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撿回小命,兇宅認證 參見夢中情狼
葉楹驚了,懵了,麻木了。
一開始的悚然之後,她陷入了沉思。
她默默地抱着被子,與頭頂的怪物對視。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怪物:“……?”
葉楹的小腦袋瓜在飛速運轉。
這畫面……看起來倒是的确讓人很掉san,但是細想一下……
且不說黃鼠狼子從開始到現在,都只是吓唬她,并沒有真的讓她受到什麽實質傷害。
這怪物的樣子,實在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這玩意它雖然長了八條腿,但它沒有手啊……
那其實它不就跟蚰蜒一樣,除了腿多惡心人之外,也沒什麽辦法對她造成傷害嗎?
怪物的目光中,葉楹伸出手,默默地把床邊立着的鐵鍬夠了過來。
然後她慢吞吞地坐起,握着鐵鍬比量了一下距離,嘆了口氣。
怪物:“……”
怎麽着,超出攻擊範圍,你很遺憾啊?!
等葉楹遲緩地撐着鐵鍬從床上站起來時,頭頂的怪物已經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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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
葉楹嗤笑一聲,不知是因為鍬在手,還是因為鬧鬼這事兒她都一回生二回熟了,心裏居然沒有多少恐懼。
于是她轉過身,想把鐵鍬放回原位。
突然間,她脖子上便是一緊!
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道傳來,葉楹一下子被吊到了空中!
全部重量都挂在了脖子上,葉楹第一時間丢了鐵鍬,雙手抓住勒在脖子上的繩圈,奮力掙紮。
可繩圈逐漸收緊,用來争奪生機的手指此刻卻被勒得卡進皮膚,反而加速窒息。
葉楹用不上力,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慌亂中她第一次從天花板的高度俯瞰自己的房間,瞳孔瞬間一縮。
光潔的木地板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密密麻麻的站着十來個人。
他們都仰着頭,靜靜望着葉楹垂死掙紮。仰得角度極大,仿佛脖子都拗斷了,耷拉在肩上。
他們……在笑。
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十幾張紫漲的臉孔仰視着,對着她——
笑。
葉楹耳中,因缺氧引起的嗡鳴聲越來越大。她再次聽見了孩子的笑聲,伴随着清脆的鈴铛響。
叮叮當,叮叮當——
血管被紮緊,氧氣逐漸抽離。可鈴铛聲卻比一開始還要清晰,幾乎像是在她耳邊晃動。
力氣在急劇流失,葉楹的掙紮也越來越弱。她意識漸漸模糊,視野內出現了大塊黑斑,窒息正在侵蝕她的五感。
和入夢時的感受相反,此刻身體重得可怕,重力似乎加了倍,墜着她脆弱的脖頸與繩索拉扯。
恍惚間,她看到了一道光。
那道光……像是青色的火焰,點燃她黯淡的雙眼。
意識已經飄向未知的虛渺之處,哪怕頸間的力道已經放松,也沒法讓她立刻清醒。
葉楹只覺得身體極沉,重重地向下墜去。她的雙眼還沒完全阖上,可顯然大腦已經沒法處理看到的場景。
有人把她抱在懷裏,臉色很沉,語氣非常急促地喊着什麽。他的面容被青色的火焰照亮,有種不似人類的俊美。
熟悉又陌生。
但這股氣息……這股清涼的雪氣,她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就像……翠柏上的霜雪。
葉楹緩緩閉上眼,失去了意識。
……
她墜入一場怪異的夢境。
夢裏,她被一個強壯的身影牢牢按住,用手卡着脖子,無法呼吸。
葉楹拼命掙紮,又抓又踢,卻傷不了那影子一絲一毫。
溺水般的窒息感如影随形,卻不像現實中那樣會以昏迷告終,她完全沒法擺脫這種痛苦。
那個影子漆黑,獰笑着緩緩湊近她的臉。
“你看,”
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不還是找到你了?”
說着,那身影猛然顯出了模樣。
正是一只碩大無朋、和人一樣大的黃鼠狼!
“啊啊啊啊啊啊——!”
葉楹瞬間坐起了身,滿頭大汗,一只手慌亂地在身後劃拉。她驚魂未定,失聲尖叫:“我鍬呢!”
摸摸摸,沒摸到。
葉楹驚悚的雙眼緩緩聚焦。
然後……更驚了。
眼前的一切十分陌生。紅木雕花的大床镂刻精細,紋樣繁複。葉楹定睛一看,發現并不是常見的龍鳳呈祥、松竹蘭梅等圖案。
相反,畫面元素非常豐富。山水魚蟲,飛禽走獸,花木藤蔓,組成了一副宏大的場面。
她皺了眉,仔細觀察起來,發現衆獸都是跪伏前膝,居然……好像是在朝拜着什麽?
這是做什麽,祭祀?
不,相比這個……
葉楹目瞪口呆地看着低垂的床幔,以及古色古香的床架,陷入沉思。
五秒後,她眼睛一亮,右拳砸在左手心:“我穿越到古代了!”
“穿你妹啊,”
帷幔被拉開,左淮的半邊臉露了出來。他看着葉楹,一臉疑惑地譏諷:“缺氧缺到損傷大腦了?”
葉楹:“……”
左淮在葉楹的呆滞眼神中拍了拍床,嘲笑:“古代還有乳膠床墊呢?”
葉楹面色不善地看他:“你為什麽在這?這是哪?”
左淮被她眼中的戒備氣笑了,直接把整張臉伸了過來:“你還有臉問我?看你幹的好事!”
葉楹這才發現左淮的右眼居然烏青了一大圈,不覺驚訝:“你這黑眼圈怎麽光長一邊兒?”
左淮:“神尼瑪黑眼圈,這是你打的!”
“不可能。”
葉楹斬釘截鐵地否認:“以我對你的怨氣,要打的話,怎麽也得打到左右均衡。”
左淮:“……”
你好有本領,我服了你。
他挫敗地投降:“你不知道做了什麽夢,一直在掙紮。我不放心,過來看看,被你一拳糊了臉。”
噗。
葉楹噴了,左淮滿臉怨氣:“你還有臉笑?打從認識你,我就沒遇到過什麽好事,我——”
“等等……我想起來了。”
葉楹皺起眉,腦海中混沌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剛才她做的那個夢……
怪物,上吊,還有被黃鼠狼緊緊卡住脖子……
那種窒息感,直到醒來後,還是讓她心有餘悸。
葉楹忙大口呼吸了幾次。她盯着左淮,聲音沉了下去:“你外甥幹的好事!”
左淮愣了一秒,可緊接着不是質疑或是詢問,而是一邊拼命搖手,一邊食指放在唇邊作“噓”的動作。
葉楹沒看明白,誠懇發問:“你幹嘛,抽風了?幹嘛一直擺手?手麻了?”
左淮被她問得越發着急,動作幅度加大,看得葉楹越發不明就裏。
她剛要繼續問,下一秒,不遠處就響起了低沉的一道男聲:“外甥?”
左淮整個人都是一僵,葉楹更是驚得瞪大眼睛,問:“誰?”
左淮沒回答。
他垂頭喪氣地後退一步,扯開了床幔。
外面的光線驟然湧入密閉的小空間,葉楹被刺得一眯眼,同時心中恍然。
原來天已經亮了啊。
她慢慢地适應光線,抹去眼角驟然被刺激産生的生理性淚水,然後……
然後她就看見了,床對面的圈椅上,正坐着一道颀長的身影。
葉楹呼吸一窒。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白天見他,不……
應該是第一次,在白天見到“人形”的他。
男人的頭發顏色略淺,發根是黑茶色,到發尾就變成了茶棕,陽光下像是鍍了金。
他五官輪廓深邃,卻沒什麽異域感,而是帶了些難言的貴氣。
就像是古書中走出來的、瓊枝玉樹般的簪纓公子——與略淺的發色不同,他雙眼極黑,正一錯不錯地望着葉楹。
葉楹有一瞬間的失神,随即醒覺。
想來她已經結婚一周了,現在才見到她這位“老公”——不算結婚那晚,他原形畢露那次的話。
男人此刻神色卻沒有那晚時的柔和,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她。
他不笑的時候很有些鋒芒,像是一把随時準備出鞘的刀,有種使人畏懼的銳氣。
葉楹被他看得心裏沒底,再沒有了在左淮面前嚣張的樣子。不僅低眉順眼,還默默地裹緊了她的小被子,幹巴巴問:
“黃……黃羲澤是吧。”
“那什麽……我雖然不會說你是騙婚,但我的确……對你還沒有徹底了解,稀裏糊塗就把婚結了。”
“所以我……我現在覺得還是離婚的好,畢竟人鬼……人狼殊途,我也不好獸人那口……”
葉楹頂着黃羲澤沒溫度的眼神,聲音越來越小。
半晌,黃羲澤忽地輕嗤一聲。
他端起茶盞抿了口茶,無論從儀态還是動作都無可挑剔,仿佛真是出身世家的貴公子似的。
葉楹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莫名緊張地咽了下口水。
黃羲澤把茶盞放下,看向葉楹,嘴唇忽地勾起一個略顯涼薄的弧度:
“我真是沒見過你這麽蠢的女人。”
葉楹:“哦。”
……啊?
葉楹瞪大眼睛看向黃羲澤:“幾個意思?”
“我說錯了。”
黃羲澤很痛快地話音一轉:“不是女人,是——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蠢的人。”
葉楹:“……”
她硬了,拳頭硬了。
葉楹怒極反笑。
她性格就是這樣——平時慫的一批,等怒火上頭,膽量呈指數上漲:“看在你是個保護動物的份上,我才跟你好好說話。趁我沒拿鍬,勸你耗子尾汁。”
黃羲澤眼神涼涼的:“原價二百多萬的房子八十萬就賣了,你就沒想過為什麽會有這麽天大的便宜?”
“正常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裏面有問題吧。”
啊?葉楹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事,呆愣愣:“不是說房主在國外,急着用錢出手嗎……”
“再急也不至于砍三分之二啊。”左淮一臉恨鐵不成鋼:“實話說,你到底是貪還是蠢?給個方向,我好對症下藥。”
葉楹:“……”
你給我小心點,我打不過那黃鼠狼子,還打不過你嗎?
“因為死過人。”
黃羲澤冷淡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鬥嘴,葉楹愣住,轉頭看他,下意識問:“……上任房主死了?”
“上吊了。”
黃羲澤言簡意赅:“歷經六任屋主,總共十多口人——”
“全吊死在那房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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