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蔣先生直勾勾盯着傅雲飛,在判斷他話裏的真假。

“單燃曾說要找一個漂亮的女孩結婚生孩子,女人多好,可以幫他洗髒衣服臭襪子,抱在懷裏又香又軟……”

蔣先生打斷他的話:“住嘴!”

傅雲飛挑眉一笑:“對了,他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從一堆髒衣服裏挑最幹淨的穿,警校裏訓練很累,誰還有精神去洗衣服,常常襪子和衣服混在一起,每一間寝室裏都是臭襪子的味道,大男人嘛,都是一樣的,你說,我怎麽會喜歡一個和自己一樣臭的男人,他也一樣。”

蔣先生額角冒着青筋,他不能容忍有人這樣诋毀他認為最幹淨的人,單燃不是這樣的,他看上去那麽幹淨,那麽有朝氣。

“我們學校有個女教官,魔鬼身材天使面孔,是單燃的夢中情人,他常常拿着她的照片,躲在被子裏欣賞,還跟我讨論過,女教官的三圍……”

“別說了!”

蔣先生右手插-進頭發裏。

傅雲飛不動神色的上前一步,閃電般的撲了上去,蔣先生想側身避過,傅雲飛已經制住了他的左手,掐住了手腕的麻筋,手中的控制器滑落,簡先生右手抓向傅雲飛的左肩,讓他沒有機會伸手接控制器。

同一時間,藏在的簡行非也跳了下來,擋住了身後兩人,交手間,驚然發現控制器被傅雲飛一腳勾上了半空,要是落地就會失控。

那個白色的小遙控在幾雙驚恐的眼睛下,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形。

傅雲飛露出一個塵埃落定的笑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一條黑影頂風射來,就像是空氣中本來存在一道光束!

單手一撈,完美落地!

地鼠同志舉着遙控器吶喊:“拆彈專家,下一步看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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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行非吐出一口長氣,跟着拆彈專家進入小屋。

“轟隆——”

所有人臉色大變,腳下的震動就像是地震餘威,房屋在顫動,房梁上的灰塵簌簌下落,撲了屋裏的人滿頭滿臉。

“你別動!”簡行非走到單沉身旁蹲下。

兩名拆彈專家開始投入工作。

傅雲飛的無線電裏,狙擊手報告道:“大宅裏還有埋伏的人,是否擊斃!”

“擊斃!”

蔣先生呵呵一笑:“林子裏還有呢,你能全部找出來?”

傅雲飛盯着他。

“還有哦,那個重力感應器的程序是可以破壞掉,但不是這一時半會的事。”他湊上前,眯着眼無限洋溢的說道:“難道你沒聽到一種跟生命搶時間的聲音嗎?很動聽的,你試着聽聽?”

傅雲飛凝神細聽,地鼠驚然變色!

大宅裏的角落,隐隐傳來電子計時器的聲音!

地鼠憤然丢掉了手裏的假控制器。

傅雲飛的額上開始冒汗,地鼠攀上二樓,循聲找到了一個爆炸裝置,“還有995秒!”

“你們趕緊撤退!”傅雲飛道:“去确認村子裏的村民有沒有疏散,地鼠帶着兩組分隊成員,在老林裏搜索,請特警隊加派人手支援!”

“哈哈哈哈……”蔣先生笑得恣肆,“我們就來玩一個捉黑桃五的游戲,老林裏有八十個人,其中忠于我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能控制炸彈,你們就慢慢找吧。”

……

拆彈專家全副武裝,看不到表情,簡行非握着拳頭,背脊上的冷汗浸濕了衣服。

單沉覆上他的手,簡行非擡起頭,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豆大的雨珠子突然就劈頭蓋臉的往下砸,天空此時陰雲密布,雨幕嚴重影響能見度,老林外面,花九和容冰來回走動,簡紹棠用酒精棉給簡易言清洗傷口,簡豐表情凝重的看着深山老林,剛才那一聲爆炸,幾乎炸出他的心髒病。

林子裏轉來槍聲,緊接着又是一聲爆炸,簡豐心裏一緊,往前走了兩步,被花九給扯了回來。

單沉突然抓緊簡行非的手,簡行非回握,輕聲道:“不要廢話,我不會走的。”

“那讓傅雲飛快走!”

簡行非瞪了他一眼,“這時候,你還想着別的男人。”

單沉無奈的嘆道:“你說了他也不會走。”

他們現在就像是在姓蔣的布置的死亡陷阱裏,那個男人的目的就是拉着所用人一起死,沒有誰知道除了這個大宅子,還有哪裏有爆炸點,也沒有誰知道,那些撤離的人裏面,有誰是簽下了生死契的。

簡行非狡黠的一笑,道:“講個故事你聽吧。”

單沉看了眼兩個拆彈專家,“還是算了吧,別影響他們工作。”

“說來聽聽啊,講的好有可能增加工作效率。”其中一個拆彈專家頭也不擡,聲音從面罩裏悶悶從傳出來。

簡行非清清喉嚨,娓娓道來:“古有一秀才進京趕考,途中遇一美女,秀才上前戲之,美女不從,秀才大怒,将美女拖入一僻靜林中,急切掏出跨下之物,欲塞入美女适當之處,你猜怎麽着?”

單沉看向窗外,裝沒聽到。

一個拆彈專家問:“美女變成了吸血鬼?”

另一個呸道:“啊呸,不要中西混淆,這是古文黃段子,要變也是變狐貍精。”

簡行非道:“非也非也。”

兩人道:“接下來怎麽了,你快說!”

簡行非賣關子,“接下來是另一個故事的引申而來的,秀才進京前,曾于集市買畫,賣畫的是一俊俏少年和美貌少女兩兄妹,那個畫攤子只賣蜻蜓圖和蝴蝶圖,每一副都如神來之筆,極盡傳神,而秀才買下的則是一副蜻蜓點水圖,他買下畫後夜夜入夢,夢中那位賣畫的少年說他慧眼識畫,要以身相許,每晚的夢中少年都會當着他的面作一副蜻蜓圖,為何那些蜻蜓圖如此傳神,那畫又是怎麽樣畫的,你們知道嗎?”

單沉蹙眉看着簡行非,似乎想知道答案,不過他這種單純的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其中緣由。

“我只能告訴你們,這是個耽美古言文,那男扮女裝的美女,就是那位賣畫的俊俏少年。”

“切!”拆彈專家道。

另一個沉聲道:“跟其他炸彈啓動程序相連——還剩六十秒!”

緊接着感應器上顯示的重量數字變成了時間顯示,58、57、56、55……

單沉和簡行非還沒回過神,不知道能不能起身。

那兩個人大聲吼道:“還不快閃!”

簡行非一把扯起因為久坐僵硬而全身麻痹單沉背在了背上,拔足狂奔!

屋外的傅雲飛扯起蔣先生就跑!

還沒跑出大宅,轟隆三聲巨響齊發,如祝融撥下的磅礴烈火,滾燙的氣浪将衆人轟出大宅的院門,外面是一條石板樓梯,人像皮球一樣從上往下滾。

簡行非撲到在地上前,護住了單沉。

兩人抱的緊緊的在石板上磕磕碰碰的一路下跌,一直跌到底,但他們并沒能停下來,又是砰一聲,磕到了什麽東西,拐了個彎,他們繼續滾。

天旋地轉中簡行非只記得用雙臂緊緊攬住了她,就像上次在海邊一樣,只是兌換了保護和被保護的角色,始終将單沉護在懷中。

全身的骨頭就像是拆開重組了一樣巨疼,手腳找不到感覺,耳朵也是蒙的,太陽穴裏一陣陣昏天暗地的疼痛,以至于半天緩不過氣。

簡行非突然一陣急促的喘息,別開頭,嘴一張就開始嘔吐。

太難受了,爆炸震蕩了大腦,這種疼痛帶動的惡心感,嘔幹胃液也緩解不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被震傻。

一只手将護住了他的背心,下落中,又是一個斜坡,簡行非被甩飛出去,單沉伸手一抓,将他扯住,像是看到了什麽,一個翻身先一步滾落,背脊磕上一棵樹陡然停了下來,随後過來的簡行非“砰”一聲,撞上了他這個肉墊。

簡行非大口喘着氣,抹了一把嘴,一個骨碌揪了起來,在單沉身上摸:“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單沉的表情有些窘迫,臉漲的通紅。

簡行非往下看,單沉窘的使勁兒閉上了眼。

滾落的時候,簡易言系在他腰上的那件外套不知道掉落在哪裏了,此時單沉的上半身穿着簡行非的外衣,被雨水澆得全身濕透,貼在皮膚上,兩條光溜溜的腿屈膝緊緊夾着,修長的小腿上全是滾落時劃破的傷痕,這個樣子,再加上他別開的臉,緊緊閉着的眼睛,抖動的睫毛,翕動的鼻翼,嘴角的咬傷,胭紅的耳垂,整個畫面就是一種淩虐美,性感的程度,讓簡行非的鼻孔立時雙龍出海。

“你怎麽了?”單沉睜開眼,發現簡行非背着身在解褲子。

“沒怎麽,鼻子被磕着了。”他脫下褲子,頭也不回的丢在單沉身上,“快穿上!”

“你呢?”

“我穿了蛋疼!”某人氣急敗壞。

林子裏傳來槍聲,單沉快速套上褲子,兩人循着聲音找了過去。

前方林子裏的槍聲越來越密集,剛繞過一片灌木叢,就看到前方有人影閃過,是地鼠和花九容冰。

“你們怎麽來了?”簡行非問。

花九和容冰還沒說話,地鼠苦着臉囔道:“你們當是CS野戰游戲嗎?這都是真槍實彈,中了槍不是輸一局,是送一命!”

容冰橫了他一眼,道:“姓蔣的人有三十多個,現在還不能确定哪些是拿錢逃命哪些是簽了生死契的,我們不來接應,難道讓他們自己穿出老林嗎?”

地鼠哼了一聲,正要說話,一顆流彈“咻”一聲唰過,他罵了一聲,叫道:“你們自己當心,千萬不要走大路,穿林子野路下山,我去找隊長!”

地鼠走後,容冰從背包裏掏出幾把64-式手-槍,一人分了一把,“這是你三哥偷偷給我帶進來的,防身用。”

“就這幾把破槍?”簡行非呲牙,“連一件防彈背心都沒有,我們怎麽躲槍子兒?”

容冰斜眼瞅了瞅只着一條內褲還大咧咧杵着抖腿的簡行非,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擋槍子兒這種粗活,就靠非少您了,您那張臉的糙性和密度,絕對比防彈背心管用。”

花九憋着笑,道:“大路不能走,還要避開民居,那邊都是搜山的特警和姓蔣的人在打游擊,我們就從小路走吧。”

四人找到一條隐蔽的山道小路,貼着山壁往下走,沒走出幾步,後面的花九突然放了一槍,草叢中人影一閃,沒打中,反而一槍打了過來,射的山壁上碎石飛濺。

“快跑,我來掩護!”花九推了簡行非一把,返身撲出了幾米遠。

“咻咻咻!”子彈像激光,山壁被鑿出一排洞眼,單沉和簡行非一齊撲倒在地,貼着山腳躲避偷襲。

容冰擔心花九,正要折返,那邊一聲槍響,有人悶哼一聲,緊接着花九躍了出來,“快走!”

四人往前狂跑,後面時不時有人追擊,那些人的目标很明顯是單沉。

“爬上山壁,從上面走,我和花九掩護你們!”容冰壓低聲音吼道,躬下身體,“快!”

花九朝後面放了幾槍,追擊的人消停了會。

簡行非踩上容冰的背,被頂上了三米高的山壁,伸手将單沉扯了上去。

花九和容冰迅速隐入草叢中。

山壁上樹木稀朗,即使下雨視野也是清晰的,兩人匍匐前進,簡行非突然停了下來下巴一擡,“看!”

單沉順着方向看去,五六個人正貼着另一邊的山道往上走,中間一人正是蔣先生,傅雲飛好像是頭部和腿部受了傷,身後跟着三個持槍的人,推着他往上走。

單沉屏住呼吸,遠遠地看着,如果他的槍法準,一槍爆了姓蔣的頭,能不能救出傅雲飛?

簡行非緊抿着唇,一言不發察看地形,對方身處絕崖之下,前後道路狹窄,下面的小道只容一人步行的寬度,姓蔣的那個神經病既然是把人往回帶,上面就一定有人接應,他的人還在搜尋單沉,必然是抱着同歸于盡的打算,現在不救人,就沒有機會了。

他小聲道:“我槍法沒你準,你先搞定一個,然後等他們朝這邊放槍時,我下去救傅雲飛,你掩護我。”

單沉看了他半晌,點了點頭,“你小心點。”

簡行非滾下斜坡,隐藏在山壁邊沿的野草從中,蓄勢待發。

單沉端着槍,目标在移動,距離又太遠,要保證一槍擊斃一人,才能給簡行非創造偷襲的更大成功率。

他眨去睫毛上的雨水,對準傅雲飛後面的其中一個人,不再猶豫,扣動扳機。

“砰!”一聲!

傅雲飛身後一人肩部中槍,并沒有一槍斃命,單沉心裏一沉,其餘幾人掩護蔣先生,紛紛朝這邊開槍。

單沉伏低避過子彈,趁勢開槍吸引火力。

一條人影一閃,恍惚一道飙風從山壁上射了下來,帶着飛濺的水珠,悍然撞進了人堆。

他的速度過快,對方的紮堆攻擊山壁上的單沉,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簡行非已經一腳踹開一個人,目标是圍在中間的蔣先生!

其餘幾人反應過來後,槍口對準簡行非,已然來不及,簡行非騰空翻身,落下時兩肘分張,砰砰兩聲悶響,被重擊頭部的兩個人血花飛濺。

傅雲飛反腳一踹,踹飛一個人,雙臂張開向前一撲,兩手各箍住一個人的脖子,大吼一聲往後急退。

滂沱大雨中,簡行非不管不顧的死磕蔣先生,他積郁了一肚子的氣,亟待發洩!

一把将蔣先生掼倒在地,大腳丫子照着那張臉就是一通猛跌!

個王八羔子觊觎單沉——踩不死你我!

敢拔光他的男神——操你二大爺!

老子都還沒下黑手——你個變态精分地溝油!

那只眼睛看了?那只手摸了?老子今兒個拆得你丫骨肉分離萬能膠都粘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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