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迷藏

前夜。

廚房裏鋪滿滅火器的白色煙塵。

“你是說, 你在廢稿世界見過我？”

怎麽可能，溫回雲是現實世界的人，而且沒有abo性別。

“我不确定, 但很像你。”

江亦凝臉色恬淡，波瀾不驚的眼瞳沉澱出歲月洗練的寧靜，“我重生七次都沒有參加戀綜, 這輩子是為了你。”

“為什麽？”

“兩個原因。主因是調查我的覺醒任務。次因無關緊要, 算是這輩子的工作。”

溫回雲心潮澎湃, 萬千滋味難以言喻。

“你能跟我講講廢稿的事嗎？關于很像我的那個角色？”

江亦凝短暫地回憶, 開口：

“這本書，也就是你穿越的小說，是在第一次完本後推翻重寫的。”

“被推翻的就是廢稿，爛俗狗血三觀不正的be，所以才會勒令重寫。”

“廢稿的女主A和女主O有婚約在身, 婚約是老一輩口頭訂婚, 兩人訂婚前連面都沒見過, 家世懸殊, 彼此相敬如賓，沒有感情。”

“女主A是豪門總裁，一邊迫于長輩威壓和豪門臉面應付未婚妻，一邊跟公司新人花前月下。”

“女主O是中産家庭, 容貌品行都很出衆。她有一個青梅小a, 關系很好, 好到什麽程度呢——帶着女主O買了逃婚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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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O這個青梅小a廚藝很好, 是知名美食家。我因為工作出席過幾次美食比賽, 見過她。”

聽到這, 溫回雲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溫回雲說：“你說像我的廢稿角色該不會是……”

“聽我說完。”

江亦凝打斷她, “廢稿裏，這個青梅a的壽命比我長。我在新書（穿書世界）重生後跟系統買了廢稿的完整劇情，才知道結局。”

溫回雲莫名的緊張，掌心被細汗潤濕，“青梅小a的結局是什麽？”

嗒。時鐘的針走動。

吊燈下，溫回雲和江亦凝一人坐在中島一端。

滿地白灰，恍若時間的雪。

江亦凝動唇：

“這個小a參加全球明星美食大賽，因決賽評委食物中毒，锒铛入獄。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可能下毒。”

那場美食大賽的主辦人之一是翡翠城高層。

溫回雲緩緩擡眼，時間的雪仿佛落進她的瞳孔，穿透兩個世界。

鏈接穿書前現實世界的記憶。

——我沒有下毒！為什麽不調查他們！所有參賽選手都有嫌疑！

——我看到另一組違規出入後廚，為什麽不調監控！

——我是冤枉的！

溫回雲拳頭握緊。

世界不同，經歷不同，但是她和這個角色有着何其相似的be結局。

江亦凝說：“這個角色的名字叫做。”

“溫回雲。”

溫回雲微微張嘴，眼神驚愕。

江亦凝笑道：“不錯，溫回雲這個角色從廢稿時期就存在。”

“但你知道嗎？廢稿和新書雖然劇情不同，角色的身世和戲份有改動，但是靈魂是不會改變的。也就是說新書和廢稿的角色心性不會差太多。”

“可是我第一次重生，新書的溫回雲完全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直到你的出現。你才像我曾經認識的溫回雲。”

江亦凝沉眉，握住溫回雲的手。

“溫回雲，我一定要結束我的執念。”

找出仿制彈的真兇，摧毀翡翠城，償還一生性命。

“我相信系統安排你重新出現，就是命運給我的線索。”

江亦凝手指用力，握緊她。

“溫回雲，你穿書來到這一定是因為執念。整個虛拟穿越總局都是吸取精神能量運作的，各種極端的情感執念是系統最大的能量。”

“系統不會白白給你好處，會拿重重任務剝削你。想要奪回靈魂和自由，必須澄清自我。”

“回雲，和我聯手查明真相，結束執念。”

江亦凝目光灼灼，眉宇堅毅。

溫回雲還很懵。

江亦凝說的同名角色和她像。

可是像又有什麽關系？

聯手？她能做什麽？

就算溫回雲有平反昭雪的執念，也是現實世界的執念，穿書了怎麽查？根本不可能。

溫回雲在現實世界已經去世，同名的廢稿角色在廢稿走完劇情，她們毫無關聯。

溫回雲的穿書任務是刷葉酌言的好感，她刷得很高了，葉酌言願意和她保持婚姻。

老婆有了，小命保住了，和老婆美美地過日子就好了呀0.0

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穿書者，就想守護老婆和美好生活，僅此而已。

溫回雲微微一笑，回答江亦凝：

“我只是個穿書的，你說的太複雜我也不明白。我有我的任務，我想做完任務就安安靜靜過日子。亦凝，你現在是我最重要的同伴，我也會盡我所能幫你。”

江亦凝神色從容，點頭：

“也好，調查太危險，如果你有什麽萬一我也過意不去。不過同為宿主我得提醒你——”

小熙想要攔住她，「凝，少說兩句。」

江亦凝無視系統精靈，對溫回雲說：“不要以為系統是好東西。”

溫回雲沉思片刻，問她：“關于廢稿我還有一個問題，可以嗎？”

“當然可以呀。”

溫回雲頓了頓，開口：“跟我同名的青梅小a入獄後，女主O怎麽樣了？”

直覺告訴溫回雲，廢稿的女主O就是擁有同一個靈魂的葉酌言。

江亦凝開合嘴唇，娓娓道來。

溫回雲聽得咬唇，水光在眼裏打轉。

＊

第三次約會，溫回雲選擇葉酌言，葉酌言拒絕了，選擇程宵明。

葉酌言還在水鄉約會時給溫回雲發消息，說會跟她當面解釋。

溫回雲一直等着呢。

溫回雲窩在葉酌言懷裏，手裏捏着發尾，撩她下巴。

“為什麽拒絕我？可以哄哄我嗎？”

葉酌言撫上溫回雲臉頰，拇指在她下巴尖揉揉，彎彎唇，“去我房裏哄？”

米桃在外約會，空屋無人，再合适不過。

溫回雲包住葉酌言手指，“都聽你的。”

上樓。

進屋。

鎖門。

“我很想你，別再拒絕我。”

嗓音有點幹啞。

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音。

“等會……”脖子拂過熱息，身後繞過來兩只臂膀摟她的腰，葉酌言并腿，往後抓住溫回雲上衣，失控地倒進溫熱的身軀。

溫回雲下巴搭在葉酌言肩頭，環繞葉酌言天鵝頸的立領已經解開扣子，松散地扯開，挂在肩膀邊，斜斜的敞開雪白的肩頸。

鼻尖離腺體很近，葉酌言的信息素特別香，香得發暈。

不知怎麽回事，溫回雲對omega越來越敏感，某些時候也忍耐得更辛苦，而且意志越是告訴自己不可以，越想沉溺。

可能是在穿書世界呆久了，腺體逐漸發育成熟。

“等等，嗯……回雲，你先放開我……”

葉酌言輕聲嘤咛。

溫回雲親吻葉酌言光滑的香肩，慢慢松開懷抱，坐到一邊。

乖巧●ｖ●

溫回雲望她，“放開了，我要老婆哄哄。”

“哄哄。”

葉酌言重複一遍，眸色一挑，話鋒淩厲，“溫回雲。”

“你和柯雨昕木示記過？”

“？！”

這是什麽驚天大雷，原書裏沒寫啊！

按原書設定，木示記分兩種。

一、臨時木示記。

a或o穿破皮膚，把信息素傳到對方腺體。可以起到安撫或者應急作用，解除時間不定，一周到一個月。

二、永久木示記。

貨真價實的生命大和諧，同時深度交換信息素，直到雙方腺體銘記彼此。此後ao互為唯一，不再受其他信息素影響。

面對葉酌言突如其來的質問，溫回雲第一時間狂過原主的記憶。

直到原主被噶前都對外界信息素有反應，所以原主絕對沒有永久木示記過。

至于臨時木示記，原主對柯雨昕有這個心思，但柯雨昕是什麽，惡毒女配，嫌棄原主的很，她能讓原主木示記？

不可能。

溫回雲身正不怕影子斜。

“言言，我溫回雲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做過那種龌龊事！如果有半點謊言，我就被剜掉腺體扔到無人區喂野獸。”

葉酌言嬌嗔地怨她一眼，有氣，心疼更多一點。

葉酌言說：“那你好好想想，你跟我提離婚之前和柯雨昕發生過什麽？”

原主被柯雨昕騙去意大利之前的記憶溫回雲不久前剛得到。

溫回雲一五一十交代，不敢隐瞞：“她說願意嫁給我，讓我跟你……”

葉酌言氣呼呼地瞪她，僅管知道這個溫回雲和原來的不同，但看到她想起柯雨昕耀武揚威的樣子就很氣！

蹬腿，踢。

“啊！嘶……”溫回雲疼得眼淚打架。

好痛，好慘，再也不想背鍋了！T皿T

葉酌言說：“她有你們床上果照。”

溫回雲青筋起跳。

這事兒，要麽是原主蠢仙人跳，臨陣扒光拍的，要麽是柯雨昕找人ai換臉p的。因為不論原書劇情，還是原主的傳輸記憶，柯雨昕從來沒有接受跟原主有親密關系。

“她也拿我威脅你了吧？”

葉酌言冷哼，看到溫回雲痛苦的表情，嘆息。

溫回雲抓住關鍵字，也？

“言言，所以你拒絕我約會是因為……”柯雨昕用果照威脅……

“是。”

“這件事我會處理，對不起——”

“我不用你對不起。”

葉酌言蹲下身，一點點卷起溫回雲的褲管，動作輕柔地給淤青抹紅花油，“我要你把餘生賠給我。”

“……好。”

“很疼吧，我力氣夠小了。”

“疼，但是該的。”

“就你油嘴滑舌。”

葉酌言猛然頓住，擁抱緊得将她窒息。

溫回雲把臉埋在她頸窩裏。

“賠給你。都賠給你。幾輩子都可以。”

……

吊燈輕微搖晃。

光在中島桌上晃動。

溫回雲問：廢稿的女主o後來怎麽樣了？

江亦凝沉默少許，輕啓紅唇：她要為青梅小a平反昭雪。

女主O的餘生都在搜集證據。

但是她哪裏鬥得過黑暗的真相？

一次又一次找到希望，一次又一次陷入險境，眼睜睜看着證據毀滅、線索消失。

她等她刑滿釋放。

十五年過去。

她等的那個人該出獄了。

她去監獄門口等。

獄卒遮遮掩掩。

她起了疑心，抓了個新來的愣頭青。

一查才知道。

——“溫回雲？十五年前，入獄一個月就猝死了。”

她不相信，拿出整整一盒子信。

每年一封，剛好十四封。

每一封都寫：我過得很好，你也要好。不論未來發生什麽，寶貝，記得我永遠愛你。

每一張信箋的開頭。

葉酌言，輕啓。

＊

四個人在戀戀公寓。

兩個人搞約會氣氛。

“會不會太不厚道了啊，編導？”

江亦凝揪着編導的大衣靈魂發問。

另外三位嘉賓也坐在大客廳。

葉酌言想不出怎麽搞氛圍，程宵明更不用說，整個一浪漫絕緣體，葉酌言只好搬救兵來整活了。

編導要求爆點增加播放量，說，只要有趣，能吸引觀衆，四個嘉賓參與互動也行。

江亦凝攤手，“那還等什麽呢，轟趴嗨起來啊！”

反正也沒有別的招。

戀戀公館開兩天一夜的游戲轟趴。

晚飯搖骰子喝酒，酒杯炸彈，加上真心話大冒險。

江亦凝問輸酒的溫回雲：“你打過啵嗎？”

溫回雲臉紅，“親……過。”

江亦凝指她：“哎喲，你說就說，看葉酌言幹嘛！”

葉酌言友善微笑。行啊，陰人，看她陰回來。

葉酌言使出渾身解數贏了江亦凝骰子，問她：“真心話大冒險？”

“真心話。”

“好。我問你

“江亦凝，你有喜歡的人嗎？”

溫回雲和程宵明的目光轉向江亦凝。

江亦凝捏着酒杯，笑一聲，幹脆豪爽：“有！”

葉酌言追問：“在嘉賓裏嗎？”

葉酌言和溫回雲的視線牢牢盯着江亦凝，觀察她會看誰，人的下意識動作不會說謊。

程宵明喝一杯酒，轉向別處，卻是眼神深深，聽得很專注。

江亦凝誰也沒有看，目光不曾轉移半分，告訴葉酌言：“那是下一個問題，你得再贏我。”

後來，直到游戲結束，江亦凝也沒輸第二次。

淩晨十二點，江亦凝整活第二個游戲。

瞎鬼捉迷藏。

猜拳分勝負，輸的人蒙眼睛當瞎鬼，摸人。

規則是所有人只能在大客廳，而且游戲開始後不能動，等瞎鬼來摸，摸出來是誰就換她當瞎鬼。

溫回雲輸了，葉酌言用絲巾蒙住她的眼睛，轉三圈。

游戲開始！

倒數一百秒。

“100，99，98……”

各自找地方躲。

程宵明轉來轉去，好像哪裏都容不下她186的身軀=.=

“30，29，28……”

程宵明走來走去，到底藏哪啊！

“10，9，8——”

程宵明：“！”

沒時間猶豫了！程宵明拉開通頂天花板的儲物櫃，把自己塞進去。

“？！”

鑽進櫃子裏，軟的？

“3，2，1！時間到！可愛的人類嘉賓，瞎鬼來摸你們啦！”

黑黢黢的櫃子裏，雖高但窄，很擠。

“你——”

“噓。”一只胳膊水蛇似的纏住程宵明脖子，堵她嘴。

淡淡幽幽的玫瑰酒香在黑暗狹窄的櫃子裏氤氲。

像是信息素，但是很淡，客廳裏都是酒味，酒香型信息素就不好分辨。

江亦凝在程宵明耳朵後面低語，輕笑盈盈，尾音慵懶的上揚：“程總，你別坑我啊。”

櫃子裏猛然迸發出龍舌蘭的味道。

江亦凝倏然松開胳膊，貼到櫃子一角。

塵封幾世的畫面破開塵霧——深夜專機跨越翡冷翠，高空之下，城市燈光星羅棋布。她倒拿空瓶，嘆息：多美的夜航啊，可惜沒酒了。她的上司撐住玻璃窗，将她困住：我有。喝嗎，烈酒。

嗯。銀龍舌蘭。好烈的酒。

……

溫回雲到處摸索，喊道：“你們都藏在哪啊，不會到樓上去了吧，我怎麽一個都摸不到ToT”

她蒙着眼，只能一步步慢慢走。

葉酌言全身貼着玻璃，爬在飄窗的窗臺邊緣，屏住呼吸。

溫回雲磕磕絆絆地摸過去，被飄窗攔住，葉酌言緊張的心髒怦怦跳，踮腳站得更高，裙子跟着動作擡高。

溫回雲伸着雙手到處找。

诶！好像有了！

掌心壓下，溫軟細膩。

作者有話要說：

找到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