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拐入璃院第二天2
寧梧洗停了下來,驟然看見個陌生人,悄悄移動到裴婼身後。
花夕棠也不動了,站在門口與裴婼對視。
“這是在做什麽?” 花夕棠問。
“裴姑娘來與我學幾招護身功夫。”寧暨解釋。
花夕棠聽完“嗤”了一聲,并未言語。
可裴婼忍不住了,“花先生這是何意?”
“裴姑娘不必動怒,阿暨功夫好,想來也是人人都想學上幾分的。”
花夕棠暗含諷刺,在場幾人都不由沉下臉,連寧梧洗也忍不住,站到裴婼身側與她一同氣洶洶看向花夕棠。
“姨母,璃院您也看過了,我讓徐白送您。”
寧暨語氣與先前在前院有所改變,帶了些許不耐,臉色更是不似先前和煦,花夕棠暗地一驚,再次看向裴婼,不由想着,看來裴家人真是手段高明。
花夕棠點點頭,離開前幽幽看了一眼裴婼,然後又用衆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阿暨,你母親對你寄予厚望,切勿被些浮于表面的東西迷惑了。”
寧暨應是。
寧暨也許聽不懂,可裴婼聽懂了啊!
浮于表面的東西?是指自己的美貌嗎?
還迷惑?她裴婼是這種人嗎?
早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氣憤又悄悄冒頭,裴婼一點心情也沒了。
這花夕棠真是讨人厭。
寧暨送了人,轉過頭來看着緊緊挨在一起的一大一小,道:“馬步紮完了?”
裴婼冷臉不說話,寧梧洗若有所思地說:“小叔,剛剛那個大嬸是不是說你被裴姐姐迷惑了?”
裴婼:你這小屁孩在說什麽?!
寧暨:“……”
寧暨有些不自在,無奈道:“梧洗!”
寧梧洗撇撇嘴,朝裴婼悄悄說着:“裴姐姐,我現在覺得你一點也不讨厭了。”
裴婼低頭看他:得,我謝謝您。
寧梧洗:不客氣。
寧暨咳了兩聲,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
“天色尚早,梧洗,你繼續紮馬步,裴姑娘,今日我們來學第一招。”
“等等。”裴婼說,“世子,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阿兄請你教我功夫,沒有逼迫你吧?”
“沒有。”
“我從昨日到今日,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沒有。”
裴婼接着說:“那既然這樣,花先生就是污蔑我,可世子你卻默認了,這樣我名聲傳出去有損。”
寧暨默了幾瞬:“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答應得這樣快,給裴婼整不會了。
這兩人一個黑臉一個白臉到底什麽意思?
“梧洗……去紮你的馬步。”寧暨推開湊過來的小人,沒有意識到裴婼的糾結,自顧開始,“第一招,就一個字,避。”
寧暨繼續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女子體型較小,往往敵不過窮兇極惡的大漢,所以外出時盡量避免将自己處于危險境地,若是不幸正面遇上,非到不得已不要正面沖突,能避就避。”
寧暨說得認真,柔柔的陽光灑在他的睫毛上,射在他眼睛裏,映成閃閃碎碎的光,燦若繁星,裴婼這才發現他的眼睛這樣好看,可容納萬物,接近完美的唇形,一張一合誘人至極。
裴婼斂眸,忘了前一刻還在生氣,默默升起些陌生情感。
又聽得他說:“遇險時可觀察四周,判斷可否呼救,身邊是否有趁手的可充作武器的東西,靈活應變。”
“實在避無可避,使詐也是一條出路,或聲東擊西,或使些小動作,方便之時可攻擊對方弱點。”
說到這裏,寧暨臉色微紅,裴婼疑惑:“什麽弱點?”
“裴姑娘以後自會知曉。”寧暨轉了身走回房間。
裴婼踩着碎步跟上。
寧暨進了屋子,從書案前拿過一個盒子遞給她:“這是我托人打的匕首,裴姑娘可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裴婼看見盒子哇了一下,盒子小巧雖小巧,但雕花精巧,打磨細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接過盒子打開,裏頭是一柄約六寸長的匕首,如同盒子一樣,手柄與刀鞘上刻着似梅花一樣的圖案。
裴婼小心拿出來,瞬間手一沉,感受到了它的分量,“這麽重啊。”
裴婼拿在手裏握了握,手柄長度厚度适中,感覺就是專門為她打造的。
她這幾日正想找件趁手的武器,沒成想這就送上門來了。
“當真給我的?”裴婼難得好心情,眉眼舒開。
裴婼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一心只撲在這精巧的匕首上。
寧暨看了幾眼,好半晌才應:“是。”
裴婼說完拉開刀鞘,那匕首隐隐還泛着光,她便想伸手去摸摸看。
可小手還未碰着刀身就被一把抓住,兩種截然不同的膚色搭在了一起。
他那手又大又熱,裴婼那藕似的手腕仿佛他一掰就能斷,而那透過肌膚傳來的溫度竟上了臉,裴婼面頰微微燒着。
寧暨片刻松開,解釋道:“刀身鋒利,你小心些。”
“噢......好。”裴婼點頭,那被松開的手迅速撇到身後。
屋子裏就這麽靜了下來,裴婼反倒不知道說什麽了。
“今日就先這樣,我先前說的可都記清楚了?”
“記清楚了。”裴婼胡亂答着,其實沒怎麽聽,就聽到了一個“避”字。逃跑嘛,她不用學也會。
“好。”寧暨又突然開口:“裴姑娘,小姨性子直率,她沒有惡意,你不要多想。”
裴婼摩梭刀鞘的動作僵了一下,沒想到寧暨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可有沒有惡意她怎麽會感受不到,只是不想與她多做計較罷了。
她當然知道花夕棠話裏的含義,只是自己從未做錯什麽,沒必要為了三兩句嘲諷而氣壞自己。
再說了,比起前兩回,今日算什麽。她還高興呢,那花夕棠不就是在變相誇她?
“是世子多想。”裴婼把匕首放回盒子,“今日叨擾,那我便先回了。”
“好。“
裴婼出門時特意沖還在紮馬步的寧梧洗揚了揚她新得的寶貝,寧梧洗瞬間不開心了,沖跟在後面的寧暨大喊:“小叔,那是什麽?我也要!”
“沒有。”
梧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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