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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女知道您在太妃娘娘屋裏!您出來!◎

姜柔菀想到昨晚天子出了主卧, 今早姜雪甄才洗澡,這期間兩人私通了多少回,姜雪甄才會連床都爬不起來, 還請了吳太醫來, 怪不得吳太醫不敢進房, 怕是她跟天子浪蕩,差點死在床上吧!

姜柔菀恨的牙癢癢,這兩人背着她搭上, 怕不是在她進哕鸾宮就有了首尾, 天子素來對姜雪甄避嫌,一定是姜雪甄使了狐媚招數勾引他的!

這賤人!

敢背着她勾引天子, 她斷不會讓姜雪甄好過!

她在廂房坐立難安, 想來想去怎麽報複姜雪甄,一時竟沒有好法子,姜雪甄既與天子有染, 必然會對她産生嫉恨, 她腹中的龍種自也是危險的, 她至少不能再住在這佛堂, 以免姜雪甄會從中作梗禍害她的孩子,為今之計,她只能提前與天子訴說自己懷孕了, 再添油加醋說姜雪甄苛待她, 她懷的是天子的第一個孩子, 就算天子不心疼她,也得心疼這個孩子。

姜柔菀這麽想着便叫宮女下午時往養心殿跑一遭, 跟魏宏達探探口風, 今晚她想去養心殿陪天子下棋, 以前都是這樣的,只要天子說下棋,那定是想招她侍寝,她侍奉的天子舒坦了,天子便也會溫柔些,誠然他們是摸黑在房裏,她早前只覺得自己被天子輕待,侍寝也不能看不見天子得臉,可她昨晚再見主卧那頭得架勢,想必姜雪甄在伺候天子這方面比她還賣力,那樣差的身子不也纏着天子過了一更。

怎麽不死在床上呢!

說起來,至少天子待她溫柔,就是輕賤也是輕賤姜雪甄,一個先帝太妃也配跟她争寵,今晚她見了天子後,姜雪甄不死天子也不會饒她傷龍種之罪!

下午她讓随身宮女跑了趟養心殿,卻被魏宏達給擋了回去,宮女回廂房對她道,“魏公公說陛下近日繁忙,有一陣子沒空跟二姑娘下棋了。”

姜柔菀氣的一捶桌子,什麽沒空,分明空都給了姜雪甄!她今晚繼續去蹲蹲,看看天子來不來佛堂,若來了,她怎麽都要想法子攔下他。

--

入冬後白日變短,下午一個午覺睡下來天就黑了。

雪夜格外冷,天子處理完政事,他捏了捏眉心,魏宏達送茶到桌上,鞠着笑臉道,“陛下喝杯茶醒醒神。”

天子吹着熱茶問他,“佛堂那邊可有宮女來尋朕?”

魏宏達道,“姜二姑娘跟前的宮女來過,說想跟您下棋,被奴才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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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贊他一句機靈,“以後她或者她的宮女來,都不準進來,朕看着煩。”

魏宏達這便明白了天子的意思,姜家那二姑娘本就不得聖寵,現下天子連裝出來的看重都不願再給了,可見這是打算發落人。

天子在桌上奏折裏翻出來一本,是參報嶺南秋後征收上來的稅款,魏宏達也看不懂,貼着笑臉等天子指示,天子才悠閑道,“嶺南一直荒山多過平地,朕看過往年的秋收稅款,多是收不上來多少,今年嶺南突遭洪災,且不說死了多少百姓,這莊稼更是顆粒無收了,今年的稅款比以前少了很多,朕之前一直令工部想辦法,把嶺南的那些可利用荒山開出來充做農田,至少能讓百姓手頭有充足的田地,不至于餓死人,但今日看,工部這幫吃白飯的,沒把朕的話放在心裏。”

魏宏達遲疑道,“這約莫是工部屯田部職責。”

天子手點在那奏折手,沖他道,“你去把那屯田郎中叫來。”

魏宏達忙去請人。

不多時,姜明提心吊膽的進殿內,撩起下擺跪好,先給天子磕頭,“微臣叩見陛下。”

天子本就想訓斥兩句,結果一見姜明,方記起如今的屯田郎中是他,立時沒了好臉色,“朕說過,讓你管好你的田,你管好田了嗎?”

姜明道,“……微臣管好田了,沒出什麽事兒。”

天子跟他說的話,他自是記在心上,被貶職即使心有怨言,他也知曉要做好屯田郎中,這職位是個閑職,平素也沒什麽忙事,到了春種秋收時,聽底下的官兒彙報各地農地情況,再分析分析明年各地農地的栽種,就差不多忙完了,可比他在兵部輕松的多,可兵部他掌實權,在工部做這個郎中,他只怕一輩子坐死在這職位上。

現今也就希望姜柔菀能給他争口氣,不指望進內閣,至少讓他重回兵部。

“管好什麽田,嶺南那些地方你管了嗎?”天子喝問他。

姜明想了想說,“微臣指派了手下的屯田員外郎轄管嶺南事項,微臣之前問過他,嶺南農地與往年相比,日日見好。”

“日日見好,你看看你嘴裏日日見好的嶺南上供了多少夏稅!”天子将奏折扔到他面前。

姜明翻開那奏折一看,兩眼發黑,直道,“陛下、陛下這事兒是那員外郎報與微臣的,微臣也是蒙在鼓裏。”

“朕讓你當這個屯田郎中不是讓你吃幹飯的,早在之前,朕就說過,嶺南的田務必開整出來,你們做了嗎!”天子喝問着。

姜明自覺委屈,他做屯田郎中也只有兩個月,這收上來的稅少了,怎麽也得算到上一任屯田郎中頭上,可問題就在,工部的屯田郎中一直有空缺,從前只幾個屯田員外郎共擔着這些職責,後來到他上任,那些員外郎自然卸了擔子,他倒給底下人背了黑鍋。

“陛下明鑒,微臣任這屯田郎中不過兩月,也是在為嶺南想辦法,可畢竟時日尚短,微臣一時、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求陛下寬限微臣一些時日……”

天子哼道,“朕寬限你,老天爺寬限朕的百姓嗎?今年嶺南水災頻發,你們工部下到嶺南帶人鑄修河道水提,這事你會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早早想好開墾荒地的對策?拖到現在朕來問,你跟朕說不知道,莫非朕讓你進工部,你心有怨氣,故意跟朕拖延?”

姜明有苦說不出,他到現在屯田這塊的事項都沒全弄明白,叫他想對策,他哪能想到對策,他是讀書人,本就對農田一竅不通,讓他擔這個職務,他實在痛苦。

“并非微臣拖延,即便您去問底下的員外郎他們,也依然一時拿不出主意,其實陛下多慮了,水災旱災,那些百姓每年不知要經歷多少遍,約莫早就習以為常,也不用……”

後邊兒話被天子砸來的茶杯打斷,那杯茶燙的姜明差點叫出來,卻怕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朕當真看錯了你,百姓食不果腹了,你覺得他們應該已經習以為常,是不是等他們易子而食、揭竿起義,你還覺得,朝廷應該出兵鎮壓他們這幫不知足的刁民?”

天子從座上下來,腳踩到姜明的手背,用力碾着,“青州的匪寇差點死在你手裏,現下你連百姓都可以不當人了,朕留你不得!”

姜明疼的慘叫一聲,随即求饒道,“微臣一時失言,不是真這麽想的,微臣知曉陛下心系百姓,求陛下給微臣三日時間,微臣一定想出開墾荒山的辦法……”

“晚了。”

天子睥睨他,“朕看你這些年當官當的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你口中的那些百姓,你這般數典忘祖,可對得起你的父母?”

姜明一時竟無話,他的出身很不好,爹娘是鄉間最淳樸的莊稼人,他靠着爹娘在田地間勞作攢下來的那點微薄錢銀進了學堂,他刻苦讀書,只為有一日能金榜題名,他中了進士那一日,以為自己飛黃騰達了,可才知,他只能被派任到地方為官,可能一輩子都留在那裏。

讀了十多年的書,怎麽可能甘心留在地方,京城的繁華讓他癡迷,所以他一定要留在京都,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遇到了嘉寧縣主,他對她大獻殷勤,放下讀書人的尊嚴,只為讨她歡心,他忍着厭惡,終于将嘉寧縣主娶到手,也終于能留京為官,甚至系了嘉寧縣主父親武安侯的爵位,他得到了一切,嘗到權力的甜頭,他想要更多。

他早忘了他也是莊稼人的後代。

他甚至反過來看不起那些莊稼人。

天子道,“今起,罷去你屯田郎中職務,給朕滾出朝堂!”

姜明一下癱坐在地上,待半晌才撕心裂肺的哭喊了出來,“陛下!微臣錯不至此啊!”

天子一揮袖,立時兩邊侍衛近前,拿下姜明頭上的烏紗帽,脫去姜明的官袍,一左一右駕着人扔出了宮。

--

這廂姜柔菀用過晚膳,沐浴用的鮮花牛奶浴,只聞着自己身上香了,才起身穿了衣裳,正想去主卧那邊看看,她的宮女忽從外進門,抖着嗓子道,“二姑娘,陛下革了您父親的職……”

姜柔菀一下慌道,“你胡說什麽!陛下好端端的豈會把我父親革職?”

“聽、聽說是姜大人辦事不利,惹惱了陛下,”宮女小聲解釋道。

姜柔菀當即坐不住,心想着她得立刻去見天子。

她急急忙忙便往主卧跑去。

主卧這裏,姜雪甄那纖長脖頸被托起,嘴唇也被指節輕微捏開,藥碗放在她唇邊,一點點的喂進她嘴裏,她閉着眼倒在天子懷裏,天子喂完藥,籠着她趴在桌前,襖衫半落,薄唇吻在那充滿苦澀味的唇瓣上,勾纏挑弄,天子那雙長眸一直盯着她,她的臉有些皺,萎靡不振的靠着桌子撐着她。

天子唇息在她耳畔發出笑,“朕說件喜事讓你高興高興,姜明被朕革職了。”

果然她一僵。

天子愉悅的哼着笑,“不錯,有點反應才叫朕有興頭。”

恰時,屋外傳來姜柔菀的喊叫聲,“陛下!臣女知道您在太妃娘娘屋裏!您出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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