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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今年的端午節大辦,活動十分熱鬧。有太子組成童子軍競賽，又有公主殿下的啦啦隊,小俊男小美女,靓瞎一群人,更有皇上、皇後等重量級嘉賓親情加盟。宇文夫人坐在那些官太太中，臉孔似不出氣,尴尬的不行，當然這樣行情的不是她一個人,基本上官太太分為兩批，氣色不同。愛子參加競賽的夫人們臉上神氣活現,都在東張西望,在人群裏尋愛子蹤影，似宇文夫人這一流,幾乎是低着頭，默不作聲。

宇文清站在隊伍中，她已小有裝扮，旁邊的人幾乎認她不出，她不免暗暗歡喜，目光賊溜溜尋她表哥李越。李越也穿着與她同款式的衣裙，上身短衫，腰系一條深紅色的腰帶，□是裙子，白色是裙面，紅色的裙邊，紅色舞鞋，薄且軟，上頭繡了簡單的花色。李越本好看的跟朵花似的，如今女裝上身，更是嬌豔無比。

宇文清樂呵呵的笑他，“表哥。”

李越抿着嘴，低着頭。他可不習慣被自然熟的宇文清取笑，只是低頭不說話，也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宇文清卻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她扭着身子，用手肘頂他。

“表哥。”

那甜甜的一聲，像是蜂蜜從高處滴下來，黏且膩。李越擡起頭偷看她，然後臉更紅了。宇文清雙手叉腰，往李越面前一站。“我喊你呢。”

“哦。”

“哼，你真是驕傲，都不理人家。”

她下巴擡到天上，雙手環胸，似對李越種種表現很不滿。旁邊早有人嘴巴撅到天上，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不滿。宇文清餘光瞧着，卻是李蜜，當下黑了一張臉，更是不待見。李蜜本是對李越嗤之以鼻，哪曉得無意得罪宇文清。

宇文清大聲哼了起來，像是要回報李蜜的不屑。連連‘哼哼哼’三聲，而且頭一點一伸。

“宇文清，呵呵。”

李蜜笑得前俯後仰，手指着她就是不說話。

“笑啥，笑鬼呢。”

“笑你呢，你有本事別在這裏哼，你劃龍舟去呀。”

“讓我去，我也不去。”

李蜜道：“你要是真有本事，太子會不選你？可見是繡花枕頭，紮在姑娘隊裏算個怎麽回事，窩囊廢一個。”

宇文清漲紅面孔，沉默了會兒，回到隊伍，決定對李蜜這等臭丫頭頭發長無見識之潑婦不予理會。她擺高姿态，李蜜亦當仁不讓。好在活動已宣布開始，先有青年隊開始比劃船，比搶繡球，不但鬥勇，而且鬥智。宇文清自然也看熱鬧，看了會兒，又往人群裏找一找，尚書府許多丫頭小厮已出來替她加油，為何獨獨不見嫂子？

尚書府，雅居。

東方岚正在屋裏坐如泰山，牡丹急如螞蟻。走來走去，就沒停過。她已和柳月華說妥，要說服東方岚出去。

“小姐。”牡丹十分無奈的叫道，這樣已不知叫了多少遍。“今兒是端午節，大家都出去看龍舟賽了，你也去嘛。”她差不多就要跪下來求人。

“你又不是沒聽娘說，讓我們在家看着。”

牡丹道：“可是差不多的人都走光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他們是受了上頭允許，我可是受了娘的委派。”

“啊呸呸呸，她分明就是不想讓您出去，府裏又不是沒人在，何必您待着，再說了，她說她的，咱們行咱們的，悄悄的就是了。”

東方岚也覺得有理，她倒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婆婆有令，且王嬷嬷一雙老眼老是看着，她想出去也不容易。更何況，宇文清之前還再三的邀請她去看她的表演，失信于小孩子，那是萬萬不妥當的。她已能想象宇文清伸着脖子在盼望。她松了口道：“可是怎麽出去才好，需得瞞過王嬷嬷，她是娘的眼睛。”

牡丹笑道：“這才對，這也容易。奴婢早讓表少爺自前門出去，後門等着，他們是再也想不到的，京城地方您也熟悉，有他保護您，奴婢也放心，奴婢在這屋裏替您守着，您只要早早回來，沒有不妥，而且——”她從櫃子裏拿出衣衫，抖開卻是一件男子的長衫，“道具奴婢早拿了來。”

以前，東方岚未嫁之時，也好男裝打扮出行。如今得了這件行頭，自然眼前一亮。驚喜道：“你怎麽把它也拿來了？”牡丹抿嘴笑。

“怎樣？奴婢出的主意可好。”

“還是咱們的老套路？”

“得有革新。”

東方岚坐到梳妝臺前，由得牡丹替她束發，又換了鞋子。把衣服扇子打個小包袱，兩人在府裏悠然的走着，趁人不注意，躲到假山後，将衣服換過。

“小姐若是有人問起來，您就假裝是表少爺。”

“行。”東方岚刷的打開手裏的扇子，遮住半張臉，只露出眼睛望路。

“記得早些回來。”

“放心，我心裏有數。”

牡丹自打包了東方岚的衣服，慢吞吞的回了雅居，躲在雅居不出，只等着差不多時辰再去接東方岚。東方岚從後門而出，未受到有人盤問，倒也順利，走過尚書府的一段圍牆，柳月華正等在那邊。

“表哥。”

柳月華聞聲轉身，卻不知東方岚在何處。東方岚笑着把扇子拿開，道：“表哥，是我。”

柳月華一怔，一下子沒有認出東方岚。他上下打量，面前的公子穿一身白衣，戴白色書生帽，兩條絲帶在身後随風悠然自飄。手裏握着折扇，臉上嬉笑于常。看了半響，才認出東方岚的眉眼，笑道：“原來是表妹。”再沒有想到東方岚會這番打扮，與之前女子裝扮相比，又是另一種風情，望着眼前的俏麗公子，再比對之前的美麗少女，那是怎麽也聯想不到一起的。他驚喜萬分，竟合不攏嘴，又似想不到東方岚竟會這樣調皮。

她總是給他太多的‘意外’，三次的別樣重逢，期盼與失落。如今再相會的調皮可愛。他問道：“你打算去哪裏，京城地面我不熟。”

“今日是什麽節日？”

“端午。”

“那一定要看賽龍舟。”

“牡丹說你被夫人禁足。”

東方岚調皮一笑，“那我現在在哪裏？”

她走出府，有的是她的辦法。柳月華自然不為她擔心，他道：“好，你是領路，今日你帶着我逛吧。”

“這才對！”

東方岚刷的打開扇子，學那些‘吟詩作對’的酸腐文生，走起路來一番姿态，連柳月華都想笑。他追上去問道：“你不怕撞見宇文夫人？”

“連表哥都認我不出，何況是她，她再也想不到我會大着膽子出府。”

柳月華走東方岚旁邊，随意的望她，看到她臉上小小絨毛，覺得十分喜人。他誇贊的說：“表妹已有幾分江湖兒女姿态。”

“我？差得遠，改日請表哥教我功夫。”

“若表妹想學時，在下一定傾囊相助。”

兩人逗趣，走走看看，已到賽龍舟場地。東方岚不靠近，以免被人認出，往熱鬧的地方看，她記得宇文清說參加啦啦隊，啦啦隊在哪裏？這裏人實在太多，大家擠來擠去，東方岚踮起腳尖望，不妨前頭的人退後，她亦被撞倒，幸好柳月華在旁，伸手便接住她。

“謝謝表哥，這裏人真多。”

到底是少女，被異性碰觸，立馬緋紅個臉，完全不配她身上的行頭，她離開柳月華的懷抱，左看右看，假裝不在意，但心兒亂跳，發絲亂飛。

“我們還是到前面看看。”她頭也不回的說。

柳月華只簡單的說了個‘好’，手上仍覺得發麻，那種身懷柔軟腰肢的陌生感，讓他亦緋紅了臉。嬌羞可愛放在他身上也不覺得突兀，要是被他華山的師兄弟姊妹瞧着，必定拿他取笑。他跟在東方岚身後，眼睛不住望她，看她在人群裏竄來竄去，像條泥鳅似的，忙跟上去，怕她被人擠着，怕她摔倒，怕她走丢。

東方岚遠遠的瞧見宇文清，不由得笑出來。

高臺之上，有幾排小姑娘正手舞足蹈，扯破小嗓子吶喊，“太子你最帥，比東方不敗還可愛。太子你最強，殺馬特的氣質放光芒……”舞蹈動作亦幼稚，不過勝在有活力，讓人看着精神振奮，尤其是第一排的靠邊的那位，圓圓臉，臉上抹淡淡的腮紅，嘴唇塗胭脂，頭上頂兩個圓發髻，她的喜感之處，無非是每次喊口號時，不是扯個鬼臉，就是翻白眼。

東方岚一眼就認出宇文清，沒想到小調皮扮上姑娘又是一種情形，只是那心不甘情不願的小模樣，特別的惹人喜愛。東方岚是笑了又笑，柳月華不明所以，傻傻問道：“你在笑什麽？”

東方岚手拿着折扇，指着宇文清的方向。“你看，第一排最邊上的小姑娘像誰？”

柳月華認真望，說道：“我似乎有些認識。”

“你自然是認得的，我家二叔。”

“啊！原來是他！”

這可不是奇景，叔嫂都是反串打扮。他疑惑道：“二公子怎麽做姑娘打扮？”

“聽聞二叔說是公主要求的，啦啦隊需要大嗓門，二叔正好入選。”她沒事揶揄一下宇文清，反正小家夥正郁悶的臺上起舞呢，時不時高舉起手臂，揮動手裏的絲帶。她又一一掃去，卻發現她婆婆是滿面如霜，不單是她，幾乎所有坐在她附近的女性臉色都不大好看，郁悶不樂。

作者有話要說：嫂子偷溜出來，與清兒相會。呵呵。

下章見。又下雨了，又降今年春雨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