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喜慶喬遷,炖友祭天 給大家表演一個鐵……
算命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滞。
他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問:“我沒告訴你嗎?”
“沒!有!”
葉楹在他耳邊暴喝,算命的掏掏耳朵,賠笑:“那興許是我忘說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這還不是什麽大事?!”葉楹抓着他的領子狂搖,想要把他這一腦子水搖出去:“你怎麽不娶個黃鼠狼?!”
算命的被她搖得直翻白眼,崩潰:“我錯了我錯了——你想我怎麽補償你!你說!”
葉楹動作停下,惡狠狠地瞪他,一字一頓:
“我、要、離、婚!”
“離婚?!”
算命的比她反應還大,像是聽到了什麽大逆不道的鬼話:“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這輩子都不能離婚。你這心夠大的,剛結婚就惦記二婚了?”
葉楹怒發沖冠,這婚是我想結的嗎?!
算命的語調低了下來,好聲好氣地勸:“你先冷靜點回答我,他長得帥不帥?”
葉楹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那他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是啊,但——”
“你看到他那個宅子了吧?”算命的張開雙臂,一臉誇張地比了比:“那可是豪宅中的豪宅,現在被他改了格局,可當初是四進的院子。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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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神秘秘地湊在葉楹旁邊:“他房産也不止這麽一處。”
葉楹嗤之以鼻:“荒山野嶺的,還不是想蓋多大蓋多大?”
算命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那宅子就在市裏,森林公園邊兒上,城市綠肺區。你要不信,我現在可以帶你過去。”
葉楹的嘲笑僵在了臉上——貧窮還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有錢有顏,性子直了點,可不是壞人,也細心體貼。”
算命的拼命游說,唾沫星子亂飛:“你說,到底哪不滿意?”
這次換成葉楹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你倒是挺會避重就輕,他再好也不是人啊!”
“我看錯你了,”算命的滿眼失望,他望着葉楹,西子捧心地指責:“我以為你是個愛護動物的人!”
葉楹想給他兩腳:“愛護動物不代表要跟動物結婚好吧?!”
她懶得跟這貨廢話,擡手指指算命的手中的結婚證:“你幫我轉達,我要離婚!這個給我處理掉!”
說完,她拖着鐵鍬,再沒看算命的一眼,轉身怒氣沖沖地走了。
接下來的兩天,葉楹照常上下班。
不管是算命的還是那個黃鼠狼,都沒來找她麻煩,更沒有再次出現上次那個怪夢。
平靜得好像之前那些都只是個小插曲。
葉楹本來還對黃鼠狼的報複提心吊膽,看沒什麽異狀才放下心。
時間很快到了周五,下了班她就回家打掃衛生。明天就是搬家的日子,想想還有點小期待。
“我明早去幫你搬家。”桃子發來語音,嘴裏零食咬得咯嘣響,吐字含糊:“晚上我們大吃一頓,如何?”
“準奏。”
周六上午,桃子果然準時到位。
搬家公司也很快到了。葉楹在這城市打拼六年,但省吃儉用,東西倒不怎麽多,廂貨裏空蕩蕩的。
兩個人坐了一小時的車,從城市邊緣的出租房到了市中心。葉楹扒着窗戶看外面的繁華街景,內牛滿面。
六年了!!
她總算知道市中心長什麽樣了……
桃子也很感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這個摳貨花錢搬運,我也是祖上積德。”
葉楹:“……”
她也不想那麽摳啊,這不是一直攢錢買房子麽。
她屬于觀念比較傳統的人,覺得買了房,才算是在這城市安了家。不然怎麽樣都像是沒根的浮萍,有種不安定感。
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小姑娘,不簡單啊。”
司機也搭話:“年紀輕輕買了房,了不起,吃了不少苦吧。”
沒想到說起這個,反倒是桃子裝模作樣地抹起了眼淚:“是啊。您不知道,最難的那陣子她天天啃饅頭,我家貓見了立馬下廚給她做了四菜一湯……”
葉楹:“……”
閉嘴吧戲精。
“榆南裏可挺貴的,”司機師傅又問:“家裏人贊助了?”
“沒有,自己買的。”葉楹喜滋滋的:“撿了個漏,房主出國急着用錢,才花了八十多萬。”
“八十多?!”
司機咋舌:“那你可真是走了大運了。那邊三萬多一平,也沒有特別小的戶型,怎麽不得二百——”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沉默了幾秒,突然開口:“你家那房子……是八十三平的那個戶型嗎?”
“對,”葉楹詫異:“您挺熟啊!在那邊有房子?”
“沒有,不敢有。”司機低聲咕哝了一句就沉默了下來,像是突然失去了聊天的興致。
接下來的一路上,他都緊繃着臉,再也沒說一句話。
葉楹跟桃子都很莫名,但也不知道怎麽問。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彼此聊着,新房子就到了。
司機再不複來路上的熱情,木着臉兩趟就把東西搬到樓上。
他大門都沒進,大小箱子直接推進屋裏,一秒都沒多呆就蹿回了電梯口。
葉楹從包裏拿了瓶水,走出來想給他道個謝,誰知道電梯正好來了。
司機嗖地鑽進了電梯,動作之迅捷,讓葉楹跟桃子目瞪口呆。
他從電梯門伸出個頭,鼓足了勇氣似地說了一句:“妹妹,要是這裏住着不舒服……早點搬走。”
司機的臉色帶上了莫名其妙的掙紮和沒來由的不忍,看得葉楹兩人一頭霧水。
就像是耗盡了所有勇氣,司機說完就把頭縮了回去。
電梯叮一聲運行,他腳底抹油似的溜了。只留下葉楹跟桃子一臉茫然,站在門裏。
“……他怎麽了?”
桃子遲疑地看向葉楹。
葉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啊。什麽意思啊?”
“算了,別想了。”桃子拍拍葉楹的背:“來,先收拾吧——我剛才就想問了,你為什麽搬家還帶着把鐵鍬?!”
兩個人的吵鬧聲裏,門緩緩關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電梯間重歸寂靜。
誰都沒發現,對面房門的貓眼中,一只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這邊。
葉楹和桃子打掃收拾一番,中間還叫了個外賣。期間還有幾個快遞上門,是葉楹定的組裝家具之類。
奇怪的是,不管是外賣還是快遞,都是按響門鈴後人就溜了。
葉楹打開門,只看到挂在把手上的外賣,或是堆在門邊的快遞。
……什麽情況啊。
她有點氣悶地進屋,抱怨:“現在的外賣跟快遞小哥們太過分,好在碰到本大善人,不然還不得給差評!”
“差評個毛線,人家又不是超時。”桃子不留情面地打斷了她的裝x:“快拿來,餓死了。”
兩人坐在飄窗上,惬意地享受陽光午餐。葉楹感嘆:“還是飄窗棒,陽光真好,針不戳。”
桃子肯定道:“你這房子買得屬實劃算,走什麽狗屎運。”
說到走運,葉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算命的。
那天他口若懸河,吹噓她的命格萬中無一,而且馬上就要行大運了。
呸,嫁黃鼠狼算是行哪門子的大運。
後來葉楹還在微信問過離婚這事兒的進展,算命的說黃鼠狼、不,是黃羲澤,有事出遠門了,說是回來再說。
葉楹也只好等。
她安慰自己,黃羲澤就算是個黃鼠狼,也算得上是一只花美狼。
怎麽想,他也犯不着在她這歪脖子樹上吊死。
就算他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報複心強。可她現在也搬了家,他應該……至少沒那麽快找上她吧?
葉楹也就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倆人簡單地吃了點東西,開始組裝家具。等到一切都收拾整齊,已經是傍晚了。
葉楹實在是累癱了,不想動。可桃子說生活需要儀式感,于是拖着她出去吃了頓海底撈。
這下好了,等回來兩個人都癱了。
“今晚你就住這吧。”
葉楹躺在地毯上半死不活:“洗漱用品都有,牙刷也有新的,面膜在小冰箱裏。”
桃子癱在雙人床上,翻了個身:“你不說我也準備賴下了。真是老了,折騰一天就累成這樣。”
葉楹擺了擺手,讓桃子先去洗澡,自己爬到沙發上,繼續挺屍。
她兩個眼皮打架,渾身感覺輕飄飄的,在睡夢的邊緣反複橫跳。
就在馬上要睡着的前一秒,葉楹耳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她渾身一抖,像是從高空直墜地面,霎時間清醒過來。
心口砰砰跳得厲害,葉楹瞪大雙眼騰地坐起身,喚:“桃子?”
沒人回答,浴室裏只傳來淅瀝瀝的水聲,大概是桃子的澡還沒洗完。
心裏的不安像是墨汁滴入水中,不斷擴散氤氲。葉楹站起身,向浴室走去,聲音又大了些:“桃子?”
還是沒人回答。葉楹剛要再叫,才發現浴室的門并沒關上,而是露着條縫隙。
推開門,正對的就是印滿桃子的粉紅色浴簾——這是桃子為葉楹買的,很有她的風格。
浴簾後就是浴缸,水聲就是從這裏傳出來。葉楹隔着簾子問桃子:“你還好嗎?”
還是沒人回答。
忽然細碎的水聲吸引了葉楹的注意力,她低頭一看,卻發現水正沿着浴缸的外壁一股股的流到地面上。
葉楹這才看到,浴簾與牆壁間的縫隙間正溢出蒸騰的白汽,顯然溫度很高。
她再顧不得了,忙扯開浴簾,霎時間驚住——
桃子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抱着膝蓋坐在浴缸裏。
花灑開關被擰到最左端,滾燙的熱水灑下,大片的白霧随着葉楹的動作,争先恐後地從浴簾被拉開的地方湧了出去。
浴缸裏的水已經放滿了。花灑卻還開着,卷着一陣陣白色蒸汽,水就這樣從浴缸溢了出來。
桃子的衣服徹底被打濕,黑色長發末端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蕩漾,像是一大片肆意生長的浮萍。
皮膚被燙得通紅,可桃子恍然未覺,面無表情。她黑漆漆的眼睛空洞呆滞,空茫的眼神落在浴缸裏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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