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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繼續做太妃,就記住朕的話◎

“陛下要哀家如何照顧二妹妹?”姜雪甄低下頭,語調恭敬。

天子眯眼瞪視着她垂首時不經意露出的雪白後頸,她的肌膚薄而溫熱,觸之生香,她耐不得冷,一過了夏夜裏就會怕冷,湯婆子也有涼的時候,只有他總是熱的,也沒捂熱她那顆冷血的心。

天子下了禦座,緩慢的朝她走來,眼神如捕食的野狼,可對面獵物只是靜立着,仿佛絲毫感覺不到危險。

天子終于走到離她一步遠的地方站定,相比與兩年前,他高了不少,褪去了少年獨有的朝氣,他已成一個極具侵蝕性的成年男子。

“姜太妃沒懂朕的意思,那朕來告訴你。”

他俯下頭顱,近她耳側,薄唇挑起,“朕要姜太妃近身不離姜二姑娘。”

姜雪甄退後一步擡眼望他,琥珀瞳孔裏的看不見任何憤怒的情緒,“陛下忘了哀家在禁足嗎?”

天子見她這般避他如蛇蠍,胸中火氣更盛,只表面仍在笑,說話聲也更溫和了,“朕的不是,錯怪了太妃。”

姜雪甄那薄粉的唇抿緊。

天子道,“既是朕的不是,姜太妃便不用禁足了。”

姜雪甄福身謝過,“哀家時常生病,若近身照顧二妹妹,恐給二妹妹過了病氣。”

“宮裏有太醫,姜太妃有病治病,若想繼續做太妃,就記住朕的話,”天子語氣自然道。

大抵是殿中燈火的照映,姜雪甄的面色顯得異常慘白,躬身後欲退出去。

天子卻在她身後發出輕笑,“朕在姜太妃從前住的承乾宮裏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姜太妃屋裏的那株盆栽喝了姜太妃不少補藥吧。”

姜雪甄的身形微不可見的僵硬住,随後轉過身平心靜氣道,“哀家不知陛下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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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啧笑,“姜太妃沒底氣就不用再有恃無恐了,朕不是先帝,不吃那些花招。”

姜雪甄藏在袖下的手在抖,極快的退出了養心殿。

天子陰着眸看她離開,坐回到禦座,靜默片刻,忽拿起桌上的琉璃球狠狠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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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回到哕鸾宮時,如秀和張嬷嬷惶惶不安的将她迎回房,張嬷嬷端量她的臉色看不出什麽,只問道,“陛下沒有為難娘娘吧?”

姜雪甄淺搖頭,“只是傳我過去問了些話,順便解了我的禁足。”

張嬷嬷立時阿彌陀佛了一聲。

如秀也跟着念阿彌陀佛,笑着說,“這麽看,陛下沒想報複娘娘。”

張嬷嬷拉着嘴角,“奴婢只怕他有後招,當年畢竟是娘娘騙了他,他怎麽可能不氣。”

姜雪甄一直沒吭聲,凝視着燭火發呆。

張嬷嬷摸她的手,發覺她手冰涼,忙去灌了個黃金手爐煨到她手裏,“夜深了,娘娘該歇了。”

姜雪甄點了下頭,起身說,“我去西次間看看她。”

張嬷嬷愣住,“二姑娘那裏有人照看,娘娘不用過去心煩。”

“去看一眼就回來。”

姜雪甄走出了頤和軒。

張嬷嬷和如秀面面相觑,随即在對方眼裏看出迷惑,還是如秀道,“二姑娘跌進了薔薇花叢,臉上紮的都是紅色小傷,密密麻麻的,娘娘去瞧一眼,心情不定多開心呢,覺也睡得安穩。”

張嬷嬷被她說服了,手指在她腦袋戳兩下,“就你懂娘娘,還不快跟上去。”

如秀吐吐舌頭忙不疊跟着姜雪甄去了西次間。

西次間這邊,姜柔菀因着臉上的傷,在砸東西,西次間內能砸的都砸了。

姜雪甄進房就站在門口,看着一地狼藉,宮女們畏懼的縮在角落,如秀朝她們揮手,才紛紛退出了西次間。

如秀扶着姜雪甄避開地上的碎片進了裏間,只瞧姜柔菀趴在床上哭,還當是宮女進來,随手抓起枕頭扔去,“滾出去!”

“二姑娘怎麽說話呢?娘娘過來看您,您就這态度?”如秀急忙上前擋掉枕頭。

姜柔菀一聽姜雪甄,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只是一直背對着她,怎麽都不肯轉頭,“太妃娘娘這麽晚過來看臣女,臣女十分感激,只是臣女臉上有傷,不敢吓到太妃娘娘。”

她哪裏是不敢吓到姜雪甄,她臉上的傷讓她沒臉見人,尤其來的還是姜雪甄,她素日裏在容貌上就矮了姜雪甄一頭,現下更是不願被她見了嘲諷。

姜雪甄挑了個還完好的紅木梅花紋杌子坐下,氣定神閑道,“轉過來給哀家瞧瞧。”

以姜柔菀的脾性,若是在姜家,光她這句話,姜柔菀就能沖上前來扇她耳光,但現下是在皇宮裏,她在姜雪甄面前只是臣女,她沒有忤逆犯上的權力。

姜柔菀忍着心底不甘轉身,只見她素來俏麗的臉布滿了傷口,半邊臉頰還是腫的,慘不忍睹。

如秀差點當着面兒笑出來,敢情臉成這樣還好意思在乾清宮用午膳,不愧是沒臉皮的人。

姜雪甄倒沒笑,審視着她有一會兒,慢悠悠道,“今日得感謝二妹妹了,若沒二妹妹,陛下也沒那麽容易讓哀家解禁,不過,二妹妹以後去什麽地方還是跟哀家說一聲的好,省的在受別的什麽傷。”

姜柔菀眼中藏着怨毒,她受傷,姜雪甄倒因禍得福了,她最見不得姜雪甄風光,便故作羞态,“陛下今日替臣女教訓了周婉兒,還留臣女在乾清宮用膳,現下還解了太妃娘娘的禁足,臣女這傷也受的值了。”

姜雪甄嗯一聲,“看來陛下對你很是上心,想必不久你便能如願。”

姜柔菀緊握着手指,只有她自己清楚,天子确實替她訓斥了周婉兒,可天子也說了她的不是,她去乾清宮用午膳,天子卻在右順門內便殿與朝臣議事,并沒有與她一同用膳,直到她被送回西次間,天子都沒回來看她一眼。

她摸不準天子的想法,但凡天子表露出對她癡迷,她也決不願再回西次間矮姜雪甄一頭,現下她在宮裏得罪了太後和周婉兒,她只能暫時依仗姜雪甄,忍了她的輕賤。

“承太妃娘娘這句話,臣女但聽您差使。”

“那就養好的你的臉,別再給哀家添亂。”

姜柔菀扼制着腹中怒氣,目送姜雪甄離去,只要來日她能坐上後位,區區一個太妃,她根本不放在眼裏。

回頤和軒一路,如秀都露着笑,到進屋才與姜雪甄撲哧道,“奴婢可憋慘了,二姑娘這臉花成這樣,那位周二姑娘得多恨她。”

姜雪甄神色疲憊,“下去吧。”

如秀收住笑,連忙出了頤和軒,只見裏面熄燈了,猜測姜雪甄估摸是真的累了。

室內,姜雪甄躺進被裏,側身将自己蜷縮住,腦子裏回想着天子那句話,脊背一陣陣發寒,天子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滿眼是她、不敢對她有半分傷害的少年,她在天子的眼裏清清楚楚看到了憎恨和勢在必得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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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妃解禁的消息隔日就傳到了慈寧宮裏,周太後把她能解禁的緣由歸功給了姜柔菀,不免對周婉兒又是一番教訓,但心裏更是打定主意不能讓姜柔菀入宮,依天子現下對姜柔菀的态度,等她入宮了,後宮裏哪還有周婉兒的位置,怕不是連後位都得拱手讓給姜柔菀。

周太後在姜雪甄解禁的第四日遣人過來哕鸾宮請姜雪甄去慈寧宮,姜雪甄一入慈寧宮,周太後極親熱的邀她同坐,“哀家今兒個讓姜太妃過來,是有件喜事想說與姜太妃聽。”

姜雪甄笑着做出洗耳恭聽的神态。

周太後道,“那日姜太妃的妹妹與哀家那侄女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哀家瞧姜二姑娘長得好性子也好,哀家娘家有個不争氣的侄子沒成家正好同姜二姑娘相配,若兩個孩子能成,哀家也算和姜太妃做了親家,以後在宮裏也有個說話的伴。”

“二妹妹與臣妾并非一母所生,臣妾做不了二妹妹的主,不如您召臣妾的繼母問問,這樣好的姻緣,她定不會拒絕,”姜雪甄不着痕跡的推拒掉了。

周太後果然之後幾天單獨将孟氏召進宮,孟氏這邊得知了周太後的意思,轉頭回去說給了姜明,姜明只想将姜柔菀送進宮,現下深究起來,太後是阻力,怎麽也不可能答應這事,他在早朝後跪在天子跟前把這事兒給說了,其間表現的仿佛自己是遭周太後強逼嫁女兒,若天子真想納姜柔菀為妃,眼下必定會阻止。

可天子态度不明,傳人去請太後與他對峙,原本是極尴尬又讓姜明丢臉的場景,可曹安傳消息進來。

姜柔菀在西次間上吊了,還好被救下來,現下正昏迷着。

周太後耐着氣在天子跟前只說是個玩笑話,不想姜家當真了,她那侄子早有未婚妻,哪會再另配她人。

這事兒才算不明不白的完了。

哕鸾宮裏,姜雪甄看過了姜柔菀,進遂初堂提筆随意作畫,方才畫出一只淩空展翅的鶴,遂初堂的門啪的被推開,天子入內,停在熏香旁,觀摩着她畫出的鶴,涼聲道,“姜太妃自在的很,若是先帝還在世,得知姜太妃裝病了一年,未食用他賜的丹藥,姜太妃還能自在嗎?”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呀,要上榜了,所以得壓字數,等v後給大家補回來,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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