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時宴的精神狀态一日不如一日, 尤其是在白洛第二次接到延緩文件的時候,狀态真的很差。

白洛捏在手裏, 都沒敢給時宴看, 自己悄悄藏住了,然後跑到了大樓一層大廳,帶個鴨舌帽, 低聲問道:“我可不可以問一下,為什麽編號0792348這個案件裏的人還沒放出來啊。”他将文件遞過去, “對, 就是這個人,路川辭。”他指了指。

辦事人員電腦上查了下, 眼也不擡:“這是法院給的通告。”

一句話, 把人就堵回去了。

再問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旁人聽到這裏, 基本就知道沒結果了, 去了法院, 能見到人嗎?見不到的, 見到了也沒什麽作用。

但白洛頗有毅力, 他真的直接蹲在了法院門口, 蹲到了一個看起來很有派頭的人, 正巧這個人還是負責路家一案的。

白洛攔在車前,二話不說就道:“求求您了,為什麽路川辭還不能被放出來啊?”

那人皺了皺眉。

白洛已經在這邊蹲守好幾天了,這麽一直下去也不好。

這天,那人将一個最新的文件送到了白洛手上:“一切按照規矩來。但, 現在規矩可以允許你去探望下。”

白洛大喜:“可以探望了?!好好好!我現在就去聯系我哥!”

那人立馬拉住他, 避開所有人, 沉聲道:“時宴?不行。”

白洛一愣:“為什麽啊?”

“時宴的工作性質導致他必須避嫌, 你明白嗎?”

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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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明白。

他只知道,他哥再見不到路川辭就快死了。

白洛就這麽滿心糾結的頂着探望的名義去見路川辭了。

暫扣。不代表真的是犯人。

但居住的環境也不會有多好,過去的時候,綠色的油漆刷滿了牆壁,鐵栅欄一道道橫過,十分壓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等他進去後,四四方方的房間,還有看守人員站在一旁,白洛抿了抿唇,探頭問道:“預約的是下午一點,和路川辭見面。”

坐下來。

白洛眉頭緊鎖。

路川辭這三個月就是在這種地方生活的?

不開玩笑,他在這種地方待一天就可以瘋了。

尤其是還要時刻想着自己卷在了路成雄等人亂七八糟的案件中,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因此落難。

窒息。

白洛心如亂麻,仿佛此時此刻就是他被關在了裏面,而當擡頭,看見被人緩緩帶來的路川辭時,那一剎那,他理解了他哥在家的感受。

路川辭平日裏看起來是一個十分冷淡傲慢的人,除了在他哥面前稍顯溫柔軟弱,其餘人面前,風度面貌維持的都很好。

他從未見過路川辭落魄的樣子,可今天他見到了。

整個人瘦了一大半,衣服是病號服,十分寬大,穿在他身上,仿佛只剩下了個骨架子,消瘦單薄。

那張臉也清減不少,深邃的眸子顏色淡了幾分,比起曾經那個淩厲的人,僅僅被關了三個月,路川辭就成了這模樣。

白洛聲音都緊了一分:“我……”

“這地方沒那麽吓人。別怕。”路川辭輕輕道,“我只是病了一場,所以看起來和以往不同。我很好。”

只是這麽一段話,就将白洛的彷徨和緊張淡化了。

也不知什麽時候起,路川辭和他哥一樣了,有一種魔力,只要他們說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

情緒被安撫下來的白洛說道:“我哥不知道我來這邊了,他還以為你馬上就要出去了。”

路川辭沉默半秒,漠然:“白洛,回去幫我給時宴說……別等了,算了吧。”

白洛瞪大眼:“什麽?!什麽別等了?你開什麽玩笑?我哥在外面等你等的都不成人樣了……”

話到一半,打量着路川辭,別說,時宴在外面的狀态和此刻的路川辭還真就差不多,沒有那麽消瘦也完全是因為自己死纏爛打的讓時宴吃飯陪時宴出去散心。

白洛頭痛道:“你不要這麽消極啊,你他媽又不是進監獄了,你只是審查!審查!審!查!明白嗎?”

路川辭看向窗外,“路家的資産要被全部收回了。”

白洛哦一聲:“收就收呗。”

路川辭回頭:“也包括我在國外的所有資産。”

白洛一驚:“你真要變成窮光蛋了?!”

發覺自己的話有些紮心,又不情不願,委婉的說:“沒錢就沒錢呗,我哥有錢,我也有錢,我倆包養你?”草。

路川辭彎唇,輕輕笑了下,“和路成雄預料的一樣,就算最後查出來那些賬目是他們作假的,也沒用了,整個資金鏈斷裂,我的負債,償還不起。我也不想讓時宴陪我一起餘生只為還債。”

白洛低頭,悶聲:“不好意思啊,之前是我給你洩露消息了……”他擡頭,長出一口氣,十分豁達,嗨一聲:“多大點事兒,大不了我給你還了。”

說完,他試探性的問了句:“十億以內?”

他整個身家,把好車好房都賣了,勉強能到十億。

見路川辭沒說話,白洛又道:“二、二十億以內?”

見路川辭還不說話,白洛拍桌而起:“該不會超過三十億了吧?!”他驚呼一聲:“這你他媽弄死我我也湊不來啊!”

路川辭擡頭,他扯了扯唇角,“八十三億。”

“……”

“…………”

白洛如被石化。

驚得半晌沒說話。

這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誇張的數字了。

如今負債這麽多,那就說明之前路川辭也是真的賺錢,白洛不合時宜的罵道:“你們資本家還真他媽能撈金啊。”

白洛急的抓耳撓腮,他現在真的很想說一句:哈哈哈多大點錢啊,有什麽要緊的!我承包了!

但理智阻止了他,殺了他他也說不出這麽違背良心的話。

八十三個億。

天文數字。

這可不是他随便能應承下來的。

他忽然知道了為什麽路川辭要提出分開了。

白洛更糾結了。

“首先,确實是我做錯了事,我會承擔一部分的債務。其次,反正我不能給我哥說這些,我哥對我印象本來就不好,他一直覺得我在中間瞎傳話。你這樣子的話我傳回去,我哥如果要陪你一起還債,我着急。我哥不陪你還債覺得我在撒謊,還是我着急。所以,我不管,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我不做,您另請高明吧。”白洛眼睛眨了眨,“要不然等你出來了,你當面找我哥說?”

路川辭面不改色,幾乎沒有一點的情緒起伏,好似和白洛說的這些話,已經在心底演練無數次了。

明明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最無法割舍的人,可卻要他來率先提出分開了。

路川辭深吸一口氣,強制壓下不該有的情愫,再次啓唇:“如果可以,我和你哥的見面次數也應該減少,最好不見面。”

白洛愣了下。

媽的。

這兩人怎麽一個比一個絕情?

當年時宴可以抛棄了路川辭。

如今路川辭二話不說就要分開,分開就分開,還決定徹底連面都不見了?

白洛意識到了自己為什麽鬥不過路川辭,也逃不出他哥的手掌心了,因為他太善良。

白洛剛要說話,路川辭搶了先,輕描淡寫:“如果你不想你哥因為我的存在,而日日被審查,更甚丢掉工作,更甚被資本圈盯上。那就應該杜絕我們的往來。”

白洛啞住。

路川辭擡頭:“白洛。我不要時宴了。”他笑了下,笑的比哭還難看,路川辭站起身,“行了,回去吧。外面風大,坐車回家吧,別着涼了。”

目送路川辭離開的身影,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離開的時候,白洛也像是時宴在家中的那樣,失魂落魄。

他低罵一聲:“呸,真是個瘟神!”

如果他哥和路川辭執意要在一起,那就要面臨:被審查,丢掉工作,負債過億,居無定所,偶爾還要被資本圈追殺。

簡直是一條死路。

我呸呸呸!

白洛恨極了。

他怎麽就這麽賤啊,非得去看望下路川辭?

“啪!”他甩了自己一巴掌,“怎麽就這麽賤啊!!”忍不住的罵道。

要是不去看路川辭,他就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切都好,這些破事也就和自己沒關系了,自己更不用傳什麽話!

就這樣,一路回了家。

回去看到了時宴正在穿衣服,順便掃了眼,桌上全是安眠藥,時宴如今完全是拿安眠藥當飯吃,時宴說,他覺得黑夜太過漫長。

白洛低聲:“哥?”

時宴回頭看了眼:“我去法院那邊一趟。”

“啊?”白洛緊張起來,“你去幹什麽?”

“問問,這麽久了,路川辭放還是不放,也得給個消息了。”

白洛更緊張了。

消息有是有,就是不是好消息。

如今那個給他哥的文件還被他藏着呢。

見時宴要出去,白洛趕忙攔住,時宴看向他,“怎麽了?”

白洛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怎麽說啊,說什麽啊?

說:哥,路川辭要跟你分手,順帶連面都和你不見了?

他會被他哥一巴掌拍死的好嗎!

狗賊路川辭!

時宴笑了笑,聳聳肩,若無其事的抱了抱白洛,白洛身子一僵,只聽耳邊溫和的聲音:“小洛,你哥我好着呢,沒多大事兒。別怕。別怕。”

白洛咬緊下唇。

見時宴要出門,他一把抓住時宴胳膊,問道:“哥,如果路川辭真的出不來了,你要怎麽辦?”

欠那麽多錢,和關監獄有什麽區別?

時宴啊一聲,不帶任何猶豫的說:“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帶人離開。”

這話落在白洛耳朵裏就是:就算他負債了,我也會和他相守不離。

時宴已經出門了,對方狀态那麽差,他真怕對方在外面出點什麽事兒,白洛匆忙跑過去,先道:“哥,法院有文件,還得暫留。另外,我今天去看了路川辭。”

時宴怔住了。

“路川辭他說……”

時宴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說……”白洛抿緊唇,扯出一抹笑,“他說他很好,讓你別擔心,只要他出來了,肯定就來找你,他說,他在裏面吃香的喝辣的,周圍人一聽他那麽可憐的身世,老感動了,對他也可好了,還有好多人好多人去看望他了,說讓你不要去,因為你身份特殊,說這次的事情結束了,他要和你環球游,怎麽浪漫怎麽來,還說……哥?”

時宴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他轉過身,用手捂住眼睛。

白洛頓了頓,默然:“他還說,讓你別哭了。”

數月後,路川辭被釋放了。

路成雄,死刑,其餘涉案人員,根據輕重,依法判決。

而路川辭,終于自由了。

不是坐牢,卻似坐牢。

除了沒案底,剩下的一切都像是變了。

路川辭消失了。

仿佛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宴明明是一直在門口等着的,可沒等到,他茫然的看着那邊的雲彩,警員過來說:“路川辭早走了,從那邊的後門走的。”

時宴定住,過了好一會兒,用着一種像是恍然大悟的聲音說:“哦,路川辭不要我了啊。”

路川辭這一走,決絕無情,音訊再無。

獨留下了茫然無措的時宴。

時宴在這一年,辭去了工作,放棄了所有,在所有人阻攔他的時候,他只是笑了下,風輕雲淡的說:“小時候,他找了我十年。”他又笑了下,“如今我找他,十年,應該能找到吧,算上利息,二十年?”

白洛忍不住了:“哥……”

沒有人勸得住時宴。

時宴真的踏上了尋人之路。

滿山風雪,他去了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旅游過的地方,錢花完了,那就一邊打工一邊找,他走到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拿出畫像問,問他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會在每年的忌日,去給路川辭父母上柱香,告訴他們,路川辭現在一定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

他還會繼續給路川辭的那個手機號碼發短信,短信內容也像是往日,說句早安,問句你吃了嗎。

他的生活,好像沒有變化,除了路川辭不在了。

他去了他們曾經上學的地方,那時,已經是他尋人的第二年了。

老師看見他後,欲言又止。

老師已經從白洛那邊聽到了時宴和路川辭的情況,最後,想了又想,還是說了句:“會找到……會找到的。”

時宴點頭,會找到的。

他又去了新的福利院。

見到了打飯大叔,大叔當初從新聞上看到了路家案件,當看見形單影只的時宴後,沉默了好久,打破沉默的是從廚房出來的許壯,許壯如今繼承了打飯大叔的衣缽,許壯大力的拍了拍時宴肩膀。

他還回了小時候和路川辭住的那棟別墅。

看到了熟悉的月亮,小時候他就是在這裏和路川辭躺在沙發上,暢想未來的。

也是在這裏,自己悄悄離開的。

人有因果報應。

時宴從來相信。

當年他無所顧忌的抛棄了路川辭,如今只不過是颠倒了過來。

尋人第四年,白洛受不了了,怒吼道:“哥?!你有沒有搞清楚!?路川辭他媽的已經走了!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回不來了!說不定他都死了!”他痛苦的求道:“你別折磨自己了成嗎?我求你了!”

時宴推開白洛,悶悶的蹲下身,道:“他才沒死,他只是……不要我了。”

苦尋無果,時宴的身體率先熬不住了,挂在他手腕上的咒枷不是什麽好東西,又能鎖住法力,又能吞噬生命。

年輕時,還不見得有什麽,如今他都三十歲了,說不定原本能活六十歲,在咒枷的作用下,也就四五十歲了。

時宴失落道:“小路啊,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先死啦。”

006跟着時宴走過了很多地方,它沒開口,只是靜靜的跟在時宴身後,搜遍每個小巷,看過每個山川。

它見證了時宴從童年的青雉,到少年的明媚,再到成年後的肆意,還有如今的低谷。

第六年時,時宴去祭拜白叔叔,遇見了路川辭的好朋友賀章,白洛請來的,白洛用胳膊戳了戳賀章:“你說話啊?”

賀章來之前,有很多想要勸的話,但一見時宴的樣子,那副神情,根本不是他說幾句就能扭轉的。

有些東西的存在,時間久了,就成執念了。

時宴不想和他們說話,因為那些人肯定又是要自己放棄。

他不放棄。

小時候路川辭能等自己十年,自己憑什麽不能。

但……等人,真的好難啊。

他還去祭拜了院長阿姨,坐在墓碑旁,小聲道:“阿姨,是我啊,又是我。路川辭還是沒找回來。”

風吹動,那束鮮花枝葉亂顫,時宴捏了捏,“阿姨,你說我還能找到路川辭嗎。”他自己都糊塗了。

墓碑不會回答他,他坐到了黑夜,一個人,看着天空,那輪月亮依舊明亮,和曾經在福利院房頂上看見的一模一樣。

如果院長阿姨在就好了,至少還有人能陪他唠唠嗑,哪裏像現在,這麽無聊。

時宴拍拍屁股,潇灑離開了。

原以為他還要等到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永遠的等待下去。

白洛傳來了消息:【哥,你去這個地址看一看!】

還配了一張照片,那張側臉赫然是路川辭,沒了以前的淩厲鋒芒,轉而是一種歲月浸染過後的沉穩淡漠。

時宴去了。

那是一家療養院。

他沒敢直接去找,而是趴在圍牆外,猶如一個變态,時時刻刻的觀察裏面的動靜,

他看見了路川辭。

夢想實現了,同時,他還确定了,路川辭真的沒死!

他激動地喊出來006,“沒死!沒死!”

006語噎:【我都說過了,沒死沒死。。】

時宴笑了,四年間最漂亮的笑容,無比燦爛,無比陽光。

006問:【你不進去看看?】

時宴搖頭,指了指,“你看,他身邊有個小姑娘呢。”

006不解:【所以?】

時宴道:“他們關系看起來很好。”

006:【管他呢,先進去!】

時宴搖頭:“不要,我不打擾他。”

006無法理解,明明找了那麽久,怎麽如今卻連見一面都不肯呢。

白洛也無法理解,暴躁不已,只能在經紀人面前不斷罵道:“這就是倆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

時宴在F城定居了。

他知道路川辭欠了很多錢很多錢,他在找路川辭的這些時間裏,也從來不忘打打工,賺賺錢,盡管賺來的錢最後都不怎麽能留得住。

和以前一樣,要麽丢了要麽被偷了要麽莫名其妙不翼而飛。

財神的詛咒依舊在,但自從一天晚上,時宴抹着眼淚,一邊哭一邊說:“財神,我錯了,你不要再扣我錢了好不好……你讓我幫幫小路……求求你……”之後,他的錢就都能留住了,可喜可賀。

時宴會默默的給療養院投資,會出現在任何一個路川辭出現過的地點。

他經常能看見那個小姑娘,一個和路川辭形影不離的小姑娘,長得十分俊俏,很可愛,天天叫着叔叔叔叔,一瞬間,讓他想起了白洛。

真像他和白洛的小時候啊。

那個時候的路川辭看見他和白洛的畫面,也一定和他此刻的心裏滋味一樣吧。

又替他高興,高興于他過得很好。

又很難過,難過于對方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這天,時宴剛吃完飯,迎面就走來了那個小姑娘,他剛要離開,小姑娘叫道:“等等!”

時宴身子一僵,完了完了,這小姑娘該不會和白洛小時候一樣吧,白洛小時候是怎麽對待路川辭的來着?好像是說了好一頓難聽的話,然後逼走了路川辭。

不行不行。

他是不可能走的。

多難聽的話都不可能走的!

小姑娘盈盈一笑:“我請客,喝奶茶嗎?”

時宴頓了下,指了指自己,“我?”

小姑娘笑容明媚:“我經常能看見你。我很喜歡你。”

時宴心底一暖,“啊……”

小姑娘将奶茶塞到他手裏,“那我們就是朋友了啊,這麽冷的天,別喝冰水了,給奶茶,我的見面禮!”說完話,小姑娘揮揮手離開了,留下獨自迷茫的時宴。

打那以後,他和小姑娘就像是地下好友一般,經常見面,但都會躲開路川辭。

他會從小姑娘這裏知道很多很多關于路川辭的事情,比如路川辭如今最喜歡聽的歌,他會立馬去買專輯!路川辭看過的影視!他也會立馬通宵刷!路川辭喜歡吃的飯!二話不說買買買!

小姑娘納悶:“為什麽不見見呢?”

時宴故作深沉的說:“相見不如懷念。”

小姑娘嘆氣:“真不懂你們大人,都好奇怪。”

時宴笑了笑。

小姑娘突然道:“但,我建議你還是見一見,因為……因為有很多人都喜歡他,萬一他以後不是你的了呢?”

時宴挑眉。

如果可以,他很想再裝模作樣的說一句:“這世上,沒有誰是誰的,也沒有誰能放不下誰。”他沒說,他想,還是給自己留點美好的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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