長,是以,純淨度越高的魔法石越難出現在市面上,基本上還沒出現,就被收到消息的各大公國或者公會壟斷了。

所以突然看見這樣一顆純淨度幾乎接近九級的八級魔法石,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就比如邊亞礦洞裏在挖掘的魔法石,就是純度已經不算高的魔法石,原先這些魔法石純淨度大概是三四級,極少出現幾顆頂級的,也就是五級。

可在長時間的挖掘之後,礦洞裏剩下的,就只剩一二級的魔法石了,就是三級都很少出現。

要不然也不會輪到在查爾斯公爵府最不受寵的薇爾莉特小姐前來,正是因為純度不高,但挖掘成本低,有一定的利潤,加上薇爾莉特小姐剛好會光明魔法,才會被派到邊亞來。

實際上,這裏所産出的魔法石,也就貧苦出生的魔法師會稀罕,還有些家境不好的魔法學徒、見習、初級魔法師會使用這種成色的魔法石。

當然,如果有高級魔法師以上級的人幫助提純,這些魔法石會好上不少,但至多也就能給貧窮的高級魔法師用用,一般的中級魔法師使用指不定還要被嘲笑呢。

可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土系魔法石,雖說看起來只有鳥蛋大小,可純淨度之高,就是魔導師拿着用也不嫌低廉。

這“光明法師”究竟是什麽人?

帶着疑惑,他接過魔法石,甫一入手,一股濃郁而充沛的土系能量湧入他的身體之中,磅礴的魔力從他體內激蕩而出,他好久好久沒使用過如此純粹的魔法石了,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将這魔法石制造成魔杖,有魔杖的加成,他使用魔法将會更為輕松,建城的速度自然也會更加迅速。

黑暗使者們好像也在這一瞬接收到命令,全數退往他們身後。

被黑暗使者們驅趕的鎮民在離開一定範圍後就沒有再被追擊,他們都遠遠地看着這邊正在發生的事情。

而坐在郎譽肩膀上的小骷髅,上下颌又動了動。

心裏的想法并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在旁人看來,他已經上前一步,托舉起那顆黃色的魔法石,而大地之上,好像地底突然産生一股力。

這股力影響了土壤,土壤被迫分成兩份,一大片足可遮天蔽日的土塊從地底整塊被掘起,又被輕輕放置在法師們的身後。

很快,在他們面前就出現了一道百米的溝渠。

鎮民們再也不敢出聲。

邊亞已經多年沒有法師光臨,除了加西亞,他們再沒見過其他法師,而加西亞平日也不使用魔法,他們壓根不清楚真正的法師是怎樣的。

在他們眼裏,法師也就是比普通人多了那麽一點點無傷大雅的小能力。

畢竟他們所能看見的魔法,都是跟着加西亞的幾個魔法學徒弄出來的。

不是點根柴火都費力的小火焰,就是止渴都做不到的小水花。

所以一直以來,他們對魔法缺乏基本認知,自然也不會多尊敬。盡管傳說之中,魔法師們可移山填海,可傳說故事嘛,總是喜歡誇大事實。

他們沒見過,當然也不信。

快到傍晚時候,尼科爾才将兩批鎮民都安置好。

勞爾他們倒是還好,知道法師的安排後,倒也沒有什麽怨念的,只是一群人萬分自責,嘀咕着說什麽“是他們讓光明法師失望了,法師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尼科爾也說不上大家的想法到底是對是錯,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才一天沒見主人,就能突然間發生這麽多事情。

不管勞爾等人怎麽想,至少大家很配合他的工作。他正慶幸至少鎮民們經此一事懂事多了,就聽見外面傳來吵鬧聲。

這一問才知道。

得,弗裏曼那些人又鬧起來了。

尼科爾無奈去問,“這次又是什麽事?”

弗裏曼道:“法師都說了,宿舍樓和大通鋪是一起暫時借給我們住的,那憑什麽勞爾他們住一人一間的宿舍樓,我們只能住大通鋪!”

尼科爾也的确沒想到,這都什麽時候了,這群人竟然還有心思為這種事情吵架,就不怕惹怒了法師,将所有人都一起趕走嗎?

他也實在沒精神在和這些人說點什麽,勞爾等人看見後,主動找了他,說願意讓出一半的屋子來,他們可以擠一擠,兩人住一間,晚上大家也好說說話什麽的。

尼科爾當然知道,勞爾這是不想讓他為難。

這一分,兩批鎮民算是徹底鬧崩了。

尼科爾往回走時候,腦袋裏似乎都還響徹着鎮民們吵吵嚷嚷險些打起來的聲音。

他逐漸開始覺得,這些鎮民真的就是一群麻煩,一群只想讓人遠離的麻煩,按下心中的煩悶,他繼續往前走。

突然——

“前方的勇士,請問這兒是你們居住的小鎮嗎?”

尼科爾覺得精神一陣恍惚,嘴巴不受控制地一張,喉結上下滾動,聲音險些就從他喉頭裏自己滾出來了。

他一個激靈,看了一眼前方已經不遠的初現形狀的城牆,猛地拉開距離後看向身後。

他身後有五個人。

更确切地說,是四個人。

和一只……長着魚尾巴的……

傳說中的海妖。

那僅用聲音就可迷惑人心智的海妖。

他沒有時間去思考海妖為什麽會來到了這裏,他在發覺自己依舊還能控制身體的時候,幾步跑到那被新挖掘出來還沒有水的溝渠之前。

在那裏,有主人召喚來的一只龐大的疾風獸……的骨架。

他一靠近,那疾風獸像是檢測到什麽一樣,躬下身子讓他爬了上去。

他甚至沒來得及恐懼自己竟然坐上了一具白骨,求生的潛意識讓他自動拍了拍疾風獸頸部的白骨。

下一秒,疾風獸展翅一飛,眨眼的時間就到這地塹般的另一邊。

只見那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只一堵高高的圍牆,那疾風獸再一振翅,他們越過那堵牆,身影消失不見了。

一直看着他動作的小鲛人等人:“………………”

喂!他們就想問個路啊!

時間倒回幾小時前。

與那水系法師和大力少年分開後,因着少主不能離水太久,而想要水系法師又要受制于人,所以知道有湖水後,幾人毫不停歇往湖邊去。

這一路過去幾人才發現,原來不僅他們獸人帝國遭受了那場暴雨的襲擊,就是被稱為黑暗之神出生地的黑暗森林,也沒有在那場大雨下得到豁免。

枯林。

到哪裏都是枯林。

就好像一夜之間,他們就被所有神明放棄了一樣,無論他們怎樣祈禱,神明也沒有回應他們的請求。

無奈之下,不僅他們水族,就是地禽一族和翼族,都不得不開始遷徙。

可他們走了太遠太遠的地方,無論走到哪個角落,都是枯黃的世界。

鲛人雖能離水,卻最為習慣水中的生活,如果有可能,誰也不想背井離鄉。

行進的路途中,争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每天都有人忍受不了離開,戰鬥每天都在上演,獸人食量大,那場大雨又毀損了大部分的野獸,饑餓、饑渴、勞累、看不見的希望終于壓垮了一部分的人。

為了活下來,獸人帝國起了戰争。

瘋狂的地禽族襲擊水族,想捉拿水族獸人去當他們的食物。

水族自然不肯。

可在陸地之上,大部分水族戰鬥力暴減,根本不是瘋狂的地禽族的對手,節節敗退下,水族內部提出了新的方針——

把鲛族交出去。

鲛族之人因其特殊體質,傷口最容易痊愈,讓鲛族去,就可以讓更多人活下來。

老族長和族中長老在那場暴雨中犧牲,現今鲛族能做主的,就只有少主。

少主帶他們逃了出來,可是仍在逃亡路途中,他們就……

唉……

鲛人一族雖然在水上的速度沒有水裏快,可也絕對不慢,即便他們剛從生死之間撿回一條性命,卻也沒有因此影響他們的速度。

幾公裏的路途對他們而言輕而易舉。

因而很快,他們就到了湖邊。

嘴角甚至還沒來得及揚起,他們的笑容就消失了——眼前卻是有個湖,可這湖裏的水,它不是水啊!

這黑得堪比黑泥的湖水,他們小少主一進去,直接得化了。

衆人只覺腦袋一陣陣抽痛。

看看時間,他們尋找新的水源也需要時間,而包裹小少主的水球,只能維持到太陽落山。

擺在他們面前最穩妥的方法,好像也只有——

回去。

去找那個怪力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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