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是的, 沒錯,僅僅是一個吻, 就讓時宴失眠了。

他不是沒親過路川辭, 但也只是親親臉,像是對待小朋友一樣,只有關懷, 那樣的親近和路川辭所表達出的親近截然不同。

他覺得有問題,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因為他從路川辭身上沒有看出一點的不自在, 仿佛這幾晚的失眠只是他一個人的多思多慮。

這晚,路川辭剛洗完澡, 問道:“最近睡眠不太好?”他靠了過來, 很溫柔的姿态, “我幫你按摩?新學的手法, 你會喜歡的。”

往常覺得無關緊要的行為, 在時宴心底的渲染下, 變得格外暧昧纏綿。

時宴立馬躲開了, 躲開時, 路川辭好似也沒料到, 一點點的驚訝,他斂去受傷的神色,裝作不在乎地聳聳肩:“那好吧。樓下有安神茶,我給你煮一包。”

時宴想,他的動作太沒有禮貌了, 會不會讓路川辭多心。

時宴抓耳撓腮, 一把攔住準備下樓的路川辭, 語無倫次:“小路啊, 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嗯?”路川辭看向他,“具體指什麽?”

時宴更困頓了,百般糾結:“我們之間的相處?”

“啊。”路川辭訝然,“只是泡杯茶,沒什麽吧?”

“不不不,泡茶當然沒什麽,但是很多事情我們好像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比如……”時宴又一次撓了撓腦袋,試圖想出一個合适的例子,“比如我們每天晚上是不應該睡在一起的!”

對的沒錯這就是他覺得很奇怪的一點。

都長這麽大了,為什麽還要一起睡覺啊,小時候尚且可以理解為路川辭缺乏安全感,自己也要彌補路川辭。可如今他們大學都要畢業了,這種成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怎麽看怎麽別扭。

路川辭問:“如果我們在一所學校,并且住在一間宿舍,不照樣晚上睡在一起嗎?”

時宴皮笑肉不笑:“不要模糊概念。你說的睡一起是睡在一間房,我說的睡一起是睡在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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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川辭看了幾眼他,抿緊唇,語氣淡了幾分:“你不願意了?”

“不是不願意……”時宴猶豫一下,又果決地說:“是的,我是不願意了。”再委婉下去,恐怕路川辭會用各種辯解讓他改變主意,不如從源頭制止。

當時宴說完不願意以後,生怕路川辭生氣,但路川辭顯然情緒控制得很好,至少面上沒有太大的不悅,語氣平靜地說:“你想清楚了?”

時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這有什麽想不清楚的,他在天上可向來都是一個人睡覺,有時嫌聒噪,仙府內連仙童仙娥都不留。

路川辭點頭離開了。

解決了一個奇怪點的時宴長呼一口氣,舒心不少。

除去夜晚睡覺前擔心路川辭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不習慣獨自睡覺以外,除去時不時系統響起黑化值升高以外,三天以來,今晚是他睡的最好的一晚。

次日,天氣正好,他也快畢業了,論文一直拖着,順勢今天準備搞一搞。

躺在大沙發上,懶得動彈,腦子裏天馬行空,想着各種好玩的東西。

手機叮的一聲,是群裏消息,班裏的學生想在畢業前再聚一次,問時宴來不來,時宴想拒絕,他也十分認同自己不合群的評價,正要拒絕,路川辭掃見了,問道:“你要去?帶我一起去吧?”

就很完美。

本身不知道相處模式裏哪裏還有問題的時宴,飛快又抓住了一個問題。

路川辭這個人,占有欲太強烈,不好,這樣很不好。

時宴雖說不在乎交友,也不在乎和身邊人怎樣,但不代表他就喜歡認識任何人的時候都帶上路川辭。

路川辭總是極力地想出現在他的社交圈內。

可以說,他的朋友路川辭全部認識,并且相處融洽。

沒有一個獨立空間的時宴,選擇了再次委婉發言:“不行。”

路川辭笑了:“一起出去玩玩都不行了?”

時宴道:“你可以出去玩,我也可以出去玩,但不能是你我天天一起出去玩。哪個成年人之間是這樣相處的。”

路川辭漫不經心:“情侶?”

時宴點頭:“對啊,但我們不是情侶。”

【友情提示,黑化值已升高至32%】

時宴聽了眼也不眨,心想,這些年努力地降到30%,升高2%也沒多大事兒。

臨走時,隐隐感覺到了低氣壓,他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趕忙躲開了。還是外面陽光好。

同學聚會,都成雙成對的,帶了家屬一塊吃飯一塊玩,顯得時宴就很孤獨。

有人問時宴,沒交個女朋友嗎。

時宴笑了笑:“不了不了。”

準确說是不敢不敢。

天上的話本可經常寫神和凡人戀愛後的苦痛折磨,多吓人的,從他出現在人間的那一天起,他就很明确地告訴自己了,遠離女生,拒絕一切不該有的感情。他也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這麽多年,身邊幾乎沒一個親近的女生。

有人又問,之前經常見到和他一起出現的那個人呢,他們說的是路川辭,時宴道:“哦,他忙,沒來。”

有人大笑:“你們永遠一起出現一起消失,我還以為你們是一對兒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時宴一怔,僵化了。

旁人見他經不起玩笑,也不再取笑了。

晚上,大家去了酒吧,時宴心不在焉地跟着去了,酒吧內正放着勁爆的樂曲,時宴聽了一耳朵,連連搖頭,比起這首歌曲的火爆,他更喜歡那種較為溫和的音樂,也因此,常常被白洛鄙夷品味。

是的,如今正播放的這個就是白洛的新單曲,一路爆紅,連斬數項榜單,這首還沒播出的時候,時宴就收到了錄制版,只聽了一耳朵,立馬放下了,誠懇祝福,但願你能紅。

別說,人還真紅了。

早些年的白洛被娛樂圈稱為燃起的新星,如今繼續走紅,直接擠進一線,名氣暴漲,各類代言接個沒完,成了真正的明星。

但時宴這些年一直在回避和白洛的見面。

當初白洛做的那些事他沒那麽快忘記。

如今只是偶爾回去看白叔叔的時候能遇見白洛,其餘時間,白洛找他他就說忙,一概不見。

時宴低了低頭,一想起白洛就會不自覺想起路川辭。

路川辭如今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忙人。

當年路二叔路三叔內部相鬥,鬥得轟轟烈烈,成了資本圈的一個笑話。因為他們鬥着鬥着快把自己鬥沒了。路家一落千丈。

而路川辭不一樣,奪權之後,鐵拳鐵腕,雷厲風行,剛一上位就鏟除了不少人,建立了屬于自己的一批團隊,加之,路川辭掌握的股權多,願意和孫家合作,勢頭正盛,壓根不是路家人能抗衡的。

對旁人來說,路川辭是奪權,但只有時宴知道,路川辭只不過是拿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

路家,從始至終,從頭到尾,是路伯父和路伯母建下的,路家人為了要點錢財要點權力,不惜和外人勾結,導致路父中計,負債累累,路父路母雙雙自盡。

而路川辭現在對那些人還只是奪權,複仇都還沒正式開始呢,那些人就已經坐不住了。

年紀輕,手段卻毒辣。

這樣一個人,不可估量。

時宴也不明白,路川辭都那麽那麽忙了,每次是怎麽擠出時間來陪自己玩的。

看了看手機,一天了,路川辭也沒說給他打個電話?往日裏有事沒事都電話一堆堆,大中午的問一句吃的什麽飯,大晚上的問一句在幹什麽。十分難磨。

就因為今天早上自己的幾句話,路川辭現在就連他理都不理了?

如坐針氈。

時宴左思右想,還是選擇了回撥個電話,電話嘟嘟嘟幾聲,沒人接,又打了一遍,依舊沒人接。

時宴心裏直犯嘀咕。

完了完了,該不會路川辭真的生氣了吧,那他要不要現在立刻馬上回去安慰下?

時宴忽一下站起,吓得旁邊人回頭看了眼,時宴道:“我還是有事,你們慢玩,我先走了啊!”說完就要邁步,靠左邊的一個女生驚呼一聲:“咦!時宴!這不是你朋友嗎?”

時宴頓住,側目,卻見那邊角落位置,光線昏暗,正站立着一個男子。

只是一個背影,他就認出來了。

路川辭?

路川辭旁邊還有個女生,衣着火辣,性感妩媚,兩人舉起酒杯,對飲一笑。

連周圍同學都好奇:“你家路同學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時宴:“……”

憋了好久,生生坐回沙發,沉悶悶地盯着那個方向。

他從未見過路川辭如此攝人的一面,優雅矜貴,舉手投足盡是風情,仿佛坐在他面前的那個女人是他的摯愛,仿佛他與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深思熟慮,生怕讓對方生氣了。

這樣的路川辭,不得不說,很有魅力。

僅僅是站在那裏的幾分鐘,就已經吸引了無數目光。

他們悄悄打量,試圖了解這個男人,他們觀察着對方,從頭到腳,從上到下,看着那手腕上的昂貴手表,更加心動。

一個漂亮有禮的男人,還外加了有錢BUFF,可遇不可得!

哪怕路川辭已經有女郎做伴了,還是會有一兩個女生靠過去,笑容柔美地搭讪。

時宴:“……”默默地喝了口辛辣的白酒。

頭低得更低了。

路川辭就像是皎潔的明月,而他呢,就像棵枯木老樹。

路川辭轉過身來,或許是碰巧看見了這邊,在發現這邊有人招手,帶着女郎走來,見到時宴後,笑道:“原來你們在這裏聚會,好巧。”

時宴扯了扯唇角:“巧。”

一旁有人笑道:“這是帶女朋友出來玩啦?”

身旁的女郎率先笑道:“目前還不是,但未來說不定呢。”他看向路川辭,仰頭柔聲:“您說呢?”

路川辭但笑不語。

沒拒絕就已經是一個機會了,這可是個有錢人有錢人,一定要把握住!

女郎心底立馬穩了不少,他挽着路川辭的胳膊,道:“既然都認識,一起喝杯酒吧,我有會員,我請客呀哈哈。”

時宴心中冷哼。

誰要你請客,我也有錢。

心裏想着,手下摸了摸口袋,又沉默了。

媽的。

他還真是一窮二白啊。

想了想一直以來的生活,時宴面色凝重,還真不是時宴要故意吃軟飯。

雖然确确實實這些年他住的用的吃的喝的穿的全部都是路川辭的……

但,不怪他。啊啊啊。

他賺的錢不少,每次獲獎的獎金也有很多,絕對夠他和路川辭的生活了,他也很想擔當大任,但之前那個小仙使就說了,他把財神得罪了,以後再想富裕,難,很難。

時宴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他手裏的錢總會不翼而飛。

獎金,他丢了。工資,被偷了。群裏發紅包,別人九百九十九元,他就是那個一元,哦對,沒過一會兒,系統提示報錯,連一元都沒了。

口袋幹幹淨淨,被制裁得明明白白。

要不是靠着路川辭,他在凡間可能活不過三天。畢竟吃飯也要錢啊。

也不知道路川辭以後成家了,還能養自己不。

時宴悶了口酒,見路川辭正坐在他的斜對面,好巧不巧,那個漂亮女郎就坐在他的對面。

漂亮女郎:“啊,這個酒勁兒很大的,我嘗兩口。”

時宴悶悶不樂,拿走酒杯,十分無禮:“不要,這是我的。”

女郎一頓,挑眉笑了下。

新上了果盤,充當解膩,路川辭掃了眼,女郎以為路川辭喜歡吃,順手就要将那一盤推過去,時宴再次跨個批臉抱走果盤,“這也是我的。”

女郎樂了。

路川辭指了指:“這裏有冷氣,在那裏拿個毯子吧。”

女郎眼眸一閃,心中微動,沒想到對方能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果然,高質量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可還沒等她說話呢,果不其然,對面那位就緊跟了一句:“我不,這個毯子也是我的。”

女郎:“……”你怎麽不把這個酒吧都承包下來呢!

她沒有這麽問,但如果她真的這麽問了,時宴也真會不好意思地說一句,SUB CASE名下的所有娛樂場所還真就全是我的。前年路川辭送給他的禮物。慢着……媽的,這個軟飯吃的……牙疼了。

時宴起身,覺得異常悶燥,踹開旁邊的小沙發,朝外走去,當冷風直入面頰時,清醒不少。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不快樂。

但,為什麽會不快樂呢。

在外面站了會兒,準備和裏面打個招呼就撤了,很幸運,路川辭也帶着女郎順路要離開,外面滴滴答答開始下雨,路川辭道:“你是回家?”

時宴反問:“你不回家?”

“哦,暫時不回去,我去酒店,但順路,送你一程。”

到了車旁,女郎的眼睛再次放光!調整呼吸,嬌聲:“這輛車好像是上個月國外才出的宣發,限量款呢。”

路川辭笑了下,忽然回頭看時宴,玩味地問:“你該不會又要說這是你的吧。”

時宴:“……”

這次還真不是他的了。

之前他看上這輛車了,順嘴提了一句,沒想到路川辭買了回來,從名義上講,這輛車路川辭沒做任何轉移,屬于路川辭。

女郎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下時宴,這個……很特殊的人。

她能感覺到,這兩人之間一定存在某種關系。

而且這個關系還是她不好得罪的。

比起一晚上被這個人噎了三四次的不愉快,她更在乎的是身旁男人的态度,只要身旁人以後看重的是她,那未來的一切不就都是他的了?何必拘泥于這一點半點呢。

女郎心态調整好了,再次愉悅,笑語晏晏,然而下一秒,正要上車,她和時宴的手同時搭在了副駕駛的車門上,又聽見了那句十分紮心的話——“副駕駛的位置是我的。”

時宴硬是坐到了副駕駛,女郎黑着臉坐在了後排。

女郎看着豪車的後排,扔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什麽旅游開發區,什麽畢業論文,還有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和帽子,未折疊的傘也丢在了門把手位置。簡直糟蹋豪車!

時宴回頭看了眼她,女郎:“……”想都不用想,這肯定也是副駕駛那位的。

車子飛快疾馳,一路璀璨霓虹,車窗開着,時宴今日穿得少,發覺有點冷,路川辭将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讓他借穿,時宴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等車子到了莊園門口,被路川辭叫醒後,這才清醒了。

時宴下了車,目送路川辭的車子離開了。

可以說,他的心情這會兒糟糕到極點了。

他很想問一句,你大半夜不回家去酒店幹什麽!

但想一想,他白天才說了他們已經成年了,要獨立,結果晚上就這麽質問,顯得很沒道理,于是蔫蔫地又回去了。

走到一半,突然頓住,摸了摸衣服,路川辭衣服裏的手機不斷震動,顯示賀章來電。

時宴接通,賀章急道:“川辭啊,忙不忙,有個急事兒找你。”

時宴道:“路川辭手機落我這兒了,他人沒在,要不等他明天回來了你再聯系他?”

賀章忙道:“不行不行,我這裏是急事兒,你現在能找到他嗎?!”

時宴猶豫:“能是能……”

“那就好!那就好!”賀章激動道,“時宴麻煩你了啊,趕緊找下路川辭,我這裏真有急事兒。”

見賀章語氣焦急,少有的失态,時宴無奈,只能答應下來,挂了電話,在莊園內随便找了輛車子就開走了。

而另一邊,路川辭剛下車,拿出另一部手機,接聽電話後,彎唇一笑:“謝了。”

賀章十分困惑:“不是,我還是沒搞清楚你在幹什麽。”

“沒幹什麽。時宴已經出發了嗎?”

“對啊,我說是急事兒,他應該馬上就找你來了。”

“嗯,謝了。”

電話挂斷,路川辭心情大好。

可以說,好到一旁的女郎毛骨悚然!

路川辭遞出一張銀行卡,又無比溫柔地在女郎手心寫下數字,愉悅地挑起女郎的發絲,“幫我演出戲,你的戲讓我滿意,這張卡裏的數字也一定會讓你滿意。”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2-24 21:27:52~2023-02-25 23:38: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up 6瓶;阿珞、秋刀魚不過期 5瓶;似夏清涼s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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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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