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悅來客棧(五)
幸好,此時的白蓮還不知道彈幕風向變成了什麽魔鬼。
兩位主播完全不知彈幕扒馬,白蓮站起來,招呼他:“來得正好,檢查屍體吧。”
她示意沈萬三上手打頭陣。
“男男授受不親,您未婚夫,您請吧。”沈萬三竟然有點慫,一直和床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
肢體語言充分說明了他的抗拒。
他也是海選一路推理破案、過關斬将過來,經常看血肉模糊的馬賽克假人,那是一點不帶怕的。
但是這麽真實的一個人躺着,他還要把人家“這樣那樣”、“上下其手”,就有些發憷了。
白蓮嘲笑激将:“怎麽,害怕?”
沈萬三讪笑,又搖搖頭:“也不是怕,就是……覺得怪怪的,這也太真實了。”
确實,畢竟以前的游戲裏都是馬賽克人。
就連醫學生第一次觸摸大體老師,都會有一種心理上的不适感,這源于人類社會的道德教化之功。
白蓮上前:“本來覺得男女授受不清,尊重一下咱們第一位死者。那還是我來吧。”
她邊扒衣服邊碎碎念:“希望我的未婚夫不介意,不過介意也已經說不了話了,我這都什麽命啊,還沒過門就守望門寡。”
“瑞思拜!”沈萬三站在一旁“piapia”鼓掌。
這樣的未婚妻太可怕了,幸虧馬公子走得早。
還好,游戲還是有節操的,褲子是脫不下來的。
結果更加奇怪,渾身無傷,連個針孔都沒有,但是屍體面色和唇部并沒有發紫。
“根據游戲的尿性,不像是中毒。”
白蓮俯下身想要行動,被這難纏的大袖老罩着手,索性捋起兩邊的袖子打了個死結。
啊,行動終于清爽了。
她俯身抓起馬公子的手腳拎了拎、掂了掂,這舉重若輕的動作粗暴得令沈萬三窒息。
這位小姐似乎明白自己的動作出格,在人前腼腆地笑了笑。
沈萬三:“……你腼腆個泡泡瑪特啊!”
[厲、厲害了,我的花花!]
[花花你清醒一點!看看你身上的錦繡大擺,它會哭的,真的哭給你看哦!]
[只有我想舔屏嗎?白白細細的胳膊,玉一般的藕臂,嘻嘻,prprprprpr]
[我、我的屏幕好像有點幹燥,需要被弄濕……]
[只有我想一層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你的……心,我說的是洋蔥,嘻嘻!]
[小心警告啊喂!(ノ`Д)ノ]
她的直播間粉絲努力刷屏,阻止大家在封號的邊緣起舞:[球球了,姐妹們穿件衣服吧,千萬不要把直播間炸了。]
白蓮一雙玉臂,力大無比,實乃視覺沖擊。
她本來想來個公主抱的,但這不是死者都成湘西特産、寧折不彎了嘛!
不怪她只能用“拎”這個動作。
倒真的發現了疑點。
白蓮疑惑:“這位馬公子一直是這麽瘦的嗎?”
她搬動的時候就發現了,屍體實在是輕到出乎意料,遠比不上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宛若一個十歲孩童。
縮在一旁的沈萬三回憶自己看過的片段:“那倒不是的,雖然說他經常尋花問柳敗壞身體,看起來比常人氣血不足,但不至于瘦到如此皮包骨的程度。”
“他家下人還塞給我許多銀子,讓咱們好吃好喝供着他。”
沈萬三接着推測:“從死者像睡着一樣的姿勢來看,很有可能就是在床上遇害的,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晚睡夢中,所以,我建議找大家再聚一起,說一遍從昨晚開始的時間線。”
白蓮贊同:“每個玩家有一次強制一對一的道具,被使用道具的玩家不能說謊,不能脫離,我倆再找個玩家,把六個人再聚在一起。”
“再搜搜他房間,搜完去找聯盟。”
.馬公子在悅來客棧住了挺久,他又是個會享受的人,華麗繁複的事物不少。
從書架到衣櫥,白蓮細細摩挲着書本和衣物,感嘆于虛拟拟真技術的細節,從嗅覺到觸感,是她玩過游戲中最頂尖的了。
當節目播出後,觀衆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細節,這位賈小姐在翻衣服的時候,每一件拿出來抖開摩挲一遍,又會重新折疊好,導致她翻過的衣櫥仿佛原封不動。
反觀沈萬三翻着死者的床鋪,已經一片狼藉。
鋪蓋在地上,枕頭在地上,死者在地上!
而沈萬三在床上!
沈萬三試圖拆卸床板,也趴到床底看了看,一無所獲,卻在把地上的枕頭拿起來放歸原位時,搖晃了下,發現了不對勁。
枕頭搖起來有輕微的木板錯位聲響,可能是因為枕頭是劣質産品,更可能是枕頭中空裏面有東西敲擊木板壁!
死者的橢圓形木頭枕頭雕金砌玉,一看就是馬公子自備的,枕頭左側橫面有個凹槽,細細打量才能發現有隐蔽的十個裂縫,沈萬三使勁按了下,可以被按下去,這不就是木制的按鈕嗎?
看來是一把精巧的機關鎖,要按下正确的按鈕才能開啓。
“賈小姐,我這個有個鎖,但是沒有密碼。”
白蓮看到這種一整排凹槽的按鈕,數了一下果然是九個按鈕:“這就是數字密碼的機關,九個數字依次排列按對數字對應的按鈕就行。”
“書架上的書目,是不是連起來有密碼?”沈萬三用各種排序排列書目,試圖扭轉自己的脖子到達人體極限,橫看側看、正看倒看,在腦海中描繪抽象圖案。
而白蓮已經在畫軸花瓶前駐足了好一會兒了。按經驗來看,除了書架上的書,畫軸的畫也是非常容易蘊含各種信息的場所。
終于,白蓮輕輕啊了一聲:“找到了,三、一、四、七。”
沈萬三擡首,看到白蓮手中展着一幅畫卷。
白蓮展示:“是一副寫意蘭草圖,看起來很正常,但是馬公子大口徑的落地花瓶裏收藏的所有畫卷都是工筆仕女圖,只有這幅是寫意畫,于是我摸了一下,發現這幅畫是雙層的。”
畫卷已經被掀開第一層,裏面夾着一首詩:“杉影橫斜月光隐, 依依不舍述離情。似水環山動中靜,七月鵲橋連雙星。”
沈萬三首先被裏面唯一的數字吸引:“七?”
白蓮解釋:“特別淺顯的藏頭詩,每一行首個字是‘三、一、四、七’,就是密碼,鎖呢?”
沈萬三捧來枕頭,按下相對應的木塊,打開了精巧的枕頭。
他摸索了一番,不難發現暗格。
他抽動裏頭的暗格。
暗格中放着一個小畫軸,畫上是一個美麗的少女。
這副畫旁邊有兩句題字:“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舉世皆知的情詩。
沈萬三:“這女人和他是什麽關系?”
他問話時目光盯住白蓮,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任何驚訝、了然、厭惡的情緒。
但白蓮還是一副思索的模樣,她擡眸,發現沈萬三在審視她,訝然一笑:“我是真的不清楚我的未婚夫……有心上人,姑且假設她是心上人吧。”
“不用安慰我,我很好,謝謝,畢竟家族聯姻,沒有感情。”
白蓮繼續揣摩這幅畫,敏銳地發現這幅小像與花瓶中其他工筆仕女圖不同的是,這幅畫是彩繪的,而其他工筆仕女圖都是墨筆勾勒。
她眼神一動,不知沈萬三是否發現這一點,只是按下不表。
她又端詳了一會兒印章,印章是篆體刻成,她在腦海中想象字體一一對應:“這落款,不就是馬公子的真名嗎,這幅畫應該就是馬公子親自畫的。”
她忍不住吐槽:“真的有點離譜,策劃取名這麽随意的嗎?馬公子真名就叫馬公子哦?”
[哈哈哈,你應該明白這游戲的畫風了!]
[除了案件設計燒腦燒穿地心,其他策劃都不屑于動腦筋。]
後來,節目的粉絲特意發了一條彈幕是:[二刷的回來告訴你,你未來還會遇到劉博士、董博士、餘博士、白博士哈哈哈!]
、
天字二號因為是上房,空間比較大,家具也比較多,兩人盡量翻遍每寸角落。
一通掃雷式掃蕩之後,感覺證據徹徹底底無處藏身。
成果有馬公子狗屁不通的詩集一本、和好幾位官員來往密切的書信一沓,莺莺燕燕贈予的香囊一堆。
沈萬三感覺房間裏已經沒有線索了,坐着休息了一會。
用他的話就是“松松腦子”。
但他也閑不住,左右逡巡,開始品鑒屏風:“這鬼臉梨花木紋理細節很逼真啊,其紋有若鬼面,亦類貍斑,圓暈如錢,大小相錯……啊,有東西!”
他撫摸着屏風,竟然在開合屏風的時候發現屏風被卡住了,在屏風合頁中的一個小凹槽裏極其隐晦地塞着一張卷起來的紙條。
沈萬三得意:“請叫我證據引力。”
白蓮:“好的,證據吸塵機。”
沈萬三于是冷笑一聲:“呵,這證據我不給你看了。”
白蓮也冷笑一聲:“就憑你這個智商,下次遇到難題可別求我。”
沈萬三想着兩人還是聯盟,決定算了:“共享證據行吧?”
[表臉好甜我已經說膩了,這是什麽小學雞吵架!]
[圈地自萌好嗎?我想看破案……]
破案現場的證據,紙條上以蠅頭小楷寫着‘鴿子已攔截’。
鴿子!
沈萬三掏出忠信耿耿丸的藥包再讀一遍,覺得自己觸摸到了頭緒。
“鴿子?”
白蓮看見這張字條,她表情一亮,又抿唇看了沈萬三一眼,恍然自言自語:“原來如此。”
聲音低到沈萬三沒聽見,但是被錄音完整地收錄進去。
嗅到不同尋常的苗頭,機智的觀衆們精神一震,偵探之魂立刻熊熊燃燒。
[元芳,此事定有蹊跷!]
沈萬三突覺背後發涼,摸了摸後頸,只不以為意地當成穿堂風猛烈,他為馬公子架起屏風,合好門窗。
下樓的那一瞬間,仿佛又感到了後頸發癢。
他用手摸了摸,什麽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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