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蔓越莓 6

周染神情淡淡的, 手腕被陸悅壓着,她也不掙紮,而是就勢仰起身子, 直直地望向她。

距離一下子被拉近。

周染半仰着頭, 長發便柔順垂落,溪水般淌過陸悅手背, 帶着些零星冷意,在白色的病床上蔓延開來。

她彎了下眉, 聲音依舊是那平淡調子:“你說怎麽辦?”

壓着手腕的五指動了動, 将她松了開來,試探性地覆上腰際,隔着單薄的布料,撫觸着溫熱肌膚。

周染沒有拒絕,反而迎了上前, 指尖撥開陸悅垂落的卷發,吻了吻她的面頰。

她唇畔很軟,剛剛挨上自己面頰時,像是一片雪花落了下來,被肌膚溫度融化, 融在自己手心中。

陸悅呼吸一滞,身子不自覺地僵住了,手中力道也失了分寸,引得對方輕嘆一聲,蹙了蹙眉。

“陸悅, 那你說……”

周染收回手來,面孔卻依舊湊得很近,她眨了眨眼睛, 附在陸悅耳邊,溫熱的氣流便湧了進來:

“我該怎麽辦,你才不會生氣?”

她聲音輕而柔,有着些沙啞的氣音,像是被人欺負哭後的嗓子。

初聽時有點心疼,再細細琢磨後,便多了點誘人的味道。

陸悅心顫了一下。

她其實是有點猶豫的,畢竟對方前天剛因為過度勞累而暈倒,怎麽說都應該是好好休息的時候。

雖然吧,這門也鎖好了,窗簾也拉上來,醫生的例行檢查也過了,着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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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陸悅搖了搖頭。

再怎麽說,自己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任性,現在更重要的,應該是盯着周染讓她好好休息才是。

陸悅閉了閉眼睛,将旖旎氣氛驅散一點,将覆着對方腰間的手收回,身子也向後退去。

“算啦,本來就沒生氣。”

面頰燙的厲害,陸悅有點不敢看向對方,用指節擋着視線,說:“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說着,她直起了身子,站在病床邊上一點,随手幫周染把各種各樣的果籃推過去些,空出些位置來。

“我先走了,你記得聽醫生囑咐,疲勞就別逞強了,讓瑟蘭其他人幫忙代下班。比較重要的事情或者決策,等你好些回去後再處

理也不遲,”陸悅叮囑說,“明白了嗎?”

周染抿着唇,她聲音冷冷的,沒什麽起伏:“不明白。”

陸悅:“…………”

“你鬧什麽脾氣呢,”陸悅在床邊坐下,盯着她那張小臉,嘆口氣說,“我不打擾你了,我坐一會就走。”

周染還是冷着臉,就在陸悅還在糾結她怎麽了的時候,對方忽然掀開了被子,向自己壓過來。

她伸出手,圈住了陸悅脖頸,身子也跟着依偎了過來,頭靠在她肩膀邊側,小貓般蹭了蹭。

“沒有打擾我,你待多久都可以,”周染低着頭,攬着她脖頸的手卻緊了點,像是在渴望着一個擁抱。

柔軟長發垂落下來,似藤蔓般纏着自己,陸悅聞到些消毒水味,還有對方身上那淡淡的香。

陸悅有些錯愕地轉過頭,便落入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周染定定望着自己,黑睫稍微壓下些許,她面色還有些蒼白,唇卻覆着淺紅。

她烏瞳霧蒙蒙的,聲音有些顫,“別走。”

陸悅心一下子就軟了,伸手回抱下對方,安撫說:“好,那我不走了。”

周染呼吸這才穩了些,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變本加厲、得寸進尺地壓上來,膝蓋壓上腿間位置,将陸悅向下帶去。

兩個人位置瞬間改變。

陸悅用手肘抵着病床,這才不至于整個人躺倒下來,仰頭望向對方,神色還有些遲疑。

周染半坐在她腰上,手覆上陸悅面頰,輕的像是撲閃蝶翼,而那蝶向下飛去,撫上了她的後頸。

指尖觸着後頸,力道極輕緩緩慢慢地打着小圈,周染傾下身子,吻落在柔軟的頸側 。

濕熱水汽蔓延開來,她見細微的舐咬聲,頸側疼意細微,轉瞬便将血液點燃,沸騰着沖上脊椎。

陸悅被她吻得有些迷迷糊糊,身子軟了幾分,意識倒是意外的清明,心中全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都說不走,咬人幹什麽。

陸悅越想越不滿,膝蓋向上一頂,抵壓着衣擺下的影,引得對方又蹙了下眉,埋在她頸側,輕輕地喘了聲。

衣擺垂落下來,被膝蓋頂出個小小的弧度,背後藏着的影被輕而重地磨着,慢慢便像是燃起了火,溫熱、柔軟,貼合着自己。

“說好了,一

人一次。”陸悅仰着頭,五指沒入她發絲間,将周染半攬在懷中,“我可記着呢。”

她彎了彎眉,身上動作沒停,卻自顧自地點起數來:“目前你兩次我兩次,暫時打成平手。”

“這次的話……”

陸悅頓了下,不情不願說:“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姑且讓你先手,下次我得讨回來。”

她這麽一說,周染頓了頓,在脖頸處落下些熱氣,像是個輕淺的笑,也像是個無奈的嘆氣。

因為周染背對着她,陸悅望不見周染表情,也就只能在心中推測一二了,小聲嘀咕說:“幹什麽?”

周染松開拘束着她的手,也放過了頸側那一小塊肌膚。

她将身子直起來,任由寬大衣袖向下墜去,掩住了細巧的手腕,只餘下泛白的指節來。

周染擡手将長發向後挽,露出輪廓分明的眉眼,聲音很淡:“沒關系的。”

陸悅神色疑惑了,有些不明白周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下意識問道:“你說什麽?”

“你不用記着數。”周染解釋說,“我其實并不是很在意,如果你喜歡,之後都是你主導也行。”

陸悅足足呆了十幾秒,才終于把一番話消化完全,琢磨好久後,忍不住捏了捏周染面頰。

周染面頰瘦削,雖然沒多少肉,捏起來卻軟軟的,只是蹙了蹙眉,說:“還是說,你……”

“你先閉嘴,”陸悅語重心長,“周同學,你這人也太沒有志氣,沒有求勝心了吧。”

陸悅抱怨說:“堂堂年級第一,瑟蘭現任CEO,卻讓步的這麽迅速,說躺平就躺平,讓我一點勝利的滋味都感受不到。”

周染無奈:“……是嗎。”

陸悅默默點頭,心道事實還真是這樣,畢竟平日周染都是一副冷淡模樣,表情永遠不會變化的——

所以之前兩次的時候,看着周染被自己欺負的眼角染紅,聲響細碎的模樣,才格外引人沉淪。

陸悅眨眨眼睛,覆上自己脖頸,方才被對方咬在齒貝中的一小塊肌膚有些麻,單單是觸碰,都能激起些寒栗。

周染似乎在思考什麽,目光落在幹淨整潔的床邊,眼睫垂下些許,再重新盡數睜開。

肩膀覆上一雙手,周染用了些力,陸悅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對方

盡數壓制住,無措地眨了眨眼睛。

病床的枕頭很軟,陸悅陷落在柔軟的羽毛中,脖頸微微向上擡,透過那柔白細膩的肌膚,能望些青色的血脈。

“等下,你幹什麽?”

陸悅呼吸有點亂,手腕不自覺地繃緊,身子也跟着繃緊,聲音帶上點警告意味:“我跟你說,你給我好好休——”

話沒說完,便被堵在唇中。

周染閉着眼睛,有些強硬地吻了下來,薄荷香缭繞在鼻尖,她唇畔柔軟,氣息灼熱滾燙,動作卻又輕柔無比,簡直像是兩個極端。

陸悅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趁着分開時大口喘氣,眼角還挂着點水汽,只聽周染覆在耳邊,輕聲說:“這樣呢?”

這樣,什麽這樣?陸悅暈暈乎乎的,身子有點不受自己控制,不過被吻了幾下,便像是踩着雲朵,輕的想讓她向下落,落入對方懷中。

脖頸處一熱,周染又吻了上來,齒貝細細磨着,陸悅呼吸細碎,認命般閉上了眼睛。

手纏上腰際,融化在她懷中。

原本整潔幹淨的病號服,在一通翻來覆去間被揉皺了,可憐巴巴地搭在床沿欄杆上,随着震動而輕輕晃着下擺。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修長蒼白的手拾起那衣服,将褶皺細細撫平。

衣服似漲潮的海,蓋過纖細腰身、蓋過纖長肩胛,将那微微泛紅的柔軟肌膚,還有被人咬出的淡紅痕跡,都盡數掩埋其中。

周染沿着衣服下端的扣子,一枚枚向上扣去,至到頂端的最後,嚴絲合縫地貼合着脖頸。

陸悅卷了被子,毫不客氣地占了大半位置,就留個床沿給周染坐,正窩成一團,盯着個不遠處的花籃發呆。

她枕着綿軟的枕頭,身子懶洋洋的有些不想動,心中卻還是有點不甘心,于是拔下點被沿,偷偷地望周染。

周染背對她坐在床沿,正在慢條斯理一枚枚理着扣子,長發随意披散着,露出一小截冷白脖頸。

上面有着些淺淺的印子,都是自己不甘心的印記,像是咬棉花糖似的,換着地方一連咬了好幾塊。

看着看着,陸悅忽然有點心虛。

比起自己的各種反抗掙紮,之前在自己公寓、還有辦公室的時候,周染簡直乖的不行,要什麽做什麽。

無論自己說什麽、要求什麽,甚至是技藝生疏有些不懂弄疼了她,周染都從沒抱怨過一句,反而是配合着自己,迎合着自己的節奏。

……真的好聽話啊,

陸悅咬咬唇,更心虛了。

可能是最開始先入為主的觀點太過于強烈,因為周染常年霸占年紀第一的緣故,陸悅一直覺得周染是那種“不甘願為下,無論如何都不能吃虧,求勝欲極其強烈”的性格。

但結果根本就不是這樣。

事實上,周染面對自己時,雖然卻總像是有着無限的耐心,不會急躁,不會生氣,更不會斥責自己。

雖然脾氣有時候倔了點,但其實周染是很好說話的,她說的話也都會去聽。

如此明目張膽的偏心,讓陸悅都有些有恃無恐。

她越想越覺得神奇,心中像是被一根羽毛撓着癢癢,忍不住就想要去驗證自己的想法。

周染剛剛系好扣子,肩側便被人壓住了,陸悅探出半個頭來,呼吸綿綿的,用手去拽她衣領。

“周同學,周同學,”

她軟聲喚道,“周染。”

周染動作一頓,被她軟糯的聲音弄得有些晃了神,半晌才穩定下來,聲音微啞:“怎麽了?”

陸悅依偎着她脊背,整個人貼了上來,殘餘着餘韻的身體溫熱滾燙,曲起的膝蓋抵上周染腰際,輕輕地磨了幾下。

指尖不安分地向下,将剛剛系好的衣領拽開幾枚,陸悅貼上她面側,壞笑着咬了咬那細白耳廓:

“我來收債啦。”

作者有話要說:小助理:據我不完全統計,上章評論互攻3票,陸攻14票,周攻3票——周總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明明最開頭大家都覺得陸姐受,怎麽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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