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簡易言的臉上,始終帶着和煦的笑容,看上去親厚和氣,單沉卻知道,他才是深藏不露的類型。

“你的身體感覺怎麽樣?”簡易言問:“這邊語言不通,要不要請兩個懂中文的菲律賓看護?”

傅雲飛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不用費心了,他恢複得差不多後,我會帶他去香港。”

“這樣最好!”簡紹棠立即道。

簡易言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簡紹棠頗不痛快的別開了臉。

“單沉,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簡易言終于單刀直入。

單沉微笑道:“單沉洗耳恭聽。”

簡易言點點頭,道:“這次的事牽連甚廣,就連我父親也不得不事先做好準備,b省是待不下去了,永幫也許就這麽分崩離析。”

單沉譏诮的笑道:“簡三少莫非認為在下是讓永幫分崩離析的因,從而種下如今的果?”

“你別誤會,我只是告訴你現在的形式而已。”簡易言不禁莞爾,“你太多心了。”

單沉和傅雲飛不語,靜靜看着簡易言。

“我父親今年六十五歲,本來是在國內安度晚年,現在卻不得不離鄉背井。”簡易言淡淡道:“我們簡家五兄弟,除了二哥在美國有産業做點小生意,其餘的事業均在b省……這些就不談了,都是我們家的瑣事。”

單沉看着他,簡易言這一開頭就不疼不癢的來個下馬威,把簡家的變故推到他身上,接下來估計就是談簡行非的問題了。、

果然,停頓了一下,簡易言接着道:“我母親去的早,她去的那一年老五才五歲,最放不下心的也就是他,咱家兄弟幾個包括父親在內,把他當活祖宗一樣供着養到這麽大,沒有讓他吃過一天苦,就連他喜歡男人這件事,也不得不由着他的性子來,父親對他的要求不高,不指望他出人頭地,只要他安分守己平平安安就好,如果可以,找個合适的伴侶,如果不行,游戲人間也未嘗不可。”

簡易言說到這,收起了笑意,直直盯着單沉,放慢語速,道:“可是他看上了你,這一點卻不行。”

“為什麽?”單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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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說了,他可以找合适的伴侶,但顯然這個合适的人不是你。”

單沉從鼻腔裏發出一個笑聲,“何以見得?”

簡易言靠近沙發裏,直視單沉,一字一頓道:“因為你并不喜歡他,你和他在一起,只是利用他。”

頓了一下,一直觀察着單沉的反應,接着道:“有愛就有傷,單方面的投入感情,傷得更重,作為他的兄長,我有義務保護好他,将一切對他的不利因素,扼殺在萌芽階段,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來看,這樣你就會理解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傅雲飛哼了一聲,他本來不看好單沉和簡行非在一起,想着單沉能擺脫過去找個合心意的女人結婚生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但這兩兄弟欺人太甚了,他看不下去。

“永幫被連鍋端是遲早的事!”傅雲飛站了起來,“撈偏門的沒有锒铛入獄,還能去國外卷土重來,你該上柱高香謝天謝地,不要把事都推到單沉頭上!”

簡易言一直含笑看着傅雲飛,簡紹棠一步跨了過來,倨傲的擡着下巴,冷然道:“注意你的态度,這裏不是香港!”

“要動手,我也不會怕你!”傅雲飛挑眉和他對視,“這裏也不是美國!”

兩人目光如電,嚓嚓閃着火花!

簡易言淺笑拍拍沙發,“二哥,過來坐!”

他的語氣很平常,對簡紹棠這樣的爆地雷卻很适用,一觸即發的戰火就這麽被他一個招呼輕易熄滅,簡紹棠退後兩步,重重的坐進了沙發裏。

單沉看着這一幕,也不覺得奇怪了,簡紹棠就像是一只華麗的藏獒,只對一個人俯首,看來簡家當家人,原來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簡家三少。

“這位是傅警官吧,久仰久仰!”簡易言含笑颌首。

傅雲飛冷冷道:“我跟你不熟,不需套近乎!”

簡易言也不生氣,話有所指的笑道:“傅警官和單沉,看來關系非同一般。”

“不關你的事。”

“好吧,我們接着剛才的話題。”簡易言道:“我這個五弟,對待感情來的快去的也快,他玩心大,他說他是同性戀……呵呵,而你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他做過什麽讓單沉你誤會的事,請擔待些。”說到這,他頓了頓,輕聲道:“你是怎麽進永幫的,怎麽跟在邵爺身邊的,這些事我可以查到也可以幫你抹去。”他笑了笑,“畢竟這些都是不太光彩的事,越南這事過後,你們就兩清了,你看怎麽樣?”

傅雲飛眉心一跳,心裏怒火就起來了,但他沒立場反駁。

這是單沉的私事,傅雲飛看不慣對方扯淡也不好幫着說什麽,此時房間裏三個人六只眼睛,帶着不同的神色,均投向他一個人。

說實話,這種個人的私事擺到臺面上來讨論,單沉很反感,但是對方今天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他的一句話,讓他不得不面對。

“三少爺。”單沉看着簡易言,淡淡說道:“我們都是成年人,感情上的事,我認為沒有必要跟你讨論,你代表不了簡行非。”

“你說什麽!”簡紹棠跳了起來,指着單沉,怒道:“好說你不聽,這是要撕破臉!?”

單沉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随你怎麽理解,我的私事沒必要跟你交待。”

“看來你是要幹架了!”簡紹棠開始捋袖子,被簡易言喝止。

簡易言站了起來,負手走到床邊,語氣緩慢卻透着不容忽視的霸氣,“我絕對有那個能力分開你們,但我不想這麽做,你自己考慮清楚!”

說罷就往外走,簡紹棠警告的看了單沉一眼,冷哼了一聲,跟着走了出去。

傅雲飛靜坐在椅子上,看着沉默不語的單沉。

他為了進永幫,到底發生過什麽事?傅雲飛直覺就是難以啓齒的事,想問,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想來想去,既然是過去的事,還是不去觸及比較好。

那兩兄弟太不是東西了,一個白臉一個紅臉,一進來就是字字含槍帶棒,又是威脅又是警告。

不過從那兩兄弟的表情來看,他們的關系好像不似兄弟那麽簡單,簡紹棠整個一忠犬形象,讓人不想歪都不行。

親兄弟之間那啥……不會吧?

傅雲飛越想越覺得像,在特訓時,犯罪心理學是一門主修課,其中包括觀察人物面部細微表情和肢體語言來判斷對方心理活動,在剛才觀察簡家老二和老三得出暫時性的結論就是這兩人有JQ,而每一個警察都有大膽假設細心推理的職業本能,運用到剛才的結論裏,親兄弟之間的JQ,幾乎可以肯定。

五個兒子,三個同性戀,簡豐是上輩子造孽,那兩個兄弟不同意簡行非和單沉在一起的目的,現在看來,真是太欠抽了。

傅雲飛好笑的看着低頭沉默不語的單沉,他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單沉,如果兩個人真的想要在一起,別人同意不同意,都是浮雲,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吧,簡行非那貨,以他傅雲飛的眼光來看,還真的是不咋地。

花九推門進來,手裏拎着食品袋,看到單沉醒了,眼睛一亮。

“沉哥,你終于醒了!”

被地-雷轟了一下以後,他習慣了扯着嗓子說話,聲音大的炸耳朵。

單沉問:“容冰呢?”

“他還在餐廳,我上來送飯,幸好帶了一碗海鮮粥,你吃正好。”花九拿出飯食,傅雲飛把餐桌架在了病床上。

單沉用沒有打針的左手拿勺子,吃了一口粥,七天沒有沾食物的口腔,立即被刺激得滿口發酸。

“我過來時看了看非少,睡得正香。”花九邊吃飯邊說。

單沉慢慢咽着濃稠的粥,心裏清楚,他一定是被打了鎮定劑,否則他兩個哥哥沒工夫過來。

“他怎麽樣,傷着了哪裏?”

花九抱着滿口的飯,含含糊糊的說道:“兩腿都傷了,不過沒有骨折,只是被座椅夾傷了,肺部撞傷,每天都要吸氧,跟你一樣。”說到這,他低聲道:“簡二少昨天才趕過來,來了就發脾氣,說是明天就帶他去美國。”

單沉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黯然。

花九心裏也不舒服,安慰道:“非少才不會聽他的,放……”話還沒說完,聽到單沉道:“他去了也好!”

花九張着嘴巴,忘了咀嚼,好半晌才幹巴巴的道:“沉哥,你……”

“沒什麽,吃飯吧。”

花九不解的扯扯嘴角,還是決定少說話多吃飯。

快吃完時,單沉問傅雲飛:“你幾時回香港?”

“随時都行。”

“你也為了我耽誤了這麽多天,早點回去吧。”

傅雲飛看向單沉,道:“抓豹頭這次你幫了大忙,如果你願意去香港,我可以安排。”

“我考慮一下吧。”

傅雲飛聳聳肩,“好吧,你考慮。”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花九先走了,傅雲飛等挂完了吊瓶拔針後也回了酒店。

單沉關了房間的燈,只留了床頭一盞小燈,淡淡的黃色光線裏,靜谧的空間裏,容易将自己梳理清晰。

過去那麽多年,一直就沒多餘的時間去考慮以後的事,比如感情和歸屬。

這兩點其實是相輔相成的,有了感情為基點,也就有了歸屬,但現在自問自己是不是就能肯定,和簡行非在一起走下去,他卻猶豫了。

面對生死,在危及關頭,除了活下去,一切都不變的不那麽重要,但過了那個關口歸于平靜後,所有的問題擺在眼前,就真真實實的變成了‘問題’。

簡行非是被慣大的,遇到自己之前,他都是怎麽快活怎麽過,他放肆的活,快意的笑,縱情于他的一方天地,所以,他用這種不計後果的方式追求自己,只是他本性的體現,能輕易談将來嗎?

他有他的生活圈子,就算是去了美國,也有他的家族在,仍然可以過着優越的生活,而自己,除了銀行賬戶上的七位數,拿什麽跟他談将來?

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堵着,他明白這是自己給自己找困擾找難受,可是卻控制不了不去想,因為他也是個男人,那種自尊心變态的膨脹,足夠影響一個人的決定,他不想被自尊心左右,可是面對現實,那又能怎麽樣?

花九洗完澡出來,房間還是黑的,容冰剛才說在酒店花園裏抽煙,到現在還沒上來。

他把自己丢進大床裏,呈大字型占滿了整張床,真舒服啊。

容冰進來時第一眼就看到花花白晃晃的屁股盤子,慌忙火急的用腳踹上了門,撲了上去。

花九把頭埋進枕頭裏,裝模作樣的掙紮,嘴裏卻咯咯笑個不停,他就喜歡被容冰擠着陷進床單裏,整個人瞬間就滿滿漲漲的。

容冰從枕頭裏撈出他的臉,重重的啵了一下,下面已經有了反應。

“去洗澡!”花九邊喘邊推他。

床頭的小燈散發出旖旎的光,照的花九本來的平凡的五官生動又別致,容冰的心就像化開的糖稀,恨不得馬上把他給吞進肚子裏。

但是現在還不行,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做。

“剛在醫院的餐廳裏,我看到簡家老二和老三了。”

花九嗯了一聲,看到就看到呗,有什麽奇怪的。

容冰停了一下,低聲道:“簡老二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花九側過腦袋,看着容冰,“怎麽奇怪了?”

“他們還在花園裏,我們去看看。”容冰起身,順便把光溜溜的花九給扯了起來。

“喂,等等我穿衣服。”

酒店房間是傅雲飛開的,簡易言次日過來後,将帳記到了他名下,所以他和簡紹棠也住在這個酒店。

花九和容冰來到花園裏,在一個棕榈樹包圍的靜谧一角,發現了兩個人的身影。

容冰按下花九的頭,耳語:“小點聲,別讓他們發現了。”

簡易言翹腿坐在木藝長椅上,一手搭着椅背,悠哉的晃悠着長腿。

簡紹棠嘴裏叼着煙,雙手叉着腰來回走動,一向都很整齊的頭發,此時搭在額頭,褪去了平時的精英範,多了種張揚和頹廢的矛盾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應該是充滿男人味的性感吧。

簡易言眯眼看着他,雖然仰着頭,但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即将下腹的可口獵物。

“你就不能安靜的坐一會?”簡易言慢悠悠道。

簡紹棠別了他一眼,咬牙道:“老子不是你,屎到-屁-眼門了還坐得住!”

簡易言的笑臉冷了下來,沉聲道:“我說過,在我面前,該收起你滿口的髒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簡紹棠氣的臉都歪了,估計想起了‘不客氣’是怎麽樣個程度的變态,然後重重的哼了一聲,卻不敢反嘴。

簡易言滿意的笑了,伸手将他拉進了椅子裏,箍住了肩膀。

“勸你多少回了,老五的事根本就影響不到我們,你偏要做那些無用功,這是何必。”他湊在簡紹棠耳邊,态度很暧昧。

花九咬着嘴巴,睜大眼睛看了容冰一眼,而容冰則是看好戲的表情,一直看着那邊兩個人。

“沒有你幹下的那些破事,我需要這麽做嗎?”簡紹棠喘着粗氣,恨恨的盯着簡易言。

他這樣子,就像一只受困的獵豹,更加勾起了簡易言逗弄的欲望,欺近他的臉,嘴唇似有似無的碰着簡紹棠的耳垂,邪佞的輕笑:“破事?原來你把我對你幹的而你又喜歡的事,稱之為‘破事’,既然這樣,我很願意把這‘破事’越破越大。”

簡紹棠有一巴掌扇破這張臉的沖動,卻也只敢想想而已,對于眼前這個人的手段,他很早以前就領教了,并且一直領教到現在,除了乖乖認輸,根本就沒有反水的機會,或者說,他已經被調教得在面對這個人時,本能的收起滿嘴利齒豁進下巴裏,生怕到最後連牙都被他毫不留情的一顆顆敲掉。

“老爺子對他,是因為虧欠才無可奈何,任由他高興,但不代表他就接受了同性戀。”

何況是兩個兒子攪基!

這句話,簡紹棠吞進了肚子了,叫他用嘴巴說出來,還做不到,人有臉樹有皮,他沒有簡易言那麽無恥。

花九雙手捂住了驚訝到合不攏的嘴。

簡易言無所謂的笑道:“那又怎麽樣?已經是事實,老爺子不接受也得接受,難道難道撺掇單沉和老五分手,就能讓老爺子心裏舒服一點?我們的事,我本來就不想瞞着他,這次他去美國定居,遲早會發現。”他親昵的點了點簡紹棠的鼻尖,輕聲笑道:“你呀,為了老爺子對你能法外開恩,就去拆散人家苦命鴛鴦,真是小壞蛋!”

簡紹棠盯着他,就不明白這人怎麽就不知道“怕”字怎麽寫,怎麽就還能沒事人一樣笑得出來。

老爺子家教甚嚴,哥幾個裏面,除了品學兼優的簡易言和最小的簡行非,其他的都是被棒子鞭策大的,沒嘗過棍棒,當然不知道肉疼,他可是永遠記得竹筍炒肉的滋味。

論卑鄙下流無恥龌蹉,老五跟他比起來,簡直是純潔得跟初生嬰孩一樣無暇。

簡紹棠終于憋不住了,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照樣罵了出來。

簡易言不氣反笑,只是那突然加深的笑容讓簡紹棠心裏發怵,想撒把腿就跑,已然來不及。

褲腰一松,裆中央的把柄被一只大手握住,簡紹棠的罵聲明顯軟了下來。

“放開……唔,這裏是外面……會有人發現……嗯……”

“發現就發現,這樣更刺激……坐上來,快點!”

“……不要,你他媽唔唔……疼……輕點……好深……啊呃……”

棕榈樹包圍的灌木叢裏,傳來陣陣衣物摩擦聲,花九羞赧的捂住眼睛,從手指縫隙裏偷看。

容冰看着花九裝模作樣的小樣兒,湊過去偷了個香。

裏面的聲音越來越不堪入耳,聽的人臉紅心跳,灌木叢随着兩人的大幅度的動作顫動,粗重的喘息蓋不住肉擊的聲音,這一角的氣溫陡然升高,像燒開的水一般蒸騰了起來。

就地野戰——他們城裏人真會玩兒!

花九終于受不了直觀3D-性-教育片的深度震撼,貓着腰先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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