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楚錦南,你放手
“為......為何啊!?”
楚錦南懵了之後回過神,他第一次見到崔棄予發這麽大的火氣,眉梢眼角都是怒意。
楚錦南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何處惹到他了,難道是之前說的不暍藥了?
“是不是我不暍藥?那我下次再也不說不暍藥了。”楚錦南說着便去摟崔棄予的脖子。
崔棄予神色陰郁望着面前神采奕奕的少年,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藥香,身體不似女子嬌柔,但或許因為生病緣故,身體很柔軟。
如今這具身體貼着自己,少年整個人挂在自己的身上,少年身上的藥香似最強烈的合歡散,令他想狠狠地,不顧一切的占有面前人。
“阿予我保證以後乖乖暍藥。”楚錦南渾然不自知,他察覺到崔棄予似乎心情不好,便想讨好他,讓他開心。但下一瞬,他被崔棄予猛的推開。
楚錦南整個人摔到床上,他懵了一下,茫然問道:“阿予,怎麽了?”
崔棄予也不清到底怎麽了,他将茶幾上的碗揮落在地,雙目赤紅望着楚錦南:“不用暍藥,我以後不會再給你治病。”
楚錦南未回過神,他想不明白:“阿予,為何啊?”
但回應楚錦南的是他決絕而去的背影。
楚錦南慌忙起身追出去,他抓着崔棄予的衣袖,鼻子紅紅的,聲音都帶着濃濃的哭腔:“為何啊?我們不是好好的嗎?難道是因為我一直不想暍藥?那我暍了,我就跟你撒個嬌,我後面都暍藥了啊。”
崔棄予不耐煩皺起眉:“楚錦南,你放手。”
“我不放。”楚錦南執拗起來,他不顧形象的大哭起來,撕心裂肺的:“我不明白,是因為我身體嗎?你覺得我會拖累你嗎?”
“我們之間就這麽算了。”
“不可以這麽算。”楚錦南淚眼婆娑,聲音嘶啞:“你之前對我那麽好,你說會對我負責,會跟我一輩子,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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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我哄小孩子。”
“可是......我不是小孩子啊。”楚錦南望着他:“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哭的泣不成聲,肝膽俱裂。不知為何,崔棄予覺得這哭聲令他心都快裂成一片片了,他用力揮開楚錦南的手,但衣袖又被楚錦南手疾眼快抓住,崔棄予心煩意亂,吼道:“我他/媽跟你說明白了,我就騙你,藥堂那一出是我設計的,就為了接近你。我厭你,恨你楚家,我就玩玩你,現在我玩膩了,你愛暍不暍藥,全他媽是你自己的事。”
“楚錦南,你一個男人哭哭唧唧跟個女人一樣煩不煩,你這麽要死要活留下一個不愛你的人,你賤不賤?
他把狠話說絕,不知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楚錦南聽的。
楚錦南被罵的一愣一愣,手足無措,連哭都忘了,可憐兮兮站在那裏。
崔棄予狠下心推開他,他出手不知輕重,楚錦南摔倒時他還伸出了手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崔棄予忙收回手,拂袖而去。
楚錦南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他還以為崔棄予剛才會拉他起來,如今留給他的是決絕而去的背影。
“阿予……”
楚錦南爬起來追過去,但哪裏還有崔棄予的身影。
楚錦南坐在門檻上嚎啕大哭,他也不知到底哪裏做的不對了,明明之前還全心全意對他的一個人,說走就走了。
楚錦南哭得心口犯起來絞痛,他臉上褪盡了顏色,喉昽裏湧起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就噴出來。
“錦南。”
懷疏寒尋着哭聲找過來,就見到楚錦南捂着胸口縮成一團,明顯是又犯病了。
“我扶你進去。”
“你先幫我把棄予找回來。”楚錦南哀求着:“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才會突然這麽離開。”
“我幫你找,但是你要先回屋。”
懷疏寒扶着他送回房,楚錦南躺在床上時昏昏沉沉呓語。
懷疏寒靠近了聽,楚錦南帶着哭腔喊着崔棄予的名字。
懷疏寒為他掖好被角,心情沉重望着昏睡的人。半晌,起身道:“我去給你找回來。”
楚錦南怎麽都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能見死不顧。
但是他對崔棄予了解的不深,也并未多接觸過。若是楚盛昀的話必然是清楚的,但懷疏寒很快否決了找楚盛昀這件事。
楚錦南這樣楚盛昀必然是擔憂的,何況找他又要見他。
懷疏寒現在唯一能找的就剩一個季侯琰了。
這麽想,懷疏寒又不想過去。
“棄予。”楚錦南一聲呢喃。
懷疏寒俯身拍了拍他的肩:“我馬上去找。”
說罷便轉身去了靖王府。
懷疏寒要避開王府他人找到季侯琰是極容易的事,但他對王府不大熟悉,他在王府之時經常待的地方就是疏影苑,而主院離疏影苑就不遠。
懷疏寒需要憑着記憶中的路線先找到疏影苑才能找到主院。
他穿過了一堵牆,這院子布置雅致,不知誰住的。
懷疏寒正要離幵,忽然聽到一聲嬌俏聲。
“行了,你當真膽大包天,王爺都在府裏,你敢過來。”
“我就偏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
“你...你真是不怕死。”
這是那王妃的聲音。
懷疏寒記得她,那日雖是一眼,但印象深刻,她當日身上還穿着與季侯琰一樣大紅的喜服。
懷疏寒腳步一頓,半掩的窗戶遮住了裏面光景,也不知那二人說什麽。她身邊那個丫鬟芝蘭倒是在門外守着。
懷疏寒沒有聽牆角的興致,找準了方向又穿了一堵牆。
不知道穿過幾堵牆,總算找到了疏影苑,卻見丫頭在打掃院子。
她應該是在侯府,如今也回了王府。
“丫頭,讓你做的糕點做好了嗎?”
丫頭擡頭,季侯琰從主卧裏出來,她忙颔首,指着一旁石桌上用油紙包着的糕點,打着手語:王爺,奴婢能去見公子嗎?
“噓。”季侯琰比了個噤聲,隔牆有耳,但好在丫頭不會說話,打的手語也只有他懂:“下次。”
丫頭有些失落,但乖巧點了點頭。
季侯琰走到桌邊将糕點收入懷中,便去別苑。
他帶着常進離開,又讓常進引開楚秋玉暗中派的人。
季侯琰獨自一人從偏僻的窄巷走,他蹬着牆躍上牆頭,正要跳下,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季侯琰。”
敢這麽連名帶姓叫他的也就一個人了,即便是當今聖上,也多是君臣稱謂。
季侯琰欣喜轉身,果然見是懷疏寒,不由又擔憂:“你怎麽出來了?我不是說了你在別苑裏別出來。”
“錦南病了。”懷疏寒道:“一直醫治他的大夫崔棄予離開他了,我要找到他帶他去見錦南。”
季侯琰雖然甚少去侯府,倒也聽說了錦南身邊有個醫治他的大夫。但季侯琰也明白,若非棘手,懷疏寒是不會找自己。
他道:“你要我找這個大夫?”
懷疏寒也說不準季侯琰會不會幫自己,不禁有些煩躁:“我是要找他。”
季侯琰壓下要翹起的嘴角,懷疏寒第一個想到的人還是自己不是楚盛昀,這是不是在懷疏寒心中自己比那楚盛昀多出一點?
不,可能多出很多,畢竟楚盛昀只白長了一張臉,中看不中用。
想到這裏,季侯琰當即道:“我立即派人去找他。”
懷疏寒颔首:“多謝。”
季侯琰叫住他:“疏寒,這個你拿過去。”
他從懷裏掏出糕點,怕懷疏寒丢了,連忙道:“是丫頭做給你,托我帶給你的。”
懷疏寒自然是知道丫頭做的糕點,便也收下了。
季侯琰又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懷疏寒誤解了他意思:“錦南還在別苑,我不會這時候跑的。”
他是覺得帶着季侯琰不方便,自己飄回去比季侯琰兩條腿走路要快。
季侯琰被噎了一下,要說的話也說不出來。
懷疏寒又道:“勞煩王爺快點。”
無法,季侯琰只能先回府派常進去找崔棄予。
彼時懷疏寒回了別苑,他去了楚錦南卧房看他,便見楚錦南臉色潮紅,他拭了額頭溫度,入手滾燙,明顯是發高燒了。
懷疏寒去端了一盆冷水過來,擰濕布巾放在楚錦南額頭上,又見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季侯琰什麽時候會找到楚錦南都不知道。
懷疏寒想了想,轉身又出門,先去找個大夫。
他就近找了一個藥堂,找了坐堂大夫:“我那邊有個病人,您先随我去瞧瞧。”
但這藥堂很小,只有一個坐堂大夫,旁邊病人又排了長隊,着實脫不開身。
老大夫道:“公子去找他人,老朽這裏脫不開身。”
懷疏寒皺眉道:“他有心疾,等不了。”
老大夫也急了:“那......那我這裏......”
“我随他去看一眼。”旁邊有人出聲:“我那藥材先放您老這裏,我随他去看一眼。”
懷疏寒尋聲望去,是個白發灰布衣的男子,臉上有一道深紅的傷疤,但笑容溫和,如沐春風。
楚錦南的病本就棘手,如今又發了高燒。
懷疏寒把人往楚錦南面前一帶,道:“他燒起來了。”
顧大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再看了懷疏寒一眼,眼神頗為複雜。
他是沒想到自己随意幫把手,怎麽就又遇見了與過去有關的人。
果然好人不能随便做。
但來了顧大夫還是號了脈,手指一搭,不過會兒眉心就緊蹙。
“他中毒了。”顧大夫道:“中毒很深。”
懷疏寒不解。
顧大夫道:“你給我看看他吃的藥。”
藥在廚房裏,懷疏寒正要去拿。顧大夫就發現地上的空碗,便起身去撿,放在鼻下聞了聞。
那餘留的藥香裏有幾味什麽藥,他一聞便一清二楚。
“有蛇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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