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是回家看到卧室亮着燈,才知道傅之珩已經出差回來了的。

原本他說明天回來,所以今天我出去沒有告訴他。現在他洗了澡沒穿上衣,腰上搭着一角薄薄的被子,趴在床上睡得正沉,看起來十分疲倦的樣子。而床頭櫃上放着一只橙色的禮物盒,我拿起來打開,裏面是一枚限量款的領帶夾。

看來我錯過了他準備好的驚喜。

我合上禮物去浴室換衣服洗澡,出來看見傅之珩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趴着睡覺。

他肩頸和後背的肌肉線條很好看,清晰流暢,散發着蓬勃的生命力,會讓人聯想到盛夏陽光下的沙灘和海浪。我短暫欣賞了幾秒,然後把他踢在地上的拖鞋擺好,又幫他拉上被子。

“小鷺……”傅之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摸到我的手握住說:“你回來了……”

他看起來還是很困的樣子,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翻身,目光好不容易聚焦,問:“這麽晚,加班了嗎?”

我不太想騙他,便沒有回答,轉移話題說:“不是說明天回來嗎?”

“想見你,就趕回來了。”他捏了捏我的掌心,“那邊酒店不舒服。”

傅之珩嬌生慣養,每次出門都住最貴的酒店,不太可能不舒服。對此我只能理解為他任性。

“我去喝點水。”他懶洋洋地起來,前腳剛出去,我收到了沈南嶼的消息:

“你到家了嗎?”

“嗯,回來了。”我說。

“那就好。”

“今天很晚了,早點休息。”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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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聽完音樂會我加了沈南嶼的微信,他的頭像是一張抱着貓的照片,我問他養貓了嗎,他說是學校裏的流浪貓。

“這只是唯一的一只三花,有機會帶你認識一下。”沈南嶼說。

“學校裏的貓你都認識嗎?”我問。

“不僅認識,而且很熟。”沈南嶼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誰交了女朋友,誰懷孕生了寶寶我都知道。”

我對喜歡小動物的人讨厭不起來,如果他不是傅之珩正在追求的人,我想我會很願意和他做朋友。

正想着聽到傅之珩的聲音:“寶貝兒你怎麽還帶了個石榴回來?”

我走出去看見他正拿着那顆石榴看,轉過頭一臉疑惑地問我:“你不是不喜歡吃這個嗎?”

“我……”我想了想,說:“別人給我的。”

他哦了一聲,不太在意地把石榴放回餐桌上,說:“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在卧室。”

“嗯,我看到了。”我說,“謝謝。”

傅之珩走過來,說:“明天休息,我們去看禮服吧。”

“什麽禮服?”我問。

“訂婚宴穿的,忘了嗎?”他說,“今天設計師給我打電話,說禮服到店裏了。雖然我覺得寶貝兒你穿什麽都好看,但最好還是試一試,萬一大了小了讓他們早點拿回去改。”

說着他用手比了比我的腰,說:“我總覺得你回國之後好像瘦了。”

“可能因為剛好遇到夏天,胃口不太好。”我說。

“那可不行,”傅之珩半真半假地嘆了口氣,“要趕緊養回來。”

我們兩個回到卧室,我的手機還丢在床頭,屏幕上是和沈南嶼的聊天頁面。在傅之珩看到之前,我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拿起手機關掉了屏幕。

很奇怪,明明是傅之珩出軌,現在卻搞得像我在躲避什麽一樣。

第二天我和傅之珩一起去了某個高定品牌的成衣店。

店裏依舊門可羅雀,冷氣開得很足,空氣中萦繞着淡淡的木質柑橘調的香氛。設計師和裁縫師早早在店裏等着傅之珩,我們兩個剛坐下,便有店員推來一輛衣架,上面挂着幾套款式大同小異的禮服。

說實話男式禮服不比女式,無非是在衣領、袖口、口袋這些細節做做文章,我不像傅之珩那麽挑剔,随時都把自己打扮得像秀場男模,這些禮服在我看來,穿在身上都差不多。

“我覺得你穿天鵝絨好看,”傅之珩撥弄着架子上的衣服說,“顯得沒那麽單薄。”

我看着他挑出來的那件,珍珠紐扣和綢緞裝飾……“會不會太華麗了?”我問。

“怎麽會。”傅之珩拿着外套在我身前比了比,“訂婚當然要隆重一點。”

我不忍心掃他的興,接過衣服說:“我試一下。”

我拿着傅之珩挑的衣服去試衣間,剛好手機響了,我沒來得及看,接起電話架在耳邊:“喂?”

“是我,”手機裏傳出沈南嶼的聲音,“在忙嗎?”

“沒有,在試衣服。”我說,“有事嗎?”

“昨天音樂會的主辦方給我寄了紀念品,因為當時填的是我的資料,所以你的那份也寄到了我這裏。”沈南嶼說。

“唔,”我随口應了一聲,問:“是什麽?”

“玩偶和永生花。”沈南嶼說,“你要看嗎,我開視頻給你看。”

“嗯……”我把外套扣好,在試衣間的沙發坐下來,“好。”

沈南嶼開了視頻,屏幕裏先出現他的手,依舊白淨修長,青筋分明,然後他把手移開露出一張幹淨精致的臉,像是剛參加完什麽活動,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露出光潔的額頭,白襯衫也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粒,再然後他舉起手機切換到後視鏡頭,給我看他的書桌。

紀念品比我想象中精致,兩只并排站在一起的,拿着指揮棒穿着燕尾服的指揮家玩偶,還有兩朵用玻璃罩罩起來的紅色永生玫瑰花,裏面搭配了樂符形狀的小裝飾品和金色小燈,仔細看木制底座上還分別刻了我和沈南嶼的名字。

“真是有心了。”我不禁感嘆。

“你什麽時候方便,我幫你送到公司,或者你來我學校拿也可以。”沈南嶼說。

我想了想,傅之珩今晚好像有個應酬,“今天晚點我去找你可以嗎?”我問。

“嗯,可以。”沈南嶼溫和地說,“來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到校門口接你。”

說完他把攝像頭切換回來,一張年輕好看的臉又出現在屏幕裏。

“你這是……”好像注意到我所處的環境,沈南嶼想了想問:“在逛街嗎?”

“算是吧。”我說,“來取之前訂好的衣服。”

“身上這件嗎?”他看着屏幕,說:“好看。”

我被他看得略有些不自在,把手機拿遠了點,問:“會不會太隆重?”

沈南嶼坐在宿舍的椅子上,托着下巴仔細想了想,說:“看起來好像不是日常穿的衣服,要參加什麽重要的活動嗎?”

“……”

我該怎麽說,我要參加和傅之珩的訂婚宴。

最後我不清不楚地嗯了一聲,說:“我覺得好像太華麗了。”

“但是很配你。”沈南嶼認真地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配得上所有漂亮的東西。”

類似的話傅之珩說過,也有別人說過,但都不像沈南嶼這樣完全不讓人覺得輕浮或虛僞。我微微笑了笑,問:“你呢,今天去幹什麽了?”

沈南嶼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開玩笑說:“今天新生報到,我被學生會的同學拉出去當吉祥物。”

他說完我就懂了,又是一些社團和組織招新的手段。

“你是……”我問。

“學生會主席。”沈南嶼不好意思地笑笑。

對此我毫不意外,能拿全額獎學金、會鋼琴和小提琴的學霸,再多一個學生會主席的身份也沒什麽奇怪的。

我不得不再次感慨傅之珩眼光好,回國才幾個月就認識了沈南嶼。

咚咚,試衣間有人敲門,傅之珩在外面問:“寶貝兒你好了嗎?”

我下意識地看向沈南嶼,他神色如常,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

也是,奢侈品店的試衣間都很寬敞,傅之珩的聲音也不算大,應該傳不到手機那邊。

“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先出去了。”我站起來說,“晚上見。”

“嗯,”沈南嶼露出微笑,“再見。”

拉開門看見傅之珩站在門外,也換了一身和我相配的禮服,寬肩長腿一覽無遺。

他攬着我走到鏡子前,和我并排站在一起,問:“怎麽樣?”

我不能昧着良心說鏡子裏的兩個人不相配或者不好看,我甚至可以用天造地設來形容他們。

難怪對于我和傅之珩的婚姻,所有人都只有祝福,而從來沒有質疑的聲音。

“還不錯。”我說。

“我說什麽來着,再華麗的衣服你都壓得住。”傅之珩滿意地說,“我們家小鷺是天生的小王子。”

“傅之珩。”我嘆了口氣,“我二十七歲,不是三歲。”

傅之珩看着鏡子裏的我撲哧一聲,扭頭在我腦袋上親了一下,說:“在我心裏你就是。”

要不是身旁有店員在,我很想把他推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傅之珩最近奇奇怪怪的,莫名獻殷勤就算了,還總是試圖對我又親又抱。我猜是因為婚期将近,所以他開始嘗試進入丈夫的角色。

我很想告訴他,婚禮對我們兩個來說只是一場儀式,并沒有那麽重要。

又試了別的幾套禮服,最後還是訂下了最開始的那一套。傅之珩唇角含笑,小聲和我咬耳朵:“聽說別人結婚都要給新娘子準備金戒指金手镯金項鏈,要麽我們今天一起辦了?”

我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想戴的話,我沒有意見。”

傅之珩愣了一下随後笑出了聲:“你買我就戴。”

他晚上有應酬,我們兩個從店裏出來後便各自分開,司機問我去哪,我看了眼時間,說:“去A大吧。”

路上我給沈南嶼打了電話,他說自己剛好從圖書館出來準備回去,問我什麽時候到。

我想了想,“二十分鐘左右。”

“那我去東門等你。”沈南嶼說。

昨天剛見過面,今天再見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客氣和寒暄。沈南嶼領着我走在校園裏,問:“你要去看看小花嗎?”

問完又想起什麽,補充說:“哦,就是我頭像那只三花貓,它叫小花。剛才來的時候,我看到它在那邊睡覺。”

我對他微微一笑,“好啊。”

小花比沈南嶼頭像上看起來胖一點,大概是因為學生們的熱情投喂。它一點也不怕人,原本在牆角一塊墊子上窩着睡覺,沈南嶼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它不緊不慢地睜開眼睛,看了看沈南嶼又看了看我,換了個姿勢閉眼繼續睡。

“它懷孕了,所以最近比較懶。”沈南嶼解釋說。

說完看向我,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說:“可以摸摸。”

我印象裏他一直是冷淡的,無論是之前沒有認識的時候還是每次對待傅之珩的時候,都像一捧雪一樣冷冷清清。但是現在,最後一抹夕陽餘晖灑在他身上,為他的皮膚和發絲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色,他整個人也仿佛變得柔軟起來。

我在沈南嶼的目光中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小花的額頭,見它沒有排斥,才放心地順着它的脊背輕輕撫摸。

小貓軟軟的,旁邊沈南嶼也安靜溫和,某個瞬間他的手不小心碰到我的手,只見他指尖一頓,不好意思似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我……”

正要說什麽,身後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學長!到處找你找不到,你怎麽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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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沒有 後天大後天看情況

我恨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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