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尋夫歷險,當鋪遇鲶 鲶魚還能成精呢?……
什麽?!
葉楹大驚失色:“什麽叫修為都給我了?”
啊這啊這, 這玩意不能這麽容易送人吧?①
葉楹腦中剛閃過這麽一個念頭,忽然狐疑地撓了撓頭。
這句話好熟悉,怎麽感覺好像昨天有人說過的樣子……
左淮捂住嘴。他是不是又說多了?
葉楹想起之前在醫院裏, 胡風遙說過,她現在對于黃羲澤而言, 是一顆“耗星”——這個耗,當然是消耗的意思。
想到這, 她就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找他。”
“別急啊。”左淮忙伸手拉住她:“六爺既然進山了,那就是三萬歲也在一塊。那裏沒什麽危險, 你也別這麽擔心。”
葉楹皺眉看他:“所以說, 他為什麽要進山?”
頓了頓, 她又問:“進山到底是幹什麽去?”
左淮把她按着坐穩, 才收回手。他沉吟幾秒, 嘆口氣:“完了,六爺要知道我把事兒都兜了個底兒掉,怕是要掐死我。”
葉楹沒接話, 用眼神催促。
左淮這才不情不願地回答:“我沒去過, 但是看以前祖宗們傳下來的記載,山裏有座仙廟。仙家們受了傷,就會去那裏休憩養傷。”
一聽到受傷, 葉楹立刻想問黃羲澤受了什麽傷。
可她迅速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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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黃羲澤離開的這幾天裏, 她被魙襲擊了兩次,被灰仙襲擊了一次。
兩次的關鍵時刻,她都在魙手下逃生。兩次,她都看到了黃羲澤的青焰。
而灰四那次, 雖然最後被胡風遙擺平,但她可以肯定,就算沒有胡風遙,她還是會被青焰護着轉危為安。
葉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頸間的吊墜。
原來……這裏是他全部的修為?
左淮一直在偷看她的反應,看到葉楹動作才出言安慰:“他又不能在你身邊,又擔心你,就幹脆把一魄放在吊墜裏。魄不比魂,只有本能,由它驅動修為最适合。”
那也不用把全部的修為都塞進來啊!
葉楹剛想說這話,猛地想起在醫院裏時,她曾經無意對黃羲澤說過,他在身邊她都差點被魙弄死的話。
那時候黃羲澤在病房裏,她寸步不離。他讓她回家,她擔心他的傷勢,就推說是怕離開了他,魙又會找上門來。
原來他那時候沒說什麽,卻把這件事放在心裏了。
葉楹咬着嘴唇,一時之間心頭同時湧上酸澀和甜蜜。
複雜的情緒讓她無所适從了起來。
“我這幾天,被魙襲擊過。”
葉楹剛說完,左淮就瞪大了眼睛:“你沒事吧?!”
葉楹無言地看他,我要是有事現在是鬼在跟你說話嗎?
“也對。”左淮自言自語,前傾的身子放松了些坐回去:“大黑跟你在一起呢。”
“大黑?”葉楹皺眉,誰是大黑?
左淮歪了歪頭,打了個響指。
突然之間,他身邊就出現了金黃色的大狗,正憨态可掬地坐在地上吐着舌頭。
“狗子?!”葉楹一愣,随即恍惚地想起在醫院時,左淮好像……給她看過一只長得差不多的狗。
她驚呼:“原來是它!”
左淮得意地點了點頭,剛要張嘴,就聽葉楹下一句接了上來:“這不是你哥嗎?!”
左淮:“……”
他怒道:“屁咧,這是我哥養的狗!”
葉楹壓根沒理他,皺眉看他:“你管他叫大黑?”
這狗子明顯是金黃色的啊!
頓了頓,她只能誠懇地:“你色盲比它都嚴重。”
左淮:“……”
一天就你有嘴,叭叭個沒完。
狗子親熱地走到葉楹面前拱她的手,她一邊胡嚕狗頭一邊擡頭對左淮說:“我要去找他。”
“找他?誰?”左淮一臉疑惑,随即訝異:“你要去找六爺?”
“我被魙襲擊兩次,他肯定也受到了‘耗星’的牽連。可他沒有修為傍身——不行,我必須要去看看。”
左淮的表情像是吃了苦瓜:“姑奶奶,快別折騰了。人類是根本沒法去仙廟的。”
“用科學一點的話來說,仙家……跟我們不在一個維度上。”
葉楹瞪大眼睛,表示科不科學無所謂,請說人話。
左淮思忖着組織語言,用手比劃:“就像是在兩塊相同的玻璃上,同一個位置點下一點。把兩塊玻璃疊在一起,這兩個點就會重合。”
他頓了頓,看向葉楹:“可是這個重合只是看起來的……它們實際上并沒有交彙在一起,因為它們在不同的玻璃板上。”
左淮伸直手臂畫了個弧線:“這個世界上,并不只存在人類,還有其他的存在……比如人們口中的仙家、神、鬼怪……只不過,它們和我們并不存在于同一塊玻璃板上。”
說着,他低頭摸了摸大黑:“每一塊玻璃板,就是一個維度。比如大黑,別人看不到它就在這裏……這就是維度不同了。”
“但是他們能看到我們?”葉楹皺眉:“他們可以選擇出現在我們的‘維度’中,可我們就算想,也沒法去他們那裏?”
“沒錯。”左淮喂大黑吃了塊雞肉。他們坐在角落裏,沒人看得到他的小動作:“因為仙家的‘維度’要比我們更高。”
他坐直身體,嘆了口氣:“所以你知道了吧?人類和仙家這種高維的存在是有壁的——比如我雖然精通占星,卻沒法批仙家的命,只能通過六爺所說,為他尋找适合的命星。”
“所以人類也沒法去仙廟,因為那是屬于仙家的,更高的維度。”葉楹總結,然後語氣平靜地丢下一個重磅炸彈:“可我去過耶。”
她就說,難怪那時候仙家們看她的眼神那麽怪異。
大概除了三萬歲的弟子,她是絕無僅有出現在仙廟的人類。
這回換左淮驚詫了。
他被嘴裏的飲料嗆了一口,一臉詫異:“你去了?什麽時候?”
“就前陣子,三萬歲壽誕。”葉楹回答,簡單描述了一下仙廟的樣子:“是這樣的嗎?”
“我不知道啊。”左淮傻眼,嘴裏喃喃:“六爺居然連仙廟都帶你去了?”
過了好半晌,他才回過神,看向葉楹的眼神複雜:“他是真的……”
很在乎你啊。
葉楹垂下眼簾,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大黑脖子上的毛:“所以左淮,我必須去找他。”
左淮靜默了幾秒,無奈嘆氣:“我知道了。”
……
半小時後,倆人站在了市裏出名的古玩街。
葉楹:“……”
她面無表情地回頭看向左淮:“你是要告訴我,這裏就是仙廟嗎?”
随着話音,她手裏握的鐵鍬在地上輕輕磕碰着。
左淮被這聲音搞得頭皮發麻:“我說為什麽每次你跟我在一塊兒的時候,都要帶着這鐵鍬?”
搞得他都快PTSD了。
“感到榮幸吧。”葉楹平靜回答:“除了你,只有魙有這個待遇。”
左淮:……我可真是謝謝你。
兩個人往古玩街裏走去。這會兒已經晚上八點多,大多數店鋪已經打烊,街上也沒多少人。
所以葉楹這荒野大鍬客的造型,并沒有遭到什麽圍觀。
左淮左拐右拐地,熟門熟路地找到一家店門口。
葉楹皺眉,看着牆面上霓虹燈彎出的巨大“當”字,意外:“當鋪?”
來當鋪幹嘛?
左淮看出她的疑問,嘆着氣解釋:“你我都是人類,沒仙家帶着,別說進仙廟,連仙廟在哪都找不到。”
他頓了頓,指指當鋪裏面:“所以得找個仙家問問啊。”
仙家?這家當鋪是仙家開的?
葉楹順着他的手指,看向當鋪裏。
街上沒人,四周安靜,隔壁夜市街的音樂聲隔空遠遠傳來。
當鋪裏頭的裝修很老式,是傳統的高櫃臺。現在的當鋪早就不這麽弄了,大多是玻璃窗口,更像是銀行櫃臺。
高櫃臺是木質的,醬紅的木頭刷着漆。地上是鋪的紋樣複古的地磚,乍一看恍如邁進了民國歲月。
店裏音響正放着相聲,很應景,正好是《當行論》。演員正在抖包袱:“缺箍短袢兒救火用的銅草帽兒一對!……”②
正觀察着,左淮率先邁進了當鋪。
葉楹握着鐵鍬跟上。
進來了,她才看到,高櫃臺裏坐着個人,大概就是當鋪的掌櫃了。
他背對着他們,嘴裏一驚一乍地念叨着:“媽耶!寶友,這可不興擺诶!——”
原來他面前立着個手機,正在跟誰視頻。葉楹看到視頻對面是一個玉雕,正被主人不停變換角度,以便掌櫃的看得更清楚。
掌櫃的啧啧嘬牙花子:“寶友你看你這玉,底下是白的,頂上倒是綠的。這叫什麽——這叫綠上頭啊!”③
葉楹:“……”
這就是低情商鑒定師嗎,愛了愛了。
掌櫃的又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了幾句,就挂斷了視頻。
他一轉頭,看到櫃臺底下站了倆人,吓了一大跳,大吼一聲:“媽耶!”
葉楹這才看到他的樣貌——三十多歲,頭發稀疏,臉圓胖,嘴邊兩撇小胡子。
他正瞪着兩個圓眼睛,一臉驚吓地看着二人。
葉楹往左淮身邊蹭了蹭,悄聲:“……我都不知道,鲶魚還能成精呢?”
左淮:“……”
他胳膊肘怼了葉楹一下:“別亂說,這位是喬二爺。二爺,這位是六爺的——”
“我知道你。”
鲶魚臉饒有趣味地扶着櫃臺邊探出頭,打量葉楹:“前幾天,我弟灰四,就是折在你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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