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被王爺玩膩了?
“王爺昨晚遇見了一名戲子,把他養院子裏。”
寧緋早上聽到消息連臉也未洗,急匆匆到了疏影苑,推開了翠竹,一腳踹開房門,把懷疏寒從床上給挖了起來,揪着他領口急火火吼:“你被王爺玩膩了?”
懷疏寒蹙着眉。
寧緋抓着他的肩使勁搖晃:“難道你被調/教的服從王爺了,他膩了又看上了戲子?”
那他的對手又多了一個了。
懷疏寒總算聽明白寧緋在說什麽,淡漠的推開他的手:“他找誰與我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和你當對手總比和一個觊觎王爺的當對手要好。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他真玩什麽花樣可比我們多。”
懷疏寒倒是沒有寧緋激動,季侯琰膩了,于他也正好。
“而且......”寧緋古怪看着他:“他們說那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昨晚戲班子唱的是一出《牡丹亭》,臺上的書生柳夢梅偶得佳人畫像,麗娘也以游魂之身再入人世,尋找夢中姻緣。一段生而複死,死而複生的姻緣戲。
本來想看幾場便找借口離開的季侯琰這次也把戲從頭至尾看完。之後就找了扮麗娘的戲子,那戲子耍了心機,卸了妝見得王爺,之後便被帶走了。
“世上相似之人太多了。”楚盛昀也與孟昱卿相似啊。
“不成,我得去瞧瞧。這戲子以往在王府從未見過,怎麽就突然冒出來?見王爺好端端卸什麽妝,這分明是知道王爺喜歡你這模樣的。”寧緋心思重,他不信這個戲子是無辜的。
但他被懷疏寒拉住了。
“你也要去。”寧緋欣喜道。
懷疏寒搖頭:“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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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侯琰心思在別人身上更好,寧緋若是去了,萬一季侯琰再過來羞辱他呢?
“為何?”寧緋這麽問,驀地又反應過來,懷疏寒是讨厭季侯琰,他與他們這些人不同,是被強迫威脅留下的。
寧緋一時不知該去還是不該去,他就這麽望着懷疏寒,半晌後,終于投降。
“好吧,我不去了,看他怎麽作威作福。”
懷疏寒眉眼彎了彎,似春暖花幵,雖然不明顯,但卻是這麽久以他第一次對寧緋露出淡漠意外的神情。
也不知道那戲子是不是真得寵了,之後幾日季侯琰再沒有過來,也沒有送什麽東西。
翠竹難免要奚落嘲諷幾句,在懷疏寒面前說起那位新來叫佟景的戲子,聽話乖巧,還讨喜,哪裏像懷疏寒活像別人欠他銀子似的,連個笑都不會,活該不得王爺喜歡了。那戲子天天在院子裏唱戲給王爺聽,王爺就愛聽他唱《牡丹亭》。
懷疏寒倒是聽過《牡丹亭》,但那都是騙人的。死了的人,怎麽還會複生。
除夕這日,王府張燈結彩,桂影燭光,嘉氣瑞煙缭繞在花草樹木之間。這一日連翠竹都不為難懷疏寒,這丫鬟早就跑沒影了,不知幹什麽去了。
王府內很熱鬧,不過這熱鬧與懷疏寒無關。
疏影苑月滿虛庭,雪未消。寧緋穿着厚襖進來時就見懷疏寒依舊一身白,那單薄連他穿着厚祅都覺得冷。
“難得佳節,你就不能穿點喜慶的?”
懷疏寒擡了擡眸,寧緋過來拉住他的手,觸手冰涼:“你就不能添點衣服,反正王爺給的,不穿還就便宜別的人了。”
“我有衣服。”
寧緋不跟他耍嘴皮子,他知道跟懷疏寒說什麽都沒用,就自己進去找了件披風披在懷疏寒的身上。
“走,今天我們上街去。”
“不去。”
“哎呀,出去看看,要什麽我買還不成。”寧緋也不管懷疏寒同意不同意,拉着他便出門。
要不是寧緋已經叨擾他許久了,換成了別人這時候早就被懷疏寒踹出疏影苑了。不過這王府能跟懷疏寒說上話的屈指可數,大多數見他冷冰冰的都是望而卻步,他們見寧緋與懷疏寒說話只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除夕,人們都湧上禦街去觀賞燈市。從馬行街直轉至州橋,處處火樹銀花,更有幾處燈樓格外壯觀。
他說是逛街,卻特意帶了懷疏寒去了一處莊子,拿出了一把鑰匙打開朱漆的大門,入眼便是種了花草的庭院。
寧緋臉上紅撲撲的,眼神很亮:“疏寒,這是我在京城買的莊子。你是我第一個帶過來的人,等以後我不在王府了,就搬到這裏來住。我還有一筆锒子,足夠我養老了。”
這是他前幾天出來玩時正好看到莊子要賣就過來看看買下來的,他都為自己日後做好了打算。
寧緋帶着懷疏寒去大廳,去主院,去偏院。這莊子不大,但布置奢雅,也種了不少的植被。
寧緋在主院的床上滾了一圈,擡眼見懷疏寒站在旁邊,伸手把他扯過來。
“你睡睡,我把床鋪的很柔軟。”
懷疏寒重心不穩,狼狽滾在床上。寧緋跟着去撓他癢癢,沒想到懷疏寒會怕癢,捂着肚子邊笑邊躲。寧緋看着他笑顏,呆了呆:“我總算知道王爺為什麽要對你下/藥了。”
懷疏寒一瞬沒了笑容,坐在床邊。
寧緋又撞了撞他的肩:“你在王府有沒有發現一件事?”他不等懷疏寒說什麽,又道:“你肯定沒見後院的那些少年,你仔細去看那些人,總有一些地方和你相似。那名戲子,也和你多像啊!”
懷疏寒擡頭望着他,寧緋知道他在看什麽,他指着自己的嘴唇:“這裏,和你像。”
“我就在想啊,王爺是不是曾經見過你,還是見過和你一樣的人,不然怎麽就按着你的模樣找人呢。”
寧緋雙手撐着下颚,他絮絮叨叨說着:“那個戲子我見過,和你太像。”
“興許他就是王爺要找的人。”
“不是。”寧緋神神秘秘道:“王爺就去他那裏聽戲。那後院養的那些人都不是吃白飯的,今天王爺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在他那裏是過夜還是說話他們一清二楚,我這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寧緋晃蕩着雙腿:“我也是有小金庫的人,往後你來這裏,随你進來。”
懷疏寒淡笑不語。
晚上寧緋帶着他去了京城最高的燈樓看煙花,人挨着人,寧緋把懷疏寒的手腕和自己的綁上,這般不會被人沖散。
但燈樓上人擠人,懷疏寒一個沒注意踩了人一腳,正要道歉,一擡眸,是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他的身邊正是季侯琰。
“王爺。”寧緋雖然知道季侯琰看不上自己,可是還是忍不住捧着臉花癡一下。
“王爺,這裏人太多,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佟景在他懷中嬌瞋道。
季侯琰視線從寧緋身上轉至懷疏寒身上,見他神色如常,便颔首道:“走吧。”
二人擠開人群,下了燈樓。
寧緋嫉妒的直跳腳:“王爺今晚去宮中慶宴,這是回來了?這個戲子真有手段,王爺竟願意帶他出來。”
懷疏寒第一次見到佟景,也是不禁錯愕:“我們真的很像。”
那季侯琰應該快放了自己了。
戌時二人回了王府,此時府裏熱鬧依舊,丫鬟仆人在放煙花,噼裏啪啦的聲音在空中炸開,朵朵煙花絢爛。
懷疏寒坐在屋檐下抱着膝仰頭望着煙花,那些人聲離他很近,又似乎很遠,隔着一生錯亂的時空傳過來。
若是孟昱卿還在的話,會提着自己做的紙燈籠,帶他去河邊放蓮花燈,許一個願望。會帶他去街上,買他喜歡的桂花糕,再踏着一地的鞭炮回家。
即便後來孟昱卿不在,這百年他也有他的屍骨作伴。
他坐了半夜,靠着廊柱睡着時做了一個夢,夢到很久以前,孟昱卿離開平陽縣前過的最後一個年,他們到河邊放的花燈,河上花燈奪目摧燦,他推着花燈時險些落水,被孟昱卿攬着腰接住。
或許是那時燈火迷人眼,或許是氣氛剛好,也或許是孟昱卿今年要去京城科舉,此去不知何時再見。
孟昱卿在即将吻上懷疏寒雙唇時克制住了,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懷疏寒錯愕望着他,不可置信的,震驚的。
孟昱卿忐忑不安道:“小寒,我許了個願望,今生娶你為妻。你昵?你願意等我嗎?”
懷疏寒睫毛簌簌,垂眸颔首。
“那你呢?你許了什麽願望?”
懷疏寒不想說,說了就不靈了。那晚孟昱卿問了他許多次,懷疏寒一直沒有說出來。
而後他願望在日後成真,孟昱卿高中狀元,而孟昱卿說娶他,一直未成現實。
“騙子,騙子。”
讓他等了這麽久不回來娶他,讓他等了這麽久,只等到一具屍骨。
季侯琰端着一碗餃子過來就看到懷疏寒在院子裏睡着了,他把餃子放在一旁時便聽到懷疏寒幾聲呢喃。季侯琰把他抱起,懷疏寒睫毛簌簌,似被驚到,抱到床上時,便驚醒了。
一瞬間,四目相對。
沉滞的屋內,一個坐着,一個站着,昏暗的燭火打在二人側臉上,竟叫人看不清彼此眼底的情緒。
季侯琰從懷疏寒的一雙琉璃眸裏看到自己倒映着的身影,那是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從懷疏寒的眼眸看到自己,這個人不再是忽視他,不再透過他望着遠處。
不知為何,竟讓季侯琰想到了漫長歲月偶然的回首,漫漫無邊月色下的相候,時空錯落,幾世繁華,在千萬人中遇見他。
季侯琰心中一動,将懷疏寒推倒在床上瘋狂吻着他,撬開他的貝齒,吮吸他的滋味,汲取他身上的冷香,好似要揉進血液裏一般,再難分開。
“放開我。”懷疏寒推拒着,反抗與季侯琰而言不過像欲拒還迎。
他失控的将懷疏寒所有的反抗都壓制在身下,将他雙手禁锢在頭頂,呼吸紊亂,淩亂的吻着身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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