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晉江文學城首發

玲珑伺候陶缇沐浴時,看到她膝蓋上、手肘上還有腳踝上的淤青與紅腫,幾次湧上熱淚。

陶缇跟她說,這些都是她自己摔得,可玲珑不信,只當太子妃在外吃了苦,拿這些話來哄她們。

眼見越描越黑,陶缇也懶得再解釋了。

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絲滑輕薄的雪鍛寝衣,從頭發絲到腳指都抹着香膏,整個人又重新變回那個香香軟軟、無比精致的太子妃。

就在玲珑準備給陶缇上藥時,殿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是裴延來了。

玲珑忙起身,退到一旁行禮。

裴延也洗漱沐浴了一番,不再是開始的灰色棉袍,換作一身玄色錦袍,一頭墨黑的長發随意用一條紫色發帶系着,襯得一張冷白清隽的臉龐,宛若美玉,平添幾分随性與飄逸。

“殿下,你忙完了啊,晚膳用過了嗎?”陶缇與他打着招呼,自顧自的拿起藥膏往膝蓋上抹。

“用過了。”裴延淡淡道,走到床邊,見她弓起腿,淺色褲管挽起,露出小巧的膝蓋還有一截雪白修長的小腿。那膝蓋上是一片青紫色,與周遭白嫩的肌膚一對比,顯得格外駭人。

裴延蹙起眉,低聲道,“這也是上次弄的?”

陶缇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就磕到了點,看着吓人,其實不怎麽疼的。”

裴延只知道她腳踝崴到了,卻沒想到她膝蓋處也磕成這樣,深色的瞳孔籠上一層暗色,須臾,他坐到她身邊,拿過她手中的藥膏,“孤來。”

陶缇微微愣怔,擡眼看到他低垂的長睫,他的側臉滿是嚴肅,神情專注。

一側的玲珑見狀,抿唇偷笑,趕緊帶着一衆宮人退下了。

門口的付喜瑞見玲珑她們這麽快就退了出來,還有些詫異,“殿下與太子妃今日這麽早就安置了?”

“還沒安置呢。”玲珑笑道,“不過主子們正濃情蜜意着,我們也不好在那礙眼……”

Advertisement

付喜瑞微詫,就聽玲珑感嘆道,“這回殿下與太子妃流落鄉野,雖吃盡了苦頭,卻也不是毫無所獲。老話說,患難見真情,如今我瞧着,這話可真不錯!他們倆瞧着比之前要親密不少呢。”

付喜瑞聽到這話,也覺得高興,看了眼燈光明亮的殿內,只盼着兩位主子能一直這般好下去。

殿內,裴延修長的手指沾着乳白色藥膏,輕輕往陶缇的膝蓋上抹。

他的動作很輕緩,生怕将她弄疼,嘴裏也時不時問,“疼麽,要不要輕些,若是疼了就說,別忍着……”

等抹完膝蓋,他又問,“還有哪裏磕到了?”

在他幽深目光的注視下,陶缇也變得誠實,主動将袖子撸了起來,露出胳膊肘,“唔,這裏。”

裴延瞥了一眼,也是一塊烏青。

他一邊幫她抹,一邊板着臉,溫柔教訓道,“以後哪裏磕着碰着了,別瞞着孤,知道嗎。”

陶缇抿了抿唇,小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而且還是那樣磕到的,總感覺怪丢人的。”

裴延無奈的低笑,“哪有人一輩子不摔跤的?便是孤,也跌過跤。”

“啊?”陶缇擡起一雙水靈靈的眼眸看向他,見他這風光霁月的模樣,實在難以想象他摔跤會是個什麽樣子。

“嗯,摔過,小時候摔過,長大就少了。”他淡聲道。

塗好藥,裴延将她袖管放下來,視線又落在她的腳踝處,那一處已經完全腫開了,高高腫起一塊,小巧的腳腫成豬蹄似的。

“徐老先生臨走時給的膏藥呢?孤給你貼。”

“在那邊。”陶缇指了指桌案。

那裏放着一包狗皮膏藥,是徐文鶴給的。每兩天換一副,貼十日,她的腳踝就能恢複了。

裴延拿過一貼,先将膏藥放在火上烤一烤,将藥膏烤得半化,此時溫度适宜,熱而不燙,還散發出淡淡的藥草香味。

他寬厚的手托起她雪白的腳,輕輕将那膏藥,貼在她紅腫的腳踝處。貼好後,并未立刻放開,而是大掌覆蓋在膏藥之上,幫她敷嚴實。

陶缇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前兩天敷藥,也都是裴延幫她的。

可今兒個,他靜靜的托着她的腳踝,周遭一片靜谧,就無端生出幾分尴尬來。

陶缇便找話題,先問刺客的事有沒有線索,又問穆王府和孫府尹的事。

裴延一一答了,末了,他擡起頭,道,“禦醫剛看過孤的傷勢,說是還要靜養幾日,等傷痂長好後,再返還長安,以免路上傷口感染,不好救治。”

陶缇點點頭,“對,禦醫說得有道理。那你就聽禦醫的,再養養,反正咱們也不急着回去。”

裴延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帶着歉意,深深凝視着她,“若是這般,就不能在端午前趕到長安,孤也無法帶你去渭河看龍舟賽了。”

陶缇呆了一呆,沒想到裴延心裏是記着這事。他若是不提,她差點都忘了這麽一茬。

“沒事的啦,端午節年年都有,明年再看也不遲嘛。”

說到這裏,陶缇停頓片刻,心裏算了一下,裴延是十月初八的生辰,再過幾個月他就二十二了。欽天監是說他活不過二十三……也就是明年的十月初八。

還是能一起看一場賽龍舟的……

盡管可能是最後一場。

這樣一想,她的情緒不知不覺變得低落。

裴延察覺到她神色的變化,眉宇微蹙,若有所思。

陶缇這邊很快調整過來,揚起小腦袋,朝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燦爛笑容,“沒事的,在行宮裏一樣可以熱熱鬧鬧的過節。殿下,到時候咱們一起包粽子呀?”

她這來得快去的也快的情緒,讓裴延又是好笑又是輕松,他勾起唇,“好,一起包粽子。”

若他能得知小姑娘心中為何擔憂,一定會揉着她的小腦袋,告訴她——

他們不止一個端午節,還會有餘生幾十年,可以一起過端午節,看龍舟,包粽子。

——

五月初五端午節,又名浴蘭令節。在大淵朝,也是一個很隆重的節日,上至朝堂,下至百姓,休沐五日,共慶佳節。

一步入五月,端午的節日氣氛就彌漫了起來;洛陽城內到處可以看到賣桃枝、柳條、葵花、菖蒲和艾草的。百姓們提着各種糕點、團子、酒水,或是拜訪友人,或是舉家出門游玩。

洛陽行宮內,也是一派熱熱鬧鬧的節日氣氛。太監們換上夏季的淺青色袍服,宮女們也都簪上石榴花或桃花的絹花,齊聚在一起挂艾葉,或是将菖蒲編織成老虎的形狀,挂在門上,鎮宅辟邪;

集仙殿內,陶缇坐在庭前,興趣盎然的看着玲珑撚着五色彩線與五色珠兒,編着長命縷。老話說,以五彩絲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

陶缇托着腮問,“為什麽要用黑色的絲線啊,編進去倒顯得沒那麽鮮豔了。”

玲珑笑道,“回太子妃,這白、紅、黑、黃、青五種顏色,分別代表了金、木、水、火、土這五行,同時也象征着東、西、南、北、中五個方向,這五色便是遵循陰陽五行來的。”

陶缇挑眉,“原來如此。”

想了想,她也拿起絲線來,“玲珑,你教我吧,我也想編兩根。”

玲珑笑問,“太子妃是要編給殿下麽?”

陶缇被她說的莫名有點臉紅,低低的嗯了一聲,就跟着她認真學了起來。

玲珑教得好,陶缇也學得用心,再加上這長命縷并不難編,只要能耐得住性子,就能編出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陶缇就編成了兩根五色長命縷,為了美觀,她還在下面挂了兩粒小彩珠。

她美滋滋的尋思着,等下午裴延過來的時候,正好可以送他,他應該會喜歡的吧?

這時,門口有太監來報,說是汴州刺史夫人盧氏前來請安。

陶缇心下詫異,她是知道汴州刺史目前代管洛陽府這事的,但沒想到刺史夫人會前來拜見。

緩了緩心神,她對太監道,“請她進來吧。”

玲珑這邊扶着陶缇回了殿內,又吩咐宮女準備茶點。

不多時,一位氣質端莊、面相和善的美貌婦人在太監的帶領下,緩緩地走了進來。

她身着整套命婦朝服,頭戴花冠,耳着明月珰,瞧着與陶缇娘親張氏差不多的年歲,望之可親。

“臣婦汴州刺史鄭泫之妻,盧氏,拜見太子妃,太子妃萬福金安,芳齡永繼。”

“夫人請起。”陶缇溫聲道,又示意她坐下。

盧氏端正的坐在下首,擡眼看向上座的陶缇時,眉目間透出一種溫柔的慈愛來,“前兩日便聽說太子妃回來了,臣婦當時就該來向太子妃請安的。但我家大人說,太子妃你此番受驚不小,需要靜養,臣婦才等到今日前來。”

陶缇見這位盧氏說話溫溫柔柔,不卑不亢的,心頭也對她生出幾分好感,笑道,“夫人客氣了。”

盧氏彎眼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陶缇,笑意更深,“太子妃沒事就好。你母親知道你出事後,可擔心的不得了,連發了七封信給我,只恨不得長着翅膀親自飛來洛陽尋你。”

陶缇怔了怔,“夫人你認識我母親?”

盧氏溫和笑道,“何止是認識,我與你母親五歲就在一塊兒玩耍,後來她嫁給了你父親,我也許了人家,随着我家大人赴外就職,這才分開了。不過我們彼此惦記着,來往書信未曾端過,如今也有三十多年的情誼了……”

陶缇這下也反應過來,敢情這位刺史夫人是張氏的閨蜜啊。

她對盧氏的态度更尊敬了些,客氣道,“那我得喊夫人一聲姨。”

盧氏倒也不生分,應了一聲,兩人有來有往的聊了起來。

盧氏細細的看着陶缇的臉,感慨道,“我今日見着你,就仿佛見到你母親年輕的時候,真像啊,不僅長得像,就連眉眼間這份靈氣與俏皮,也像。”

陶缇道,“我娘可不覺得我像她,她總說,她那樣一個穩重規矩的人,怎麽教出我這樣的女兒。”

盧氏正端着茶杯,聽到這話,樂了,“她這是當了娘,在你跟前擺身份,唬你呢。從前我們三個密友之間,就屬她最鬧,鬼點子最多。”

陶缇聽這話,來了興致,忽的又意識到盧氏嘴裏的“三個密友”,聯想到自己與裴延這樁婚姻,全因着張氏與顧皇後是好友,才訂下這門娃娃親。

難道——

她輕聲問,“盧姨,你說的三個密友,還有一個難道是指先皇後?”

提起顧皇後,盧氏臉上的笑意斂起,随即低低的“嗯”了一聲。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