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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往後朕才是你要侍奉的君主◎
他們互相瞪着,過良久,姜雪甄轉開眸,把眼閉上,将他的話當作耳旁風。
天子猛地捏起那張凝白病态的臉,“睜眼。”
姜雪甄連睫都不動了,脖子因他動作被迫伸直,細的只要他一直手就能掐斷。
“給朕睜眼,”天子拔高了一點聲調。
姜雪甄置若罔聞,猶如昏睡。
天子的目光一瞬間陰冷,視線凝在她的嘴唇上,那才沾過水的唇分外潤澤,比平素少了些許疏冷,天子不由想起它的觸感,即使過去了那麽久,他想到時,依然會悸動。
天子驟然一口堵住那唇,唇的主人只一震,便軟軟的倒進榻,他握緊她的腰,将人拖回懷裏,親吻裏的滋味異常銷魂蝕骨,以至于他不給她任何亂動的機會,她的眉頭皺成結,睫毛不安的撲閃着,掃到他的臉上帶起癢,他的氣息不穩,舔過那帶香味的臉頰,與她一同躺進榻。
矮榻太小了,兩人的重量讓它顫顫巍巍的搖了搖,天子拉過被蓋好自己和姜雪甄,手在被裏,片時一件素色宮裝并着煙羅紫素面中衣及主腰被丢下了榻,天子自背後摟抱住人,手指游弋,她在陣陣瑟縮,天子笑道,“朕真想讓李熜看看,你在我懷裏是什麽樣的,可惜他死了。”
姜雪甄終究籲着氣睜起來眼,眼中浸滿了霧氣,她動彈不得,艱澀的想推開他,可他紋絲不動,甚至抱的她更緊。
“休想借病躲朕,從今往後朕才是你要侍奉的君主,”天子伸指拂去她眼睫上的淚花,碾碎,“朕讓你日日伴着朕,你還不跪地叩謝隆恩。”
姜雪甄已沒精力再聽他說這些傷人的話,任他抱着自己,意識似回到一個秋日裏,星闌給她做好了秋千架,陪着她坐在秋千上搖晃,院裏的楓樹葉染了紅一片片掉落,星闌就趁着張嬷嬷和如秀在掃地時,偷偷親了她,她仍記得少年的眉眼青澀真誠,一字一句的與她承諾着。
“阿雪,我想把你揣在心上,誰也不能越過我欺辱你。”
如今欺辱她的人成了他自己,他早已忘掉這句承諾,以示對姜雪甄毀約的懲罰。
天子去小湯山舉辦秋獵的消息早已傳遍京都,出行時,路道都被清理的暢通無阻,至黃昏停在所四進四出的大宅院前,這是供天子歇腳的住處,順天府府尹早提前打點好。
所有馬車悉數停下,禁軍們包圍在左右,個個手握刀柄,謹防天子下車時出現行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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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辇內,曹安一直不見天子從小間出來,只能候在隔板前,那姜太妃是起不來床的身子,天子進去得有兩個時辰了,孤男寡女在裏面能做些什麽,不用想也知道,正經來說,這麽個金玉做的人放在宮裏,除非是不動心的和尚,不然正常男人見了都得把持不住。
倒也怪不得天子急色了。
隔板的門突然從裏面打開,曹安只見天子一臉沉郁的走出來,曹安心裏一咯噔,怕不是姜太妃沒伺候好他,看這臉色又是一番風雨欲來的架勢。
天子踱到棋盤前,見姜柔菀還趴在棋盤上昏睡,道,“去把如意、如棠叫上來。”
曹安連忙照他吩咐叫了兩人上龍辇,天子指着姜柔菀道,“送她進小間。”
如意和如棠一左一右将姜柔菀扶起來,匆匆放到小間內的躺椅上,再用毯子蓋好,才到昙花小榻前,把紗帳分開,只見姜雪甄合着眸仍在睡,烏鬓香腮凝汗,一身雪膚掩在被中,見之生遐思。
如意探手覆到她額上,熱退了,這汗出的好。
她一碰來,姜雪甄就驚醒了,如意替她揩去汗,小心扶人起來,與如棠一起給她穿衣裳,“娘娘到地方了。”
姜雪甄啞着嗓音嗯了聲,等她們服侍自己穿好衣裳,攙着她下榻,她轉眼見姜柔菀還睡在躺椅上,對她們道,“叫醒她。”
如棠到躺椅邊,彎着腰叫了好幾聲,都不見姜柔菀醒過來。
姜雪甄冷眼看着姜柔菀睡得死沉,道,“潑醒她。”
如棠接了杯冷茶潑在姜柔菀面上,姜柔菀頃刻醒過來,收不住怒火對着如棠扇了一耳光,“你個賤婢敢往我臉上潑水!”
如棠被打的一踉跄,片刻半張臉腫了起來,汲着淚解釋道,“姜二姑娘息怒,不是奴婢有意潑您,實在是叫不醒您。”
姜柔菀打完人才反應過來,她打的不是自己家的丫鬟,是宮女,這宮女還是天子挑進哕鸾宮的,這要是被天子見到,還不知怎麽解釋,她忽地想起天子之前邀她下棋,她好像也沒下成,曹安給她包紮傷口後就沒印象了,她再往自己手上瞧,傷口并沒被包紮,估摸着是自己做的夢。
姜柔菀暗恨這宮女攪了她的好夢,但也不好在姜雪甄面前表露,只親熱的扶起姜雪甄,求她道,“太妃娘娘,臣女是一時發夢,不小心打了如棠姑娘,她這臉腫的難看,不如讓她下去歇着,臣女伺候您是一樣的。”
姜雪甄倒沒有為難她,點過頭,任她和如意扶着自己下龍辇。
天子早已出了龍辇,和周太後被人請進了大宅院。
姜雪甄跟在天子等人後面慢慢也進了大宅院,入內正見前堂立着一人,那人也看見了她,兩人一愣,那人先錯開眼帶着禁軍走到天子跟前,躬身抱拳道,“陛下,微臣已帶禁軍探查過周遭,并無危險。”
天子遂進了明堂,張泉跟在其後。
姜雪甄側頭輕聲問如意,“這是哪位大人?”
“時禁軍總提督張泉張大人,”如意道。
姜雪甄微颔首,在院中丫鬟的指引下朝後院走去,周太後住在東邊的院子,她就近住在香梨院,進屋裏後,如意叫了兩個丫鬟來幫着換床褥,姜雪甄坐到椅子上,懶懶道,“替哀家捏捏肩膀。”
姜柔菀一聽便知是對她說的,這是真把她當奴才使了。
姜柔菀只能壓着氣給她捏肩膀。
姜雪甄靠着椅子,眼神放空,腦海裏只記着那個叫張泉的。
星闌雖常在老宅,可有時也會往外面跑,偶爾回來身上的衣裳都破了,夜深時,姜雪甄讓他把破掉的衣裳脫下來,她拿着針線替他縫補,他就坐在她身邊老老實實的看着她,笑道,“阿雪,你真像個小媳婦,等你答應跟我走,我就帶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一定沒見過江南水景和北地飄雪。”
姜雪甄擡頭再看他,他的眼中滿是欣喜和熱忱。
大抵在那一刻,她發現自己動了跟他走的念頭,她會在他的話語裏幻想着跟他離開這裏,過着快樂富足的日子,要和他生個像他的孩子,然後他們白頭偕老,美的像夢。
“我的生辰要到了,阿雪你會送什麽禮物給我?”
姜雪甄想送他一件自己親手做的衣裳,星闌常常黏着她,只有她白日午睡時才不會來她房裏,她為了做這件衣裳已經許久沒有午睡了,她想看到星闌收到這件衣裳時高興的樣子,所以沒跟他透露自己要送的禮物。
星闌生辰的前一日,有事出了一趟老宅,姜雪甄坐在房中,給那件已做好的纻絲織金錦袍繡竹紋,她想象着再過一日這件衣裳就要穿到星闌身上是什麽樣,不自覺連嘴角都露出笑。
張泉就是這時過來的,他們主仆都有愛翻人窗戶的毛病,姜雪甄最初見着張泉時,一眼就覺察出,他和星闌認識。
果然張泉開口道,“小的是姑娘口中,星闌少爺的下人,姑娘對我家主子并無真心,又何必一直耗着他?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姑娘再耗下去,只會害了少爺,懇請姑娘放我家少爺走。”
那一刻,姜雪甄抱着手裏的衣裳,不知該說什麽。
張泉道,“小的打聽過姑娘的來歷,你應該很恨你的父親,你不會跟星闌少爺走,你想給你母親報仇。”
他說的很對,姜雪甄不可能跟星闌走,這樣不可能的事情她卻産生了奢望,甚至為了奢望想過抛卻一切,張泉說的對,她還要給母親報仇,她走不了,她注定和星闌歸于陌路。
“我會讓他走。”
張泉搖頭,“少爺不是輕易聽話的人,姑娘讓他走,他不會走。”
姜雪甄說不明白他的意思。
張泉告訴她,“少爺心實,需要姑娘傷他一次,只要姑娘能辦到,小的可想辦法替姑娘送信到你父親手上,姑娘就能重回姜家,報仇指日可待。”
他說完就走了。
姜雪甄在桌前呆呆坐了許久,再回神,她将手中的衣袍拿剪刀絞碎,星闌生辰那天沒有收到她送的禮物,卻得到了姜雪甄的應允,她答應跟他走,只要他去把孟複臨殺了。
姜雪甄如張泉的願支走了星闌,張泉也如她的願送信給了姜明,姜家來人将她接了回去。
姜柔菀捏肩捏的手酸,再看她出神,心中更是恨,但面上笑道,“太妃娘娘,聽說父親和母親都來了,臣女想見見他們。”
姜雪甄像從夢裏醒過來,道,“哀家也許久沒見他們了,甚是想念,不如叫他們過來,敘敘舊。”
姜柔菀知道她藏着壞,忙道,“沒、沒有這樣的規矩……”
可姜雪甄知會如意出去請人,不多時如意領着孟氏入內,禀報道,“娘娘,姜大人在廊下候着。”
姜雪甄哦了聲,看着孟氏淡淡道,“方才二妹妹說的對,确實沒有外婦在哀家跟前站着的規矩。”
孟氏心下厭恨她,也只能跪到地上。
姜雪甄又道,“也沒有外臣站在廊下的規矩,縱使是哀家的父親,該跪還得跪,如意你出去盯着父親跪到地上,別叫人抓住了哀家沒規矩的把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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