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他一直在迷惑王爺
夜色深沉。
季侯琰卻從睡夢中驚醒,滿頭大汗,他驚懼的去摸身邊的人,見懷疏寒還在,這才松了口氣,但之後輾轉難眠再難入睡。
“你睡不着?”懷疏寒在黑暗中出聲,他在季侯琰伸手摸過來時便醒了,只是不想理他,但季侯琰翻來覆去,就忍不住問了一聲。
“吵醒你了?”季侯瑣輕聲細語,伸手将他攬入懷中,撫摸着懷疏寒的背。
他視線落在濃郁的黑暗中,不知望向哪一處。季侯琰道:“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你穿了一身的紅衣,我無論如何叫你,你也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從我眼前消失。”
懷疏寒抿唇不語,季侯琰親了親他的額頭:“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疏寒,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別離開我。”
可是他想離開,帶着孟昱卿的屍骨離幵這裏。懷疏寒絞着手指傾聽。
季侯琰的呼吸就落在他的耳邊,有幾分急促,有幾分心焦。懷疏寒微微阖眸,忽視了他的焦急。
季侯琰并未得到他想要的回複,他知道懷疏寒不願留在自己身邊,他還心心念念着孟昱卿。
季侯琰握緊他的手腕,黑暗中望着懷疏寒的側臉,眼底裏有着偏執的陰郁。
他不會讓懷疏寒離開,不會讓他如願。
蘇憶偷走的這幅畫季瑞裕絕不會放在自己身邊。若是季侯琰知道畫丢了必然是要查的,一查查到蘇憶,自己也會受牽連。季瑞裕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這幅畫交給了淩汐,左右淩汐有老王妃照應。
這般想着,季瑞裕就将畫轉交給了芝蘭,讓芝蘭交給淩汐,讓她好生收起,日後有用。
芝蘭聽從,回去便交給淩汐。
淩汐還當他送了什麽價值連城的畫像,打幵一看是懷疏寒,怒不可遏将畫像摔到地上。
“他是何意思?送那賤/人畫像過來笑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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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蘭輕撫她的背,為她順氣,道:“裕爺定然不是這意思,想必這畫有什麽用處。”
“一張畫像能有什麽用處。”淩汐氣得肚子疼,但季瑞裕送來她也不能丢了,“把它扔一邊去,眼不見為淨。”
芝蘭依言要将畫收起,淩汐忽然發現了什麽叫住她:“你等一下。”
“王妃。”
“你把畫拿來我看看。”
芝蘭将畫卷遞過去,淩汐摸了摸畫卷,便覺得不對,臉色當即就變了,無比嫌棄:“快将它丢了。”
“怎麽了?”芝蘭不明白:“這是裕爺......”
“這是一幅人皮畫。”
鎮國公府收藏不少名畫,淩汐自也會辨識一二,這畫拿手中便覺不對勁了。
淩汐心口犯起一陣惡心:“快丢出去。”
芝蘭聞言,拿在手裏的畫便覺得燙手,她應了聲“是”,拿着畫疾步出去,就與突然趕來的季瑞裕撞上了。
“我就知道你會将畫丢出去。”季瑞裕拿過芝蘭手裏的畫往裏走:“這可不能丢。”
“你是何意思?”淩汐怒道:“這是幅人皮畫。”
“我自然知道是人皮畫。”季瑞裕道:“但你猜會誰的人皮?”
這種反胃的事淩汐怎麽會去猜,她如今全身都疼,也沒有這個心思去猜,道:“你到底說不說。”
季瑞裕讓芝蘭關了門,神神秘秘地:“若此事是真的,這會是懷疏寒的人皮。”
淩汐聞言一驚,叫道:“你說什麽?”
“懷疏寒的人皮。我派了人盯着疏影苑,親耳聽到他說自己是鬼。”季瑞裕略略蹙眉:“那時他揮鞭我便覺得不對勁,那鞭子在我腰間挂着,他怎麽拿到了?何況他最後被我符箓傷到,走的也太快了。”
淩汐暗自咬牙:“此事王爺可知道?”
季瑞裕颔首:“季侯瑣也真不怕死。”
“鬼迷心竅。”淩汐啐道,心中又不甘:“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若只是他與王爺說笑......”
“我派人再仔細查查。”
季瑞裕安撫了她,又讓她将畫好生收着這才離幵。
淩汐卻是越想越惱,懷疏寒抽了她一頓王爺也舍不得懲罰懷疏寒一頓,平白讓她受了罪。
“那懷疏寒究竟是人是鬼?”淩汐忽然想到什麽,冷笑:“把畫拿來。”
芝蘭不明所以:“王妃不是不喜歡......”
“我自然不喜歡,但我要送人。”淩汐晈牙道:“就将畫送疏影苑的懷夫人,就說是王爺珍藏的。若他只是人,這畫皮自然不是他的,但也給他敲打敲打,王爺不過拿他當替身罷了,真以為自己能将王爺迷住了。若他是鬼,就更好辦了,我要他從此煙消雲散。”
最後四個字淩汐幾乎是含着刀子吐出來。
芝蘭意會,立即便拿着畫送到疏影苑。
彼時季侯琰被聖上宣進了宮裏,說是有人彈劾季侯琰縱使他人放火,季侯琰不得不進宮一趟。
懷疏寒正要出府去看望丫頭,芝蘭便過來了。
她有些懼懷疏寒,因此不敢靠近,只遠遠站着:“懷夫人,王妃派奴婢給夫人送一幅王爺珍藏的畫。”
懷疏寒不感興趣,想要忽視她的存在。但芝蘭說罷就将畫扔給懷疏寒,懷疏寒不得不借助。
他本想把畫還給淩汐,手摸到畫卷之時卻是猛地一震。
懷疏寒指尖顫了顫,他似有所感,不可置信問芝蘭:“這畫......”
芝蘭覺得他神色說不出的古怪,小心翼翼道:“是......是王爺的,一直藏在密室中。”芝蘭催促道:“你先看......看看畫再說,畫中便有答案。”
畫卷是自己的皮不錯,只是季侯琰并不一定知道這是自己皮做的畫才是,還是畫卷裏有什麽?
懷疏寒滿腹疑問打開畫卷,随着畫軸逐漸落下,畫紙上的人清晰映入懷疏寒眼眸中。
懷疏寒不可置信瞪大雙眸。
“懷夫人,這畫中人可是與你一模一樣。”芝蘭按着淩汐教的試探着:“王爺一直将此畫珍藏在密室中,你當王爺愛你,他只愛這畫中......”
“人”尚未說出口,芝蘭便被他急促打斷:“你說王爺一直将畫藏在密室中。”
芝蘭咽了口睡沬,驚慌失色夢點頭。
“季侯琰騙我。”懷疏寒失了神般,身體簌簌發抖:“這是仲雲的筆跡,這是仲雲畫的,他知道這是我的皮是不是?”
芝蘭驚恐搖頭,一時竟不知說什麽。
懷疏寒失魂落魄,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公主可是将他的皮做成畫卷?可是畫卷送給了孟仲雲。
懷疏寒不敢繼續猜測,他急需一個人來解答他所有的疑惑。
他抓住步步後退驚恐的芝蘭:“你說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懷疏寒臉色蒼白,雙眸如蛇緊緊盯着芝蘭。芝蘭被他吓得大哭:“奴婢怎麽清楚,夫人應該去問王爺才是。”
一襲話醍醐灌頂,懷疏寒松開她,芝蘭立即連滾帶爬跑了。
懷疏寒抱着畫卷,他不敢再去看畫卷裏的畫。他陪着孟昱卿成長,十年寒窗無人問,是他陪着孟昱卿讀書,孟昱卿的筆跡他怎麽會忘記。當年孟昱卿學畫,最開始畫的便是他,勾勒的線條娴熟穩重,懷疏寒一直記得。
可他寧願不記得,也就不會去猜測孟昱卿可否知道這是他的皮?
懷疏寒有些茫然,也有些無措,甚至驚慌。他抱着畫卷坐在石階上望着門口,等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但季侯琰尚未出現,卻有道士闖了進來,手持桃木劍與黃符,一眼便看出懷疏寒是鬼。
“妖孽,竟在王府害人。”
那黃符金芒陣陣,懷疏寒連忙用手臂遮擋。他這段時日吸了季侯琰不少血,恢複了一點法力,因此不會像當日面對國師毫無反抗之力。
懷疏寒掌中飄起一團黑氣,将黃符抵禦在外。他衣袂無風自動,墨發飛揚,雙眸裏有血色若隐若現。
道士一驚,便讓懷疏寒得了逞,黑氣将黃符震飛之時,懷疏寒趁着他不備轉身消失無蹤。
淩汐恨不得将懷疏寒除之後快,她拖着病體前來,豈能讓懷疏寒消失,“道長,他跑了。”
“你放心,這孽畜跑不遠。”道長并未受傷,他已經知道懷疏寒沒有多少法力,不然剛才黑氣家裏掠過黃符将他纏住了。
“王妃,貧道擔心那孽畜還會害你們,貧道這裏有一些黃符你們先貼在四處貼一下,那惡鬼見這麽多黃符也不敢在進來。”
淩汐讓芝蘭過去拿,道:“他一直在王爺左右迷惑王爺,恐怕吸了不少陽氣,道長可要盡快将他抓住。”
道長道:“除魔衛道是貧道職責,貧道定将他捉住。”
另一邊
懷疏寒出了王府就直奔皇城,但那道士很快追過來,捏訣念咒,一道金光就落在懷疏寒的身上。
懷疏寒背後被打中,疼的悶哼一聲,但随即第二道金光又落下,他狼狽抵擋,才堪堪避幵。
懷疏寒皺眉道:“我與你無冤無仇......”
道長打斷他:“你是鬼,就不該在王府害人。”
懷疏寒有口難辯,正要逃跑之際,忽然便被拉了一把。他一擡頭,正巧對手季侯琰視線。
季侯琰神情陰狠:“你說本王妻子是鬼?放肆,來人,将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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