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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水垂眼想,他這也算是下血本了,半個月的生活費加零花錢,都用來給周澤期買禮物了。
周澤期看着這個類似于裝棉被用的那樣的大號紙袋,彎下腰,擡眼去捕捉低眉順眼的奚水的視線,“和哥說說,你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奚水皺眉,漂亮的桃花眼裏露出點點不滿。
周澤期什麽意思?
他不喜歡嗎?
這還不喜歡?
“你自己說你缺的。”
“那你要不要?”
周澤期從他手中把紙袋接了過去,伸手從裏頭将小票翻了出來。
奚水伸手便去搶,“不能看!”
“為什麽不能看?”
“我媽媽說了,給別人送禮物要記得将小票拿出來,”奚水緊盯着周澤期指間夾着的小票,“你給我吧,我忘了。”
奚水做什麽都很認真,不管是跳舞,還是生活上其他事情,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讓周澤期看了總是想欺負他,不是手癢就是牙癢。
周澤期借着屋內的光線,看清了小票上的數字,怔了一下,“一萬八?”
奚水慢慢放下手,看着周澤期臉上的震驚,內心美滋滋,這下開心了吧。
周澤期看完小票上的金額,再低下頭去看奚水的時候,發現對方眉梢眼角還透露着小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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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奚水,”周澤期罕見的嚴肅,他不與奚水嬉皮笑臉時,眉眼忽的就鋒利起來,看着令人心頭發緊,“你以後給我買東西時,記得和我說一聲。”
“第一,內褲不是這麽買的,你這是進貨式購物。”
“第二,不用買這麽貴的,你把錢留着自己買好吃的,好玩的。”
奚水有被周澤期的正經吓到了一點,“哦……那要退嗎?”
“……”
“你都送我了。”
“好吧,那我以後再給你買東西的時候,會提前和你說的。”
奚水臉上還頂着一個剛剛周澤期咬的牙印,見了點血絲,周澤期剛剛咬狠了。
“有藥嗎?”
奚水摸了摸臉,“有,有好多。”
舞蹈生和體育生受傷的概率差不多大,所以不管是奚水,還是周澤期,家裏都常年備着跌打損傷,止血化瘀一類的藥。
奚水帶周澤期進屋,從練功房嵌入式的矮櫃中拎出一個醫藥箱。
周澤期朝他招招手。
他立馬乖乖坐過去。
周澤期在奚水跟前蹲下,從醫藥箱裏翻出一支藥膏,沒有立即擰開,反而突然伸手去摸了奚水的肚子,“今天吃了多少?”
周澤期手掌很大,溫度又高,燙得奚水小腹往裏一縮,“沒吃多少,對了,老板給我送了兩份冰粉,我等會給你一碗。”
“為什麽不是兩碗都給我?”周澤期收回手,慢條斯理擰開藥膏蓋子,“你出去和別人吃飯,帶回來的東西還要自己留一半?”
奚水見周澤期又要開始和自己計較起來的架勢。
伸手去摸了摸周澤期的臉,“那兩碗都給你好了。”
他摸得很輕,使人想到他跳舞時撥動空氣的樣子,和周澤期每次不是掐就是捏要麽就是上嘴咬不一樣。
“我要的是冰粉嗎?”
“……”
“臉。”周澤期言簡意赅。
奚水立即把臉湊過去,讓周澤期給自己抹藥,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周澤期的睫毛,“你睫毛好長哎。”
“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之前,”周澤期輕嗤一聲,“別想轉移話題。”
“哦,好的。”奚水說道。
上完藥,奚水也想好了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和雲初出去吃飯。
“我之前和林小金說,我想談戀愛……”奚水語速慢吞吞的,腦子裏飛快捋着可以說服周澤期的理由,“然後呢,林小金就去找了他發小,讓他發小給我介紹對象。”
奚水敏感察覺到,在自己說完後,周澤期的臉唰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周身的低氣壓讓奚水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接着說:“其實,我是想和你談戀愛,不是和別人,所以我就和雲初說清楚了,還答應請他吃頓飯,今天正好去給你買禮物,就順便請他吃飯啦。”
奚水說完,等着周澤期的回應。
等得奚水花都快謝啦。
幾分鐘過去,周澤期眼睫稍稍擡起,他眼睛不大,眼型狹長,那一道雙眼皮并不十分明顯,他要是不笑,看着便很不好招惹。
周澤期用手圈住奚水露在外頭的腳踝,笑得很淺,“奚水,你最好保證你沒有騙我。”
奚水躲開周澤期的眼神片刻,又迎上去,心虛得不行。
“當然,我保證。”
他一定不會讓周澤期知道他當初的目的的。
只要不知道。
就是不存在。
奚水想着,給了周澤期一個大大的笑臉。
“……”
兩人約好第二天一起去學校。
天氣大好,早上六點出頭時,陽光就從高高雲端中射下,公園裏的灌木叢和高大柏樹都被鋪上了一層金色。
奚水起床稱了體重。
60.3kg。
也,正常吧,他昨天吃過火鍋的,那麽鹹的食物。
今天再親親周澤期就好了。
奚水第一次和周澤期一起去學校,不知道為什麽,他超級期待。
人生頭一回,奚水覺得自己衣櫃裏的衣服有點千篇一律,夏天都是T恤,秋天都是襯衫和毛衣。
奚水取了一件米白色的短袖襯衫,反正他衣服都是家裏人買的,也用不着他操心,他回頭和媽媽說一下。
周澤期打着哈欠,在走廊裏等奚水。
磨蹭了半天,奚水才從家裏出來。
周澤期把手裏的早餐遞過去,“磨叽。”
“我在找衣服。”奚水辯解道,一邊從袋子裏把三明治拿出來。
“你手裏為什麽抓着一個雞蛋?”
周澤期沒說話,擡手把雞蛋放在腦門一敲,拿在手裏三兩下就把殼剝了,塞到奚水手裏,“給你的。”
他順手将蛋黃也分了出來,直接丢進了自己嘴裏。
見奚水還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周澤期挑眉,“怎麽,想吃?”
奚水搖頭,“不是,平時我的蛋黃都是喂給小爺的。”
小爺?
小爺是誰?
“小爺就是那只貓。”
周澤期:“……”
“它起碼得十好幾斤了,減減肥。”周澤期想到那只走路歪歪扭扭的大橘貓,那只貓有時候也會出現在學校,聰明得快要成精,誰給吃的就蹭誰。
奚水頓了下,“周澤期,為什麽你都不胖的啊,你每天吃那麽多,和飯桶一樣……”
“飯桶?”周澤期一把将奚水抓到懷裏,捏着他後頸,“我消耗量是你兩倍不止,你當我每天在玩兒呢?”
奚水在周澤期懷裏,仰頭看着周澤期,“可是,你吃飯的碗真的好大,和我家狗的飯盆一樣。”
奚水說完,見周澤期眼神晦暗不明,俨然是琢磨着怎麽收拾自己的眼神,趕緊掙脫桎梏,換了個話題,“周澤期,你以後叫我小溪吧,這是我小名。”
“你呢,你有小名嗎?你是叫小周嗎?”
“我沒有小名。”周澤期說道。
“那我給你起一個吧。”奚水吃完三明治,把垃圾丢到樓道的垃圾桶裏,一邊用紙巾擦着手,一邊說道:“叫期期,怎麽樣,我覺得很可愛。”
奚水的話其實很多,但多數是沒有什麽營養的話題,而且他思維跳躍,林小金有時候都懶得應付他。
但周澤期對他耐心很好,他說什麽,周澤期都會有所回應。
“不怎麽樣。”
“為什麽?”
“你才可愛。”
“我是可愛啊,所以我叫小溪。”
“期期,期期……”奚水追着周澤期,從後頭去牽周澤期的手,“你走慢點,我跟不上啦。”
兩人鬧了一路,到槐蔭大道才準備分開去各自的學院。
周澤期把轉身就要幹淨利落地走的奚水又抓回來,和他面對面,“親一下再走。”
奚水抓着自己挎包的帶子,臉“騰”地一下子就紅了,白裏透粉的臉看起來很可口。
奚水看了看四周,主動往前走了一步,“你親我,還是我親你?”
周澤期擡手撩開奚水額前的幾縷碎發,“随你。”
“我不知道。”奚水很緊張,“我心跳好快哦。”
“我聽見了。”
“有這麽大聲?”
“還好。”
風從他們學校這條最寬闊的槐蔭大道盡頭吹拂而來,風裹挾着槐花盛開時的清香,奚水不知道是被風吹昏了頭還是被周澤期迷昏了頭,他擡起頭,在周澤期嘴上親了一下,一觸即離。
親完過後,奚水後撤幾步,遠遠地看着周澤期,“我感覺,我要飛起來了。”
周澤期微微歪頭,“這麽敷衍?”
“我只會這樣親。”
“我不是教過你?”
周澤期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奚水頭皮發緊,一步步後退,“我要去上課了,拜拜,晚上見。”
“中午見。”周澤期糾正他。
“為什麽?”
“中午我來接你下課,去我們那邊食堂吃飯。”周澤期放下書包,從裏邊掏出幾顆巧克力,揚手朝奚水丢過去。
奚水沒接住,慌裏慌張都掉在了地上了,他蹲下撿起來往兜裏塞,“肯定都碎了,你,真煩,我怎麽接得住,我又不是籃球隊的。”
“我為什麽要去你們那邊食堂吃飯?”奚水後知後覺,茫然地擡起頭看着周澤期。
周澤期走過去,同樣蹲下,拾起地上最後一顆巧克力,漫不經心剝開了外層的包裝紙,最後才塞進了奚水嘴裏。
“惦記你的人太多了,我帶你去晃一圈兒,免得他們總明裏暗裏打你主意。”
奚水沒察覺到周澤期眼底已經快要破籠而出的占有欲,笑彎了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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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溪:巧克力好苦,但我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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