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就這樣守候了一年, 原打算就這麽一直陪下去,可那天太倒黴了, 突然一輛車沖向他, 日日風雨無阻都在找路川辭的那個人,出車禍了,終于迎來了休息。
白洛将人堵在病房內, 聽見路川辭三個字就罵。
時宴道:“你哥我都沒幾年活頭了,再不見見, 以後死了就真見不着了。”
白洛罵道:“那種傻逼不見也罷。”
時宴沒說話, 因為他很不舒服,這次不是心裏不舒服, 而是身體。
他病了。
病得很嚴重。
他每病一次, 手上的咒枷就會淡化一次。
想來, 當咒枷消失的那天, 就是他生命結束的那天。
莫名其妙地就進了重症監護室, 他只記得, 自己只是睡了一覺, 昏昏沉沉的, 睡夢中耳邊響起了呼喊聲, 然後他就被推進搶救室了。
白洛在外面哭得像個孩子,在他被送進搶救室時,拽着他的手哭喊不止。也是這一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對白洛的虧欠好像也挺多……
據說,他病得很嚴重。
時宴也能感覺到。
因為他清醒的日子越來越少。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白天黑夜, 當然, 一大部分原因是重症監護室是沒時間概念的, 他睡醒了就數着嘀嘀嘀的聲音, 數到困了,就又睡了。
他的手背全是針眼,堪稱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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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宴哆嗦了一下,人,果然是個脆弱的生物,還是當神好。
再然後,他在重症監護室又不知道因為什麽進了搶救室,明明他覺得自己很好,這一次進去,靈魂出竅……
他的生命中,只有三次靈魂出竅,第一次是地震時自己強制使用法力導致的天譴,第二次是路成雄拿刀直插他胸口的一次,第三次便是現在。
連他都覺得,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可他飄浮在空中,欣賞自己這完美容顏,和對醫生護士致謝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外面熟悉的聲音,印刻腦海的那個聲音,還聽見了白洛的怒吼聲,和打鬧聲。很快,他就看見了那個人。
時宴心裏悶悶道:“小路,你怎麽才來啊,我都要死了。”
路川辭對着他的身體低聲:“我們真的很幸運。我們也真的很親密。親密到你的配型正好是我。”
時宴沒聽懂,
但他知道,路川辭也莫名其妙地被推進了手術室,然後似乎是路川辭給他幫了什麽忙,能挽救他的生命,再然後就是醫生長舒了一口氣,對外面的白洛等人說:“手術很成功。”
如釋重負。
時宴也如釋重負,因為他魂魄歸位了。
他清醒的那一刻,路川辭就在他身邊,是白洛安排的,定制了一張巨大的病床,能容納下兩個人,時宴和路川辭安穩地睡在了一張床上。
不得不說,年齡漸長的白洛終于懂事了,老淚縱橫!
時宴醒來的時候,看見了身邊的路川辭,那個他朝思暮想,只會在夢中出現的人,他拔掉針管,輕輕擁了過去,原以為自己會很堅強很堅強,但在擁抱的那一刻,在實實在在地觸碰到時,眼淚忍不住了,洩洪一般,他察覺到了一抹柔軟,茫然地擡頭,路川辭的唇依舊很好看,只是沒了血色,溫柔的吻落在了他的耳邊。
外面的小姑娘走進來了,唉聲嘆氣:“你們終于見面啦!終于省得我在中間傳話啦,什麽今天要多穿點衣服,明天要少吃點冰的!好啰嗦哦!”
白洛啧啧幾聲:“是吧是吧,他們倆可煩人可讨厭可麻煩了是吧是吧?”
小姑娘立馬點頭,抱怨道:“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倆明明都很想對方,卻很奇怪地總是不見面,”
白洛感慨:“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小姑娘搖頭。
白洛捂住小姑娘的眼睛,對着時宴和路川辭對了個口型:作死。
時宴找回了路川辭,再也舍不得松開手了。
路川辭道:“怎麽這麽執着啊。”
“小時候你找我,不也那麽執着嗎?”時宴道,“我比你輕松,至少我沒用十年。”
路川辭失笑:“我們的一生,有一小半時間都用來找人了。”
“是啊是啊。”時宴緊緊握住他的手,生怕再丢了,他可沒有第二個五年再去找路川辭了。
路川辭在這五年內,獨自創業,挺不容易的,好在做起來了,小公司,但依舊和債務是一個天一個地。
曾經轟動一時的資本界大鱷,如今變成了這樣,任誰看了不唏噓一聲,時宴沒有,時宴道:“從頭做起,路川辭,我們從頭做起!”
三十五歲那年,兩個人白手起家,将這潦草慌亂的半生重新來過。
幾十億,談還清,不現實,但能還多少就還多少,先盡力。
他們的第一筆投資,來自白洛。
白洛:“我他媽就是欠你倆的!”
然後又惡狠狠地瞪向路川辭,再把卡和合同和支票全部甩到路川辭面前。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經紀人給他說的那段話,經紀人說,讓他用同樣的方式将恩情‘報複’回去,當年的他等這一天可真是等了好久,那種自己高高在上,路川辭跌落塵土,感覺一定很美妙。
可如今……他竟隐隐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的哥哥,就應該是開朗活潑的。路川辭,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
路川辭道:“謝謝。”
白洛渾身不自在,扭頭就走,走到一半,又退回來,“錢不夠了再來找我啊。我現在什麽都不多,就錢多。”
路川辭一笑:“那你幫我還債?”
白洛瞪大眼:“想得美!”
時宴和路川辭的公司越做越大,當初很多路川辭的老朋友,時宴的老朋友,見他們還願意為了還債而還債,佩服不已,主動投資,路川辭的經商頭腦配合上時宴的人脈關系,立馬拓展開來。
雖然達不到當年的高度,但至少有了些許還債的希望。
工作之餘,兩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溫,升溫到宛如熱戀期。
不對,準确來說,他們兩人仿佛時時刻刻都在熱戀期。
時宴問:“小路,要是我有天死了,你怎麽辦?”以為會聽見什麽感動的話,誰知路川辭只是很平靜地說:“我?好好活着。”
時宴:“……”
時宴:“我勸你認真想想這個問題。”
路川辭也很誠懇:“是認真的。”
時宴點頭:“行吧。”
但願我哪天真的死了,你能做到這一點,那就算我死了,我也會很安心的。
四十歲那年,錢卷錢,他們抵押了五個億出去,開始還債了。
有時候,他坐到一旁,看着路川辭精致成熟的側臉,心中暗想,他可真厲害,竟然能追到路川辭這麽有魅力的人。
路川辭如今可是所有少男少女的夢中情人,有錢,還沒結婚。
時宴一想,不行不行,怎麽能沒結婚呢?他一定要讓旁人知道路川辭是有愛人的。
他去鑽石珠寶店,研究了半天,聽人說,結婚會戴婚戒。他和路川辭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婚戒,雖然同性戀無法有名義上的婚姻,那他就一定要給路川辭心理上的婚約。
他去買婚戒了。
他比較俗。
畢竟他飛升前,那時的人間對金子還異常推崇。
他喜歡金子,沒有買鑽石。
買金子時,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插曲,比如這一款打造不了,這一款沒貨了。
時宴很生氣,錢啪叽拍到桌面,指着一款戒指:“我就要這一款。”
店員為難道:“這一款已經被一個客人訂下了。”
時宴喪成苦瓜臉,誰啊誰啊這麽可惡,竟然和他看上了同一款。
那天,時宴和路川辭吃晚飯,是那家熟悉的天臺花園酒店,曾經是路川辭名下的,路川辭負債後,酒店就轉手了,而如今,路川辭又重新收購回來了。
天臺之上,夜風飒飒,伴随着輕柔的音樂,忽然,從天而降無數粉色鮮花,氣球滾落一地,宛若夢幻花園。
時宴愣住了,在衆人起哄的笑聲中,路川辭穿着一身漂亮的晚禮服出現了,半跪在他面前,拿出了那枚他早都看上了卻買不到的戒指,對他一笑:“你好,我的愛人,”
時宴:你好,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為什麽要挑在我如此随意的時候來搞這麽煽情的畫面。
時宴很不配合地趕忙扶起了路川辭,然後搶走戒指,半跪下,笑道:“我更喜歡你,我也要向你求婚。”
我的愛人。
錢這個東西就是,你缺的時候,真的很缺,一旦有了原始積累,賺到大錢了,錢滾錢,就會越來越多,路川辭成功地證明了這點。
曾經遙不可及的債務,路川辭終于還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會變成股權分置,等于說他們已經還完了所有債務。
還完的那天,二話不說,卸去職位,兩人立馬就去環球旅游了。
他們見過了最美好的景色,不枉此生。
而時宴的身體也越來越弱,沒有所謂的老當益壯,當他看見逐漸淡化的咒枷,他就知道,一切都快結束了。
可是……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006:謝謝你還能想起我。
時宴有一次問:“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嗎?”
路川辭不解:“沒有,有你陪我的一生,我很滿足,非常滿足。”
時宴不解,那怎麽你的黑化值還停留在百分之三呢。你個騙子,你就是有不滿足的,你還不說,可是……我已經沒時間去滿足你了。
白洛當了一輩子明星,玩夠了,年紀一大,倒迷戀上了賭博。
重點白洛又比較笨,仿佛賭場的搖錢樹,哐哐砸錢,路川辭都看不下去了,說道:“要不我教你兩招?”
白洛拒絕了,并表示,要靠自己的努力。
他努力的結果就是輸了個傾家蕩産。
一開始時宴容忍了,忍着忍着,發現這小子如今是徹底放飛自我了,從早到晚就混在裏面,被人坑得要多慘多慘,甚至開始酗酒。
時宴沖進賭場,擰着白洛的耳朵,硬是将人帶了出來,怒道:“你發什麽瘋!?”
白洛怼了回去:“你管我?!怎麽我玩個什麽都不行了呢?我就玩!又沒輸你的錢!”
“你是我弟弟!”
“我們有血緣關系嗎!?”
不加掩飾的一句話,白洛也知道說重了,這時,卻見了熟悉的一幕,時宴和當初的白叔叔一模一樣,捂住了胸口,緩緩倒地,臉色發白,像是喘不過氣一樣,白洛慌了,大喊:“哥!哥!”
急救車來了。
時宴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沒有選擇死亡,想再拖一拖,裝作無妨,和醫生哄騙過所有人出院了。
當然,沒有哄騙過路川辭。
路川辭那段時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寸步不離,時刻守在他床前,時宴哭笑不得:“別怕,我再撐一年。”
路川辭:“為什麽?”
時宴沉默了,良久,“白洛膽子小。”他笑了笑:“我不想讓他覺得是因為他氣死了我。”
當年白叔叔的事情,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了,白洛經不住這樣的打擊。
路川辭道:“好。”
時宴囑托道:“那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啊,你答應過我的,好好活着。”
路川辭笑了笑,“嗯。”
時宴想了又想:“你的執念不要太深,要不很難轉世投胎的。”
路川辭挑眉。
時宴認真道:“你要是也死了,死了以後,記着要喝孟婆湯,記着要給孟婆多說點好話,争取下輩子投個好胎。”
路川辭:“好,”
說完全部的話,時宴整個人都放松了。
他沒有做到自己所說的再撐一年,只勉強再堅持了半年。
那半年,除去經常要吃一些雜七雜八的藥,可以說得上是非常舒适惬意的,身旁有愛人相伴,偶爾還能看見悲痛仿佛自己立馬就要死掉的白洛。
時宴的葬禮如期舉行。
時宴生前,要求自己的葬禮一定要轟轟烈烈,他親自選了幾首勁爆的音樂,葬禮上播放,他還親自選了花束,都是鮮豔漂亮的,他還親自挑選了棺材。親力親為第一人。
時宴回到了天界。
那個仿佛宛若隔世的天界。
他回去的時候,天界的人像是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消失了這麽久。
也對。
人間一年,天上一天。
按照這個時間算,他不過消失了不到兩月。
想當年,他在天上一睡就是百十來年不出仙府,這點時間,不足以讓人驚訝。
時宴去了天生石,坐在天生石旁,看着人間的一幕幕。
路川辭的年齡大了,白洛年紀也大了,白洛在他死後,戒了賭。
幹得漂亮,我不死你不戒?
在時宴剛走的那幾年,白洛幾乎是天天哭,路川辭搬到了白洛家裏,每晚都在聽白洛哭,而路川辭卻不曾掉一滴眼淚。
白洛罵他,說他冷血麻木,路川辭道:“別哭了,本來就笨,越哭越笨。”白洛一聽,哭聲更大,號啕不止,因為這段話是時宴說得最多的。
沒了哥哥的白洛,真的變得孤零零的了,有時候深夜哭得難受極了,就敲響路川辭房門,跑到路川辭床上,說道:“我沒哥哥了……我以後再也沒哥哥了……我想我哥了……”
路川辭道:“想吧,我也想。”
白洛也不知想死了什麽,忽然問道:“你說咱倆誰先死啊?”
路川辭面不改色:“你。”
“你放屁!”白洛氣急敗壞,“你才先死!!!”
路川辭:“那就争取你長命百歲,等到我死以後你再死。”
白洛更怒了:“老子肯定會活得比你長!!!”
天上的時宴笑了。
笨。
又被路川辭哄住了。
秉承着要活長的信念,白洛格外有毅力,可再有毅力,還是趕不上生命的逝去。
白洛躺在病床上,又開始哭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哪裏來的那麽多眼淚,他看着路川辭說:“我怕死……我怕死……”
路川辭涼飕飕地說:“怕什麽,你不是要找你哥嗎,你哥在底下等你呢。”
白洛吓到了:“他是不是變成鬼了?!啊啊啊我怕鬼!!”
天上的時宴:這小子要是再遇到不打死他。
你哥我是神!神!!
白洛臨死前,恰如回光返照,異常精神,他又鬧又喊,最後的那一刻,突然抱住了路川辭,無力地說:“路川辭,你個傻逼,真他媽聽我哥的話,我哥讓你照顧我到死,你還真就撐了這麽久。你個傻逼。”他将臉埋到路川辭懷裏,默然:“謝謝你。”
白洛在睡夢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離開了人世。
最後的最後,只剩下了路川辭一個人。
死亡的宿命對他格外寬厚,留給了路川辭游歷的機會。
路川辭像是放心不下一樣,他将他和時宴住過的每一處地方,清掃了一遍,打理得幹幹淨淨,那靜谧的模樣,仿佛時宴還沒離世,仿佛時宴就在一旁正笑着看他。
他又去見了一些朋友,有自己的朋友有時宴的朋友,閑聊幾句,雖然外人聽不出來,可時宴卻感覺到了,那是一種告別。
他還在天橋位置,看見了擺放的滿滿的鮮花,買了一束,橋邊似乎是粉絲們正在相約在祭奠白洛,如果白洛知道粉絲在橋邊這種地方祭奠自己,一定會氣得跳出棺材。路川辭随手放了一束過去。
了無牽挂。
路川辭在白洛死後,只隔了不過一月時間,他坐到了時宴的墓碑旁,坐了很久,直到工作人員來看,才發現,他已經安詳離世。
時宴起身,他想,是不是一切都要結束了。
他要在天生石開始接受天譴斷仙骨了。
而沒有完成路川辭的任務,系統也要重新開始,找到下一任宿主,繼續去拯救路川辭。
好像……一切都要這樣結束了。
但也在這時,系統傳來一聲:【任務目标黑化值已清零。】
006抱了抱時宴,說了聲恭喜,但它卻覺得這個恭喜似乎并不是時宴想要的。
而對時宴來說,任務的完成,就真的代表了他和路川辭再無牽連。
時宴怔了怔。
那個人世間,他所熟悉的所有人,終于都消失了。
他的存在也要被抹去了……
天譴還未降臨,時宴摸了摸天生石,懷疑道:“石頭啊,你該不會是壞了吧?”
天生石明顯不高興了,閃了閃紅光,時宴吓得一哆嗦,他手搭在天生石,想了想,加了把力道,旁人乞求延緩劫難,而如今,無所在乎的時宴,卻希望劫難早些來臨,那是解脫。
一擡頭,幾道悶雷直直砸下,青光電閃,雲燒燎原,天譴降臨——
他不比上華神君好許多,甚至他的罪孽比上華神君還要重。
他受天劫的那天,所有神仙都看了過去。
這樣的天譴,必死無疑。
時宴也是這麽想的。
他想,天譴真的好疼啊,比飛升還疼。
當天譴結束的那一瞬間,時宴腦袋裏只剩下了一個字:疼疼疼疼疼疼——
不如直接殺了他。
他就像是一攤肉泥一樣,躺在了天生石旁,半死不死,和當年的上華神君一模一樣。
他比上華神君受到的天譴重得多,按理說,已經死了啊……
時宴被一朵雲彩駝走了,他看了看這朵雲彩,想起來了,上華神君當年為了感謝他的相助,說過:“若我死後,願投身為一朵雲彩謝你今日之恩。”而剛剛,便是這朵雲彩輕飄飄地替他擋了幾遭致命天雷,又替他重塑了筋骨血肉。
時宴愣了愣,“你不如讓我死了啊,路川辭都死了,我活着幹什麽?”
沒有一個人能違抗過孟婆湯的威力,當路川辭忘記自己的那一刻,就代表一切煙消雲散,他死不死也就無所謂了,甚至,他想死。
時宴憤憤地重擊雲彩,“上華!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雲彩還怪委屈的。那我救了你,你怎麽還不喜歡我了!
時宴憤懑不已,拖着沉重苦痛的身體,朝前走,忽然,遠處傳來一道聲音:“時宴上神!天帝急召!天帝之命:若未殒,速去往生石複命!”
時宴回頭看去。
卻聽那個小仙使說道:“飛升了一個凡人,執念過深,怕有浩劫,天帝見你天劫未死,命你前去指點一二,也當以功代過。”
時宴:“……”
憤怒拍桌!
合着就應該死了是不是。不死還得被派個活?
時宴表情憤懑,“帶路!”
狗賊上華,害他未死。
自己的劫難結束了,那不如去蹭蹭別人的劫難,這樣總該能死成了吧。
時宴穿着被天雷劈了無數道的絮絮爛爛的長衫,路過鵲橋,那些鳥見了他又怕又嫌棄。
時宴道:“好久不見,小鳥們。”然後擡手打了個招呼,“織女姐姐,好久不見。”
往日他見到織女了,時不時地還會勸一勸,無法理解這種情深義重難舍難分,如今能理解了,他寬慰道:“會等到的。”
寬慰完,總該讓他得到點什麽吧,時宴二話不說抓住一只彩色的鳥開始薅羽毛。
那些鳥兒亂撲騰,時宴每個鳥兒拔一根羽毛,湊齊了一把羽毛扇,他想,曾經答應給路川辭的禮物,一直都沒送,臨死了,還是讓他帶着禮物離開吧。
這些鳥兒們都是幻化的,沒有痛覺不存在死亡,而且羽毛長得極快,故而時宴毫無愧疚心的大步流星,離開了。
他去了往生石。
天生石在最西邊,往生石在最東邊。
他選擇了親自走過去,一路招搖過市,十分嘚瑟,那把彩色的流光羽毛扇輕輕揮動時,将那破破爛爛的衣服顯得更加寒酸了,路上期盼遇見相熟的上神,他還能寒暄一番,他總要讓天上那群老古董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他的死亡是為了愛,和爾等大有不同。
但很惆悵,和他相熟的上神,要麽都死了,要麽閉關修煉,終于,在臨近往生石的雲海處,看見了一個熟人,他招了招手,大叫:“財神!”
財神一見他,跟躲瘟神似的,吹鼻子瞪眼地就走了。
時宴欲意再追,財神身旁的小仙官攔住了他,笑呵呵地說:“上神還是先去完成天帝的任務吧,您瞧,那邊不就是新飛升的那位嗎?”
時宴回頭看去。
微微怔住。
他看見了那道背影,隐于漫天浮雲,藏于七彩霞光,身姿挺拔,傲意如松,時宴失神的張開嘴:“小路……”
那個背影像是聽見了他的呼喚,側了側身。
和他童年第一次見到的路川辭一樣。
——靜靜地站在那裏,微微低着頭,黑色的碎發遮擋住眼,卻依舊能探查出精致的面容。一身黑色衣服,胸前戴了一朵白色小花。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這個世界終于結束啦!!
(跳躍(撒花(鼓掌(飛奔
時宴同學也回天上啦hhh,他雖然在人間比較窮,但在天上,他還是很富有的!完全可以包養小路了哈哈哈哈哈
照舊,番外先欠着哈,明天新世界沖鴨!!
^_^
感謝在2023-03-05 21:54:36~2023-03-06 21:48: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秋刀魚不過期 5瓶;up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研究員和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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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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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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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