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黑色星期天

“內應？”

季雨陽看看我，又看看柯曉輝，“哎？你剛不是說秦風是內應的嗎？怎麽又變成柯曉輝了？”

“仔細回憶一下我們剛才的對話，”我提醒他道，“是誰最先明确地提到秦風的名字的？”

“……啊……”季雨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柯曉輝，“可是……你不是說曉輝因為在溫泉時一直跟我在一起，所以嫌疑最小嗎？”

“溫泉那天的确沒他什麽事，因為他的任務是把一直死纏着我的你從我身邊帶走。”

“诶~~”

只要搞定了一直非要粘在我身邊的季雨陽，讓我落單就很容易了。現在想來，岩洞溫泉區位置偏遠，屬于比較冷門的泉池，為什麽會突然有一大波帶着小孩的游客出現在那裏，就這麽湊巧地把我和沈情沖散？

柯曉輝嘴唇顫抖着，警惕地望着我，臉上明顯地寫着驚慌和恐懼。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或許還有辦法能補救。”我放緩了語氣對他說，“我知道，你是被他蒙了，以為他的計劃只是為了舉行一個有趣的冒險游戲，或許他還跟你承諾過什麽，但現在事态不一樣了，有人死了。你也不想做殺人犯的幫兇吧？”

“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柯曉輝白着張臉，聲音都走調了，“之前……我來萬夏家玩過……那個時候認識了萬傑。他……人很好……所以……”

“是啊，年輕有為，談吐不凡，你很崇拜他，或許，還有一定的好感？”

柯曉輝羞愧地點點頭，“萬傑一眼就看出我是……他不是圈內人，但他還是對我很友好……”

“他什麽時候開始跟你談起我的？”

“聖誕節那次……你上電視了，他跟我聊起學校的案子……其實我對案子沒什麽興趣，但……我也記不清了，當時他說，你也是……”

“說我也是GAY，而我剛好是你喜歡的類型？”

季雨陽驚訝地瞪着我，我瞄了他一眼，繼續對柯曉輝說，“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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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也快期末了，我和萬夏在商量着寒假去哪玩。萬傑就跟我說……他投資了南溫泉，想以後把溫泉改建成游樂場。他說他有個點子，先在溫泉裏辦冒險尋寶之類的游戲，讓我放假後約幾個同學一起去試玩。然後他就……提到了你。”

“你們的計劃是瞞着萬夏的？”

柯曉輝點點頭，“萬傑說，在不知情的時候玩才刺激，萬夏性子太直了容易露餡，反正也只是試驗一下可行性什麽的……于是我就先跟萬夏商量寒假約籃球隊的人一起去泡溫泉，正好你之前跟我們一起打過球，所以就提到了你。”

之前季雨陽跟我說萬夏有提到我的時候，語氣并不是特別肯定，或許他只是從萬夏口中聽到我的名字，記憶模糊後就有了這種誤會。但柯曉輝對我講是萬夏先提到我的時候，卻顯得十分明确。現在看來，這個信息是故意放出來迷惑視線的假情報。

“萬傑是開醫藥公司的吧？”

柯曉輝又老實地點點頭。

“你對他的事業了解多少？他大二辍學創業，到現在也沒幾年，居然連南溫泉也是他投資的？萬夏家裏看起來不像是家底殷實的人家，萬傑家應該也差不多吧？”

“我不知道……但聽萬夏說起過一些，萬家的父輩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萬傑不是靠家裏發跡的。萬夏也很崇拜萬傑，覺得他年紀輕輕就能賺這麽多錢。我只知道萬傑的公司叫英傑醫藥制品有限公司，萬傑的辦公室在美美百貨樓上，他們公司租了整兩層樓。”

美美百貨是近幾年才新建的大型百貨商場，就在大都會廣場旁邊，那可是全市最貴的地段，萬傑創業這才幾年就能在美美百貨樓上租整兩層樓的辦公室了？

“然後呢？他跟你商量的計劃是什麽？”

“萬傑說……他會安排一些橋段，什麽情書之類的……然後在游戲裏把我和你安排在一起，讓你……對我産生……好感……”

“怎麽可能啦！”季雨陽忍不住插話，“學長連我這種帥哥都看不上，怎麽會看上你啦！”

“你給我閉嘴！”這頭豬嚷嚷什麽呢！

我又對柯曉輝說，“除了這些以外，你還參與了游戲的其他部分嗎？像挖那個下水道之類的？”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柯曉輝着急地辯解道，“他只跟我說了和我有關的部分，其他的游戲過程我都沒聽他提起過，他說這樣能讓我這個知情者也玩好。我對他具體要安排什麽節目也沒太大興趣，我只是……”

好吧，看來這家夥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來勾搭我的，這一點倒是絲毫沒有保留。

“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殺人……而且還是蘭姐……”

“梅蘭喜歡萬傑？”

柯曉輝有些自嘲地笑道，“那樣的男人誰不喜歡，也就是萬夏那個缺心眼的才看不出來……”

“學長……”

我不耐煩地說，“又怎麽了？”

“時間到了。”

拿出手機，的确已經到了地圖上标示的12點50分，我們正四周觀察是否有東西出來時，情況再一次超乎想象。

之前預想的在按摩池那邊缺失的頭顱并沒有出現，反倒是突然從幾個方向噴出了煙霧。我只來得及喊了聲“快出去”，沒來得及捂住口鼻，只是吸了一點煙霧，便覺得一陣天眩地轉。我聽見季雨陽在叫我，下一刻，便徹底沉入黑暗。

我大概是被音樂聲喚醒的，再次睜開眼睛時，我只感覺到全身酸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緩了口氣後，我立刻發現了自己的慘狀。這是一間空曠的農舍裏，透過窗戶灑進來的光線十分陰沉，無法分辨時間，但至少不再是夜晚。

我被綁在屋子中央的一張藤椅上，周圍的地面上點着一圈白蠟燭，正對着我的牆上有一臺與簡陋的農舍格格不入的液晶電視，我所聽到的音樂聲就是從電視裏傳來。屏幕上顯示的是電腦桌面和播放器，應該是連接着什麽地方的電腦，只有沉悶的音樂聲填滿了這間小屋。

手腳都被結實地綁在藤椅上，我試着掙紮了一下，根本就是紋絲不動。我喊了幾聲，向綁架犯表示人質已經清醒了，但并沒有得到回答。于是我開始在椅子上折騰了一陣，剛才恢複的一小點力氣也全部耗盡，眩暈再次襲來，我不知不覺中再一次昏睡了過去。

第二次清醒時，從窗戶中透來的光線正在一點點黯淡下去，看樣子是天黑了。我不會就這樣被綁在這裏一整天吧？電視裏的音樂還在放，我注意到曲子并沒有變，無聊之下就仔細聽了起來。我不懂音樂，只知道有些像是歌劇的感覺，歌詞是用法語唱的，什麽意思我也聽不懂。眼鏡還在鼻子上，仔細看了看屏幕上播放器顯示的歌曲名，原來是那首著名的黑色星期天。

這可是相傳聽了原曲的人都會自殺的神曲，把我綁在這裏給我單曲循環這首歌是什麽意思？想用音樂殺人嗎？

兇手當然不會這麽幼稚，更何況地上那圈白蠟燭也意義不明。不過蠟燭已經燃盡了，夜晚也徹底降臨。電視屏幕的光線映亮了面前的一小塊空間，讓我感覺世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不過寂靜很快就被打破。随着吱呀的開門聲，我的頭皮立即繃緊。本能地想回過頭，但我已經猜到了身後的人是誰，于是深吸了口氣，故作淡定地保持沉默。

門關上了，然後燈亮了起來。原來我頭頂上有幾盞日光燈，現在它們全部被打開，把屋子照得雪亮。我眯起眼睛想盡快适應光線，下一刻，一只手便撫上了我的頭，使我本能地抖了一下。

“醒了嗎？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啊。”

萬傑的臉出現在視線中，像親切的兄長一樣摸摸我的頭。他臉上的肌肉運動依然十分遲緩，看來他知道我能識別表情的事，來見我之前應該是有服用過某類藥物。

“是藥量太多了嗎？連續兩天被迷暈，的确有些吃不消吧？不過你要是太精神了我就難辦了，所以……”

他把手中拎着的包放到屋子角落裏的，從裏面拿出針管。一股寒意從我心底升起，我克制着自己不要顫抖，但牙齒卻不由自主地發出咯咯聲。

“你怕這個？”萬傑表現得有些高興，“這是我們公司的實驗室裏為你特別制作的呢，這可不像醫院裏用的那種粗暴的鎮靜劑，只會讓你失去力道，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哦。”

那我還得謝謝你啊？

他卷起我的褲腿，将藥水注射進腳踝附近的靜脈。注射後，一絲安心出現在他眼中，他朝我微笑了一下，然後又轉身去整理他的包了。

“他們呢？”

“嗯？”

“其他人，季雨陽和柯曉輝，還有萬夏他們。”

“放心吧，他們都好好的，我對他們可不感興趣。”

“你對我也不見得感興趣，”我看見他的動作有一瞬間的遲疑，“我想……應該是你感覺興趣的人對我感興趣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