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奶雪糕 2
雖然過程萬分糾結, 但陸悅最終還是在心裏暗暗決定了個約會地點。
考慮到今天活動比較多,她換了一身淺色襯衣,長褲也選了修身款, 看起來幹淨又利落。
陸悅咬開橡皮筋, 将原本披着的齊腰卷發綁起來,随意地撩到身後。
卷發蓬松柔軟, 微綻花瓣般堆在肩膀上,蔓出一絲零星水汽來。
陸悅望着鏡中的自己, 擡指點了點唇邊, 将口紅抹勻一點點,接着抿唇笑了下。
她曾與粉絲們開玩笑說這是“心機妝”,因為粗淺一看的話,很難發現她化妝了。
這個妝面整體偏清新自然,卻又比素顏好看了許多, 很多小動作都十分“心機”。
陸悅又理了理額間碎發,直到樓下司機伯伯生無可戀地又喊了她一聲後,才匆匆忙忙地下了樓。
與周染約得時間是九點,但陸悅六點就爬起來洗澡化妝挑衣服,而出門的時候, 已經差不多八點半了。
約莫八點四十的時候,陸悅到了兩人約定的地鐵口,但奇怪的是面前人來人往,卻不見周染影子。
“沒看到人啊,”陸悅小聲嘀咕, “我還以為依她的性子,會早早地來等着。”
她讓司機伯伯先回去了,抱着自己的小挎包, 在地鐵旁的長椅上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地鐵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陸悅看了眼【8: 55】的時間,有點不開心地抿了抿唇。
周染這是去哪了,按照她的性格,不像是會遲到的人啊?
陸悅一個人等在地鐵口,難免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終于在九點的時候,拿出了手機來。
她剛準備給周染打個電話問一下,誰知道地鐵口走出幾名年輕的男生,目光落在坐着的陸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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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人望着年齡不大,身上還穿着附近的校服,一副吊兒郎當地樣子,大咧咧地對她評頭論足。
雖然他們沒有走過來,目光卻像是嘶嘶吐信的蛇,黏膩地爬過肌膚,讓陸悅渾身不舒服。
她在心中罵了聲,卻礙于自己身份,還有地鐵口人多的緣故無法反抗,只能偏過身子,不去理那些人。
誰料一時的容忍導致那幾個小年輕變本加厲,他們還以為陸
悅是個軟柿子,竟然提溜着步子走了過來。
陸悅電話還沒打通,身上忽然落下一片影子來,擡頭便望見那幾人已經靠近了自己,笑嘻嘻地站在身前。
其中一人吹了聲口哨,嚼着個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說道:“美女,一個人啊?”
陸悅蹙了蹙眉,冷聲說:“與你無關。”
她态度冷淡,那幾人卻像是觸着了筋,嘻嘻哈哈地笑起來,說着什麽“美女火氣不小”,“我就喜歡這個款”之類的葷話,聽得陸悅火冒三丈。
“美女啊,對象是不是不來了啊,”那人嬉皮笑臉說着,“要不哥幾個帶你去玩?”
陸悅忍無可忍,手指攥成了拳,正準備站起身甩他一巴掌的時候,身後走來了一個人。
柔軟墨發掠過頸側,淺淡的薄荷香缭繞上鼻尖,帶着令人眷戀的熟悉感。
陸悅身子頓在了原地,任由對方環過自己脖頸,将她半圈在懷中。
她聽見身後傳來個清冷嗓音,似玉石墜地,琅珰作響:“……抱歉。”
陸悅偏過頭去,望見周染輪廓分明的下颌,她微垂着眼簾,細密長睫擋了眼中的光。
周染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地說道:“她有約了。”
聽着那微啞的嗓,陸悅一瞬間就不想打架了,悄悄把攢在手中的噴霧扔回包裏。
她眨了眨睫毛,眼睛便蒙上層水霧,聲音又軟又糯,聽着委屈極了:“周染。”
周染“嗯”了聲,她站在陸悅身旁,冷冷地望了眼面前的幾個男生,突兀地開口:“多大了?”
幾個男生被周染一眼就給鎮住了,好幾個都在打退堂鼓,只有為首那人硬着頭皮,喊了聲:“關你什麽事?!”
周染神色極淡,烏瞳微微攏起,蒼白的手在幾人面前晃了下,聲音不緊不慢:“集體逃課是不是?學生證給我。”
那幾個男生都傻眼了,面面相觑,方才的嚣張氣勢蕩然無存,瑟瑟着說:“幹,幹什麽啊……”
周染向前走了一步,她與那幾人差不多高,氣勢上卻将他們壓得死死的,毫無反駁之力。
她聲音驟冷:“拿來!!”
幾個男生全被吓得一抖,在陸悅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默默掏出了各自的學生證來。
幾人乖乖地站成一排,很
沒骨氣地低頭盯着地面。周染攏着三個學生證,從最邊上走起。
“張散三,一中二班。”
周染撚着學生證一角,指節晃了晃,聲音極冷極淡:“成績好是不是?”
男生咬着嘴,不說話。
“就在今年,教育局頒布了績效考核,”周染瞥他一眼,“不尊重女性,胡亂篡改校服,私自逃課……我看你,是不想在一中待下去了?”
男生被說的擡不起頭,脖子都紅了。周染将學生證扔回去,繼續走到下一個。
“李似四,一中五班。”
周染冷聲道:“一中今年高三有三千人,你知不知道競争有多激烈,真以為進了一中,進了五班,就能高枕無憂了?”
那人被說的都要哭了,面紅耳赤地接回學生證,而周染無視他,走到最後一人面前。
“路刃,楠嶺大專。”
三個男生這種,他在年齡上是最大的,也是對周染最為不屑的,穿着有些發皺的校服,惡狠狠地盯着她。
“學歷不代表一切,成績不代表着人生成敗,校園也與真實的社會天差地別。”
周染将學生證還給他,聲音平靜:“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是你選擇逃避,不願意全力以赴的理由。”
三人被說的連頭都擡不起來,就算拿回了學生證之後,都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望了周染好幾眼,才拉扯着默默離開了。
一旁圍觀的陸悅看得都呆了,心想不愧是周染,這種事也就只有她幹得出來了。
看她這一板一眼的,神色比教導主任還兇,也難怪幾個小男生被唬的一愣一愣,大氣都不敢出。
周染懶得去理他們了,轉身望着陸悅,擡手覆着她的頭頂,輕輕地揉了下:“抱歉。”
陸悅瞪了她一眼,腳尖抵着地面的縫隙,小聲說:“你怎麽才來?”
周染收回手,淡聲說:“你和我說青關站,可是青關站有ABCDEF六個出口。”
陸悅:“…………”
完了,居然忘記這事。
周染說:“我早上七點就到了,每個站口停留五分鐘,接着走去下個站口等你。”
陸悅抿着唇,面頰騰上點紅暈,嘀咕說:“那你怎麽不打電話給我?”
周染頓了頓,眉眼極輕地彎了下,聲音也是輕細的,像是掠過耳
尖的風:“這不就沒有驚喜了嗎。”
說着,她拉開自己挎包的拉鏈,從裏面取出一支帶着露水的玫瑰來,輕輕地遞給陸悅。
玫瑰似綻未綻,花瓣上的露水似晶瑩寶石,一晃便沒入花蕊之中,蔓開柔而淺的香。
陸悅屏住了呼吸,她接過那朵玫瑰來,墨綠枝葉被掂在手中,葉柄也被細心地剔去了尖刺。
“怎、怎麽忽然送花啊,”陸悅低着頭,面頰紅得厲害,“只是出來玩而已……”
周染聲音輕柔,帶着點沙啞的氣音:“是嗎,那是我想多了。”
她偏了偏頭,漆黑長發落下一縷,搭在藏着笑的眉眼間:“我還以為…這是個約會。”
“對,是你想多了,”陸悅嘴硬起來,“我可是很難追的,你還沒把我追到手呢,哪來的約會。”
周染“嗯”了聲,而陸悅小心地将玫瑰攥在手中,這才有空去打量了幾眼周染。
目光剛剛移過去,她心猛地顫了一下,接着瘋狂地躍動起來。
周染今天穿得很漂亮。她換掉了冷冰冰的工作制服,穿了一身素白的長裙。
她神色淡淡的,烏發自耳際垂落,柔順地披散在肩頭,随呼吸起伏輕晃着。
陸悅站在原地,望着周染向前走了一步,牽起了自己的手。
耳際掠過些許微風,烏墨長發被牽起幾縷,裙擺随之簌簌作響。
像是初春落下的雪,一碰便會綿綿地融化在指尖。
周染稍微轉過頭來,兩人十指相扣這,被她緊緊握在手心,輕聲說:“走吧。”
陸悅眨了眨眼,将她的手攏緊一點,笑着湊上前去:“周染。”
周染轉頭:“嗯?”
“你今天是為了我,才特意穿這麽好看的嗎?才特意穿小裙子的嗎?”陸悅笑盈盈說,“是嗎是嗎?”
周染沒有否認,也沒有确認,而是委婉地轉移着話題:“母親無意中翻出來的,扔掉也是可惜。”
陸悅心中“哼”了聲,覺得這人就是悶着不肯說,但她也不介意,往周染那邊湊了下。
“我們先離開地鐵站吧,這邊人多,”周染坦然說,對了,你想去哪?”
陸悅之前顧得看她裙子去了,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的計劃來,她一拍頭,懊悔說:“啊,完了。”
周染有些不解,只見陸悅默默轉頭望向自己,一臉凝重表情,小聲嘟囔着:“你怎麽就穿得這麽好看。”
陸悅嘆口氣,眨了眨眼:“我想帶你騎單車的來着。”
周染:“…………”
。
片刻後,兩人停在伐道邊上,身旁是自行車租借鋪,而陸悅精挑細選半天後,選了個有後座的。
陸悅扶着把手,稍微調試了一下座椅的高低,而周染默默地站在一旁,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座椅調好後,陸悅蹬着腳踏,回頭沖周染燦然一笑,眉眼彎彎:“來,姐載你。”
周染淡聲說:“我年齡比你大。”
“就大那麽一點,也就幾個月的區別,”陸悅振振有詞,“你還好意思說。”
周染:“……”
她沉默片刻後,有點不情不願地向前走,還是被陸悅拉了一把,才在後座坐下。
陸悅勾唇笑了下,牽起她手腕搭在自己腰間,接着敲了敲鈴铛。
“叮鈴——”
清脆的鈴聲之後,自行車搖搖晃晃地行駛起來,陸悅稍微穩了穩下身子,載着人向前駛去。
翻湧浪花在身旁敲響,微涼的海風撫過耳際,陸悅仰起頭來,任由卷發被風吹得揚起。
周染起初只是搭在她腰間,但随着速度漸快,她也稍稍傾下身來,背靠着陸悅,将她輕輕抱緊。
她身子不算暖,指節更是帶着點涼意,下颌輕輕蹭過陸悅後領,綿綿的癢。
海邊伐道不算很長,她們沿着一路向下行駛,不過十分鐘左右,便到達了沙灘的盡頭。
在林立的黝黑礁石邊,有一座龐大的海洋博物館,陸悅興沖沖地拉住她的手,兩人一起向裏面走去。
“這個海洋館很有名的,”陸悅拿着兩個小冊子,将其中一個遞給周染,“我買好票了!”
周染神色平靜,不過她環顧四周,望了望被漆成深藍色的牆壁與柱子,開口詢問說:“怎麽會想要來海洋館?”
陸悅僵笑了下,不敢告訴對方自己是因為選擇恐懼症犯了,所以在一堆地點中抽簽選到的。
她故作老成地“咳”了聲,默默岔開話題,帶着周染向博物館裏面走去。
第一個展廳是中規中矩的化石陳列,沿着大廳的兩側展開,每個都附有許多介
紹。
兩人稍微逛了下,陸悅便過來拽周染了,帶着她走過化石廳,來到了水母區。
大廳變成了狹窄的長廊,燈光灰暗下來,兩側隔開的玻璃水櫃中,小蘑菇似的水母們正晃晃悠悠地飄蕩着。
水母本身沒有什麽顏色,而玻璃箱下面裝着燈光,随時間變化着顏色,連帶着小水母也跟着五顏六色了起來。
周染盯着其中一個瞧了片刻,五指虛虛搭上玻璃。正準備湊近看時,那水母忽然一頂,沖到了她面前。
周染措不及防,被那不安分的小水母吓了一跳,身子都默默後退幾步,恰好被陸悅看在眼裏。
“你別是被吓到了吧,”陸悅笑得不懷好意,“我們周同學這麽膽小的嗎?”
周染望了她一眼,嘆氣說:“走吧。”
陸悅笑得得意,也顧不得自己慢慢開了,小步跑來牽起她的手,一齊向前走去。
好幾個展館過後,便是最為壯觀的海底隧道了,巨大的玻璃窗隔絕了海水,卻隔絕不了傾撒的陽光。
無數魚類盤旋于頭頂,大小不一,種類各異,或像是巨石般擋去了視線,或像是剪刀般裁下陽光的影。
這一幕太過于壯觀,走進隧道的衆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安靜地觀賞着四周。
她們身旁一時極為安靜,似乎能聽到海水在頭頂湧動,而千裏之外的遠方,有鯨魚鳴起綿長的笛。
“好漂亮啊。”
陸悅小聲說着,她偏過頭去,便見周染站在自己身旁,靜靜地望着頭頂的玻璃。
周染半仰着頭,漣漪的光落在眼角眉梢,碎金般的,深藍色的,像是傾落的星河。
她與海一樣安靜,一樣沉默,總是藏着什麽,背負着什麽,卻從不願意與任何人說。
周染這樣的性格,經常讓陸悅有種很遙遠的感覺,讓她覺得對方不可靠近、不可觸碰。
正當陸悅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時,她聽到些沙沙細響,白羽般的裙擺動了動,沁冷的指腹觸上她的手背。
她的手像是黑蝶的須,悄悄地爬過自己指節,十指相扣攏入了掌心中。
陸悅有些錯愕地擡起頭,而對方傾下了身子,無數魚群像是說好了般游過,為兩人罩下一片巨大的影。
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她
的面頰被人捧起,周染望着她,聲音很輕:“謝謝。”
她眼瞳中像是藏了一枚寶石,在沒人注意到的黑暗中,安靜地映着光亮。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
周染總是這麽鄭重其事的,哪怕是個道謝,都像周一臺上的演講一樣,說的嚴肅無比。
“我很喜歡這裏,很有趣,”她嗓音清冷,慢慢地說道,“我喜歡和你一起來。”
就這麽幹巴巴的幾句話,陸悅卻聽得心跳加快,連耳尖都泛上點紅暈。
玻璃做的小缸中游入了一尾魚,擺着火焰似的鳍,平靜的水面忽然便泛起了陣陣漣漪。
心跳一下下響在耳邊,陸悅好半天才平複下來,小聲說道:“是嗎,那是我地方選的好。”
周染點點頭,片刻後,又猶豫着說:“無論……都很好。”
這句話沒頭沒尾了,陸悅一時有點沒聽明白,茫然地問了句,周染卻別開臉,沒有回答了。
。
海洋館占地很大,兩人也沒有細看,單單是走馬觀花便逛了一圈,便用掉了三個多小時。
陸悅計劃的很好,但誰料天公不作美,恰好在兩人走出海洋館的同時,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雨并不大,對于前些日子的臺風可謂說是小巫見大巫,但奈何兩人都沒帶傘,只能有些尴尬地等在門口。
“怎麽就下雨了啊,天氣預報一點都不準,”陸悅懊悔說,“這時間剛好,我還想帶你去逛夜市呢。”
周染從紀念品店出來,手中拿着兩把昂貴雨傘,将其中一把遞給了陸悅:“給你。”
“有可能會停,也可能越下越大,”周染望了望外邊,“你想先回去,還是撐傘走一下夜市?”
陸悅抿抿唇,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提議說:“我們走夜市吧,說不定雨一會就停了。”
周染自然是點頭,她們撐傘走向不遠處的步行街,而如期盼的那樣,雨似乎變小了。
陸悅信心大增,拽着周染往裏走,結果剛沒逛幾個點心鋪子,剛剛有減弱跡象的雨,驀然磅礴起來。
她們走的太遠,原路返回已經晚了,大雨聲勢浩大,狂風呼嘯着卷過,将雨傘都打得彎折。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晴天!晴天!”陸悅欲哭無淚,“我要去寫
投訴信!”
風聲太大,都有些蓋過了周染的聲音,陸悅艱難地挪了兩步,才聽清楚對方說什麽。
“雨太大了,沒法走,”周染看着可狼狽了,聲音卻鎮定無比,“先找旅館住下吧。”
陸悅也沒心思去挑選了,遠遠地望見個“Hotel”字樣,就拽着周染沖了進去。
兩個人都被雨水盡數打濕,周染長發末梢滴着水,與前臺說道:“兩件單人房。”
陸悅剛剛收好雨傘就聽到這麽一句,連忙橫叉過來,擋在周染面前:“我沒錢,換成一件雙人大床房。”
周染解釋:“我來付……”
陸悅一臉嚴肅,斬釘截鐵說:“一件雙人大床,否則免談。”
周染:“……”
最終她自然是拗不過陸悅的,在前臺接待意味深長的目光下,臨時定了一間大床房。
室內此時靜谧而溫暖,将雨聲蕭瑟、狂風席卷,都隔絕在了窗戶外面。
雙人房的劣處就是只有一個淋浴間,周染用毛巾擦着濡濕長發,讓陸悅先去洗澡。
她将黏在脖頸的長發向後撥,手背抹開些水澤,剛準備在暖氣旁坐下,淋浴間傳來對方的聲音:
“周染周染!”
周染立即起身,站在磨砂門前,屈指敲了兩下:“怎麽?”
“這個淋浴頭有問題,”陸悅聲音聽着悶悶的,委屈的不得了,“我怎麽也打不開。”
周染遲疑片刻,說:“那我幫你給前臺打電話?”
陸悅咬咬牙,心道這人可真是個不争氣的,為什麽總在這種事情上卡殼。
她長呼一口氣,繼續說道:“不用,你進來幫我看一下。”
周染應了聲,只聽“咔嗒”一聲輕響,門被人推開些許,她小心地走進來,四處望了眼。
陸悅用毛巾圍着身子,幫她打開淋浴間的玻璃門。
小小的空間一下子變得狹窄起來,周染查看着熱水按鍵,嘗試着擰開了開關。
——淋浴頭根本沒有問題。
水流應聲落下,将周染盡數打濕。她沉默片刻,默默望了躲在角落的陸悅一眼。
長裙像是被洗褪了色,變得輕盈透明,像是一層薄薄的紗,影影綽綽透出幾分細白顏色。
墨發滲出一滴水,順着發梢靜靜墜落,極輕、極柔,悄然洇入衣領之中。
陸悅也不裝了,眉眼間蔓出個笑來,聲音輕快:“我都說了要雙人房,你怎麽不聽我的?”
周染沒說話,淋浴間中霧氣四溢,層層疊疊地彌漫開來。
霧氣打濕了她的眼睫,覆上透明的玻璃門,像是拉上了一層白色紗簾。
陸悅伸手扣上門鎖。
“咔嗒”一聲,玻璃門被徹底鎖上,陸悅身子前傾,将周染抵着玻璃上,彎眉笑了笑。
她嗓音綿啞,慢騰騰地說:“要是一人一間,我怎麽堵你?”
作者有話要說:玻璃門淋浴間play已上線,又到了一年一度(劃掉)的壓攻受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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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