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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恨◎
吳太醫不料他問這個, 也如實說道,“房事頻繁致使腎力不濟,亦或是初次, 過于緊張所致, 再有就是夫婦不和, 也會使身心不悅,房事上無力……”
他越說就見天子臉色越差,趕緊住了嘴, 眼睛都不敢往天子身上亂飄, 他能在宮裏安安穩穩這麽多年,全靠着有眼色, 天子突然問話, 很顯然是自己身上出了問題,但天子才二十一,這個年紀正是龍精虎猛, 後宮也只有皇貴妃一人, 皇貴妃身體嬌弱, 有幾次他給皇貴妃診脈, 也是天子索要過度,使得皇貴妃身子越加難以承受,得喝他開的補藥吊着精氣神, 可見天子在房中有多威猛。
“你說的腎力不濟, 朕像嗎?”天子問道, 眉宇陰翳,仿佛他要敢說像, 今兒個命都保不住了。
吳太醫趕緊奉承道, “陛下當然不像, 陛下體格健壯,氣勢如虎,微臣方才也替陛下把了脈象,實比一般男子都腎力充盈,便是夜禦數女都不在話下。”
天子手握成拳,骨節咯咯響,吓得吳太醫撲騰跪地上,只怕他突然發作。
天子沉頓了片刻,說,“沒別的緣由了?”
吳太醫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其實也還有其他不好說的可能,譬如女子有意縮緊,也會出這種毛病,皇貴妃那樣曼妙嬌矜的女人,生來便高貴,那等登不上臺面兒讨男人歡心的手段不定會使得出來,據這近一年時光看下來,也是天子一直強迫她,畢竟也自殺過,還差點人沒了,顯然是不情願從了天子,沒準是用這法子避寵,但現今也成了皇貴妃,想也是半推半就甘願委身給天子了,那這個可能也不太像。
說不定天子見着皇貴妃貌美銷魂,猴急過頭了才出這問題也未可知。
“夫妻敦倫講究循序漸進,若操之過急也未嘗是好事,”他也不敢說的太直接,只恐天子惱羞成怒,到時他不死也得死了,還是比較委婉的提醒道。
天子重複了那句操之過急,手掌在膝蓋上拍了拍,“說得好。”
吳太醫陪着笑臉。
“但這話朕只聽一次,以後再聽到你跟別人說起,朕就治你不敬之罪,”天子冷臉道。
吳太醫急忙趴地上磕個頭,自覺退出門了。
天子随後欲再折回松鶴齋,這時魏宏達進來與他禀告,“陛下,去追大軍的侍衛們回來了,永安郡主不在張提督身邊。”
天子才好點的心情又敗了,眼下他已昭告天下,将白蓮教徒歸為逆賊,又派張泉率大軍前往青州讨伐白蓮教,王凝秀着實麻煩,這個時候離府,人還不見了,白蓮教都能潛伏進朝臣當中,京中也會有不少白蓮教衆潛藏,她若不慎被白蓮教徒抓住,豈不是壞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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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朕令,讓馬山帶人搜查北平府,城外也不得放過,務必找到永安郡主。”
魏宏達匆匆出去傳話。
天子惱火的很,早知王凝秀如此失智,當初他就不該給他們賜婚,等回頭張泉回京,他直接給他們賜一道和離诏書,也省的她為着那點兒女情長三番五次的折騰!
天子平靜下來後,還往松鶴齋去了,可他進松鶴齋門才見屋裏熄燈了,估摸着人睡下了。
她倒是睡得香,沒心肝的女人,把她鬧醒也是沒精神,蔫頭耷腦嫌他煩。
天子轉身自回了寝殿,看了半宿折子,翻來覆去才睡過去。
——
姜雪甄睡了個安穩覺,隔日醒來都覺得神清氣爽,早膳也多用了些,晨起屋外還不算太熱,姜雪甄出來時見東邊院牆新砌成一個魚池,芸子蹲在魚池邊想抓魚,被幾個宮女制止了,她們見姜雪甄出來,都恭恭敬敬的近前,笑吟吟道,“陛下說松鶴齋太清淨了,怕娘娘寂寞,今早特讓人修了這魚池,裏邊兒的錦鯉都是從東邊的熱河泉水裏捕到的漂亮魚種。”
姜雪甄來到魚池旁,即見水中錦鯉花紋五彩斑斓,十分鮮豔惹眼,宮女們搬來凳子讓她坐下,芸子趕緊遞上魚食,她撒了一把到水裏,那些魚争相搶食,芸子說,“姐姐們都說,陛下給娘娘送這麽好看的魚,是盼着能和娘娘魚水相合。”
姜雪甄滞了滞,想到昨晚上,禁不住露笑。
她的樣貌冷淡絕豔,平日裏笑的時候不多,芸子見她笑了,唇微微翹,疏離淺淡卻難叫人移不開眼,芸子看着她不敢眨眼,小聲說,“娘娘一定也很喜愛陛下。”
姜雪甄收起笑,把魚食一點點撒進水裏,撒完了才告訴她,“本宮只是陛下的後妃,哪有妃嫔不敬君主的?”
芸子有些疑惑,“那娘娘是不喜愛陛下嗎?”
姜雪甄沒答話,眼睛看向她手裏的網簍,“本宮方才見你用這個在水裏撈魚,魚撈上來幹什麽的?”
芸子不好意思的把網簍藏到身後,咕囔着,“奴婢就是撈着玩兒。”
她還特地強調道,“奴婢知道這是陛下送娘娘的魚,沒想着吃。”
那就是想吃魚了。
姜雪甄跟她說,“把網簍給本宮。”
芸子只得遞給她,就見她用網簍撈了一條肥魚,說,“本宮賞給你的。”
芸子舔舔嘴巴,沒敢接。
姜雪甄朝她遞了底,芸子沒忍住魚的誘惑,小心接住了,笑嘻嘻着,“娘娘待奴婢真好。”
她摸了摸耳朵上的玉墜,也是姜雪甄賞的,這樣好的主子,為什麽她們都讓她在主子跟前要注意呢?明明她脾氣這麽溫柔。
姜雪甄端詳着她,她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小小的梨渦,眼睛也眯成一條縫,性子和如秀有點像,如秀活潑,說話沒遮攔,以前在老宅的時候,更是跳脫的很,只是到宮裏後學了宮規,才稍微穩重些,她和趙兵成婚後,想來在趙兵跟前,一定也能像以前一樣自在。
姜雪甄問她,“本宮給你改個名字可好?”
芸子嗯嗯着,她跟她娘以前是在尚膳局裏當值,不是什麽在主子女官面前得臉的宮女,名字也是宮正司那頭方便記人随意取得,皇貴妃能給她取名兒,說明她很讨皇貴妃喜歡了。
姜雪甄說,“宛靈吧,這名字稱你。”
芸子連忙提着魚跪地上,給她磕頭道,“奴婢宛靈謝謝娘娘賜名。”
姜雪甄才想叫她起身,一邊宮女忽紛紛跪地,她扭過頭,只見天子沉着面容走近,“什麽宛靈,這名兒刁鑽,還不如原先的芸子稱口。”
芸子心想着,她覺得宛靈好聽啊,可她不敢回話。
天子眼睛落在姜雪甄賞她的魚上,還沒出聲,姜雪甄先說話了,“陛下,這魚是臣妾賞給宛靈的。”
天子聽她喊出宛靈,面色差一分,“不準叫這個名,就叫芸子,這魚放回魚池裏。”
芸子聽出天子惱意,再饞嘴也不敢吃魚了,急忙把網簍裏的魚放進魚池,天子一揮袖,她就跑回下房,跟她娘說了在院子裏發生的事兒,還說天子好可怕,她娘擰着她的耳朵讓她以後在皇貴妃面前說話注意,皇貴妃賞東西給她,她也別照單全收,芸子嘴上答應着,出來時,見院子裏沒了天子和姜雪甄,一問才知道他們回卧房了。
房中天子很不快,“朕把那丫頭放你院裏是給你解悶的,不是讓你追思以前。”
“臣妾不明白陛下說的話,”姜雪甄道。
天子狠狠道,“宛靈,這名兒取得真好,和如秀像的很,你想念如秀,朕可以叫她來宮裏陪你,你不用對着一個傻乎乎的丫頭移情,朕給你的魚,轉手就被你賞給她,朕的魚那麽不值得你喜歡,你要送給個奴婢。”
姜雪甄索性不說話了。
天子又恨她不搭理人,又見她落寞,心裏舍不得她難過,到她身後籠包着她,低聲道,“你難道看不出朕的心?朕還不如一個丫頭?”
姜雪甄擡眸回望他,眼尾像藏着鈎子,就那麽清清冷冷的看他一眼,勾的他心癢難耐,但他記得吳太醫說過的循序漸進,耐着燥意抱起姜雪甄就近坐到椅子上,讓她跨坐好,她蹙着細眉想下去,但他抱着腰不放,她便手抵在他胸口,柔柔的推了推,推不動人了,像情願又像不情願的撇過臉,雪白臉孔上的神色煩又不煩的。
天子盯着她的臉,喉中發緊,未幾說,“如秀跟趙兵琴瑟和鳴,你為什麽就不能跟朕也夫妻和睦,總這般嫌朕,你就不能對朕主動些?”
姜雪甄咬住了唇,面頰上添了幾許難耐,腰身也塌了塌。
天子驟時身體僵繃,沉啞聲說,“親朕,朕喜歡你親朕。”
姜雪甄轉回臉,閉緊眼親他的薄唇,親了兩下不到,就被他托着後背反客為主,他親人素來又兇又急,但這次竟輕柔不少,慢慢的吻着,讓她綿綿的趴在懷裏,仰着細脖子,在他臉上蹭了幾下,受不住想回床。
天子一把抱她回去,心頭直記着一定要循序漸進,可放下緯帳半盞茶功夫,他猛地下床,才穿好衣服,一頭急怒暴躁,本是要走,但想到床上的姜雪甄,挑了緯帳,只見着她縮在被裏,眼睫顫着挂淚,臉側糜紅,她縮着雪肩張眸看天子,脆弱中有點到為止的媚态,看的天子燥火難平,更是恨起了自己,但維持着面上平和,淡淡道,“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待朕忙完了再陪你。”
說罷狠了狠心,放下緯帳離開。
床裏姜雪甄慢吞吞坐起來,低眼看着被裏的狼藉,眼眸裏洋溢着笑。
——
天子回去後,不信邪的進了盥室,出來已是半個時辰後,他一臉怒态,讓魏宏達去叫吳太醫,吳太醫來了後,天子火大道,“為什麽朕與她循序漸進也不行!朕分明和以前沒有不同!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隐瞞了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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