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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這才晌午, 又不是深更半夜,大白天的天子發這通火,吓得吳太醫撲通跪倒, 吳太醫也是個懂事兒的, 天子這脾氣一發, 顯然是白日裏跟皇貴妃行那事又不和睦,宮中有宮中的規律,侍寝也只在夜晚, 白天皇帝辦政處理要務, 那檔子事兒就是皇帝再想,也不該天兒明來做, 傳出去天子得遭罵。
可見皇貴妃實在勾人, 天子不顧政務都要寵幸她,但他瞧着,皇貴妃大抵仍是不情願順從天子, 才會用那等不入流的辦法避寵。
眼下天子暴怒, 吳太醫趕緊順着他的話, “陛下這說的哪兒話, 微臣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有事瞞着陛下……”
天子猛拍了拍桌子,“那你說是為什麽?朕突然會變成這樣?”
吳太醫苦着臉,出了個馊主意, “微臣給陛下把過脈, 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 陛下的身體絕對沒有出毛病,其實、其實陛下或可換個人臨幸, 說不定陛下在皇貴妃那裏遇到的問題也能迎刃而解了。”
哪朝哪代的皇帝, 後宮都美女如雲, 皇帝今兒個寵愛這個,明個寵愛那個,是常有的事,像天子如今後宮只有皇貴妃一位,看着是疼愛皇貴妃,說不準就是膩了,再美的女人得手了,也就那樣,後宮進了新人,天子身心愉悅,前朝後宮也能安寧。
可他話剛說完,脖子就被天子猛地掐住,掐的他直翻白眼,差點就撅了過去,他惶恐的求饒着,“微臣……說錯話了,求陛下饒微臣性命……”
天子一松手,他跪在地上咳了好幾聲,直給天子磕頭,磕的腦門都紅了,就見天子微俯身,一臉兇狠,“朕想臨幸誰就臨幸誰,你出什麽馊主意?還是你也想像禮部大臣們那般,趁機往朕宮裏塞女人?好牽制住朕!”
“沒有,沒有,微臣絕無此意,微臣只是想為陛下分憂啊,”吳太醫驚恐萬狀,端陽節後,禮部幾位大臣都被扣了俸祿,明面上都說的是天子不滿意他們籌辦的端陽節宴席,實際知曉內情的,都明了是他們想借着端陽節那次的晚宴給天子送女人,結果天子瞧不上,他們也也遭了罰,這罰看似不重,可也算是一次警告了。
“你說的什麽鬼話?讓朕臨幸別的女人,你好大的膽子!”天子呵斥他。
吳太醫有苦難言,當今的這位天子喜怒難辨,比以前的英宗陛下後來的廢帝都難伺候,他實在摸不準他心裏想的什麽。
天子看着他須臾道,“朕後宮只有皇貴妃一人,明白嗎?”
吳太醫點頭如搗蔥,直說着明白,說完後回味那句話,心下震驚,他的意思是後宮沒有其他人,只有皇貴妃一位娘娘,那這皇後寶座,遲早也會是皇貴妃的了!天子竟對皇貴妃情深至此嗎?
天子沉着眸道,“朕問你,朕身體無事,有無可能原因出在皇貴妃身上?”
吳太醫面露難色,一時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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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恕你無罪,說,”天子道。
“也、也有點這個可能,行房時,女子若……”
後邊兒話便有些冒犯到皇貴妃了,他這一大把年紀,着實也難說出口,他琢磨着合适的措辭,“有意收緊,也會、也會使男子無法自控……長此以往,便會形成慣性,再無法恢複成以前的恒長。”
他說罷擡頭看了看天子,只見天子額角青筋暴起,一雙淩厲鳳眸中漸生洶湧憤怒,他慌忙道,“微臣、微臣想着陛下乃是九五至尊,皇貴妃現已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陛下與皇貴妃如膠似漆,微臣心想皇貴妃斷不會用此卑劣手段,所以微臣才不敢亂說……”
天子點頭說了聲好,過良久又說一聲好,讓他下去,他慌忙弓着身退到屋外,滿頭大汗下松了口氣,驀然要走,那房中天子又把他叫回去了。
天子此時面無表情,“皇貴妃的身子骨現今宜生養了麽?”
吳太醫趕緊說,“皇貴妃雖仍稍體弱,這些時日調養,已能生養子嗣。”
“給她喝的補藥裏配制坐胎藥,不用知會她,”天子冷道。
吳太醫應着是,匆匆退出去。
天子搭在桌上的手把玩着從指頭上退下來的扳指,倏然一用力,那枚扳指瞬間化為齑粉,他眸中滲出涼寒徹骨的憤恨,她為了報複他,不惜傷他的身體,虧他以為她被他這些時日感動到了,有在慢慢軟化,他們也能像尋常夫妻一般和順快樂。
全是他癡心妄想。
全是他一人自作多情!
她大概恨不得他死吧!
既然她恨成這樣,他何必再對她柔情蜜意,不如就這麽磨搓着,看誰先低頭!
——
天子有幾日沒來松鶴齋,姜雪甄也清淨了幾日,清淨下來後,在這松鶴齋便有些無所事事,她每日晨起要喝一碗補藥,這藥确實讓她的身體好了很多,她跟天子同房那些時日,還好沒有懷孕的跡象,只是這幾日她喝的補藥總感覺味兒不對。
這日正趕上吳太醫來給她請脈,她便問了藥是不是換了。
吳太醫道,“以前娘娘喝的藥是溫養身體,如今娘娘的身體好些了,這藥方也得改改。”
姜雪甄眼注視着他,“為何不提前與本宮說一聲?”
吳太醫說,“微臣已經跟陛下說了。”
他頓了頓,又道,“娘娘沒甚事,微臣告退了。”
姜雪甄看他出去的快,像怕她再問,心底不由生疑,對身邊宮女道,“吳太醫新開的補藥方子拿來給本宮看看。”
那宮女道,“藥方吳太醫沒給奴婢,只說您喝完了藥,每日裏去太醫院拿藥,說是新開的藥方裏藥材都是稀少的珍品,怕在咱們院裏放不住。”
姜雪甄點了點頭,心裏留意起來,隔日喝完了藥,見宮女端着藥渣出門去倒,她叫了芸子進屋,給她一碟蝴蝶酥,說,“本宮今早喝的藥有些怪味,你知道那些藥渣都倒在哪兒麽?”
芸子邊吃着蝴蝶酥,邊說知道。
“底下的宮女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單你閑着,你去替本宮撿些藥渣回來,不必跟她們說這事了,本宮要這些藥渣是想改天讓吳太醫看看,是不是藥材不好了,”姜雪甄輕描淡寫道。
芸子答應着,啃了半碟蝴蝶酥,便出去院子,撿了不少藥渣回來。
姜雪甄是久病之身,藥材也見了不少,她在其中看見了阿膠、艾葉、杜仲等藥材,這些藥材放在一起,有坐胎的功效,她剛入宮時,就喝過這種湯藥,那股味兒實在難聞,但當時的廢帝沒有子嗣,後宮女人們都得喝坐胎藥,她喝過幾回,嫌味兒太熏人,就悄悄把藥倒了,再加上她身體太差,常年纏綿病榻,喝不喝藥也沒人記着。
其實吳太醫開的補藥自有股清香,和她以前喝的治弱症的藥有些相似,如今加了這幾位藥材,味道雖還是香的,可香的沖鼻子。
姜雪甄拿着藥渣的手都在抖,她把藥渣扔進唾壺裏,就這麽坐了會兒,她想去找天子,問他為什麽要背着她換藥,可她已經是皇貴妃了,她做了他的女人,成親稀裏糊塗說生,即使她有過不願意,這些時日也是半依從着侍寝過多次。
懷孕是遲早的,她用那種法子規避,也不知能規避多久,他就像頭時刻盯着她的狼,不給她一點逃跑躲閃的機會。
——
天子這次很守約,在五日後的夜裏來到松鶴齋,他進房門時,姜雪甄穿着寝衣從內室迎他入內,兩人都沒說話,他張開了雙臂,示意姜雪甄為他更衣。
姜雪甄壓了壓眼睫,低頭服侍他脫掉外穿的衮龍袍,随着他進了拔步床,圍帳落下後,兩人如平常時候一般接吻,姜雪甄雙手攀住他的肩,霧央央的眸子有片刻怔忡,随即察覺到天子一直凝視着她,她索性閉上眼,專心應對他,想着故技重施讓他走。
木架發出木頓的重響,驟然間兩人僵住,天子并沒有像她想的那般離開,反倒緊扣住了她的雙肩,姜雪甄睜起眼想推他,可已來不及,她眼眶都紅了,抖着嗓音道,“……放開我。”
天子置若罔聞。
屋內燭火一熄滅,拔步床的吱呀聲一聲響過一聲,至後半夜,房中搖鈴要水,天子從盥室裏衣冠齊整的出來,到床邊撩起紗帳,只見她臉上挂着淚,暈染着緋紅,側身陷在被裏,在默默哭着,怎麽看怎麽可憐。
天子好一會兒想忍住怒火,還是沒忍住,“你有什麽可哭的?你為着避寵,竟想出那樣的法子,你知不知道會傷到朕?你還有沒有良心?”
姜雪甄耷拉着眼,仍在哭。
天子猛一下固住那雪膩雙肩,把她從褥子裏撈起來,恨道,“你哭什麽!不該是朕哭嗎!你背着朕做出這種事,你對得起朕嗎!朕哪裏對你不好?你要這般躲避朕,這些時日你跟朕虛與委蛇,不覺得惡心嗎!”
姜雪甄慢慢擡眼注視着他,眼淚順着眼眶墜落,“我沒有對不起你,我只是不想懷孕。”
天子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懷朕的孩子丢你臉了?你自己說給朕生孩子的,你這個騙子,你騙了朕這麽多次,你好狠的心!你以為朕會一直縱容你,你便能戲耍朕!朕不會饒了你!你不想懷朕的孩子,朕偏要讓你懷!”
姜雪甄沒力氣跟他吵架,側過臉,下巴上的淚滴到他手上,她恹恹的說着,“難道要它出生下來就被罵是妖妃的孽種麽?”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18 23:23:47~2023-04-19 23:57: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珸一一 8瓶;枕邊風月 6瓶;栀夏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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