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蔓越莓 7

很可惜的是, “債”沒有收成,因為陸悅電話響了,叮鈴鈴地在手包中歡快響着, 打亂了她的動作。

“誰啊, 這麽不懂眼色。”陸悅忍不住嘀咕了句,這才松開周染, 順帶着掀開了被子。

她伸手夠到床邊手提包,一拽将拉鏈扯開, 瑩瑩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小紅(紅辭玉)】幾個字赫然顯現。

陸悅心尖一顫,耳畔好似已經響起了小紅的奪命連環call來,在周染淡淡的目光下,逃也似地沖去了衛生間。

她“碰”地關上門,身子還有點軟綿綿的, 得倚仗着洗手臺才不至于癱軟下去。

陸悅深吸一口氣,接聽電話:“喂?我是陸悅……”

“陸姐——!!”

小紅的聲音好似穿透了手機,從屏幕間炸了出來,陸悅默默将手機拿遠一點,免得把自己耳朵震聾。

“陸姐你這兩天在幹什麽啊, 我打了好幾次電話都不接,”小紅怒吼着說到,“快點來工作室,出大事了!”

陸悅聽到“工作室”三個字便激靈起來,她扶着洗手池, 壓低聲音說道:“怎麽了?!”

“這兩天不是下大雨嗎,你又給我倆放假,我和小明就都沒去辦公室, 結果今天一看,全完了!”

小紅急得不行,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樓道中,甚至還能聽到背後傳來的陣陣風聲。

“之前窗戶就有漏水,這幾天狂風更是直接把玻璃打碎,雨吹了進來,現在滿屋子的水……”

陸悅呼吸一滞,她怎麽也沒想到,十幾層的高的辦公室都能遭水淹沒,一下子慌了神:“不會吧,電腦和數據呢?”

“明哥現在正在往外抽水,只是電腦全被泡壞,攝影機也報廢了,”小紅嘆氣說,“估計只有存在雲端的視頻素材能用了。”

陸悅聽得心疼的滴血,設備壞了還在再買,但提前錄制好的素材丢了可就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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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只能看能補救回來多少算多少,她匆匆囑咐了下小紅注意事項,便準備趕去工作室。

推門一看,周染還坐在床邊,乖乖巧巧地看着她,問道:“怎麽了?”

她烏發極長,披落在肩上時,一如散落的水墨遠山,像是自

畫中走出的清冷美人。

陸悅抿了抿唇,也不急着走了,又湊到床邊來,向她身旁擠了擠,眼睛望着可憐兮兮:“寶貝兒。”

周染:“…………”

這個稱呼着實把周染吓得不輕,但她是誰,定力十足的冰山,哪怕心中波濤洶湧,面上都不會顯露出一絲一毫。

周染淡淡嗯了聲,“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

只有寬大袖口下攥緊的手指,暴露了幾分她隐藏的心緒。

“怎麽了,”周染詢問說,“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

陸悅擠到床上來,膝蓋抵着柔軟床鋪,将周染半抱進懷來,使勁搖了搖:“寶貝,周寶貝。”

周染好脾氣地被她晃了幾下,面上依舊是那副神情,淡聲道:“你說吧。”

“我好慘啊,”陸悅眨眨長睫,眼睛泛起水花,像是要哭出來了,“我辦公室被水淹了,數據都沒了,嗚嗚嗚。”

陸悅哭得不要太假,就嘴上敷衍地“嗚”了幾聲,實則眼淚都沒掉一滴,瞳孔清清亮亮,光盯着周染看了。

偏偏周染就吃她這一套,覆上陸悅細軟的卷發,輕輕揉了一下。

陸悅搭在她肩膀,半個身子倚了過去,湊到周染面側,睜大眼睛去盯她:“周染…我好慘……”

她呼吸打在脖頸處,裹挾着熱氣湧入衣領,綿綿癢癢的,像是一小片落下的玫瑰花瓣。

周染被她弄得有些癢,蹙了蹙眉,很快便恢複平靜:“電腦型號發我,我找人幫你去看一下。”

“周同學你最好了,”陸悅笑眼角彎彎,“不用這麽麻煩,找你們第二好的技術人員就行了,愛你哦。”

見周染默默點頭,陸悅得寸進尺,搭在她肩膀向前湊去,飛快地吻了下面頰。

周染茫然地擡頭,陸悅已經從床上爬起來了,她拍拍堆疊起的衣裙,沖周染眨眨眼:“走啦,回見。”

周染說:“嗯……”

等陸悅拿着包走了,門咔嗒關上後,周染才望着緊閉的房門,說出後半句話:“……回見。”

她依舊坐在床邊,寬大的病服裹着身子,手捂着了面頰,卻蓋不住騰起的淡淡紅暈。

陸悅開車沖回了辦公室,電梯門剛開,就看到遠處蹲着兩個人,旁邊還有臺抽水

機在“嗡嗡”運作着。

“天啊,怎麽這麽嚴重。”

陸悅扒着門向裏一看,心髒都快停跳了,感覺自己的錢包像是漏了個洞,鈔票正嘩啦啦地向外流去。

只見小小的辦公室中,玻璃窗整個碎裂,雨水蔓進屋子中,起碼積了有五六厘米深。

水面上漂浮着樹葉與枯枝,下面應該埋着不少玻璃碎片,卻因為泥濘而看不見水底,讓人根本不敢進去。

書桌倒還完好無損,但電腦主機都進了水,隔壁攝影室的設備也沒能幸免,裏面倒的倒、塌的塌,一片狼藉。

小明心疼地抱着搶救回來的攝影機,按了半天開關,攝像機都“寂然無聲”,根本無法開啓。

兩人愁眉苦臉地在辦公室外站着,陸悅來了後,就變成三個人坐在樓梯上,唉聲嘆氣地等着水被抽幹淨。

小明呆呆地抱着攝影機,還在怎麽研究怎麽開機,小紅咬着塊餅幹,和陸悅聊天。

“這次暴雨真的是罕見,比好幾年前那場還要大,”小紅托着下颌,“真是長見識了。”

陸悅點點頭,說起之前新聞報道的事情來:“我們楠城算好了,黎谷那邊原料加工廠都被淹了,一片水茫茫的。”

小紅嘆了口氣:“太慘了——啊,對了,陸姐你知道這次美妝上新的事情嗎?”

陸悅坦然說:“不知道。”

她這兩天都因為周染的事情在忙碌,之前更是陪了周阿姨五六個小時,睡覺時間都不夠,更別說看新聞了。

“就因為原料工廠被淹的情況,本來好多大牌公司的春季上新,全部都被延期了。”

小紅點着數:“芍瑰、萏雨、KILIG、娜加塔……好多大牌公司全都無一幸免,這幾天都在撤宣傳呢。”

這些美妝牌子聽起來挺耳熟,其中不乏有在國際上享有盛名,也有連鎖店衆多的。

陸悅聽她一串數下來,居然沒有聽到某個熟悉名字,忍不住問道:“Serein瑟蘭呢?”

小紅點點頭:“我剛想說呢。”

“瑟蘭這次真是千載難逢,大牌美妝全部遭殃,它是唯一一家沒有撤檔,正常宣發的。”

她感慨不已,說:“整個春季場瑟蘭‘一枝獨秀’,産品質量高又能打,完全沒有競争力啊。”

一旁的小明抱着攝影

機,木讷地插嘴:“這次會賺很多錢。”

“是啊,瑟蘭這次賺大了,決策抓得真是狠又準,”小紅接過話來,“周染是真厲害。”

陸悅聽兩人一番誇贊,喉嚨卻有些泛苦,像是嚼着檸檬般酸澀。

她偏過頭去,聲音淹沒在抽水機的嗡嗡聲中,都有些聽不見了:“賺得多又怎麽樣。”

賺的再多又怎麽樣?

若是身體垮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陸悅很多時候,都覺得有些看不懂周染,不明白對方明明有錢,有優渥的生活,卻還是這樣對待自己。

周染對待他人都很寬容,無論是冒冒失失的小助理,還是大多年輕的瑟蘭職員們,她都提倡量力而行,不會又太多要求。

但不同于其他人,周染對待她自己,卻是近乎于無理由的苛責。

不斷不斷地逼迫着、壓制着自己,将弓弦繃到最緊,不留一絲一毫的喘息餘地。

高中是這樣,

現在毫無長進。

陸悅低垂着眉,目光落在地面上的泛灰水澤上,長長嘆了口氣。

她不喜歡把事情藏心裏,什麽東西都會明明白白地展露出來,一張白紙般很容易能看懂。

小紅注意到陸悅的情緒變化,小聲說:“陸姐?”

“嗳,沒事,”陸悅摩挲着眉梢,在長階上站起身來,向辦公室那邊張望,“水抽幹了沒?”

在抽水機勤勤懇懇的工作下,小辦公室的水終于抽幹淨了,地面上堆積着濕漉漉的枯葉,黏連在沙發邊角。

除此之外,破裂的玻璃碎片也留了下來,沙子般鋪在地面,溢開一層燦爛的微光。

幾人踩着碎片進屋,鞋子下咯吱作響,望着一片狼藉的辦公室,開始整理起來。

小明擡起電腦主機,水便嘩啦啦地流了出來,他拆開一看,裏面果不其然浸滿了水,已經完全不能用了。

小紅在一旁掃着玻璃碎片,而陸悅則是收拾着珍藏的照片,粉絲框等等。她郁郁寡歡地抱着這些滿載回憶的東西,心裏有點難過。

早知道就帶回家裏去,不至于全部在水中泡的皺巴巴。

陸悅心疼地不得了,一邊連聲嘆氣,一邊在窗邊用吹風筒擺弄着,企圖弄幹相冊。

她搗鼓了半天,厚厚的相冊薄被不止翻動,忽然飄

下一張照片來,落葉般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地面。

小紅拾起那張照片,拿在手中瞧了兩眼,看着那熟悉面孔頗為驚奇:“陸姐,你看。”

陸悅偏過頭來,只見那張有些泛黃的照片上,正是高中時期的周染。

陽光從樹隙間漏下,落下斑駁的光暈。她微微偏着頭,過長的黑發被皮筋束起,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分明是陽光燦爛的夏季,周染卻穿着身寬大的冬季校服,嚴嚴實實地裹着身體,手揣在口袋裏,一副高冷模樣。

陸悅這張照片拍得明目張膽,周染微微抿着唇,眼睛被光襯得極黑,不情不願地望着鏡頭。

少年人眉眼幹淨,青澀的像是枚綴在枝頭的花骨朵,小心地攏着花瓣,在暖風下一點點綻開。

“啊,好懷念,”陸悅接過照片,眉眼笑得彎起,“高中時別別扭扭的周同學,真可愛。”

小紅也湊過來:“真是瑟蘭的CEO周染?你們居然是高中同學。”

小明盯着照片看了會,有些疑惑:“穿這麽厚?”

“我也不知道,她好像就只有這一件衣服,”陸悅聳聳肩,“一年四季都是冬季校服,我看着都熱的慌。”

她小心地将照片收起來,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來,與兩人說到:“對了,把電腦型號都給我。”

小明拎着進水的主機走過來,陸悅将型號一張張拍下來,打包統統發給了周染。

周染秒回:【收到。】

陸悅挑眉,噼裏啪啦編輯了一段話砸過去:【好啊周同學,偷偷看手機被我抓到了吧,趕快放下給我睡覺去】

周染:【好。】

回複完之後,周染那邊就陷入了沉默,也不知是真乖乖聽話去休息了,還是又在忙工作。

一旁的小紅看着陸悅動作,好奇地詢問道:“什麽意思?”

陸悅淡聲說:“我出賣色.相,幫咱們喊來了瑟蘭第二厲害的專業人士修電腦,明天上午就到。”

小明:“……”

小紅:“……”

小明傻了:“啥?出賣啥?”

小紅愣了:“出、出賣色.相?”

陸悅咳了聲,有點懊悔自己一個不小心說漏嘴,面上故作淡定:“沒事,我不吃虧。”

小紅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小明還是一臉呆呆模樣,她倆面

面相觑、相對無言,最後被陸悅打發去打掃屋子了。

三人費了整整一天,終于将殘餘的水跡清理幹淨,只是壞掉的窗戶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先用膠布堵着了。

第二天上午,三人照常聚集到工作室中,只是電子設備都不能用,不知道幹什麽好。

正當鹹魚們正望着桌上報廢的電腦們發愁,門鈴忽然被按響了。

“救星來了!”

陸悅起身去開門,另外兩人也連忙起身過來圍觀,可當門被拉開,三個人都傻了。

周染風輕雲淡地站在門口,一身黑色襯衫,長褲顯得雙腿筆直,身後還立着兩個碩大無比的箱子。

陸悅傻了:“你怎麽在這裏?!”

周染聲音平淡:“你不是要瑟蘭第二厲害的技術人員嗎,免費升級,現在來的是第一。”

陸悅:“…………”

“我昨天晚上剛出院,瑟蘭岳董不讓我回去上班,”周染默默解釋,“其實今天挺閑。”

陸悅糾結了一會,還是選擇相信了周染,将門全部打開,幫着她把其中一個箱子推進來。

周染是地地道道的實幹派,說是來修電腦的,居然還真是來修電腦的。

自從進屋,她就沒看過陸悅一眼,用橡皮筋将長發随意盤起,在茶幾旁半蹲下身子,查看起電腦情況來。

三個人探頭探腦,在周染身後圍觀,見她熟練地用螺絲将主機擰開,小紅整個人都震驚了:“你真會修?!”

周染“嗯”了聲,将身旁箱子打開,裏面滿滿當當地裝滿了工具與零件,還有她根據陸悅發來的型號,事先買好的一些配件。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染,只見她行雲流水般把幾臺報廢的電腦拆了個幹淨,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三臺電腦全部裝好。

周染連上電源,在桌前調配起系統與軟件來,動作娴熟無比,顯然不是第一次裝機。

陸悅趴在她身後,伸手戳了戳周染松松盤起的長發,小聲嘀咕說:“你怎麽懂得這麽多?”

“我是邺大CS專業,”周染解釋道,“讀書的時候在電腦城兼職,剛進瑟蘭時也是數據分析師。”

小紅意味深長地“哦”了聲,伸手推推陸悅,沖她擠眉弄眼。

她悄悄說:“邺大是國內最好的

大學了吧,計算機科學更是全球前列,多少人搶破頭。”

“陸姐,要不咱們炒了小明吧,”小紅眨眼說,“把周染給拖過來,一個頂十個,不,頂二十個。”

小明木木的:“我聽得見。”

小紅才不理他,又湊到周染身後,目光炯炯:“周染啊,你工資多少一個月?”

周染頓了頓,先是猶豫着望了陸悅一眼,接着報了個數字出來。

小紅一聽就灰暗了,嘆着氣回到陸悅身旁,表情有些生無可戀:“太貴了,咱們真的請不起。”

陸悅安慰她:“沒希望就沒失望。”

兩個多小時後,周染全部調整完畢,甚至從浸濕的硬盤卡中複原了不少數據回來,着實是幫幾人大忙了。

她忙前忙後的,額頭覆上些薄汗,陸悅便端杯水過來,笑得幹淨又無辜:“寶貝,喝水。”

周染愣了兩秒,默默将紙杯接過來,聲音艱澀:“其實…你不用……”

“寶貝寶貝寶貝,”陸悅笑盈盈地喊了三聲,末了還沖她挑眉,“怎麽,周同學害羞啦?”

周染:“……”

忙碌大半天後,電腦正在跑機評測着硬件,暫時不能操作使用,周染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她拿着喝完的紙杯去工作室接水,一擡頭,就看到被膠布粘起來的窗戶,正“嗚嗚”地往屋裏漏着風。

周染腳步猛地頓住了,她回頭看了一眼三人,指了指那歪歪扭扭的腳步:“貼的?”

三人心虛地點頭。

周染嘆了口氣,摩挲着眉梢,大步往回走去,她先是打了個電話,接着在衆目睽睽之下,從工具箱中翻了個電鑽出來。

開關按下,電鑽“嗞”的響起。

周染舉着嗡嗡作響的電鑽,面無表情說:“讓開。”

——氣勢!這就叫氣勢!

三人默契低頭,讓出道路來。

周染将膠布扯開,将被風吹歪的窗戶框架整個卸了下來,正巧之前打電話要的玻璃窗也送到了。

她幹脆利落地拒絕了送貨工人的幫忙,獨個兒将窗戶鑲了上去,裝得齊齊整整的,幹淨又漂亮。

陸悅三人從最開始的瞠目結舌,到中途的感慨萬分,到最後已經完全習慣,成了全程在身後圍觀的鹹魚。

哪怕現在周染忽然掀開袖子,

說自己是其實是個機器人,她們可能都會深信不疑。

随着時間流逝,小明小紅一前一後下班走了,剩周染和陸悅還在辦公室內,做着些收尾工作。

兩人坐在沙發上面,窗外日輪已經近半沉沒,夕光自玻璃縫隙流溢而入,将地面鋪上一層橘紅顏色。

周染微微側着頭,眉眼浸沒在光暈中,長睫上似抹着蜜,随呼吸簌簌輕顫着。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更襯得肌膚細膩似玉,但不同與白色給人的清冷感覺,黑色更加沉默、厚重。

陸悅坐在她身旁,頭靠在周染肩膀上,手指卷着一絲她的墨色長發,淺淺繞了幾圈。

她擡眼望了下裝好的窗戶,輕笑了幾聲,聲音頗為感慨:“你太全能了。”

“這世上有你不會的事情嗎?”陸悅轉過身來,半趴在她肩膀上,“有嗎?有嗎?”

周染無奈說:“我不會的東西很多。”

陸悅抿抿唇,又往她那蹭了蹭,自顧自說道:“我不管,我就覺得你很厲害,是萬能的。”

周染沒有立刻回複。

在漫長的黑夜之前,短暫的夕光是如此溫暖、如此滾燙,像是星星點點的火光,落進她眼裏。

那火光微弱,很快便堙沒在黑暗中,陸悅卻清晰地望見她彎了彎眉,聲音極淺淡。

“你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

周染稍微側過頭去,窗外的晚霞已經盡數褪去,黑夜鋪展而至,寒冷得像是一大塊黑冰,凍得人想打哆嗦。

耳畔傳來些布料的窸窣響動,周染愣了愣,感到細膩的指紋劃過肌膚,将自己面孔擡起來,動作不容置疑,卻又小心溫柔。

周染有些怔然,她聽見陸悅的聲音,低而柔韌,字句咬得極為清晰,綿綿地落在耳邊。

她說,“請你喝杯酒?”

作者有話要說:陸悅:老婆真能幹!

周染:???

又到了壓攻受時間了!!悄悄劇透一下有雞尾酒和冰淇淋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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