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鹹魚報廢,一站到位 那老東西還真是給……

等三個人吭哧吭哧爬上山, 站到道觀門口,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葉楹喘着粗氣,看着眼前緊閉的大門, 問:“這……該不會午休了吧?”

“還……帶午休……的?”左淮難以置信。

他是體力最差的,上氣不接下氣。葉楹忍不住看他:“你這身子啊, 都偻了。”

“人家道士也得吃飯啊。”

灰三無奈地看着兩個廢柴。看來哪怕是怪力大仙葉小姐,經過這半天一宿的折騰, 還是遭不住:“要不咱們也去找點東西吃?”

葉楹一屁股坐在了道觀大門一側的陰影中,汗流浃背地擺手:“要走你走,我是走不動了。”

開什麽玩笑, 好不容易爬上來, 還要下去?!

左渝坐到大門另一側, 倆人一起往牆上靠, 翻白眼狗喘。

灰三:“……”

剛出來時候還活潑逼人的, 現在活潑沒了,只剩下了兩個逼人。

他走過去拽兩條死魚:“在人家大門口躺屍,這像話嗎?”

正拉扯着, 大門緩緩打開。

三人的動作頓住, 就看到一個身影站在拉開的大門後。

他身穿道袍,很有禮貌地微微一禮:“師父已經恭候諸位貴客多時,請随我來。”

三個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最後葉楹和左淮王八翻身似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邁進了道觀。

進道觀時,葉楹還暗暗防備着。雖然她跟左淮都是人,但還帶着個灰仙。

道門跟仙家……好像從古至今都不怎麽對付的樣子。

可灰三面不改色,邁入了道觀。

葉楹也就放了心, 随小道士一起往裏面走。

一路上穿庭過院,最終幾人被帶到後院的一處屋舍。

中式的大屋雕花門全部大開着,小道士把人領到,恭敬:“師父,貴客來了。”

“請。”

小道士得令,轉身低眉順眼:“諸位請吧。”

葉楹狐疑地看了看他:“別不是我們一進去,天羅地網等着呢吧?”

她揚了揚手機,向小道士晃了晃:“我可都按好妖妖靈了,你們要是——”

灰三被她煩死,伸手在她背後推:“好了,六奶奶。”

果然沒有該得更年期的年紀,只有該得更年期的湊性。

葉楹被自己馬仔來了個背擊,不由自主地踏入了正屋。

一擡頭,就看到個慈眉善目的老道士,穿一件刺繡精美的法衣,坐在正中。看到他們,和善地點點頭。

葉楹看着他白發長須,面帶紅光,不由感嘆:“好麽,這才像是得道高人啊。”

袁枕那老白菜幫子,長得就跟個活粽子似的。皺皺巴巴的臉,拿出去演林正英的電影都不用化妝,一看就不是好人。

要不說相由心生呢。

葉楹想了想,來都來了,于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道長,您是這裏的觀主……薛真人?”

她其實也不是很懂道門的各種稱呼,只能按照電視裏獲取的有限知識瞎叫。

好在薛道長并不在意這些,微笑着颔首。

之前的小道士悄無聲息地出現,為他們上了茶,微微躬身,又離開。

葉楹看着仙風道骨的薛道長,忍不住問:“您知道我們要來?”

問完又覺得是廢話。

大家都是多少跟玄學沾點邊,占蔔什麽的,還不是灑灑水。

于是她又問:“那您也知道我們來,是為什麽事兒了。”

薛道長沒想到她這麽直接,當即愣了愣,随即無奈地笑:“沒猜錯的話,是為了貧道的師叔吧。”

直球總是讓人愉快,葉楹意外地歪了歪頭:“袁枕是您的師叔?”

薛道長長嘆一聲:“沒錯。”

葉楹眼神閃了閃,誠懇:“那您跟林望朔是什麽關系?”

聽到這個名字,薛道長的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黯然。

葉楹沒有放過這個細節,但她沒說話,只等薛道長回答。

果然,薛道長答:“他是貧道表姐的孫子,所以叫貧道一聲表舅爺爺。”

“貧道年輕在龍虎山修道,中年回鄉,重新修葺這老道觀,在此修行。”

薛道長眼神微微失焦,陷入回憶:“某次下山,看到望朔。貧道憐惜他失了父母,并看他有道緣,就帶他上了山。”

葉楹想起之前,從章就繁那裏得來的情報——袁枕也是師從龍虎山。

難怪薛道長說袁枕是他“師叔”,的确也是系出同門。

她皺了皺眉:“林望朔明明是您的弟子,為什麽叫袁枕‘師父’?”

“師叔他……”

薛道長很隐晦地說:“……他早年惹了些是非,龍虎山那邊将他除名了。後來,他就不時在這裏修行。”

頓了頓,他又說:“那時,他說望朔與他有緣,想要收他做關門弟子。可他又沒法登記在這裏,貧道就将望朔記在自己名下。 ”

“所以林望朔名義上是您的弟子,實際上是袁枕的。”

葉楹了然地點點頭,想到薛道長說的“惹了些是非”,忍不住哂笑。

這“是非”恐怕不是什麽小事。

以袁枕的性子,大約是做出了什麽陰鸷偏激的事情,才為師門不容。

但畢竟,薛道長是他的師侄,并且師門将其除名後,他還庇護袁枕,恐怕感情不錯。

于是葉楹也沒把腹诽說出口,只語氣平淡地問:“袁枕現在在山上嗎?”

封印魙時,在洞穴裏,就連被青焰護體的她都受了重傷。袁枕再厲害,也只是個人,怕是傷得也不輕。

他大約只能回到這裏療傷。

葉楹本來是這麽想的,直到看到薛道長為難的表情。

她不由頓了頓,忍不住開口:“薛真人,我知道您重情義。但是袁枕他身上冤魂無數,就連你那表……”

葉楹在腦內掰扯半天,才理清了這親戚關系:“……表甥孫都……”

她沒繼續說下去。感覺說這個,對于一個老人來說過于殘忍。

但薛道長卻苦笑一下,垂下眼睛。

聯系薛道長之前聽到林望朔名字時的反應,葉楹微微皺起眉,挺直脊背:“你不會已經知道了……”

“是。”

薛道長的表情再度恢複沉靜:“我知道,望朔已經羽化了。”

葉楹愣了愣。

薛道長看着她錯愕神情,沉吟一秒:“他的本命燈已熄。”

本命燈?

葉楹一臉茫然,還真有這玩意?

“不止他的。”

更讓她錯愕的,是薛道長接下去說的話:“師叔的本命燈……也一同熄滅了。不信的話,諸位待會可以随我去看。”

葉楹徹底目瞪口呆。

什麽?袁枕已經死了?

怎麽可能?那老東西還真是給自己大火收屍了?

葉楹皺起眉,還沒等說話,薛道長就遞過來了一樣東西。

他說:“雖然不知道師叔這些年都在忙什麽……但他整理出了這一本手記。”

薛道長眼神落在灰三身上,微微颔首:“我算出今天諸位所求,這冊子……也許對諸位有用。”

葉楹愣神,下意識接過那本泛黃的手記,翻看了起來。

她擰眉認真讀着,口中念念有詞。半晌擡頭:“看不懂,你倆來。”

左淮&灰三:“……”

那你擱這裝什麽呢啊?!

随着一頁一頁翻下去,灰三濃眉皺緊:“……這裏記述的方法,倒真是可行。”

葉楹來了精神:“展開說說。”

灰三嘩啦啦地翻頁:“前面這些,是封印魙的方法,和直接把它摧毀的方法。”

“它本身含有強大的陰氣,如果強行摧毀,陰氣反噬,會腐蝕掉所有魂魄。”

一說到“腐蝕”,葉楹就想起在洞窟裏時,像是被強酸泡過的劇痛,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灰三翻頁的手指一停,指着手記上的某一行:“但這裏說……就像是人有心髒一樣,魙也有個內核。那裏也是它的致命之處。”

葉楹霍然擡頭:“……山神的怒氣。”

“沒錯。”

灰三雙眼不離手記,一目十行地翻看:“只要控制住那個內核,就可以控制住陰氣。”

葉楹眼睛發亮:“到時候,就可以在不被反噬的情況下,釋放掉所有被束縛的魂魄!”

“那意思就是……”

左淮咽了咽口水:“……現在需要進入到魙的內部,去找到內核?”

啊這……

三人陷入沉默。

的确,魙現在被封印,處于一種休眠狀态。連帶着,陰氣也沒法主動出來攻擊了。

但自己送上門去,那性質又不一樣了……

這簡直是給它吃自助啊……

一直沉默的薛道長卻突然開口:“貧道倒是有些法子。”

三個腦袋一起轉向他,薛道長捋了捋白胡子,從懷中拿出幾張符紙。

葉楹不明所以地接過符紙,又聽老道繼續說:“這幾張,有匿息符,也有辟邪符。”

他慈眉善目:“都是老道用畢生修為灌注其中,可以在邪祟的陰氣中得到片刻喘息。”

灰三皺眉伸手,想要摸一摸符咒。可觸碰到符咒的瞬間,指尖驟然燃起熾烈符火!

他雙眼立刻化為銀白,身上氣焰猛地一振,才将符火撲滅。盡管如此,指尖也被燒得皮開肉綻。

灰三目光沉沉看着符咒,語氣驚嘆:“好厲害的‘氣’。”

是剛猛的正氣,他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和藹的老道士微微笑着,一臉淡然地看着他們。

所以說,現在魙被封印了。只要用這幾張符咒護體,進到魙的裏面,拿到它的“內核”,事情就結束了。

這……順利得令人吃驚。

想不到袁枕死了,卻還是有這樣的意外收獲。要不是氣氛不适合,左淮簡直想仰天高呼。

可葉楹看了灰三一眼,随即又看向春風和煦的薛道長。

她注視老人半晌,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薛真人,這手記的後半部分……”

葉楹輕輕搖了搖泛黃的冊子,目光灼灼望向薛道長:“……應該不是袁枕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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