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奶雪糕 3
浴室被用玻璃劃分成幾個小塊, 巨大的玻璃鏡對面,倒映出了被關上的淋浴間,映出了兩人身影。
周染被她抵在玻璃門上, 透明的白裙黏連在身上, 被水收攏着花瓣,勾勒出柔軟的腰線。
雖然是受制的姿勢, 但周染神情倒是沒怎麽變過,長睫稍微垂下些許。
“這也是今天.行程的一部分?”周染淡聲說, “還是說被大雨打亂了行程, 臨時起意?”
陸悅搖了下頭,又點了下頭,眼角掩不住的笑意,聲音輕快:“原本是沒有這一出的。”
她身子向前傾,鼻尖蹭着周染耳側, 聲音綿綿的,融在耳廓之中:“倒不如說是……”
“見.色.起.意。”
周染頓了頓,想要偏過頭來,卻被陸悅擋住了動作,身子困在原地, 有些動彈不得。
墨般染開的烏發間,耳尖上滿是層疊的紅,被陸悅咬在齒貝間,壞心眼地磨了下。
長方形的玻璃鏡子面對着兩人,周染因為背對的緣故看不到, 而陸悅恰好能越過她,望見鏡中倒映的場景來。
周染的背影被刻在鏡上,白裙輕薄如紗, 肩胛微微收攏着,脊骨一節節凹陷,被掩在濕漉的黑發之後。
相比與她,陸悅身上只圍了一條毛巾,蓬軟的卷發散在肩膀,肌膚被熱氣蒸出些淡粉顏色來。
她笑意淺淡,唇邊旋出個小酒窩來,伸手覆着周染面頰,探到她耳後,撫上溫熱的後頸。
因為在淋浴間的緣故,陸悅沒法穿高跟,身高也比周染低了短短一小截,沒有了之前的“優勢”。
陸悅踮起些腳來,想要去吻她,結果卻被對方反客為主,霎時便調轉了地位。
周染向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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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人攏入掌心,濕漉的白色衣袖貼上血脈,陸悅被她帶着向後退去,身子抵在玻璃之上。
陸悅眨了眨眼睛,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困在了對方懷中,與之前周染的情況一模一樣。
她心中失笑,有點不甘心地掙了一下,力道卻被巧妙地避開,自己依舊被禁锢在掌心之間。
……看周染這樣子,是不準備放手了?
陸悅挑眉笑了下,眼角似箭翎綁着的羽翼,随笑意上揚着,勾着幾絲
胭脂的紅,愈發濃酽昳麗。
“周同學,你這是要幹什麽?”
陸悅壓着嗓,似笑非笑着:“你再鬧的話,小心我現在就去換兩間單人房。”
“你早就可以換。”
周染神色淡漠,但陸悅瞧着那漆黑的眼眸,裏面卻像是壓着火,一不小心便會燃起,将冷意灼燒得絲毫不剩。
“還有問題嗎,”周染聲音微啞,她抵着陸悅耳側,親昵似情人般,“水溫如何,是不是有些太熱了?”
陸悅被她幾句話逗笑了,笑得自己都沒什麽力氣,索性靠着玻璃,懶得去掙脫對方。
淋浴間本來就好端端的沒有問題,之前嚷嚷說什麽“沒熱水”,“淋浴頭壞了”,也不過是她拙劣的謊言而已。
一個帶着些私心的,随口胡扯的謊言,充其量不過是為了把對方引進來,引進編織的網中。
而現在周染落網了。
只不過,捕獵者與獵物交換了位置,綿密的霧氣交織着,她落入自己的網中,落入對方的掌控。
心跳一聲聲響在耳側,陸悅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能聽到自己與對方心跳,在霧氣中融為一體。
她有些不甘、有些興奮、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着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陸悅微微偏了下頭,餘光落在扣着自己的手上。
那手細而修長,骨節明晰,略蒼白的肌膚下,隐約可見淡青血管。
周染力道不大,卻用了十足的巧勁,讓她手腕抵着透明的玻璃,貼着掌心間細膩的紋路。
脈搏躍動着,似乎連心跳都觸手可及。
周染低下頭去吻她,吻她帶着水意的眉睫,吻她泛紅的眼角,吻旋出酒窩的頰,卻有意無意地避開了唇畔。
呼吸落在面側,霜雪般的涼意,卻似淬着火花般侵入肌膚,讓陸悅輕顫了一下。
這是要反了嗎?
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麽“自己不在意”,之後都讓她“主導”,結果還沒幾天,軟糖便換了副皮子。
醉酒時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清醒後野心便昭然若揭,欲.念毫不掩飾。
手腕掙脫不開,但陸悅還有其他的法子,她使勁眨眨眼,長睫掃過她面側,撓着細密的癢。
見對方有些抗拒的模樣,周染猶豫着停下來,陸悅抓着這片刻空檔
,身子欺上前。
她吻上周染的唇,齒貝稍用了點力,有些強硬、蠻橫而不講道理,去搶奪對方輕柔的呼吸。
這不像是個吻,更像是一場交鋒,像柔軟的撕咬,手腕被松開,她也重獲自由 ,纏上了周染脖頸。
距離被拉近,她們糾纏着,廣袤的深海之中,兩尾魚纏繞着彼此,尾鳍似盛開的火,将黑色海水點燃。
之前灑落的溫水自皮膚上滾落,劃過下颌、脖頸,溫度也随之漸漸淡去,落在指腹上時,已經變成了沁冷的水珠。
晚些時候,兩人去了海邊。
海水像是一大塊藍色玻璃,魚群侵蝕着彼此領地,掠奪着所剩無幾的氧氣,一步進一步退,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被劃分好的領地亂了,邊界被洶湧的海水模糊,早已分不清楚每一滴水的形狀,也無從追溯那水滴的來處。
寒露墜着陸悅的長睫,發梢尖端有些微微濕潤。她咬了咬下唇,靠在對方肩膀上,望向被霧氣籠罩着的海面。
遠處海平面上有輪船駛過,汽笛悠長而慢,海浪翻湧着,溫柔地沖刷着沙灘,溫度不算冷,微微的熱。
浪花一聲接着一聲,帶着細小的泡沫,溢出細碎的聲響,将指節盡數打濕,留下透明的水澤。
陸悅慌亂之中,緊繃着的肩胛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只聽“嘩啦”一聲,淋浴頭被打開了。
天空中開始下雨。
溫熱的水滴灑下來,是一場細密而灼人的綿綿初雨,剛幹了一點的墨發被重新打濕,水滴自眉眼滾落,融在相觸的唇間。
白霧緩慢地湧開,透明玻璃被盡數覆蓋,白色紗簾垂了下來,将晃動的影子藏匿其中,藏住了聲形與輪廓。
她長睫被雨水打濕,擡手揉了揉,不知道在對方眼中的自己,眼角泛着淡紅,看着委屈極了。
玻璃上白蒙蒙的,陸悅什麽都看不清楚,她擡手覆上玻璃,尋找着支撐之物。
霧在指下凝成水珠,似淚般淌了下來,淌成了蜿蜒的溪流;溪流唱着歡欣的歌兒,歌兒順着眼角下滑。
陸悅迷迷糊糊地,她眺望着遠處的海,朦胧視線之中,無數魚群在其中游着,織成了紛繁而絢爛的畫卷。
她一時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那魚群被鎖在
湛藍的海中,還是自己才是那個被困在玻璃中的人。
五指張開,攥緊成拳頭,再複而張開,胡亂地擦拭着白霧。
手将迷蒙的玻璃抹淨,展露出幾道透明的水痕。
雨水愈下愈大,逐漸迷住了視線,周染伸手去關掉按鍵,幫她将面上的雨水擦拭幹淨。
溫熱的水在手心融化,順着透明的玻璃滴落,她觸到一絲戰栗,似魚群躍出海面,似山間雪水消融,奔湧着、沖撞着,激烈而湍急,最終彙集入海。
海水漲潮了,水鏡般的海面不再平靜,漣漪一圈圈波蕩開來,她張開修長的五指,去觸碰打來的浪花。
細密的波紋湧入手心,輕顫的呼吸貼合着指節,遙遠的天空再也站立不穩,向下跌落、跌落在她懷中,融化在一片湛藍中。
不知過了多久,海水逐漸褪去,細軟的沙子重新顯露出來,懶洋洋地舒展着身子,仰面曬着太陽。
安靜的酒店房間之中,兩人換上幹淨整潔的浴袍,坐在床邊看電視。
周染坐在床邊,手中拿着個平板,正翻看着什麽東西。
陸悅吹幹了卷發,趴在床尾擺弄着遙控器,電視的臺切了一個又一個,節目也換了一個又一個。
畫面應接不暇,主持人剛說了沒半句,便又被陸悅調了臺,她百無聊賴地托着下颌看了會,最後索性關了電視。
電視節目沒什麽好看的,來來去去似乎都是些相同的東西,反而是坐在床邊的某人,更能勾起她的興趣。
陸悅翻了個身,重量将床鋪壓出點凹陷來,跪行着撲到床欄,一眨不眨地盯着周染。
她動作可不嚣張,周染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将手中平板暫時擱置在床頭櫃上。
“不看電視了嗎,”周染詢問說,“要不要我把平板連上去,讓你看視頻?”
陸悅搖搖頭,說:“電視特別無聊,不是新聞就是動物世界,沒什麽好看的。”
逗周染要有趣多了,她在心裏偷偷說。
陸悅湊上前去,挪過來一個枕頭,在周染身旁坐下,順勢挨在她肩膀上。
“對了,你記得之前那次嗎,特意帶着糯米在轉彎口堵我,說是要和我一起跑步。”
陸悅慢悠悠地笑:“結果呢,剛跑了十幾分鐘,就和子瑜妹
妹一起癱在路邊了,面色蒼白得跟紙一樣。”
周染頓了頓,細密的睫上擡,聲音凝着霜:“哦,子瑜‘妹妹’?”
“妹妹”兩個字加了重音,咬得一板一眼,陸悅甚至能聽到醋缸中咕嚕嚕冒出的小氣泡。
陸悅:“…………”
這人還真是的,不過提了個名字便泡到醋缸裏去了,陸悅笑着搖搖頭,說:“好好好,不提她了。”
她伸手将周染的黑發揉亂,身子欺上去吻了吻面頰,彎眉一笑:“那我喊你什麽,周染妹妹?”
周染面不改色,漆黑眼睛像是枚玻璃珠子,疏淡而冷靜:“第一,我比你大;第二,喊什麽都行。”
可能是激烈運動的緣故,她面頰上還有點紅暈,似玉中的暖雲,望着軟綿綿的,讓人想咬一口。
陸悅挑眉,雖然剛才幾次讓她有些疲累,但精神上卻意外的亢奮,忍不住想去撩周染。
“那我喊什麽,老是喊周同學是不是有點奇怪?”陸悅轉過身,下颌抵着她肩膀,身子重量也移了過去。
“周總,周染,染染,還是……”
她勾唇笑了下,聲音放得又低又柔,“姐姐?”
這一聲“姐姐”喊得陸悅都有點不好意思,她半咳了下想退開,反而是周染伸出手,将她攬在懷中。
“随便喊,”周染含糊其辭地說,“你喜歡就行。”
陸悅聽着笑了,順勢依在她身側,抱着周染腰際,膝蓋一頂,不小心将束好的浴袍弄松了些。
“……你別折騰我了,”周染有些無奈,“我體力沒你好。”
陸悅抿抿唇,猛地坐起了身來,盯着她說:“你這話說的,明明是我吃虧。”
周染不置可否,心虛地伸手想去拿平板,結果陸悅蹭了過來,一把握住她手腕。
“不說話是吧,心虛了吧,”陸悅開始叨叨她,“還敢把我摁在玻璃上,仗着我身子軟、沒了力氣就使勁欺負我是吧。”
周染沉默片刻,說:“我錯了。”
“不行,我不甘心。”陸悅說,“我要讨回來。”
她自動忽視了其實兩人是“平手”的事實,伸手去拽周染衣袖。
兩人沒有帶換洗衣物,是臨時買的酒店睡袍,束得也不太緊,陸悅一扯便褪落些許,柔白的鎖骨處,
被咬出好幾道紅痕。
周染默默看了她一眼,伸手将睡袍拽上來,遮住鎖骨肩膀,随手理了下衣領。
“總覺得你特別有經驗,懂得也很多,在我之前你到底交了多少個女朋友?”
陸悅憤憤不評:“到底哪兒學來的,禍害了多少無辜的小姑娘?”
周染嘆口氣:“我之前不是解釋過了麽。”
她向着陸悅偏過頭去,伸手扶着對方面側,親了親那柔軟面頰,“就你一個小姑娘。”
周染嗓音微啞,低低柔柔的有些沒有力氣,親完後便慢悠悠地離開,烏黑眼睛柔柔望着她。
“你才是小姑娘,”陸悅立馬反駁說,“來,甜甜地喊我一聲姐姐。”
周染:“……”
她半靠在床頭,寬大睡袍攏着纖瘦身子,稍微擡起些手,衣袖便落下堆疊在肘處。
周染伸手覆上陸悅的頭,輕輕地揉了幾下,聲音淺淡:“姐姐,別鬧了。”
她收回手來,眼簾半阖着,神色望着有些困倦,像是要睡着的模樣:“乖,我休息下。”
陸悅:“…………”
周染示弱的利索,而雖然如願以償地讓對方喊了“姐姐”,但陸悅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她心中琢磨着,總覺得好像自己才是幼稚的那個,暗暗地磨了下牙,準備去問小紅再要點學習資料。
因為大雨磅礴的關系,分不出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陸悅松開周染,橫跨她身子,伸手點了下平板屏幕。
屏幕瑩瑩亮起,灼開些淡色的影,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陸悅記得剛剛來酒店的時候,時間好像還挺早的來着,看來她們在浴室折騰的真夠久的。
她默默退回來,而周染也拿起平板,面容識別自動解鎖之後,上面顯示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來。
陸悅心中有點好奇,湊過去瞥了眼,發現好像是瑟蘭的什麽機密合同,連忙收回了視線。
周染說:“沒事,可以随便看。”
“你對我這麽不設防,不怕我盜取你們秘密資料?”陸悅倒在枕頭上,半閉着眼睛,聲音懶洋洋的。
周染淡定回答:“迎鹿集團的公司大多在娛樂業,從財務報表上來看并沒有要開展更多業務、向美妝靠攏的打算,在利益上也與瑟蘭并無過
多沖突。”
陸悅笑着“切”了聲,在床上翻了個身子,面對着一旁的周染,她的漆黑長發垂了下來,有幾縷溜進手心中。
雖然方才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但其實陸悅也是強撐着,秉着個不願服輸的氣罷了。
她躺倒在柔軟的床褥上,呼吸聲逐漸平複,心跳也不再劇烈。
餘韻是退潮的海,帶着無數璀璨貝殼與珍珠,緩慢地向後退去,歸為一片深邃的寧靜中。
陸悅長長呼口氣,強撐着的僞裝褪去,疲憊湧了上來,倦意讓眼簾下墜,墜入黑暗之中。
空調嗡嗡運轉着,冷氣打在暴.露的肌膚上,陸悅打了個寒顫,忍不住縮了下身子。
視線朦朦胧胧,她閉着眼胡亂摸索着,想要把踢開的被子扯上來,卻夠了半天也沒碰到。
就在陸悅準備放棄的時候,身側傳來些窸窣響動,厚厚的被子蓋了上來,将空調的冷風擋在外面。
周染幫她把被角掖好,指尖劃過面側,帶着些微弱的暖意,幫陸悅将卷發撩開些許,挽到了耳後。
“我去把空調調高些,”周染輕聲詢問說,“之後要關燈嗎?”
陸悅依舊閉着眼睛,細密的睫顫了顫,忽然揚起個笑來。
周染本來準備起身,卻被她抓住了手腕,連帶着整個身子都向下拽去。
她落在雲似的被褥上,墨發長長披散,而陸悅身子靠了過來,手臂環過脖頸,将她抱在懷中。
“暖融融的,”陸悅閉着眼評價說,甚至還不安分地蹭了下,“給我抱一會。”
周染怔了怔,陸悅聽見頭頂下落下個輕柔的“嗯”聲,懷中的人轉了轉身子,覆上她的腰際,也将陸悅抱在了懷中。
她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陸悅一樣,殊不知對方根本就沒睡着,閉着的眼睛中藏着笑,滿足地挨過頭去。
。
陸悅睡得迷迷糊糊,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記得朦胧的視線之中,好像有些雜亂的畫面閃過。
她看見高中的天臺,像是墜毀在校園中的飛機,是只有她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天臺原本是開放給所有學生們的,後來因為有人跳樓的緣故,被新校長用厚重的鐵鏈鎖住了。
不過,新校長因為剛上任的緣故,對校園各處了解的不夠徹底
,也就遺漏了一扇小小的偏門。
陸悅在參加社團集會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秘密通道,然後興致勃勃地告訴了周染。
所以午飯期間,她們都會偷偷地躲上來,在繁重的課業,喘不過氣的試卷中,博得片刻休息機會。
陸悅站在遼闊的天臺上,她四處張望着,看見周染坐在牆邊,而年輕時的自己正坐在她身邊。
……自己話真的多啊。
圍觀片刻後,年長的陸悅這麽想着,偏頭瞧了眼兩個小孩,目光落在周染身上。
那時的周染還很青澀,眉眼尚未完全長開,性子卻是一等一的冷,眼睛凝着冰,攥緊的掌中像是握着刀,永遠不會主動說話,鋒利地叫人心憷。
也只有陸悅這種心大無比,濾鏡足有十米厚的人敢接近她,甚至敢去搶她的蔬菜三明治吃。
陸悅在夢中游蕩着,盯着周染看了兩眼,忽然覺得面前這小孩真是冷淡的要命,冰塊似的能凍死人。
而相比之下,現在的周染要柔軟許多,會安靜地聽她說話,會認真地聽她吩咐,被自己欺負也毫無怨言。
陸悅這樣想着的時候,記憶中的自己還在興奮地說着話,一件雞毛蒜皮般的小事,能被她滔滔不絕地講上半小時。
就在這節骨眼中,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年輕的陸悅一個激靈,連餐盒都沒收拾,一合就拽着周染就往門口跑。
周染被她拉着,步伐卻更加沉穩,不像是年幼的孩子。
她被陸悅拽着跑過欄杆,忽然偏過頭,似無意間,望了眼天臺邊緣。
天空廣袤而遼闊,透明的好似一塊藍色的玻璃,翻湧雲朵與飛鳥落進她眼中,像是一幅畫。
周染只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身前陸悅還在懊悔着自己忘了看時間,而她沉默着、悄悄地握緊了對方的手。
兩個小孩都跑沒影了,門被“嘭”地關上,但耳畔鈴聲還是不止響着,響得陸悅心煩意亂。
她伸出手去,朦朦胧胧地夠到床邊手機,用力地砸了一下,鈴聲這才委委屈屈地停住了。
陸悅長呼一口氣,正準備倒回去繼續睡的時候,有個清冷嗓音忽然響起:
“你每次都按掉鬧鈴的話,不如直接取消鬧鐘。”
一言以蔽之,反正無論是幾點她都起
不來,還不如直接關了鬧鈴,愛睡到幾點睡到幾點。
陸悅猛地睜開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孔,呆滞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你居然沒起床。”
周染輕輕搖了下頭。
陸悅還有點沒睡醒,她半睜着眼睛,目光落在周染臉上,慢慢地滑下來,落在她半掩着的領。
身側的床鋪微微凹陷,被褥之中暖融融的,她轉了下頭,鼻尖聞到一縷幹淨的薄荷香。
陸悅臉忽然就有點紅。
自從懂事以來,她都是獨自睡,而之前幾次與周染睡一起的時候,她又總是不知道早上幾點就起來了,留給陸悅個空蕩蕩的邊側。
而這時頭一次,是陸悅醒來之後,發現身旁還躺着別人。
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
陸悅自顧自地想了會,慵慵懶懶地不想起床,便把周染抱緊一點,攏着不給她走。
“你再睡會吧,”周染說,“我去打包早餐。”
陸悅搖了下頭,聲音聽着有些軟:“別啊,別走。”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現在幾點了?”
周染回答:“七點半。”
陸悅“嗯”了聲,她在對方懷中蹭了下,閉了半天眼睛,卻有點睡不着。
周染揉揉她細軟的發,輕聲哄道:“我先起來,你再睡會。”
對方都這麽說了,陸悅卻還是依舊抱着她的腰,小貓似粘人的厲害,忽地睜開眼睛。
她眼睛明亮,唇邊帶着笑,聲音是還未睡醒的倦,既近又遠的撩人:“要不,做些其他事?”
作者有話要說:兩人沒有真的去海邊,改了很久很久,已經筋疲力盡,求求紅色的鎖不要再來找我了,救命啊嗚嗚嗚啊嗚嗚嗚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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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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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