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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之珩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想坐起來,但又想到什麽,躺着沒動,裝作滿不在意的樣子說:“你的消息。”
“嗯,看到了。”
我拿起手機點開視頻,是昨天草坪上的鋼琴合奏。鏡頭很穩,畫面清晰,音質也很好,看得出來拍攝的人很認真。
傅之珩眼睛對着名單,目光卻往我這邊瞟,進度條到一半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故作輕描淡寫地問:“是什麽,好像沒聽過。”
“沈南嶼自己寫的。”我說。
傅之珩沉默了一下,沒再說話,等我看完關掉視頻才說:“其實我沒有想要幹涉你的社交,你身邊其他的朋友,我也沒說過什麽。”
剛好屏幕裏彈出新的消息,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看見沈南嶼說:“昨天同學把這段視頻傳到網上,好像有很多播放和轉發,你不會介意吧?”
說完發來一張截圖,是某個視頻網站上首頁的推送,這條視頻的播放量已經超過了十萬。
我雖然不太想用這種方式被很多人看到,但也知道信息時代,有些事情無法預知也無法阻攔。
“沒關系。”我回。
沈南嶼說:“我原本想聯系同學删掉,但視頻已經傳開了,有幾個轉發的播放量比原視頻還要高,抱歉。”
“沒事,不用抱歉。”
回完這句我抽空看了一眼傅之珩,發現他黑着一張臉,看起來很不高興。
我随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放下手機問:“你剛才說什麽?”
傅之珩噎了一下,說:“……沒什麽。你看看名單有沒有什麽問題。”
“嗯,我看過了,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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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訂婚宴我全程沒有插手,從禮服到酒店全部都是傅之珩找人操辦的。他一向挑剔,但凡能過他的眼,一般來說不會再有什麽問題。
“好歹是你自己訂婚,怎麽一點都不在意。”傅之珩嘆了口氣,略顯不滿地說:“我有兩個朋友,前段時間因為裝修新房意見不合,最後鬧到分手。當時我想,我和時鷺這輩子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他說的朋友我也認識,當時聽到這件事我感到很難理解,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依然因為這種事情吵架分手。
我更不明白的是,傅之珩談起這件事,語氣裏竟然有一點點酸。
“吵吵鬧鬧或許也是一種情趣……”我沉思着說,“但是我不太喜歡。”
傅之珩臉色更加無奈,半晌,自言自語地小聲說:“知道你不喜歡。”
生病的傅之珩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像某種缺水的植物,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我問他要不要回卧室去睡,他問:“那你呢?”
“我看資料。”我說。
“不,我想你陪我睡。”他仗着生病耍無賴。
“……你幾歲了?”
……
最後我還是拗不過傅之珩,被他半拖半抱地拖回卧室。就算是生病,他的力氣也比我大很多。
躺在床上,他從背後抱住我,說:“晚安寶貝。”
昨晚我因為他沒有睡好,現在隐隐也泛起困意,于是便沒再抗拒,閉上眼睛說:“晚安。”
傅之珩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優點的優點,他雖然喜歡賴床,但沒有起床氣。相反我很少賴床,卻會因為被吵醒而煩悶很久。
所以傅之珩總是習慣用一些親昵的小動作安撫剛睡醒的我,哪怕我表面完全正常,他也能看得出我實際上心情不是很好。
今天也是,被電話吵醒時我皺着眉頭深吸一口氣,還沒作出什麽反應,身後的傅之珩就抱着我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發,黏黏糊糊地問:“怎麽了?”
“電話。”我撈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是沈南嶼。
傅之珩顯然沒完全醒過來,也沒看到我的手機,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我接起電話,問:“喂?”
“是我。”手機裏傳出沈南嶼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表白之後他和我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溫柔了一些,“沒打擾你工作吧?”
“我在家。”我說,“傅之珩生病了。”
那邊沉默了一下,問:“他還好嗎?”
“沒事,只是有點發燒。”
“唔,”沈南嶼想了想,“我也沒什麽事,原本想約你吃晚飯……你有時間嗎?”
約我吃飯……我無奈笑笑,說:“今天沒有。”
沈南嶼仿佛猜到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意外地問:“那改天可以嗎?”
“好。”
電話那邊再次陷入沉默,片刻之後,沈南嶼很輕地笑了笑,說:“其實我以為,你拒絕我之後會完全不理我。還好,你沒有讨厭我就好。”
我的大腦可能還不是很清醒,一時反應不過來,問:“為什麽不理你?”
“失敗的表白總是會讓人失去一個朋友。”沈南嶼故作輕松地說,“我以為大家都是這樣。”
“哦……”
我想了想,也許是因為我并不太在意他的表白,也不覺得一句“我喜歡你”能影響到什麽,所以沒有産生他說的困擾。
“誰的電話啊……”傅之珩忽然開口,聲音還是含糊不清。
空氣凝固了一瞬,我不确定沈南嶼有沒有聽到,但傅之珩離我這麽近,大概是有的。
我沒有回答傅之珩的問題,反問說:“你不睡了嗎?”
傅之珩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不知道是睡的意思還是不睡的意思。
電話那邊的沈南嶼也說話了:“你……還沒有起床嗎?”
我嗯了一聲,沒有解釋什麽。
沈南嶼的語氣明顯變得低落,半晌,低低地說:“那,你休息吧,我先挂了。”
放下手機我轉身面向傅之珩,他閉着眼睛,因為生病唇色很淡,臉色也有些蒼白,顯得眉眼黑得濃烈。
他一向是好看的,哪怕現在頭發淩亂,面容憔悴,也像文藝電影裏落魄的年輕貴族,讓人第一反應不是同情,而是欣賞。
很神奇,我們互相看了二十多年,都沒有看膩。
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傅之珩緩緩睜開眼睛,先是對我淺淺地笑了笑,然後用嘴唇碰了碰我的鼻尖,問:“看我幹什麽?”
“你感覺好點了嗎?”我問。
“睡了一覺,好多了。”傅之珩說,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你在身邊我就好得很快。”
生病了也要貧嘴,我對此無言以對。
房間裏拉着一層紗簾,傍晚的光輕輕柔柔地灑進來,鋪了一地溫暖的金黃。傅之珩的呼吸拂在我皮膚上,像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用尾巴輕掃我的臉頰。
我有點癢,別開臉說:“再吃個藥吧。”
傅之珩聽話地點點頭:“嗯。”
我下去拿藥,順便找了點食材出來準備晚上炖湯,回去看見傅之珩已經起來了,正靠在床頭舉着手機看視頻。
熟悉的鋼琴聲飄散出來,我皺了皺眉,問:“怎麽在看這個?”
“剛好刷到了。”他說。
他臉色平靜,語氣也很正常,我放下水杯看了一眼,屏幕上方是一個極其誇張的标題。
“評論都說般配。”傅之珩不鹹不淡地說。
我聽出他語氣裏極力隐藏的淡淡酸味,無所謂地笑了笑說:“你和那些小明星被拍到的時候,評論也說般配。”
傅之珩擡頭看向我,張了張口,沒說什麽。
“網絡上的東西看看就好,明天他們就會忘記今天追捧的東西是什麽。”我淡淡地說,“記得吃藥。”
他放下手機,“……嗯。”
我和傅之珩都不能完全扔下工作不管,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各自回公司了。
最近一位常有合作的畫家因為版權問題在打官司,老先生一把年紀,幾十年很少親自插手這些瑣事,這次的官司影響到公司的利益,法務部就接管了下來,這幾天在聯系更專業的律師事務所。
今天我到了公司,助理說國內最擅長知識産權問題的事務所已經接了這個案子,律師下午會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和老先生的助理見面談一談。
“嗯,你們安排就好。”我說。
“下午兩點還有一個電話會議,我提前十分鐘再來提醒您。”助理又說。
“好。”
助理離開後我翻了翻他拿來的資料,律師簡歷裏的個人成績一欄洋洋灑灑,看來不用擔心什麽。翻到前面看見事務所的名字,我隐隐覺得面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下午開會時我終于想到了,這好像是沈南嶼上次提到的事務所,說自己開學後會在那裏實習。
也只是想到而已,我沒有很在意。會議結束後助理說律師過來了,畫家本人今天也過來了,問我用不用去看看。
“方老親自過來的話,還是去看看吧。”我說。
到會客室外,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裏面的情景清晰可見。老先生和律師坐在沙發上交談,各自的助理坐在一旁記錄和整理文件。
而律師帶來的助理,不是別人,正是沈南嶼。
看見熟悉的側影我腳步一頓,問助理說:“國內的律師事務所對新人這麽友好嗎,實習生也能被帶出來談案子。”
助理顯然也認出了沈南嶼,以為我在暗指他們找的人不專業,惶恐地摸了摸頭發說:“呃,那個……”
遖颩噤盜
裏面的人似乎感應到什麽,忽然擡頭看向這邊。我撞上沈南嶼的目光,只見他原本嚴肅的表情忽然變得和緩,像初春的冰雪融化,對我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不過只有一瞬,他便收回目光繼續專注自己的工作。我轉頭看了一眼緊張的助理,說:“沒事,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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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掏空了 後天見吧 (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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