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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

李铎的生辰是在四月初九, 李景崇的生辰是在正月初六,這紙條上的誕辰很顯然是按着李景崇的生辰算,萬壽節當日, 天子得接受百官朝賀, 諸王進禮, 很難有閑工夫來尋她。

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姜雪甄燒掉了紙條,把蒙汗藥放進随身的香囊裏, 吹滅了佛燈慢步往回走, 離重華宮不遠,路上還能見宮女手捧着菜盤子往過去走, 她不遠不近的跟在宮女後邊兒, 沒一會就見如棠焦急的找出來,見着她趕忙道,“娘娘肚子疼的厲害怎還跑出來了?”

以前剛來姜雪甄跟前時, 即便姜雪甄遭受天子羞辱, 她對如意、如棠仍是溫和的, 自如秀出宮嫁人, 姜雪甄面對她們已甚少有笑意,現下姜雪甄雙眉淺彎,仰頭望天邊那輪彎月道, “出月亮了。”

如棠有些不明所以, 但見她高興, 只當她是出來賞月的,入冬以來京裏常下雪, 晴天少, 夜晚也蒙着水汽, 再加上姜雪甄常困在佛堂裏,夜晚還得服侍天子,像這般随意出來走動的日子實在太少了。

如棠笑道,“娘娘還是先進去吧,陛下已經來了。”

姜雪甄便走進重華宮,回到座上,桌上放了一碗糖水,是如棠端來的,這會子天子已經入座了,正與諸位太妃話家常,眼都沒往她這邊看,如棠在她耳旁悄聲說,“娘娘喝了這糖水肚子就不疼了。”

姜雪甄很順從的喝了糖水,就聽天子不知跟周太後說了什麽,兩人笑起來,如棠盛湯來給她,她低了頭,自顧喝湯。

自那晚遭姜雪甄罵了兩句話,天子心底雖沒當回事,但也不舒坦,這才有兩日冷落了她,可也沒見她如何寝食難安,她跟前的宮女向他彙報時,都說的是他沒來這兩天,她吃東西都比以前多了,倒好像有他在,她膈應的飯都吃不下去。

天子冷眼瞧她喝湯,小口小口的抿着,臉都沒擡一次,從她進來,就沒往他這兒看一眼,大概眼裏也沒他這個人。

天子斜着她,也就這兩日,那唇那眼在他夢裏出現了不知道多少回,每一回都婉轉嬌吟,水眸含春,全然不像對他時的抵觸抗拒。

早晚會讓她服軟,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磨,最好磨成了水,以後依偎在他懷裏,給他生下孩子,消了那些出逃的心思,從此以他為夫主。

“皇帝,你嘗嘗那道龍鳳配,是荊州地方菜,禦膳房大廚新學的,可像不像荊州口味?”周太後笑說。

天子眼含笑,“皇嫂費心了。”

都有心思試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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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夾起一塊肉放進口中,咀嚼兩口吐到地上的唾壺裏,說,“做的太甜了,這魚肉也沒有荊州當地的鮮。”

周太後笑容微滞,太甜是她暗地叮囑那廚子故意做的偏甜,想看看天子能不能分辨出荊州菜,這樣看,天子确實在荊州呆過,不然也不可能吃的出來。

但她沒料到的是,天子既然要取代李景崇,自是做了萬全準備,荊州他沒去過,卻不耽誤他吃過荊州各色名菜,僅靠着一道龍鳳配就想讓他露陷,周太後未免太看輕了他。

太監将那道菜撤了下去。

年夜飯也稱的上是家宴,天子問了各位太妃近日狀況,紛紛答好,輪到姜雪甄時,天子多說了句,“适才朕聽皇嫂說,姜太妃突然腹痛,待宴後記得叫太醫看看。”

只要在一衆人面前,他就是謙謙君子,人後的瘋只有姜雪甄來承受。

姜雪甄輕道句謝,便沒別的話了。

天子烏墨似的瞳孔盯在她臉上,随即轉開,成了沒事人。

周太後玩笑道,“皇帝慣會顧惜人,姜太妃的妹妹犯了那樣的錯事,到底是她不自重,本該給個教訓,也沒見皇帝動怒。”

天子發笑,“朕犯不着為這等小事動怒,皇嫂覺着朕是動不動就發怒的暴君?”

周太後一讪,“皇帝這叫什麽話,誰還不知皇帝最是宅心仁厚,哀家就是随口說的一句,全沒別的意思。”

天子鳳眸微眯,笑起來有些瘆人,“朕當然知道皇嫂沒其他意思。”

他望了望周太後身後的太監,“這太監眼生,皇嫂是不是用的不如富貴兒趁手?”

周太後想到富貴兒離開快有兩個月了,過不久就能回京,這兩個月她着實寂寞了些,宮裏的太監都不及富貴兒可心,等他回來了,才能解一解這渴。

“要說貼心還得是富貴兒貼心。”

天子瞧她這是真話,內心還記着富貴兒跟他說的手法,這得是什麽樣的手法,才能哄得周太後一個年老婦人這般惦念。

每次他與姜雪甄同房,她都像是不情願,他把玩的酣暢,但也沒見她有多癡迷,若他會了這手法。

天子搭在膝上的手動了動,立時否決,太監就是個伺候人的玩意兒,他堂堂帝王豈會做那等下賤之事。

他眼尾掃向姜雪甄,看她張唇淺嘗着菜,神容淡漠,好像什麽都提不起她的興趣。

他又變了想法,要是能叫她甘願雌伏承寵,他摸索着那手法也不是不可。

他這般想着,年宴結束後,便見了富貴兒,可一看見富貴兒那半男不女的太監像,就沒了勁頭,又叫人把富貴兒關回去。

魏宏達看出他心情不佳,便道,“若陛下信得過奴才,奴才可為陛下分憂。”

天子聳着眉看他,“你有辦法給朕找來一些哄女人的東西嗎?”

魏宏達看他神情隐晦,那斷不是什麽衣服首飾之類讨女人歡心的,他立刻心領神會,“奴才這就去辦。”

沒幾日魏宏達就找來了不少畫冊和一些床第間的阿物兒,得了天子一頓誇。

--

年初一,周婉兒來宮裏見周太後,周太後散了宮人,問起姜柔菀,周婉兒回她。

“姑母,臣女的人在姜家附近蹲守了五六日,過年期間那孟氏出了一趟遠門,離了順天府,去的是她鄉下老家,在那裏住了有兩日才回府,走時帶了許多吃用之物,回來什麽也沒帶。”

周太後凝住神,“姜家倒聰明,把那姜柔菀藏去了鄉下,你叫些人抓姜柔菀回京,別動她肚子裏的孩子。”

周婉兒略納悶,“那不過是個野種,如何還動不得了?”

周太後道,“這姜柔菀當初在宮裏何等做派,只差睡在皇帝的寝宮,她那般盼着皇帝娶她,豈會蠢到和野男人偷情?哀家只怕另有隐情,得找到她才能知道緣由。”

周婉兒遵照她的指示,秘密派人前去孟氏鄉下老家,不日便接回了姜柔菀,沒兩日周婉兒進宮哭訴母親病重,請求周太後出宮見她一面,周太後便去天子跟前,淚眼汪汪說了這事,得天子準允回姜家看人。

周太後回周府後,周婉兒帶她進了自己得閨房,只見姜柔菀的肚子已經大了一圈,她看見周太後滿臉惶恐,瑟縮着道,“……民女、民女不知哪裏得罪了太後娘娘,求太後娘娘放過民女。”

周太後端詳着她這胎,笑問着,“有五個月了吧。”

姜柔菀僵住不敢吱聲。

周太後說,“雖然皇帝說你懷的是野種,但哀家知道,你懷的該是龍種。”

姜柔菀因着腹中胎兒受了這麽多委屈,被所有人譏諷嘲笑,如今突聽周太後說自己懷的是龍種,不覺眼中盈淚,但她很提防周太後,畢竟從前敵對,她根本不信周太後是來表善意的,況且這龍種她要保下,就怕周太後逼着她打掉。

“太後娘娘想說什麽?”

周太後面上慈祥,“瞧瞧這孩子可憐的,哀家又不會傷害你,你怕什麽?”

姜柔菀膽怯道,“太後娘娘既如此說,就請放民女走。”

周太後沒理這話,只問她,“陛下為什麽不認你肚子裏的孩子?”

姜柔菀當場落淚,天子不認龍種是因為姜雪甄!姜雪甄害了她們母子,她現在在鄉下過苦日子,姜雪甄還是宮裏的太妃娘娘!

她抹掉眼淚,問周太後,“太後娘娘,姜太妃沒受民女和家父的拖累吧?”

周太後眉頭松動,唏噓了一聲,“你們姜家一朝落難,個個兒成了過街老鼠,眼下也只有姜太妃還能過上好日子,皇帝也沒因着你們遷怒她,年三十那天皇帝還關心了她幾句,你這孩子還怕自己拖累她,可沒見她替你求情。”

說罷,就見姜柔菀面上顯出憎恨。

周太後審視着她的臉色,嘆息道,“之前婉兒和你有過些許摩擦,但婉兒沒有壞心,她接你回京,就是怕你在鄉下過的不好,你懷的是龍種,若是争氣些生下皇子,必然能母憑子貴,哀家來找你,其實也是想問清楚怎麽回事,至少哀家能跟皇帝講情,你才能被皇帝納進宮裏。”

姜柔菀被她說的有幾分意動,但仍有些不信,有周婉兒在,她怎麽可能允許她生下皇長子。

周太後看她不信,呷了口茶,慢悠悠說,“你們姜家破落了,也沒資格跟婉兒掙後位,哀家是不願看龍種流落民間,你要是還這般作态,哀家便不管了,任你自生自滅的好。”

姜柔菀難以抉擇,她現下這樣的境況,想再回宮裏是不能了,但如果周太後真幫她,她必能被天子納進後宮,可就怕周太後別有預謀……

周太後喝完了茶,還見她在猶豫,索性起身走,腳步極快,眼看着就要出去了。

姜柔菀心一橫,慌忙跪地哭道,“求太後娘娘救救民女!”

周太後轉身走回來,親自把她扶起來,唉聲道,“這才對,哀家豈會害你,就沖你肚子裏的龍種,哀家也得護着你,你跟哀家說清楚怎麽回事,哀家才能救你。”

姜柔菀汲着淚,“太後娘娘是知道的,陛下起初對民女十分疼愛,還讓民女留在哕鸾宮,可民女萬萬沒想到,姜太妃竟背着民女勾引陛下,她出家是假,住進佛堂後和陛下日夜厮混,民女忍無可忍,戳穿了他們之間的醜事,陛下一怒之下,竟不願認民女腹中孩兒……”

周太後乍然,“你這話可有假?”

姜柔菀急忙道,“民女若說一句假話,便遭天打雷劈。”

--

姜雪甄的癸水到初三總算停幹淨了,當晚天子進了主卧,姜雪甄穿着寝衣靠在榻上看經書,見他來了,把經書放到一旁,側着身靜默。

天子把她從榻上抱起來,架着她一條細腿放在憑幾上,讓她側坐在腿上,浮起寝衣下擺,眼眸幽沉,“朕探指看看還有沒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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