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系統綁架了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什麽都會,無所不能,卻被一重又一重的規則所限制。

他們游走在生死的邊緣,以不同的身份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而一到特定的年齡,就會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出現在世界的某一處……曾經的過往盡數消除,他們做過什麽,沒有人知道。

——姚東澤就是這種人當中的其中一個。

他可以不顯眼到讓你即使見過他,也不會記得他。也可以光芒萬丈的站在舞臺中間,讓你只見過他一面,就印象深刻到再也不會忘記他。

他會戴着眼鏡,出現在某所名牌大學裏,以一個老師或者學生的身份。也會披頭散發一身肮髒的坐在天橋下,随時等待着社會的救助和憐憫。

——可是這樣的姚東澤,卻快要死了。

據說,人快要死亡的時候,會走馬觀花一樣的回憶起自己的一生。

姚東澤也是如此……他這一生的記憶,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前半生的空白和後半生的跌宕起伏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些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的經歷,再回憶起來也只是平淡的像是無聲的黑白電影,觀之也是索然無味。

可是偏在那一幕幕之中,偶爾又會有一個人的出現,一颦一笑都讓人移不開目光。高興的,難過的,害怕的,絕望的……

只要是關于那個人的,每一幕都是那麽清晰。清晰到,跟對方有關的記憶就像是停留在昨天。

那個人,姚東澤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可是如今看來,只怕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安小溪……

念着對方的名字,心裏酸楚一片,姚東澤怔怔的擡起手,像是想要撫摸對方那因為笑着而微微上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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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終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

姚東澤和安小溪是怎麽認識的呢?

說實話,連姚東澤自己都快忘記了。

只依稀記得,好像是有一次他趁休息的時候回去,看到在離自己家門口不遠的樓梯口坐着一個抱着膝蓋的小孩。

年紀不大,應該十一二歲上下,穿着一身有些髒的衣服,臉埋在腿上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個黑黑的頭頂。很安靜的坐着,像是在等待着什麽一樣。

姚東澤不是一個會同情心泛濫的人,所以他自然是沒管。視而不見的越過對方,回到自己家。

說是家,其實更像是一個臨時住所。

所有的家具和其他零碎的東西都雜七雜八的堆在了一起,只是在卧室的房間中間的空地上,留了一張大床。

這套房子落在姚東澤名下已經六年多了,可是他回來的次數卻連十次都不到。而就是這僅有的幾次,他也只是回來睡覺而已。

只有在自己的地盤上,姚東澤才能完全的放下戒心,所以再麻煩,也只能忍了。

等姚東澤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沒想到那個孩子還坐在那,只是明顯的已經坐的不那麽穩了,連身體都是歪歪斜斜的半倚在梯道的牆上。因為姿勢不穩,被頭發遮住的半張臉露了出來,長的還挺清秀的,就是臉色有些不太健康,慘白慘白的。

姚東澤有些意外。

這小鬼不會就這麽在這裏坐了三天吧?

要知道現在雖然并不是冬季,但是這個城市的早晚溫差比較大,看對方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厚的樣子。

姚東澤抓了抓頭發,覺得有些煩躁。

不知道是不是被同樣的場景觸動了,還是丢失了很多年的恻隐之心又找了回來。

總之,他幹了一件事後無比後悔覺得自己當時無比手賤的事。

他回房間,從僅有的一個簡陋的衣櫃裏,找了一件自己早就不穿的舊外套,路過客廳的時候,随手抓了兩樣他之前帶回來卻沒有吃完的東西,出門,劈頭蓋臉的扔到了那個孩子身上。

對方什麽反應,姚東澤不知道,因為在他幹完這一切之後,他就走了。

說不好聽點,更像是落荒而逃。

就好像幹了一件什麽壞事怕被人發現一樣。

就當是扔垃圾扔錯地方了吧,姚東澤這麽想着,按下了自己那略微有點動蕩的心緒。

這件事只是姚東澤人生當中的一個小插曲,轉過頭,他就忘記的一幹二淨了。

又是幾次死裏逃生的任務之後,姚東澤再回去,已經是差不多快半年之後的事情了。

他提着一大包的東西往回走,經過樓梯時不經意的回了一下頭,除了被人随手丢棄的零星的垃圾之外,什麽都沒有。

姚東澤扯了扯唇角,關上門把東西随便一扔,就撲到大床上去睡的昏天暗地的了。

聽到有人敲門時,姚東澤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他迷迷乎乎的睜開眼,側着耳朵聽了一會,才爬起來。

雖然知道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姚東澤卻還是謹慎的拎了根棍子在手裏。

隔着門,他問道:“誰呀?”

“您好。”一個怯怯的稚嫩的聲音傳來。

姚東澤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隔着三指寬的距離,眯着眼睛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個髒兮兮的像是小乞丐一樣的孩子。

“對不起,打擾您了。”看出來自己來的不是時候,那個孩子低頭道歉,然後把懷裏緊緊抱着的用塑料袋裝着的東西,遞了過來。“謝謝您,這是您之前給我的衣服……”

“不要了。”

“啊?”沒想到被拒絕的這麽幹脆,那個孩子一愣,下意識的低下頭,卻在看到自己黑黑的鞋子時,明白了什麽,“我……我不是……”

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急的臉都紅了。

飛快的把那個塑料袋往門口一放,後退了幾步,才看着姚東澤,怯怯的說:“您放心,衣服是幹淨的,是洗過了的。我用塑料袋很仔細的包着,沒有弄髒。”

姚東澤不說話,看看他,又看看門口放着的東西,表情有些不耐。

看他不收,那個孩子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卻沒走,手足無措的站着,拼命的解釋着,竭力想要說服他把衣服收回去,“真的是幹淨的,您可以打開看看,我等了您好久,可是您一直沒有回來……”

姚東澤注意到,他的眼神很明亮。盡管他感覺到很窘迫,可是他的表情卻很認真,認真的似乎對他來說,還姚東澤衣服,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姚東澤看了他一會後,把門打開了。

卻沒有彎腰去撿那個袋子,而是抱着手臂靠在門上看着他,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安……安小溪。”

“為什麽不回家去?”

安小溪低下頭,小聲的說:“我沒有家了。”

後面就不管姚東澤再問什麽,都不肯再說話了。

姚東澤感到有些意外,明明是一個戒備心很重的孩子,卻又随意的接受了一個陌生人的東西。并且為此耿耿于懷。

大概……

姚東澤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樣子,模糊的覺得,會這麽做,可能是因為這個孩子真的是,走頭無路了吧。

這樣想着,姚東澤後退了一步,對他揚了揚下巴,“進來吧。”

“啊?”安小溪傻眼,似乎不知道事情是怎麽會變成這樣的。他明明只是來還衣服的。

“進不進來?不進來我關門了!”姚東澤一臉的不耐煩。

安小溪吓了一跳,卻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

事後想想,姚東澤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把這次的事件歸類于自己還沒有睡醒,所以腦子有些迷糊才會幹的事。

他對自己的地盤有強烈的占有欲,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麽偏遠的地方買下這幢房子,還一有休息的時間就往回跑,就只是為了在家睡覺。

可就是那樣的自己,卻讓當時的安小溪入駐進來,并且長駐不走。

……

……

姚東澤本以為自己不會再醒過來了。

畢竟,不管是從對面汽車那龐大的塊頭,還是那裝載着的明顯超載的貨物來說,只要撞過來,他的生存幾率就都很小了。

而等姚東澤睜開眼睛,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後,也證明他的推測是正确的。

他之前應該是昏迷過去了,而現在他正躺在醫院的擔架上。臉上扣着氧氣罩,身邊不停的有人來來去去的,正快速的交談着。

“快點,病人的情況很危險!”“病人的血壓正在下降……”“快,先給他打一劑強心針……”各種吵雜的聲音不停的傳來。

姚東澤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他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有痛楚傳來。

他迷茫的睜大眼睛,看着虛空中的某一處,覺得有了那麽一絲絲的不甘心。

不甘心啊……

再艱難的環境他都熬過來了,好不容易等熬到三十五歲退休了,正要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時,卻出車禍了。

如果不是那個混蛋司機亂打遠光燈,他也不會因為車禍而躺在這,并且只能等死。

模模糊糊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雙眼睛……黑黑亮亮的,眼角上挑着,似乎正在沖他笑……

再也見不到了啊……

還真是,有點難過呢。

姚東澤慢慢的閉上雙眼,唇角輕輕的上揚着,露出了一個清淡的笑容。

再見了……安小溪。

……

……

【嘀,檢測到目标人物已經進入瀕死狀态。】

【嘀,檢測到目标人物腦電波符合系統要求,系統正在自動綁定中……】

【嘀,綁定完成。】

【嘀,系統自動重啓中……】

……

一連串的電子音忽然響起,等姚東澤再次清醒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裏了。

房間不大,什麽都沒有,鐵灰色的牆壁看起來像某種金屬。

姚東澤正疑惑的時候,眼前突然一亮,多了一個類似于投影的信息框。

信息框裏一個有着電子眼,看起來像是某種機器的東西,嘴巴正一開一合的,之前姚東澤聽到的那個電子音又空洞的響起。

【宿主你好,請不要害怕,本系統是由愛好和平的人士研發,不會做出危害宿主及抹殺宿主精神力的行為。】

系統?

敏感的捕捉到對方言語中的稱謂,姚東澤挑了挑眉。

那是什麽?

看穿了姚東澤的疑問,信息框裏的機器再次發聲。

【系統翻譯于宿主能接受的地球語言,是一種由人工研發的以某些目地為主的輔助性人工處理器,會自動檢測到宿主的腦電波,根據波動率自動綁定,一旦綁定,無法摧毀,只能按照系統要求的指令解綁。】

哦,簡而言之就是人工智能。不過綁定?這明顯是綁架吧?哪有不經過當事人同意就單方面綁定的?

更重要是,“這是哪?”

【宿主目前所在的空間是介于各個位面的中心交界點,可以稱之為第三空間。】

聽起來好科幻啊!

不過幸好姚東澤的工作早已磨煉出他強大的承受力。

他問對方:“是你把我弄到這的?”

【是的。不過請宿主不要誤會,宿主目前的身體是由系統自動投影而成。宿主本來的身體正處于瀕死狀态,如果宿主想要保留身體的生命特征不流逝,需要提供大量的能源,由系統轉化修複。只要修複完成,宿主就可以離開這裏,回到所在的現實位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遍修文了,我也是醉了!

親愛的你們看文不冒泡,這麽冷的情況下我只能一遍一遍的自己找原因,于是這是修的第三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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