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苦命主仆
“看你把葳蕤妹妹吓得厲害,盈盈妹妹以後再說這些無厘頭的話,就要家法伺候了。”鳳彩霞瞧葳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緊張的神色,覺得極為有趣。
衆人也只當是玩笑話了,各自拿起湯勺吃起飯來,不想萬盈盈後面跟着的小丫頭如夢,突然鄭重其事的說道:“如夢回太太,各位奶奶,不是我家奶奶說無聊笑話,确實是看到葳蕤奶奶今早兒天還沒亮,就跟一名男子在“錦繡園”閑逛,期間親熱的很,說說笑笑的,若有半句假話,如夢不得好死。”
聽此話,衆人,你看我,我瞧你,吃飽的趕緊端莊坐好,沒吃飽的,也趕緊放了筷子擦擦嘴角,面帶緊色,不吱聲了。
葳蕤只覺得臉上越發滾燙,拼命壓抑着不安的心跳,餘光偷偷的瞥着白氏。
白氏慢悠悠的把手裏的佛珠往桌上一擱,玉真端過清水給白氏漱了漱口,那邊一直都未做聲的莫清兒,起身禮道:“太太,這等閑話可聽不得,葳蕤妹妹初來府上,大家都知道妹妹乖巧懂事,怎麽就聽信那小丫鬟的一面之詞對妹妹的清白有所猜疑?”
“葳蕤……”白氏并未接話,只道。
葳蕤此刻不敢有半點遲疑,趕緊起身回道:“是,太太。”
“跪下”白氏清水般說道,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可是這屋裏卻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葳蕤一愣,手心緊緊的攥着帕子,淡定的提着裙子幾步走到白氏面前屈膝而跪。
“葳蕤說說吧,那男人是誰?”
“太太……沒有……沒有這回事。”葳蕤心想着總不能說實話,還不如否認為好,便幹脆說道。
“沒有?若說沒有,我是不信的,如夢雖然是個丫頭,卻是個從小就在孫府裏長大的丫頭,定不會說那麽胡言亂語之話,無風不起浪,有水才行船,若是沒有,那她看見的是什麽?是鬼嗎?”喝了一口茶,問道。
丹橘在一邊看的心急如焚,顧不了那麽多了,忙跪地求道:“太太莫生氣,莫生氣,我家小姐清清白白,來了府上也是安分守己,請太太千萬不要為難小姐呀!”
“小姐,小姐,來了這裏還不改口,玉真,賞這丫頭二十個嘴巴。”白氏這火氣正愁沒地方發發呢,倒是來了個送死的,便厲聲吩咐道。
“太太,丹橘年紀小,不懂事,太太別動氣,饒了她吧!”葳蕤求道。
那玉真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木偶一般,只板着一臉的老肉,走上去就在丹橘臉上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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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的聲音,聲聲紮在了葳蕤的心裏,她顧不得什麽禮數了,撲上去就拉住玉真的手求情,哭道:“玉真姐姐,你可手下留情呀,太太,饒了丹橘吧!”
白氏一動不動,任由葳蕤哭喊,這旁邊一桌上的人,要麽是看笑話,要麽就是默默擔心也不敢吱聲,類似的事情以前發生過,二少爺在娶了莫氏之前的正室王氏,私會男人,被玉真碰到告知太太,那天下着大雨便被太太攆出了孫家,王氏在孫府前跪求了兩日,病死了。
沒想,這次又是類似的故事,衆人自然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做聲。
直到那二十個巴掌挨完了,丹橘臉被打的紅腫不堪,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只冷道:“葳蕤奶奶都是丫頭的不是,該打,太太懲罰的對。”
“還算是懂事……那葳蕤這事情你是不是該說說清楚了?再說,不光是如夢看到,一大早屋外面就有人議論,這天都沒亮,孤男寡女,那些污言穢語我就不說了”白氏心裏認定了葳蕤有私心,自是沒打算再客氣。
“太太,葳蕤沒有就是沒有,冤枉不得,葳蕤對天發誓,葳蕤是清清白白的”葳蕤心裏後悔死了,早知如此,定不能……
萬盈盈忍不住插嘴道:“你清不清白誰知道?怎麽就沒有人說我一大早去跟男人私會?我看葳蕤妹妹,你還是老實說了吧,太太見你平日乖巧懂事才給你說句話的功夫,不然早就把你拉出去了,紅杏出牆的事兒,孫家可容不得。”
氣氛正僵着,外頭老蘇喊道:“大少爺來了。”
接着腳步聲就進來了,趙全到了門口一瞧裏面,本想跟進去伺候的,忙倒了左右腳,默默退在了門外,跟老蘇閑聊了起來。
“老蘇,這裏面怎麽回事?我瞧着那不是新來的葳蕤奶奶嗎?”趙全往老蘇身邊一貼,打聽道。
“可不是嗎?這才剛才,就要過這麽不安寧的日子了,這府上的女人呀,各個不消停,為難葳蕤奶奶了,一看就是老實忠厚的閨女。”老蘇長嘆一口氣,眼皮也松了下來說道。
“看你,倒是對葳蕤奶奶了解多少似的,自己的媳婦都跟人跑了,你可沒什麽本事了解女人。”淫笑道。
“趙全,你這個嘴,就是個破鑼,以後還是少張口,多積德些。”離了他說道。
“老蘇你吃錯藥了,我就随便幾句,這大冬天的聊幾句多熱鬧,過會兒我找你喝酒去吧!”恬着臉接着說道。
老蘇嫌棄的不再說話,趙全自覺地無趣,也把手所在棉襖裏,又去跟外頭沒事兒的家丁,閑聊了起來。
而孫轼平常般進了太太屋裏,一進去就見這麽多人,又看太太那氣怒的模樣,又瞧着跪在地上兩個哭得泣不成聲的竟是……
“一向憐香惜玉的太太,這是做什麽?大冷天的,讓弟妹跪在地上受了涼,可怎麽好?羽雪,你個管事兒的主兒也坐視不管?”說着上前就要扶葳蕤。
“你且等等再說。”白氏把事情三兩句的說了明白,孫轼淡然笑了幾分,過去扶起葳蕤,對白氏道:“太太果真是誤會弟妹了,丹橘,你家小姐不說,你也不說嗎?別跪着快起身吧。”
衆人詫異。
“弟妹是跟我在一起了”自己也坐到白氏身邊,一臉無奈詳說道:“今早上,我起的甚早,就想着“錦繡園”最為清淨,便自己去了,沒想就那麽巧,遇上了跟我同樣心思的弟妹,只是弟妹說她初來府上,對這裏有些地方還不熟悉,恰巧今日天暖和些,便不需勞煩別人,自己出來走走,我心想既然遇上了,便帶着弟妹在府上轉轉,就是如此簡單的事情,不想竟害的妹妹遭受如此一番委屈,如夢丫頭也是,怎麽不看清楚明白了再說。”
如夢說完那話就惴惴不安,本來也不是自己看見的事情,只是聽了以訛傳訛,沒想多嘴了一句,被萬盈盈知道了,這才像模像樣的說了那些話,現在又聽了大少爺此番解釋,急忙跪地道:“都是如夢嘴巴太碎,下次不敢了。”邊說邊自己掌嘴。
“這臭丫頭,沒有打聽明白的事情,也敢亂說,真是太不像話了。”萬盈盈急于撇清關系道。
白氏一聽此話,頓時臉上火燒雲一般,走到葳蕤身邊,拉着葳蕤的手愧疚道:“你看我真是糊塗了,葳蕤丫頭受委屈了,你說說丹橘,也怪你,以後這種事情,就要快些說,越是支支吾吾,別人就越發着急,總覺得有雲霧缭繞有隐情,看大少爺一說,多簡單,葳蕤你別怪婆婆,你知道這府上女兒家的名聲最重要,萬一要是傳出去了,就……”
“太太葳蕤明白,是葳蕤做事不妥當,笨嘴拙舌不會說話,害的太太誤會了,太太不怪葳蕤才是”葳蕤只好克制着內心的顫抖,佯裝着無礙道。
“如此的好孩子太太不舍得,行了,如夢趕緊過來給葳蕤奶奶和丹橘磕頭賠不是”回頭對如夢道。
如夢這才停了手,跪在地上哽咽着爬到葳蕤腳下,給葳蕤和丹橘邊磕頭邊央求着原諒,事兒也就到此結束了。
這散了以後,幾位奶奶都出了屋,萬盈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過去跟在趙柳葉身邊道:“柳葉姐姐,上次妹妹說過幾日正是我爹爹的壽辰,想尋一對玉杯送了以表孝心,不知道姐姐可有放在心上??”
“哎呀,盈盈妹妹……”趙柳葉臉上無奈道。
“怎麽?”
趙柳葉拉着萬盈盈一直去到了自己屋裏。
“妹妹喝茶。”
萬盈盈哪裏有心思喝的下,一看趙柳葉就是有話要說的,惦記道:“姐姐有話但說無妨。”
“那說出來,妹妹可千萬別怪姐姐,你說吧,咱們兩個進府的時間挨的最近,我也特別喜歡盈盈妹妹直爽的性格,好過……好過那個葳蕤妹妹,你瞧今天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是呀,人家是長得比我标志,年輕,臉面好多了,可是她可是比不上盈盈妹妹你的。”
萬盈盈聽了氣道:“姐姐說的是,那個春葳蕤,要家底沒家底,論模樣府上也不是就她最好看,只是依仗着年輕幾分,加上那副柔若無骨裝可憐的本事,讓這孫家好多人,就上了當,大少爺都幫她說話,若說盡早上那個男人是誰?我可不相信是大少爺,可惜太太信了。”
“不說這個,說說那玉杯,我是給妹妹尋來了,可就……”
“尋來了,在何處?姐姐要是嫌棄妹妹給的銀子不夠,妹妹再多給5兩如何?”
趙柳葉直嘆氣,對阿菊道:“拿出那20兩銀子。”
阿菊從衣櫃裏取了一個小布袋,放到趙柳葉面前。
“妹妹,那玉杯被葳蕤妹妹讨走了。”把銀子推到萬盈盈面前道。
“她?姐姐是跟我好,還是跟她好?莫非姐姐也是吃了她那一套?”站起來氣道。
趙柳葉頓時紅了眼眶,道:“姐姐我無能,我還不是被她欺負,來了這裏看我這裏的古董喜歡,就且問我要,妹妹也知道,這都是我的嫁妝,斷不能送人的,除非我死了,變了一堆白骨,那時候誰拿了,我也管不得了,可現在……她不悅,要定了,我只好說,我替盈盈妹妹尋了一對玉杯,若她喜歡,我也替她尋一對兒,她看了喜歡的很,不由分說就給抱走了。”
說着說着還真是哭了。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男人不說,竟然做起這等強盜之事,姐姐,你且等着我去教訓她才是。”萬盈盈就是一個點火着的主兒,不像鳳彩霞總還能稍微思量一些,趙柳葉也是看準了這一點。
趙柳葉趕緊拉住,裝作懼怕道:“不可,萬萬不可呀,你若去了提起玉杯一事,她定是明白是我說了不願意的話,說不定以後怎麽害我呢!”
“姐姐放心,妹妹斷不會提玉杯二字,再說,就不說玉杯的事兒,她害的我今早上變了笑話,害的我房裏的如夢挨了巴掌,這口惡氣,我也是要出的,如夢,我們走,去鳳凰屋好好看看這只驕傲的鳳凰現在如何顯擺自己呢!”
甩着手裏的帕子,一臉怒相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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